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一行
敬王说着,就叫一旁的徐公?公?将圣上的旨意念了,再一抬头,牢里可就是齐刷刷跪了一片。
众人只见这位王爷将密折收了起来,还一副又?为难又?头疼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还要与他们理论。
敬王问到:“你们说,打打杀杀的,见了血光,大过?年的,多不妙。”
有个?大人刚刚想叫冤枉,立马就被衙役捏了下巴堵了嘴,后面再想喊冤的,当即就哑火了。
李平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看牢里那一群人,笑道。
“可别给?本王喊冤,罪证什么的,是你们交出?来,还是本王派兵,慢慢去搜?”
奈何这些?大人们还是负隅顽抗,双方开始了沉默的对峙。
李平觉着闷,便出?去溜了个?弯,直到驻军的副将,提了个?血淋淋的东西过?来。“王爷,东西已经带来了。”
“真是,本王最怕见血了,给?几位大人瞧瞧,先?给?钱将军看吧!”敬王也懒得?看,就叫人送进下面的牢里去。
那些?个?大人一看,当下就‘花容失色’了!
这不是钱将军麾下参将的脑袋!钱将军的给?小女儿预备的,将来钱家?的女婿啊!
当将军的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个?后手,反正若是当王爷的敢动手,手里有兵也能咬他得?他血淋淋一块肉。
敬王等着大人们观摩了一阵被砍下的脑袋,才慢悠悠的又?进牢中去。
见王爷来了,衙役们又?赶紧将人头撤了下去,连忙熏了艾草,散一散血腥味。
“我瞧你这样子,这事办的挺顺利?”敬王看了一眼皇上挑了给?自己使?的副将。
还好?,龙椅上做兄长那一位,没坑他。
这副将谦虚道。“那是自然,还是王爷犒赏三军,迷晕了再绑,并没有动刀。”
李平点点头,他也不插手太多,免得?又?有人疑心自己要什么兵权,对那人道:“这就好?,将该接管的东西接管了,论功行赏,至于官职,就等朝廷消息就是。”
说完这些?,李平又?叫人将那些?个?县官放了,毕竟圣上这次只整治武将,文?官大约还需要他们处理些?公?务。
这些?个?知府和知县,师爷,等等,腿肚子打着颤,一个?扶着一个?出?来谢恩。
“恩也不是白谢的,这些?年大人们吃了不少,好?歹吐出?来一些?,若不然下次,可就没有吐的机会?了。”
李平冲这些?大人们笑笑,可大人们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一位的笑容了。
钝刀割肉,那叫一个?狠。
这位王爷可真是‘体贴’,临了还想做个?传话的青鸟。
“是了,忘了告诉诸位大人,本王速来优待犯人,必定不会?与各家?夫人和孩子为难,可有什么事要本王传话?”
可已是阶下囚的大人们哪里敢呢!
谁又?会?想到,这鸿门宴上,项羽当真抓了刘邦?!
敬王料理了这一桩事,也就见了一个?人的血,而后就懒得?理这些?大人了,反正就算他们不招,有的是人替他们招认。
送走了王爷,那副将又?吩咐了一下看管的衙役和郁卒,“叫太医院顾好?了,你们也给?王爷看住了,这些?人可都是要送到京里去的。”
……
……
关了武将放文?官的好?处,立马就显现了,大家?都忙着检举揭发,将功赎罪。
哪个?大人家?中有几条裤衩,都被抖落得?清清楚楚,敬王派了人清点记册,虽是不必亲力亲为,也是累了个?够呛。
是夜,他与黛玉躺在床上,看着投在窗纱上的月光,说着话。
敬王道:“玉儿,你说若鸿门宴上项羽当真杀了刘邦,后面是不是就没有楚汉争霸了?”
黛玉笑道,“江山自有才人出?,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张邦,王邦。就说如今没了这一波将军,可不是还有下一波将军?”
