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秋
“嗯,她到了。”
降谷零回答完后看向鹿岛游,刚想介绍:“这是……”
“我知道,这一定是诸伏景光吧——景光晚上好啊。”
这点小事她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推理出来的,看萩原和松田就知道了,他们这些幼驯染一天两天就跟连体婴似的,从小一起长大也就算了,未来连工作岗位都要在一块儿。那两个毕业后一起去爆处班的就已经够离谱了,这两个干脆连卧底都能进同一个组织。
可能这就是幼驯染吧。
鹿岛游没有这样的幼驯染,所以尊重祝福就可以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温柔地答应了她:“嗯,晚上好。”
末了,还关心地问:“你现在的记忆是……?”
“哦,这个不碍事。大不了重新认识就是了,过两天就恢复了也说不定。”再说还有系统在呢,等它回来了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鹿岛游非常随意摆了下手,挺无所谓地转移了话题:“总之,你们是来问我漫画的事情吧。”
说着,她收回手用食指抵了抵帽檐,把它往上抬了些,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了漫画。
降谷零于是便顺着话题接了下去,复杂的目光也落在那本纯白漫画上:“是。”
这本神奇的,已经被萩原研二验证过真实性的,漫画。
见她翻开漫画,他抬起手打开了车顶的灯光。
鹿岛游眯了下眼睛,适应光线后继续去看——嗯,还是波本和白啤的故事,还没更新。
不妙啊,那她是不是真的要现场编故事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松田阵平的。
鹿岛游一边疯狂地头脑风暴着,一边很好地按耐下去情绪的波动,低着眼自然地跟降谷零说着话:“之前的故事我不太记得了,最近那篇松田他们应该也跟你们讲过吧?”
降谷零点了点头,随后认真道:“但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内容。”
毕竟这涉及到诸伏景光的安危,他不可能不谨慎对待——如果,如果在有漫画剧透的前提下还走到了那一步,那他——
不,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如果。
“其实漫画里并没有讲太多,比如苏格兰是为什么暴露的。只画了波本收到清扫叛徒的通知,但等他赶到天台时,苏格兰已经死了……松田他们应该把能讲的都讲了。”
降谷零抿了抿唇。他其实也知道,松田他们不可能在这方面有遗漏。但有些事情,说他固执也好,说他执拗也罢,他就是想再亲自确认过——
“这篇漫画。”
他拿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空白画册,递给鹿岛游:“麻烦你从头到尾画一下吧,人物用最简单的那种火柴人就行,但文字还请一字不落。”
他想自己看过,自己整合信息,再自己判断。从这些古怪漫画中,抽丝剥茧出可用的情报——正事在前,现在可不是由着他在意纠结自己情绪的时候。
他很清楚什么才是最有效也最有利的选择。
鹿岛游:“……”
鹿岛游默默抬起眼:“你知道这是什么故事吧?”
降谷零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冷静道:“我知道,你画吧。”
“……你真的确定你知道吗?”
“我.和.那.个.F.B.I.的.故.事——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
不,我看你是完全不知道一点哦。
降谷:放心我就算把鼻子捏烂都会认真看下去的,哪怕那是个F.B.I——
鹿岛:……(你倒是对自己好一点啊!!)
第37章 未来
为了朋友, 鹿岛游很努力在思考,如果把故事里的白啤完全用莱伊来替换,到底能不能行——
很好, 完全不行。
莱伊怎么没一个早死的白月光幼驯染呢?
鹿岛游的底线和羞耻心多少是有点低的, 说好听点就是灵活。虽然没那么情愿, 但若是真要让她来,她倒是完全不介意把漫画里的那些黄色剧情说出来或者画出来。
反正需要害羞的不是她。
可问题在于, 她之前答应过松田阵平了。虽然这个卷毛有时候真的很麻烦也很难搞,但毕竟也是她认可的同伴, 难道他们的友谊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鹿岛游发愁。
降谷零看出她在愁, 却误会了她纠结的原因。想起她毕竟算是个女孩子, 便轻咳一声委婉地发言:“如果不愿意的话,那种黄色的剧情就不用画了,调情的词和语气词也没必要写出来……但如果对话中有涉及到其他东西的话, 还是麻烦你写一下吧。”
说着说着, 自己脸更黑了。
并在心底再一次骂道:可恶的FBI!!
鹿岛游闻言, 撩起眼看了他一下。
她倒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个, 不过他说不需要那自然更好。
但降谷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就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接过画册拿起铅笔, 慢吞吞地将漫画书翻到了第一页, 内心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明天就去给松田阵平跪地磕头道歉了。
然后,她就这样亲眼看着原先的漫画如褪色般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个转圈圈的樱花。
鹿岛游:“!”
好耶!她和松田友谊的小船好像又不用翻了!!
一直在关注着的降谷零留意到她脸上诧异的表情和不自觉睁圆的眼睛, 下意识问她:“怎么了?”
鹿岛游条件反射性把漫画摊给他看, 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看不见, 便收回书说道:“那篇漫画刚刚消失了。”
降谷零愣了愣:“……消失?”
“嗯, 好像是漫画更新的时候就会这样。一次基本只会画一个故事, 所以之前的漫画是留不下来的。”
降谷零听完解释后,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那它什么时候会再更新?”
