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城雪
处处白茫茫的。
饶是你是鬼,也只能隐约看见对方影影绰绰的影子。
而你现在兴致不高。
没有贴贴的念头,也没有瑟瑟的想法。
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转而把口鼻没入高热的泉水中,咕噜咕噜吐泡泡。
透明的泡泡涌出水面,又飞快破裂,溅出的水花很快就把你眼睫打湿,道道水痕顺着你的脸流下,最后没入水中,再寻不见。
杰的笑声从对面传来。
叮嘱你可别把自己淹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把我当什么人了?”
“……小孩子?”
杰想了想。
说出自己的看法。
闻言。
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仰面躺在水上,乌玉般的眸子怔怔瞧着水雾弥漫的夜空,嘴里的话却一句赛一句犀利。
“你还真很敢想啊……我的年龄够做你奶奶还不止,你就是太年轻,才会轻易被我的脸欺骗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世上,多的是会伪装的变态!”
“你被我骗了,顶多就是失个身,再不济就是做不成一个纯洁的修行者罢了;可倘若你被其他心怀不轨的家伙骗了,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两说。”
“说实话——”
“你真的跟桔梗同行过吗?”
“总觉得你不像是桔梗教育出来的徒弟,不太靠谱,还有种无法形容的天真的愚蠢……”
“要知道,桔梗在你这个年纪,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不仅能轻易看穿我的本质,还能大包大揽我的未来,丝毫不惧我在她手里惹祸。”
“我的确不是桔梗大人的徒弟。”
杰笑着回应。
他并没有在野泉里泡很久。
差不多了,就随手扎起湿漉漉的发尾。
抄起已经差不多烘干的白襦绊,系到身上,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走了出去。
“在遇到桔梗大人之前,我就已经拜入禅院门下,一边在那里学习阴阳咒术,一边服侍禅院少主。”
杰在捡拾木柴。
声音从远处传来,有点含混。
但你耳聪目明,能听得很清。
“后来,我跟其他侍者,接受了家族命令,去祓除一只生活在贺茂川中的咒灵……但他们误判了咒灵等级,跟我同行的其他人都死了。”
“我则靠着自己降伏的咒灵,勉强保下一命,却还被它残秽标记……”
你枕在石头上。
想起他之前驱使的鸟形咒灵:“降伏?你说的降伏,就是指把它们团成球,吞进肚子里吗?”
“嗯。”
杰应了声。
在旁燃起篝火,跟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被残秽锁定后,只能不停逃,才能保住性命。我也不敢回去寻求帮助,一旦被他们知道,是我把那么危险的咒灵引到本家,下场不会比死强去哪里。而我太弱了,不管我往哪里逃,都逃不掉……”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的时候,遇见了桔梗大人。”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桔梗大人那凛然的一击……只用一支箭,就轻易将追杀我数日的咒灵祓除,真是强大又美丽……”
你兀得开心起来,咧嘴笑。
无论何时何地,桔梗都强大又美丽。
普通的花朵会枯萎、褪色、衰败,但桔梗她是永恒的。
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让人安心又欢喜。
你永远都臣服于她的魅力。
而面对跟你一样有品的人,自然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对方很有眼光,忍不住就想听他说更多。
当即也不躺着装尸体了。
抓起衣物飞快穿好。
凑到他身边,让他讲更多关于桔梗的事给你听。
杰没有拒绝。
摇曳的暖色篝火给他镀上一层温和的神光。
瞧着你还在滴水的头发,他捡起自己半干的棉衣,帮你一点点拭干上面的水渍。
“桔梗大人是很温柔的人。”
“她原本是想送我回去的,是我自己拒绝了……跟我同行的人都死了,就算我活着回去,也会受罚。”
你点点头。
非常能理解他做出这种选择的心情。
使唤童工、压榨未成年,这么没人性的地方,搁你也不会再回去。
不仅不会再回去,还会把咒灵引过去,把他们都杀了。
至于会不会牵连无辜……
这种事,并不在鬼的考虑范围内。
杰继续道:“……桔梗大人照顾了我很久,不仅允许我跟在她身边,还耐心传授我各种知识,完全可以说,是对我倾囊相授。”
“跟在桔梗大人身边的那段时光,远比我在禅院家求学数年,学到的还要多。”
“我非常感激桔梗大人,她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人……”
你眉开眼笑。
桔梗那么好那么好。
越多人喜欢你就越高兴。
但听着他的话,你心中也生出更多的好奇,不由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桔梗连我都会收留,自然不会介意多收留一个你。”
你讨厌狗男人。
任何觊觎桔梗的男人,都会被你归为狗杂种。
然后,理直气壮施以天诛。
但杰明显不属于狗男人的行列。
他温柔阳光。
精神也比较稳定。
都被人当童工虐待了,也不想着报复。
可见心性绝对跟歹毒不搭边。
这种男人,不会跟犬夜叉一样白眼狼,也不会跟奈落一样,随时随地反咬桔梗一口。
所以,就算他跟桔梗年岁相当,你也不会拦着他们,不许他们走近。
“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杰冲你笑笑,“禅院家乃是御三家之一。我这种行为,相当于叛逃,一直留在桔梗大人身边的话,很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
“所以,在差不多拥有自保能力后,我就辞别了桔梗大人,四处游历起来。”
你了然点头。
他的处理方式很好。
桔梗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任何事都要为此而退让。
如果桔梗因为他的缘故出了事,你绝对会把他们所有人都宰了。
杰是人类。
一天忙碌后,很快就困了。
刚刚还在跟你说着话呢,现在声音就越来越小。
最后,你只感觉肩上重了重,一颗脑袋就倒了过来,半长的短发随着平稳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刺挠着你脖颈,痒痒的。
你侧目瞧去。
他大概是太困了。
手里湿漉漉的棉衣还没有丢开,就随着垂落的手搭在了腿上,很快就将白襦绊洇湿。
你没有惊动他。
给篝火堆又添了几根柴,把火焰拨得更高一点。
感受着融融暖意驱散冬夜寒凉,才又小心将湿衣从他手里小心扯出来,抛到靠近野泉的石头上继续烘干。
你没啥事了。
就一直跟着杰四处游历。
在近距离看着他收服几只咒灵后,难掩歆羡道:“这招可真方便啊,我也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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