作者:山海十八
埃里克也无法坚定地押数字10。
通常情况,中靶才会赢。
埃里克不得不思考,布兰度会不会将中靶当成目标呢?
射击者不被告诉押注规矩,要怎么推测「押注数=10-命中数」。
最终,埃里克选择了押注数字“5”,把他交给了服务生A。
既然无法肯定,那就赌一把他没有误判自己的幸运数字。
数字5,布兰度只能射中五枪或者说只能脱靶五枪,这局才能赢。
如果赢不了,那就明天再来。或者,今天晚上通过一些特别手段偷偷潜入。
已经知道了「10号俱乐部」的地理位置,现在是要确认组织船赛赌局的场地在哪里。它的主办者17号理事会不会在当场?
埃里克买定离手。
服务生A走出隔间,与服务生B无声地交换了信息,然后摇动手上的铃铛。
紧随其后,第一声枪响。
埃里克通过调整望远镜角度去看三个靶子,结果没有一个被正中红心。
岂止是没中靶,子弹连人形牌子的边缘都没达到,完全脱靶。
埃里克自我安慰着。第一枪,不熟悉场地,脱靶是正常的。
他耐心等待90秒,第二声枪响响起。
“砰”的闷响。
三个人形靶子,依旧完好无缺地立在原地,仍然无一处中靶。
埃里克不由摩挲起了手指。
不应该啊!布兰度难道从来没有练过射击?这是绅士必备的技能,怎么连人形边缘也没打到?
然而,谁规定人人能考试及格呢?同班学习,成绩也有好坏之分。
埃里克使劲回想布兰度的教育背景。
他了解得太少,只在剑桥年市时打听过一句沃德案特聘调查员的情况。
“剑桥小先生”和家中姐妹们一起出来玩,是来自乡绅家庭。
然后呢?
昨天通过尸体漂流模型,看出对方的数理造诣极强。
还有吗?
没了。
埃里克难得后悔。
早知今日,前几天两人一起出行时,多闲谈几句就好了,那也不会让他多出一块肥肉。
他赌了一把自己的幸运数“5”,却忽视了布兰度的幸运数不一定是“5”。
就在此时,第三声枪响。
这次最左侧人形靶的红色区域被击中了!
埃里克激动地捏起拳头。他还是克制住了,没有高兴地挥手。
中了。真的中了!
前两枪一定是布兰度尚且不适应新的靶场环境。
这就屏气凝神地等待第四发子弹。哦不!它脱靶了。
第五发,很快也被发出。
埃里克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子弹居然再一次脱靶了!
目前为止,5发子弹,中了一次,不中四次。
假如想要押注获胜,十发子弹需中五次、不中五次。那么接下来的射击中,必须四中、一不中。
这可能吗?
埃里克已经不抱希望。
是第二发子弹的中靶给了他错觉。其实,布兰度根本不擅长射击。
算了,接受事实,今天无法获得船赛赌局入场券。
这不是一个人的失误,而是两个人的失误。
《心中有你》考察默契度,偏偏“波托夫妇”是假的,两个不熟悉的人压根没默契。
射击场上,布兰度瞧着自己的成绩,在服务生B面前低落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很快又深呼吸,恢复了自信的表情。“前五发是练手,接下来我一定会中的!”
服务生B面不改色地问:“您要立刻继续,或是稍作休息调整?”
布兰度:“不用休息,我的状态很好。”
服务生B不动声色地递出第六枚子弹。他知道只要再射空两枚,这对夫妻就输了。
面上不显,但心中完全不信客户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这位夫人再怎么自信,也只是不理智地盲目乐观。
下一刻,子弹射出。它,正中靶心。
这一头,埃里克刚刚做好了明天重头再战的心理建设。
万万没有想到第六枪中了。岂止是第六枪,而是第七、八、九次射击,布兰度居然枪枪中靶了。
加上第三枪的命中,居然做到了九弹五中。
埃里克:!!!
现在他很难不产生怀疑,之前布兰度是在故意溜他玩吗?叫他猜中又落空,落空又被重燃希望。
不,应该要客观分析。
这一场中靶与否的逗你玩,不是故意刺激他的心脏。
布兰度应该是与服务生B对话后,发现了赌局取胜的条件陷阱。
通过控制中靶与不中,在遛服务生B,从而观察服务生B的细微表情变化。
埃里克重新燃起希望。
既然这次连中四枪,说明布兰度推测出了真实的押注规则。
他正要长舒一口气,但又很快提起一颗心。
即便布兰度看穿了潜在规则,可要怎么确定自己这一方写了数字「5」呢?
最后一发子弹必须射空才赢,究竟会不会射空呢?
埃里克手持望远镜。
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砰!”第十次枪响了。
子弹几乎贴着红色靶心的外围,描边式擦过。只击中了白色部位,代表它没有命中靶心。
最终结果,五中五不中,与押注数字完美吻合了。
饶是服务生B受过专业训练,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绝地反转怎么会真实出现呢?该不会是这位夫人算计好的吧?
“耶!”
布兰度跳了起来,似乎单纯地兴奋于自己连中靶心的成绩,开心到原地转了一圈。
“后五发子弹,我的命中率更高了。”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问服务生B,连珠炮似地提问,“到底怎么才算赢啊?十发子弹是要中几发才行?一半可以了吗?”
这语气急切又茫然。
布兰度又懊恼地补了一句,“该不会要十发六中才行吧?你快说啊!”
服务生B暗暗观察着,眼前的夫人急于知道答案,完全不似了解押注内情的模样。
是他想多了,怎么可能有人算计着让五枪戏剧性地命中,是欲扬先抑又恰如其分,这需要百发百中的射击技术,而它不可能存在。
刚刚发生的事,归根到底就是运气。
波托斯基夫人有一定的射击基础,适应了靶场与枪支后,在好运的加持下打出了不多不少的五枪。与她丈夫的押注数字正好吻合了。
服务生B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恭喜您,本次赌局获胜。”
“真的?”
布兰度得到确定回答,压根没有追问押注规则,直接跑向西南角的小隔间。
兴高采烈地喊,“亲爱的,我们获胜了!”
这会,隔间的门被服务生A从外侧打开。
埃里克走了出来,就见“波托斯基夫人”一脸「踩线获胜,我真厉害,请夸奖我」的天然恣意式喜悦。
布兰度表现得喜气洋洋,尽显“波托斯基夫人”的真性情。
她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比出一把枪的姿势。
对着走近的“亲爱的波托斯基”,虚空就是一枪。
末了,吹了吹指尖,仿佛吹走了硝烟。
布兰度:“ ‘砰’地一声,多么美妙的声响。您看,我说了我能赢,我做到了。”
两人四目相对。
埃里克没有错漏布兰度神色间一闪而逝的狡黠。
这一刻,他感觉心脏中了一枪。
因为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