嘛,时间还是很随机的,可能马上就更新,也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但这是系统告诉她的,所以就只能含糊过去了。
“不知道哎,我也不记得了……嗯?”
鹿岛游有些惊奇地看着樱花在转了没几圈后就消失不见,转而重新浮现出一篇崭新的漫画。随后连忙分享这个好消息:“哦!它已经更新完了!你运气很好嘛!”
一个新的故事么……
有些错过的东西就是错过了,降谷零对此也毫无办法。而能有一个全新的故事,至少比毫无收获要好。
于是他收拾好思绪,说:“那这个故事就麻烦你了。”
“嗯,没问题。我边画边说吧,景光也可以一起听!”
一直沉默着,存在感若有似无的诸伏景光在这时候轻“嗯”了声,认认真真地向她道了声谢。
鹿岛游曲起膝盖,将画册放在大腿上,漫画书则抵在画册的上方,右手拿着铅笔,左手按着画纸。她的视线落在黑白漫第一张画面,笔尖也擦到了纸张上,留在一道浅浅的铅痕。正准备开口时,话语却哽住了。
人对图片的阅读是比较直观简单的,轻轻一扫就能接收到信息。更别提开篇这三张图没有丝毫文字赘述,仿佛哑剧一般默然,却又好似将什么都表达尽了。
一座墓园,一个墓碑。
第一张图,多云天气。阳光从缝隙中漏下,落在墓碑前站着的四个青年身上:松田阵平、诸伏景光、伊达航、降谷零。昔日鬼冢班的五人唯独少了一个萩原研二,谁的墓碑可想而知。
第二张图,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压下,透不过一丁点光亮。而墓碑前站着的人少了两个,只剩下伊达航和降谷零。降谷零把头垂得很低,而站在边上的伊达航则抬起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给予着鼓励。
第三张图,大雨滂沱。雨水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切割扭曲了,肆意冲刷着一切。而墓碑前,就只剩下一个没有撑伞的人影了。漆黑的鸭舌帽被压得很低,边缘露出一点金发,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见抿得很直的唇线,和脸庞好像是雨水滑过的痕迹。
鹿岛游微微一怔。
“怎么了?”耳畔传来疑惑的询问。
鹿岛游下意识侧过脸,看向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他同样也是微微抿着唇的表情,但看起来更倾向于严肃认真,没有那么多沉重的东西挂在他的唇角。
她摇了摇头,摘下自己头顶的棒球帽,又捏了捏笔尖。再落笔时指尖刻意微微发力,画出歪歪扭扭的线条。原本看上去非常压抑悲伤的画面在她堪称鬼斧神工的灵魂画技下,都显得滑稽可笑了起来。
她略过了这段没有文字的内容,但能听见身旁不再平稳的呼吸——再抽象的画面也遮掩不了故事的本质,她还不至于画得让人看不懂。
但她没说什么,只一边画一边接着讲后面属于漫画中那位降谷零的回忆:“第一个牺牲的是萩原研二,在警校毕业的一个多月后,也就是11月7日。”
……
萩原研二是第一个离开的,享年22岁。
4年后,因为同一个炸弹犯,松田阵平被炸死在摩天轮上,同样也死在11月7日,享年26岁。
同年次月,也就是12月7日,诸伏景光因为卧底身份暴露,在天台自杀殉职,享年26岁。
两年后的2月7日,伊达航为捡掉落的笔记本,出车祸意外身亡,享年28岁。
而漫画的时间线属于29岁的降谷零,又或者该称他为——安室透。
除了漫画开篇信息量爆炸之外,后面就是以波洛咖啡厅的服务生安室透为主角的一些日常向的小故事,有些剧情甚至算得上可爱温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再温馨的剧情一想到开篇发的刀,就变得有些变味了起来。
鹿岛游一边讲一边画一边还心里嘀咕:往好了想,至少这个剧情看起来特别正常靠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吧?
嗯?怎么突然就不是日常了?安室透怎么被组织的人怀疑是卧底了?嘶,还被抓去仓库了!等等?谁开的枪救的场?
哇哦,是赤井秀一哎。
后面还有摩天轮打架,酷哎——等等,你们真的是在打架吧?是吧?怎么感觉氛围怪怪的?话说这个叫柯南的小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总归事情算是和平解决了,一切也有惊无险吧。
虽然但是摩天轮打架真的超级帅!
鹿岛游翻完最后一页,同时也画完了所有的剧情,放下了手中的铅笔。但在抬起眼看见降谷零紧绷着的表情时,记忆瞬间被拉到开篇的那三张图上,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她把手中的画册递给他,同时说:“这只是个故事而已,零。”
降谷零接过画册,垂下眼看着白纸上线条有点幼稚滑稽的画,指腹在边缘微微摩挲了一下。他其实看过鹿岛游之前给萩原松田他们画的画,可以说画技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他大概也能猜到她这么做的原因。
这是一种善意和温柔,也是鹿岛游天然直率看起来特别笨蛋的表象下,一直以来都拥有的美好品质。
降谷零弯了弯唇角,微微笑了下。
控制情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算是难事了,演技算是他诸多卧底训练中进行得最顺畅的一项。他的训练官每次都夸他有天赋,而他清楚真正有天赋的另有其人。
鹿岛游真的帮助了他许多,包括但不限于手上这本无价的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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