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识怜霜煌
而阿哈——阿哈虽然对谁信仰自己完全不在乎,甚至大多数时候更喜欢追着那群反对他命途概念的悲悼伶人后面给他们送力量,但是他对面具还是有天然的喜爱的嘛!
否则假面愚者也就不用在自己的称呼前面加上一个“假面”了对不对?直接用最直白的语句宣告“我们就是一群笨蛋”难道不是更有欢愉的味道?
所以说。
丘丘人的面具其实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面具!
那是领先别人的起跑线啊!
为了让丘丘人们能够看到它们那相信了阿哈之后的光明未来,乐熙决定尽量用它们能够听得懂、看得明白的方式,给它们画一张又圆又大,但只有那么少少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空气的大饼!
于是,她随手一点,就像是从一堆让人选择困难症的烤串里面挑选出一会儿要吃的那样,从第一排的幸运丘丘人中挑选出了一个格外“幸运”的,让对方站起来。
她靠着满身的力量,让对方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仿佛一只胆怯的、随便碰一碰就会缩起来把自己抱成一个球的小鹌鹑一样。
乐熙伸手去碰这个丘丘人的脸,作势想要将对方的面具给摘下来看看。
面具下的脸总不至于丑到不堪入目吧?
“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脸,是不是在笑!如果你在笑的话,我相信阿哈会保护你的——你将会拥有与众不同的力量。”
乐熙原本的计划是随即制造出一个榜样来。
就像是小孩子们看超级英雄一样——一个原本普通的、甚至有些过分瘦弱的,和他们一样的家伙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超级英雄,以生物追求力量的改变不掉的特性来说,其他的丘丘人应该也会努力让自己“信仰阿哈”。
这个计划不能说是不错,只能说是在现在这个有限条件下被乐熙用巧妇手创造出来的无米之炊。
乐熙甚至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鼓掌呢。
她也不嫌脏,一只手按在丘丘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就要去摘它头上佩戴着的面具。
但是这面具乍一看好像只是佩戴得比较整齐而已,实际上,真正上手去碰了过后才会发现,这面具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它像是严丝合缝地长在了丘丘人的脸上一般。
——虽然不是真的长,只是用很牢固的固定方式给扣在了脸上,像是就算是遇到了再怎么危急的情况都不能摘下来一般。
乐熙心中跳出了点儿警惕来。
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绝对不能硬弄。
于是,她手上稍稍一个用力,让这个丘丘人转过身来背对着下面的那些丘丘人,然后自己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力道,缓慢地从对方脸上,将那个面具给拆解了下来一点。
一开始只是一个很小的斜角,让阳光稍稍照耀进去一点点,然后才是将面具揭开更大一点,让她的目光也可以顺着面具的边缘瞧进去。
乐熙差一点儿就没能拿住手中的这枚面具。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除了五官的轮廓仍然能够勉强看清楚之外,这张脸几乎和人类的脸没有半点相似。
遍布着的疤痕,使得原本和人类相似的面庞已经有了狰狞且恐怖的感觉,想来哪怕是丘丘人自己看进水中,若是看到这样的一张脸,都只会觉得颇为恐怖吧?
而这些疤痕……
绝对不是后天才造成的。
乐熙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她对于力量虽然不是十分敏感,但这张脸上的信息,她还是能够读取到个十之八九的水平的。
先天遗留下来的扭曲模样,绝对不是自然的力量能够塑造——甚至是在丰饶本身的力量加持之下生长出来的血肉如魔阴身,都不会是这么个令人手指发抖的模样。
乐熙勉强保持着自己的脸色,避免被阿贝多发现太多或许他不应该接触的东西,闭上眼睛,开始汇聚自己的心神,努力从这已经在生存繁衍了数百年的时光中变得单薄到几乎无法觉察的力量留存中,缓慢地去寻找,制造了这样扭曲面庞的力量源头。
几分钟后,她轻轻帮那个丘丘人把面具给戴了回去,让它回到座位上去坐下,继续自己先前没有说完的演讲。
她帮助这个丘丘人改造了一小部分的身体,使得它有资格掌控一点儿微弱的元素力。
但是现在,给丘丘人塑造一个超级英雄的形象已经不是她的重点了。
她从那张脸上,感觉到了一点儿……
莫名熟悉的力量。
这力量和什么抗争着,那与之拮抗的力量本身颇为凶悍,在尽量维持着这些丘丘人不被转化成另外的东西的时候,也不得不在它们的脸上刻画下了这般的痕迹。
丘丘人……
乐熙皱紧了眉头。
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想法,或许会直接把她引导向这个世界最高的神明,以及世界本身的秘密这些个问题上去呢?
湛蓝星,黑塔空间站所对应的那一条经纬线上的中午时分。
开拓者信心满满地来到了“如果在这里你都不强,那你就真的废了的”模拟宇宙。
黑塔又一次给她发来了“来测”,以及“求求你”这样的,已经很难在她的心中翻起更多的波澜的消息。
现在,说实话,也就只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星琼,以及可以逼死强迫症的,有起码三分之一以上的图标尚且因为未收集而灰蒙蒙的列表模样,才能将她现在的这一颗,已经变得冰冷又坚硬的心脏给再度唤醒了。
原因无它,实在是在罗浮的这段时间里,那位说话非常好听的景元将军,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来信,把人钓去他的办公室,然后被安排上一个又一个和罗浮重建有关的任务。
——关键是,那位神策将军好像因为什么原因暂时离开了神策府所在的洞天,除了在之前将一枚象征着仙舟和列车组指尖美好长存的友谊和许诺的玉兆交给了列车组之外,就再没出现过。
招待开拓者的,从头到尾要么是那位最近被打击得有点儿不轻,现在看起来正在磨砺这掌中剑的骁卫小哥彦卿,要么就是那位张口就是“你可知道吗?景元将军师门上下,其实全都是相声天才兼相声大家哦”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的青镞小姐。
长此以往,怎能不让开拓者心中对于那原本应该传达着真挚感情的短信消息充满了不信任?