敬王翻了个?身?,又?道:“兴,百姓苦,王,百姓苦。早年母亲刚过?世的时候,我感叹于自己为何生在帝王之家?,如今见了百姓之苦,那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这事了解,黛玉还是想回去的,又?问他。“我们几时能回去,圣上必定不愿见你在南边久驻,毕竟南边有兵。”
黑暗中的敬王嗤笑了一声,“这兵,谁爱要谁要?只是我那皇兄精着呢,不等着我将此处诸事料理顺当,才不愿接手,总也再得?一二年。”
果然如同敬王说的一样,圣上一面防着他,一面又?要用他,更何况林如海还扔了朝中的京官不做,巴巴跑了过?来。
圣上索性就打着主意叫他们将南边治理的有模有样,诸事妥当了之后,再接手过?去,将来把这一片地方,留给?某个?儿子。
敬王便也依着圣命,安安分分,给?人做着嫁衣裳。
一做又?是将近两年,百姓休养生息,商贸往来,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这一日敬王正看着今年知府大人新编的方志,觉着里面将自己太过?歌功颂德,叫人肉麻,正批注着,就见徐公?公?又?来了。
徐公?公?在南边还挺适应,身?子硬朗,腿脚灵便,与他耳语道,“朝廷就要来人来,是广安侯?”
敬王眯了眯眼,冷笑道,“广安侯?……本王竟是忘了,曹家?那个?曹光,已经是广安侯了。”
又?问徐公?公?,“他是来传旨,还是来领兵的?”
徐公?公?答到。“咱们的消息,应当是做个?钦差,来传旨意的。”
敬王似是不在意,看着手中的书,点头。
“嗯,那就叫他来,且看他传个?什么旨意。”
然而徐公?公?还是没走,于是他又?问。
“怎么还在这儿,公?公?可还有事?”
徐公?公?又?道,“还有一事,和张家?那一位相关……”
敬王一听,当即就将手中放方志往桌上一摔,对徐公?公?道。
“呵!这广安侯,一人肩祧两门,竟是还不知足?你去告诉王妃,免得?一会?儿,圣旨到了,没个?预备。”
第206章 遁逃
广安侯家的二爷, 才出了父亲的孝期就袭爵了,由着母亲做主取了妻。
这次广安侯府可不单单是给二爷娶妻,更是给?侯爷娶妻, 所以?这未来候府夫人的家世地位,可都要?比早前的张漱玉高上一截。
原本这侯夫人想要的事国公家的女儿, 但那姑娘是家中的得幺儿, 宠得有几分娇气, 侯夫人觉着又怕再来一个难以管教的张漱玉,便也没有只?看着门第。
最后是定了个伯爵家的嫡长女,行?事大方稳重, 虽说颜色上不如?张漱玉那般飒爽燕丽,但是也是难得的清秀佳人。
新的广安侯再度娶妻, 候府为了表示重视,同时也是为了打已经不在京中的张家人的脸面, 这一次婚事, 无论是聘礼还?是规模, 比之?早一次实在是热闹太多。
只?是热闹终归是广安侯府和京中人事的,于远在南地的张漱玉,并?没有什?么影响,说到底不过是广安侯府的自我安慰罢了。
且说这广安侯爷成婚没两个月,新婚妻子肚子里就有了消息。人人都倒是这门婚事上吉,就说前一个姓张的,来了这么久好吃好喝的供着, 也没见?生下个什?么来。
正当此时,广安侯的母亲, 原先广安侯的夫人便又动了叫二儿子一人当起两门的心思。
若是等着二儿子的媳妇多生几个,再过继一个到死于军中的大儿名下, 却不知还?要?多少年。
大儿子原本可是照着广安侯府继承人去培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于是这做母亲的一做主,上禀了祖宗,就叫二儿子肩祧两门。
找大师算了个日?子,就将此时办了,大儿媳原本还?推辞了一番,只?是又劝了两次,这才答应了。
若说这候府果然是时来运转,这次只?一月左右,大儿媳月事便没有来,再等了一段时日?请太医来看,果然也是有喜了。
人人都倒是天?上的老侯爷和大爷在天?有灵,不愿见?候府人丁单薄。
当然,也有人说是侯爷的前一个夫人,姓张那一位命格太硬,父亲和兄长在战场上造了太多杀孽,这才影响了候府下运势。
不然早前大奶奶肚子也一直没个动静,还?叫将侯爷和大爷都克死了。
总归这家中若是有什?么不顺,都怪道张漱玉一介被休弃女流之?辈上,保准错不了。
原本以?为这广安侯家编排这么几句也就罢了,偏生这升任了广安侯的二爷,见?张漱玉这么一二年,竟是也未曾想过再改嫁找人,满心以?为张漱玉心中对自己念念不忘,正自己脑补着一出孔雀东南飞。
新夫人和嫂子,都是知礼守节,端庄舒雅的大家闺秀,哪里有张漱玉鲜活?
