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晴
阿加莎心里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而这时,霍格博士又说:“霍尔德太太的病情并不稳定,阿瑟希望我这几天都能去费尔班克别墅,评估霍尔德太太的情况。”
阿加莎一怔,抬眼看向霍格博士。
霍格博士微笑着看向她,说道:“可是我不能为了一个病人,置其他的事情不管。亚历山大·阿瑟跟我私交确实不错,但剑桥那边的事情也不能落下。”
病人很重要。
教书育人也很重要。
霍格博士双手合十,沉声说道:“所以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阿加莎。”
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让霍格博士看清阿加莎的潜力,这个年轻的女孩,如今已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助手和学生。
阿加莎听到霍格博士的话,笑着问:“博士,您不怕我把这个任务弄砸了吗?”
霍格博士的语气很笃定,“我相信你。”
这个年轻的女孩自从来到摄政街的诊所后,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半年前她为了一个小病人,单独奔赴温切斯特的铜榉庄园,表现得非常出色。
现在的阿加莎,已经在伦敦小有名气。
霍格博士在一些研讨会上,也会听到有资历的同行向他打听阿加莎的事情。
心理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谁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阿加莎以一己之力,拉着自己的老师大胆地迈进了犯罪心理的领域,并且小有成效。
这个年轻女孩的未来,并不会止步于在摄政街的诊所里当一个心理医生。
※※※
翌日,阿加莎按照霍格博士给的时间,准时到了费尔班克别墅。
别墅是白石头砌成的房子,离主路有点距离,远远看着,十分气派。
霍尔德先生是个周到的人,派了轻便的两轮马车去摄政街接阿加莎。
阿加莎坐在马车上,打量周围的景色。
双向马车道两旁的草坪绿草如茵,车道从主路通向别墅的大门,大门的右侧有一个小门。
阿加莎坐在马车上,礼貌地问车夫那道小门有什么用处。
车夫:“那个侧门是专供菜贩子出入用的,进门就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是厨房。霍尔德先生不喜欢看到陌生人在前花园晃荡,所以专门弄了一个小门和小道给菜贩子送菜用。”
阿加莎点了点头,马车在大门前停下。
门前有一个年轻的女佣等着,见马车停下,立即上前将马车上的阿加莎扶下车。
“是杜兰小姐吗?我是霍尔德太太的贴身侍女艾玛,今天霍尔德先生有点事情要处理,去了银行。霍尔德太太正在后花园里晒太阳。”
阿加莎下了马车,微笑着跟艾玛打招呼。
车夫将马车驶往左侧的小道,阿加莎看着马车离开。
艾玛察觉到阿加莎的目光,笑着说:“这是通往马厮的。”
阿加莎:“这条小道也是别墅的吗?”
“不是。”
艾玛引领阿加莎进入大门,跟阿加莎解释道:“那条小道不在别墅的范围,是公用道路,平时基本上没人走。”
阿加莎多看了那条小道两眼,没再说话。
在后花园里,霍尔德太太正坐在一个巨大的太阳伞下,她靠着扶手藤椅,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显得那双幽黑的眼睛大而空洞。
在霍尔德太太身后,有一个侍女站着。
艾玛跟阿加莎说道:“自从前天晚上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再也不敢让霍尔德太太单独待着。天哪,杜兰小姐,如果不是我觉得霍尔德太太当天晚上的举动有些怪异,令我放心不下,非得去看她一眼才安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贴身侍女说起这些事情时,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阿加莎的目光落在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的年轻太太,问艾玛:“她坐了多久?”
艾玛:“霍尔德先生出门之后,霍尔德太太就在这儿坐着,算算时间,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
阿加莎点了点头,缓步走过去,她看到霍尔德太太的手腕上缠着纱布。
而这时候坐在藤椅上的年轻太太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加莎。
阿加莎蹲下,跟她平视。
“霍尔德太太,你还记得我吗?”
霍尔德太太没有说话。
阿加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温声说道:“我是阿加莎·杜兰,一个月前还跟霍格博士来这里看过你的。”
霍尔德太太眨了眨眼,她呼吸有些急促,忽然伸手紧紧握着阿加莎的手,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哑声说道:“我分不清楚真假了,杜兰小姐。前天夜里,我差点就死了!”
对方的手很用力,抓得阿加莎的手腕有点疼,但她并没有挣脱,只是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轻拍霍尔德太太的手背,安抚说道:“没事的,霍尔德太太。那些事情会过去的,相信我,我会帮你。”
霍尔德太太却连连摇头,“没人能帮我。我说我看到的人是真的,可是他们都觉得那是我的幻觉。杜兰小姐,那是真实存在的人!神出鬼没,无孔不入,他们专挑我单独一人的时候出现,说要审判我!”
他们?