但总之,话又说回来,开拓者心想,虽然说短信中蕴含的感情可能会欺骗她,但是模拟宇宙,应该是不会欺骗她的。
毕竟在第一次接触模拟宇宙的时候,她就深深从中感觉到了拥有祝福的强大——这是一种在模拟宇宙之外的任何地方都无法获得的体验。
以及,黑塔女士,可能是因为星际和平公司掏钱拜托她随便写写的那本书实在是提供了太多的稿费以至于她现在完全不把信用点当信用点看了吧。
测试模拟宇宙给的东西是真的多,除了星琼之外还能直接给票子。
谁能不爱模拟宇宙啊!
就算不是个喜欢和青雀一起下模拟宇宙开局还反手掏出一把银河大乐透来青春核爆炸的赌狗,都会对模拟宇宙充满爱意的!
开拓者:我的眼睛或许会欺骗我,我的耳朵或许会欺骗我,我的母亲(卡芙卡)或许会欺骗我,甚至是列车组,我最亲爱的伙伴们都有可能对我说出善意的谎言,但唯独模拟宇宙不会!
她就这样愉快地哼着音调和《野火》有些相似的歌曲来到了黑塔的办公室,撸起袖子表示自己今天就是模拟宇宙的唯一真神——然后在十分钟之后被虫群揍得屁滚尿流,血条根根血红地跑了出来。
开拓者不信邪,只以为是这一次大概是有那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突发恶趣味,将数值调整到了某个让人绝望的高度。
于是开拓者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又一次一个猛子扎进了模拟宇宙之中。
寰宇蝗灾!她来了!
五分钟之后。
仍然是满血地进入模拟宇宙,然后被对面一个金人轻轻松松一刀捅到了稀巴烂。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张之前从来都没有机会遇到的牌。
是和虫群好像没什么关系的一张事件牌。
开拓者摸摸下巴,应该就像是阮梅的牌更新了,降维骰子的牌更新了……差不多?
毕竟就在刚才她才刚刚从信仰纯美星神伊徳莉拉的那些纯美骑士手上换到了非常珍贵的三星祝福。
在模拟宇宙中,大多数的牌都是正面的。
她一点儿都不大意,但是非常挺胸抬头地,直接就朝着这张牌撞了过去。
这一撞可了不得,她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张……
柔软的、古典的、正处于阳光照耀下,因此暖融融得像是孩提时代母亲或是祖母的怀抱一般令人安心,甚至想要就此直接睡过去的一张沙发躺椅上。
这张沙发对面,一模一样的同款沙发上坐着一位翘着二郎腿的女士。
若是仅仅看腿长,开拓者估计这位女士的身高甚至要超过自己。
这位女士微笑着递给她一杯一看就是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现在还有着非常足的气泡的快乐水。
快乐水里面加了冰块,虽然需要比较快速地喝掉,但是确实非常快乐。
然后,她听到这位女士对她说:
“下午好啊,请问你打算信仰阿哈吗?如果信仰的话请拜托签个字确认一下,如果不打算信仰的话……”
她随手从旁边的角落里,不知道是怎么地掏出了个铁拳套来。
这个铁拳套看起来非常具有杀伤力,因为指背部分甚至生有明显的铁刺。
锋利,尖锐。
和手中的快乐水一样冰冷。
最后开拓者是茫然地说着自己信仰阿哈,然后捧着满怀的欢愉祝福出来的。
她咬咬牙,还是拜托了银狼和景元组队——这可是大满贯啊!
离开模拟宇宙之后,她就像是当初在模拟宇宙里遇到了阮梅时那样,出来之后兴冲冲地问黑塔——这位虽然用了威胁的方式,但最后还是很好心地帮她通关了这次难度无比劝退的模拟宇宙的人是谁。
这次回答她的不是黑塔,而是上一次被问及的阮梅。
阮梅说这个场景直接复刻了她想要通过传播阿哈的信仰,从而兑换积分,在自己尚且无法回到仙舟的时候,给自己弄到一个让手机开机并联网的移动信号站的场景。
信阿哈,有积分;有积分,开后门。
开拓者用力点头:“妙人,实在是妙人。”
她随即低声感叹:“不知道,我是否有缘能够见到这位妙人。”
阮梅的声音仍然带着几分冷意,只是细细去听的话,就能很轻易地发现,现在她话语的冷已经仅仅只表现在音色上,她的语调已然有所放软。
“嗯,这是我的……一位暂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朋友。”
这位没有以真实形象出现在黑塔空间站模拟宇宙现场的天才俱乐部成员如是说。
“啊,稍等,我去接一个通讯。”
阮梅这么说着,但其实并没怎么离开模拟宇宙的通讯台——她和这几位朋友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能说的东西。
她甚至还非常体贴地考虑到了刚才自己的发言或许会让开拓者大半夜的良心不安,于是还补了一句。
“这就是那位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朋友给我发来的消息——她只是暂时迷航在了不同的世界之间,不过我想,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回来了。”
开拓者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得以继续好奇地从阮梅和来自通讯器对面的乐熙那隐约透出的交谈声中听到点儿什么:
“嗯?你让我查什么……?”
“毁灭令使中喜好玩弄人心的那个存在,最近是不是没什么消息……嗯,好的,这条我记下了,还有?”
“……天才俱乐部中有没有谁又捅了幺蛾子——你要是这么问,那我没法回答你,因为对于我们来说,随便的一个实验失误,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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