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的铃铛
“没错,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假设,但是完全不现实吧?”
“虽然不现实,但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往这个方向探索,是很大胆的尝试,而且的确也有产出不是吗?”
“我们这不是在上演《重返未来》!怎么可能能做到短时期的多重时间回溯!”
原本还在那里专心看他们找出来的资料的我一怔,倏地抬起头,紧盯着刚刚说话的人:“等一下,什么多重时间回溯?”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在三年前林林拿来的一波来自于克格勃的实验资料之中,就有提及这个项目。只是当时我觉得过于异想天开,并没有仔细研究就扔在了一边。
但是现在……
“观测。”
“实验。”
“成功了我就会没事。”
“潘多拉魔盒。”
“时间会混乱。”
“还有最后的……多重时间回溯。”
我将关键词一个个提取出来,贴在墙上,然后在每个关键词下面都贴上了资料。
我甚至都不用去翻看我之前找到的资料,因为我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那些看过的资料会逐字逐句浮现出来……而我要做的,只是简单的拼图。
我沉默了很久,拿出了电话,慢慢地拨通了一个号码:“贝尔摩德……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当时BOSS为什么把我交给了阿阵带?”
“嗯?怎么忽然好奇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在整理父母的遗物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开始想父母了吗……还真是个孩子呢。”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语气还忽然间转得有些暧昧,轻声道,“如果不是琴酒说了点多余的警告,其实今晚我可以过去好好安慰你呢。”
我扯了扯嘴角,想了想,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其实就我现在的状态而言,她过来我还真的会答应。这时候我还真想找个安全的人寻求一下单纯的心理发泄的。不过既然都提到了琴酒老大了,那一旦我答应她很可能会发现不对劲,还是算了。
大概是我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贝尔摩德也丝滑地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说起了正事:“不过你问的问题我倒还真的刚好知道……这还和你的父母有关哦。”
我的手倏地一下子攥紧了。
“毕竟我和你的父母也算是朋友,当时我本来想接你到我这边的……不过BOSS说,你的父母曾经跟他申请过,如果他们出事的话,就把你交给新人执行组里综合能力第一的人带,还特别强调了不能超过二十岁。”说到这里,贝尔摩德还轻笑了一声,语带调侃,“现在来看,都不知道该说这一招是有先见之明还是引狼入室了。”
我全程保持沉默。在对方说完最后一句,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用诚恳的语气回道:“算阿阵他引狼入室吧。”
贝尔摩德不知其中情况,还被我逗笑了。
她不知道,我这句话其实说得十分认真。
虽然现在还缺少一些决定性的证据……但是基本上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我的父母应该是根据克格勃的那个“时间回溯”项目为基底,继续深入研究从而搞出了这个“实验”;
但是这个实验其实没有经过任何测试,并且更像是一个压箱底的保底手段,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有较为严重的后果,所以又被称之为“潘多拉魔盒”;
如果加上双缝干涉和观察理论,我应该被我父母定义为了这个实验的锚点,也因此,他们从没有给我透露过这个实验相关的事情,因为一旦被我知道,这个观测就很有可能会失效;
然后……就是最后的……
我看向了那张写着“多重时间回溯”的纸条,手指轻轻地抚摸上去,垂下眼帘。
如果这就是理由的话……那的确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毕竟我在最初也有过类似的猜测了……这的确是第三方的力量嘛,不如说现在是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而已。
而且这也不能推翻什么嘛……就算真的保护我是因为时间回溯从而被迫那么做,那么其实也有很多种规避方法的吧?他偏偏选择了最麻烦对我最温和的那种……而且他自己都说了有点喜欢我啊。像他那种类型的,那么说应该就是超喜欢了啊!
我自我说服了一番之后,安心了一些,然后……大脑理性的那部分开始运作了,可是这就是他故意的啊。
我对他的感情本来就是他刻意放任的,但是他到底有投入了多少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这个时空回溯的存在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对我有完全的掌控感所以才这样呢?
心脏一下子有被揪住的感觉,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一些。
“……有时候真讨厌我那么聪明。”我嘀咕了一声,捏住那张纸,狠狠扯下来,泄愤一般地揉成一团。
撕完这个,我感觉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似的,将原本贴着的纸条一张张地全部撕了下来。将墙上贴着的纸都撕得破破烂烂的、地上也一片狼藉之后,我才感觉好受了一点,看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样子,默默地蹲下来将纸条都捡起来,焚烧销毁之后直接下水道冲走,彻底地消除痕迹。
“啊……还有一些痕迹需要消除呢。”我坐在沙发上,后知后觉,嘀咕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头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我之前以为绝对不会主动打过去的号码。
电话那头接通之后,并没有出声。
我等了一会儿,不想浪费时间,就自己出声了,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以为我是明美哈?”
“……可可酒。”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憋闷,应该是想骂我的,不过还是在最后忍住了,“你既然能拿到这个号,就证明明美没事吧?”
“其实不和你扯上关系的话,她就一直挺安全的。”我真心实意地说道,“她脾气好,我倒是挺想给你一巴掌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回道,“你在组织的时候也没少对我拳打脚踢吧?”
“……”这一下子我也沉默了,因为我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想一想,的确莱伊在的时候我比较快乐,因为一不快乐了就可以找他实现一个不快乐转移。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我又有点想你了啊,莱伊。”
“……我不知道该说受宠若惊好呢,还是令我觉得背后发凉好呢。我想你也不可能在三年不见之后只想和我说这个吧?撇开无用的寒暄,直接说目的如何?”