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阿加莎安抚好霍尔德太太,终于在她口中得知她见到的所谓“幻觉”,至少是两个人。
只是其中一个老者出现得最频繁,根据霍尔德太太的描述一下,那位老者留着白胡子,头发雪白,手里杵着拐杖。
除了老者之外,她还见到过一个年轻人,长得很强壮,年轻人不爱说话,见了她神情阴恻恻的,向她做出一个击毙的手势。
审判霍尔德太太的人是老者。
阿加莎跟霍尔德太太聊了一会儿,又给她做了简单的心理疗法之后,霍尔德太太的情绪平复很多,她跟阿加莎说:“我曾经有过一段不太光彩的过去,那个老者以我那段过去审判我,说我有罪,早该去死。我告诉阿瑟这件事情,阿瑟说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杜兰小姐,我已经分辨不出真假。”
“没关系,霍尔德太太。”
阿加莎的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也仿若春风化雨,“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霍格博士既然让我来,肯定是觉得我能帮你。你要相信霍格博士,也要相信我。”
霍尔德太太一怔。
阿加莎向霍尔德太太露出一个微笑,保证说道:我会帮你找出真相的。
霍尔德太太见到的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阿加莎有点说不好。
但是她在霍尔德最后一次见到那个老者的花园外侧靠近小道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烟头。
阿加莎小心地将烟头捡起,端详着那个烟头,仿佛那样就能就这个烟头得出好几个结论。
——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福尔摩斯。
阿加莎将烟头放进一个干净的袋子里,站在角落里,前方的小道可以往右可以通往主路,往左可以通往马厮,应该是她进来时艾玛说的那天公用道路。
转身抬头,刚好能看到掩映在树木枝叶里的楼房,而这个位置正对着的,就是霍尔德太太的房间。
伦敦的春天多雨,角落里泥土松软,她走过来,多少有一些足迹跟原先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人留下的足迹重叠,难以辨认。
阿加莎想了想,将烟头收好之后返回别墅。
别墅门外,艾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她,见她回来,笑着问道:“杜兰小姐,准备走了吗?”
刚才阿加莎跟艾玛说别墅周边风景优美,想一个人逛逛再走,艾玛欣然同意。
阿加莎笑着点头,走向马车。
“可以走了。”
艾玛扶她上马车,跟车夫说要去摄政街。
阿加莎听到了,说:“不去摄政街。”
艾玛一怔,“那要去哪儿?”
阿加莎抿了抿唇,随即眼眸弯弯:“去贝克街。”
第72章
这是阿加莎离开贝克街半年之后,第一次回来。
分明从牛津街到贝克街的距离不过一刻钟时间左右,却仿佛天涯那么远。
倒不是阿加莎在逃避些什么,而是没什么事情值得她回来。
去年夏天她离开贝克街的时候,哈德森太太跟朋友在英格兰的海滨城市避暑,她在搬离公寓的当天给哈德森太太发了电报,感谢对方那段日子以来的照顾,并且将她要和福尔摩斯解除婚约的事情告诉了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对她的举动并没有表现的得非常惊讶,只是嘱咐她孤身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秋天时,哈德森太太终于从避暑的城市回到伦敦,她到牛津街办事的时候,也会去看阿加莎,跟她聊天气聊时尚什么都聊,偶尔也会埋汰福尔摩斯几句,就像是熟悉的人相聚在一起,很自然地说起另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人,并不会有什么避讳。
阿加莎心想她和福尔摩斯的婚约看上去果然不堪一击,大家甚至都不会问她为什么解除婚约。
只有霍格博士在看到解除婚约的启事后,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理由是他觉得阿加莎和福尔摩斯很登对,如果她真的和福尔摩斯结婚,那他欠麦考夫的人情也算是还上了。
毕竟,福尔摩斯娶走了他最得意的学生,麦考夫那个弟控需要为此付出一些什么,譬如说过去的人情债一笔勾销,再倒欠个福尔摩斯家族欠他一个好学生什么的账。
阿加莎听着霍格博士的话,只觉得莞尔,但她很感谢霍格博士从来没有透露过她和福尔摩斯兄弟有交集。
在伦敦这座居住着几百万人的城市里,名叫阿加莎杜兰的人多不胜数,她不过是其中之一。倒是伦敦警察厅那边的人反应有点大,但警探届苦福尔摩斯久矣,就差没发出类似于“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再加上福尔摩斯很会得罪人,本来并不热衷于站队的警探们,在阿加莎和福尔摩斯解除婚约的事情上,竟一反常态,选择了站队。
一致认为是福尔摩斯性格古怪难以相处,阿加莎才会抛弃他。
总之横竖都是福尔摩斯的错,局面一度令阿加莎啼笑皆非。
哈德森太太常去牛津街看她,华生的诊所跟霍格博士的诊所都开在摄政街,还是合作关系,阿加莎也常跟华生来往,至于警探莱斯特雷德先生,警察厅都直接聘霍格博士当顾问,她都成为霍格博士指定跟警察厅对接的人了,更是常来常往。
半年没到贝克街,难道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时光荏苒,阿加莎在半年之后再度站在贝克街公寓的楼下,心想那有什么稀罕天荒地老都不来,那才叫稀罕呢。
她心里正嘀咕着,忽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加莎”
阿加莎回头,就看到抱着一筐食材的哈德森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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