纵使左拥右抱,为自己添了儿女又如?何?
古人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张漱玉,可是她的原配啊!
只?可惜这位二爷的母亲又岂是吃素的菩萨,自然是要?拆得更彻底些!
于是她老人还?特意求了皇后娘娘,要?给?张漱玉‘指’一户好人家。
而张家人却也不是吃素的,你当年一出事就休了自家的姑娘,还?联合京中权贵,欲制人死地,怎么会有这般好心,给?张漱玉找个好人家?
于是张将军倒是赶紧先做主,要?将张漱玉许给?自己一个下属参将,圣上早烦了这些女子后宅的勾心斗角,当即就允了。
这广安侯曹光,可是一面要?传圣上调防的旨意,一面又要?带去自己心心念念的原配要?嫁做他?人妇的消息。
他?自认是传说中沈园外的陆游,恨不得和张漱玉附上几首钗头凤。
敬王府的消息,当然比来颁旨意的人来得快。等黛玉她们知道这来龙去脉,可险些将隔夜的饭都呕出来。
“也不知这位侯爷故作什?么深情,倒是给?我惹了一身麻烦!”张漱玉愤恨至极,一甩鞭子就将花都打折了一片。
“哎呀!这可是徐公公才种了没几日?的!”
而后张漱玉又反应过来,这花是徐公公才种下没多久的,有些懊恼自己太过冲动了。
“无事,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我一会儿叫他?们补齐了,看不出来了的。”黛玉安慰她道,“只?是如?今来的是叫姐姐去成婚的恩旨,又该如?何?”
黛玉晓得张漱玉的难处,她都已经躲得如?此山高皇帝远,竟是还?有人要?惦记她的婚事,张漱玉这一二年过得多逍遥。
用银子跟着黛玉家入股做生意,还?略赚了点,满心就想着再攒点钱,也能出海去看看风光。
这时候叫她去成婚生子?!那早前她的筹谋可不就是白白浪费了。
“活人不行?,难道还?不能死遁?他?总不能叫抬着个棺材去成婚?”张漱玉冷笑道。
黛玉恐她做出什?么傻事,连忙劝道,“天?无绝人之?了路,姐姐也不必于此。”
张漱玉知道黛玉显然是想歪了,连忙和她解释道,“妹妹放心,我好不容易得了自在,才不会想不开,我也不瞒你,我一直想着要?往海外去,就是为了躲这一遭。”
张漱玉拉了黛玉的手,两人一道走到亭子里坐下,丫鬟们怕风大吹了人,想要?上前去布置屏风,却是被黛玉一个眼神止住了,不得再靠近。
“早在我被从广安侯府休弃之?时,我就想过父亲将来许是会把我嫁给?这个参将,拉拢下属。此人在外父亲军中,战事之?上却为第一人。若不是广安侯府早年看中了我,怕我早就许配给?他?了。”
张漱玉讲起了一件从未在黛玉跟前提及的旧事,无奈摇头,“若这参将是一温和良人也就罢了,只?是他?素来在军中喜好狎妓,早年间?就玩死过好几个军妓。”
黛玉听?罢,倒吸一口冷气,又问到,“按理说你父亲和兄长,不也应当知晓此人底细,怎么还?会做这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