“也行。”我大方地应了一声,问了一句,“在回到FBI之后也针对我开展了不少调查吧?结果如何?”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了比较久的时间,再一次开口的时候,之前语气中那种私人情绪就少了不少,变得更为公事公办起来,“即使那是事实,那你们留在组织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报复全人类。”
“……认真点,夏目夏希。”
“为什么不信?”我反问道,“我们的理想被人为地毁灭了,我们的生存之地被无情地占据了,我们的荣耀被湮没利益被敌人贪婪地瓜分啃食了,为什么就不信我们会因此衍生出了憎恨,只是为了这份怒火和不甘而行动呢?”
“……”赤井秀一的声音压低了几度,“抱歉。”
我语气诧异:“啊?不是吧,你真的信了?还挺理想主义的嘛,秀一君。”
还别说,赤井秀一的脾气是真的不错。这个时候都忍住了没骂人,只是憋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句感慨:“琴酒到底是怎么才能忍耐你的?”
我知道对方只是随便感慨了一句,但是这的确戳中了我的雷区。我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吧。”我随口回了一句,也不想继续闲聊了,开始说正事,“我今天去了一趟加州大学问了一点我父母相关的事情,拜托FBI帮我扫一下尾吧。然后把我父母当年研究的资料封存。”
“等一下,你不会忘了我是怎么脱离组织的吧?”
“当然记得啊!”我理直气壮道,“是我放你一马!”
“……”电话那头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长,最后终于忍不住感叹道,“如果不是琴酒,你这样子的性格都活不到这个年纪吧。”
……啊,这倒是。
不过嘛……
“因果有点问题哦,如果不是阿阵的话,我也不会养成这样子的性格。”我回道,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进入组织是调查你父亲赤井务武的事情吧?”
“……你的情报网的确很厉害呢。”
“那比起当年的克格勃来说还是差远了。”我笑了起来,“你父亲是因为调查羽田浩司案进入朗姆的视线从而被袭击的,根据组织资料来看并没有确认你父亲的死亡。当年那个叫做世良真纯的小妹妹应该是你的亲妹妹吧?以及那个叫做世良秀吉后面被羽田家收养的羽田秀吉,应该是你的弟弟?这些资料够让你帮我简单扫个尾了吗?”
“……”赤井秀一这一次没有沉默多久,只是幽幽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夏目夏希,我是真心地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这就要看你表现了哦,FBI的王牌君。”我笑眯眯道,“啊对了,帮我跟BAU的小瑞德问声好—就说我是他同龄的高中同学,他会知道是谁的—!”
我挂掉电话之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
虽然刚刚我那样子说……但其实现在的脑子还的确充满了报复和毁灭的想法。
观测之后是会陷入混乱的,而时间回溯这个从实验角度来说本来就有很强的不稳定性……在被干涉了之后,时间回溯一定会消失。可是什么时候会消失呢?对方知道了之后,又会怎么做呢?
就像是一头被戴上了项圈的危险猛兽,在一旦意识到项圈已经脱离了之后,它的天性和血性依旧在,会露出獠牙吗?
想要安静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维持现状,然后在暗中把组织搞垮、在把对方的身份洗得和我一样之后逼人站在我这边,然后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了、再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看看他到底会是什么表情。
会用枪对着我吗?
在举起枪的时候会有一丝犹豫吗?
我想了很多,但是自己也得不出答案。
所以……还是需要试探一下。
“你和伏特加一起去游乐园都不带我!”我在坐了十个小时飞机回来之后,在人来接我的时候,第一时间憋出的,还是这句翻旧账的话。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还在提这件事,驾驶座上的银发青年面上都露出了几分无语:“别让我废话第二遍。”
我小声地哼了一声,闷不吭声地伸手拉过对方的左手,抓着人的手腕扯掉他的手套,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戒指直接就往他无名指上套。
我之前就想过了,不管之后如何,现在的话,只要关系还维持着,那我就要完全按照我的心意来行事,如果后面他翻脸的话那后面再说!
但因为骤然得知真相,我原本已经被安抚地近乎为零的不安全感又重新回来了,就有些迫切地想用一些其他的手段来证明一下。哪怕是自己也知道会有些自欺欺人的手段。
就像是这一次准备的对戒。
我也知道阿阵他基本上不会答应……但是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先得寸进尺一下,后面退让一点对方就会同意了。所以我这一次的策略也是先要求对方戴无名指上,对方不肯再退而求次说那用链子挂在脖子上也行,反正必须得有些实质性的情侣证明才行。
不过我还没戴上去,手就被对方抓住了。
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想干什么?”
……他很排斥这个!甚至生气了还想凶我!,一时之间,我大受打击。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这个时候其实也不会介意这个,应该会继续提自己的要求……但是现在心态有些变化,就不太一样了。
我抬头看向他,想要和平时一样表现,也不想对方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情绪似乎并不受大脑所控制。
我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并且同时感觉到了有些胸闷,心跳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糟糕,有些过呼吸了。
我伸手拽住对方的外套,因为被过呼吸的症状难受到了,感觉眼角都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这个明显不对劲的情况对方也注意到了,在微怔一下后,伸手掐住我的下颌抬起一些,低头凑过来吻上来帮我渡气平缓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在我呼吸频率变得正常之后,他才松开了我。
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闷不吭声地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嗯……等一下就说是因为坐飞机晕机太累了没休息吧……反正他也知道,我本来身体就不好。
我想好了借口,正欲将刚刚那个不对劲的插曲糊弄过去,一抬眼看到对方重新戴上了刚刚被我摘下的手套,一下子感觉过呼吸的症状差点又要上来了。
不过这一次我坚强地顶住了,深呼吸一下自己缓了过来,板着脸朝人伸出手:“你不要的话还给我。”
银发青年瞥了我一眼,也没有还我,而是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右手的手套,将戒指套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在我惊愕的眼神中又重新戴上了手套。
他微微皱眉,看着我,在僵持一般地对视了片刻后,像是妥协一般,开口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左手上会影响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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