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枫离音
她是应该字面地去理解?还是把它当成一句委婉的……告白?
“苏,你的信赖使我忠贞,你的信心使我从善,在你身边,我对亨利勋爵的一切教诲感到遗憾,嗤之以鼻。”他用手指摩挲起她的脸颊。
这一刻道林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苏冉无法移开视线,大脑中好像也浮起了一层薄雾,完全陷入了一种迷惘而迟缓的状态。
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那双漂亮的透着点紫的蓝眸。
“苏,让我在你身边。”
道林说着低下头,他的鼻尖轻轻碰上她的。
“我不能没有你……”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他猩红的嘴角。
道林捧着苏冉的脸直接吻上了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苏冉感到嘴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她的大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被亲吻的这一个事实。
在一个眨眼间,她感到眼前黑影一闪,脸侧擦过一阵疾风,带着一种她记忆中熟悉的香气。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闷哼,道林已经被狠狠撂翻在地。
一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死死地卡在他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说:
①伊摩琴出自莎士比亚的《辛白林》,伊摩琴是辛白林(不列颠国王)的唯一的女儿,在剧中有服下了辛白林继后毒药的情节。西比尔扮演的朱丽叶和伊摩琴都有服毒假死的经历,作者觉得是王尔德故意在此影射她自己最后服毒自杀的悲剧。
②取自《道林格雷的画像》原著。
***
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我要用最好的状态写某人的回归(握拳
每次写埃里克都觉得自己要被掏空quq
你们喜欢的扯头发(?)终于要来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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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10
梅格跟着芭蕾舞团其他的年轻学员们从阁楼下来准备去寻找自己的好朋友克莉丝汀·戴耶的时候, 就算是已经习惯了舞团女孩们之间有事没事叽叽喳喳乱嚼舌根的状态,却还是被她们一到楼下就咋咋唬唬的嬉笑声弄得不厌其烦。
梅格·吉里今年十七岁,是歌剧院芭蕾舞团的几位领舞之一, 也是剧院领座员兼舞团管理者吉里太太的小女儿。她的身材娇小玲珑, 有着一头金发和一双茶色的眼睛,笑起来甜美可人, 性格也同样十分柔和腼腆。
她和原来同是芭蕾舞领舞,现今却因着《欢聚》一炮而红的女高音克莉丝汀·戴耶是最好的朋友。
这几个月来, 从一开始在后台闹得人心惶惶的歌剧院幽灵,到经理办公室神秘出现的钦定克莉丝汀为女主角的剧本,再到原本的首席女高音卡洛塔·朱蒂仙在台上排练时意外受伤……种种事件叠加在一起, 又因为剧院经理们的闪烁其词,还有克莉丝汀·戴耶那位神秘得几乎像根本不存在的歌唱老师,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直上云霄。
就算登台以后的克莉丝汀·戴耶唱得再好, 剧院里的大部分人现在每每提起这个名字总会交换几个微妙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前在舞团同戴耶走得近的姑娘们大都也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和几分嫉妒眼红的心理同她拉开了距离。
随着克莉丝汀声名鹊起的, 却是她在剧院里与日俱增的孤立,一时间她身边的朋友只剩下梅格一人。梅格是吉里太太的女儿, 剧院里的人多多少少还顾忌着吉里太太的面子,待她同往日一样,要不然梅格或许也要因为亲近克莉丝汀这条“罪状”, 而被舞团里的人排挤孤立。
往常休息室和化妆师的走廊里也会有不少达官贵人绅士名流的影子, 但梅格很少听到女孩们如此不掩兴奋的声音。落在后面的她站在旋梯的最后几节台阶上向骚动的源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位在人群中仿佛发着光的英俊青年。
他实在太漂亮了。
饶是在剧院中待了六七年见过不少英俊男子的梅格, 也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感到了一种直撼心灵的冲击, 并迅速理解了周围女孩们激动的心情。
不过还没有等梅格仔细打量那一位男子的五官时, 他在女孩们涌过去的那一刻马上牵起身旁女伴的手, 带着她转身拐上一旁的楼梯离开了。
梅格不禁有些好奇那样一位先生身边女伴的样子,可惜在她转眼看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对方一个侧脸,不过也足够让她看清对方竟然是一个轮廓迥然不同的异国小姐。
最近巴黎城里因为万国博览会刮起了一阵东方热潮,梅格也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东方人都是黑发黑眸,她自己倒是还没亲眼见过。
刚刚的那位小姐,十有八/九就是来自东方吧?
梅格这样暗暗猜测着,穿过狭长的过道,绕过了两对躲在阴影私密处拥抱亲吻的情人,步伐轻盈地顺着石质的台阶走向位于歌剧院地下的祈祷室。
这间修建在地下二层的小小祈祷室根本无人问津,毕竟没有人会想着在纸醉金迷的剧院里寻求灵魂的平静,只有克莉丝汀因为时常思念祭奠父亲而来此祈祷。
最近在每一次演出结束后,克莉丝汀总是会第一时间来到祈祷室,把自己静静地关在这里待上很久。
从富丽堂皇的歌剧院地上走入地下,温度一下便骤降了几度,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灯火昏暗,空气湿冷,阴暗的角落满是灰尘和蛛丝,墙上石砖渗出水珠,连巨大的石雕都显得阴森诡异。
剧院地下的阴冷之气大抵要归功于坐落在地下十多米处的那座地下湖。
巴黎歌剧院的地下有一座人工修建的暗湖,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这是查尔斯·加尼叶1860年对歌剧院进行的精妙的设计,也是这个设计让他打败了自己的导师,在全国范围的竞标中一举拿下了巴黎歌剧院的项目。
由于塞纳河一个古老之流的不断汇入,这块土地曾经是一片沼泽,地下水位一直居高不下。暗湖在整座歌剧院最轻的舞台下方挖掘,不仅可以引导周围渗入的积水,同时还让建筑物的重量向低处分散,起到平稳整座建筑的作用,据说Grange-Batelière的支流最后也不断汇入这座湖里①。
梅格搓了搓赤/裸在外的手臂上因为骤然冷下来的空气而起的鸡皮疙瘩,忽然听到前面空旷幽暗的走廊中似乎传来了一阵飘渺梦幻的歌声,美妙得像是插着翅膀从天堂中缓缓降落人间。
“克莉丝汀?”她轻轻地叫起来,加快脚步,“是你吗?”
等梅格走进祈祷室的时候,她看到穿着一袭白裙的克莉丝汀跪坐在天使像前,出神地仰头望着墙面上华丽的彩绘,脸上带着一抹恬静幸福的微笑。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宽大的蜡烛架上白烛燃烧的细微声响,而方才那阵歌声就像是只存在于她脑中的幻觉。
梅格不由地想起克莉丝汀三个月前突然提起的音乐天使,说她的父亲临死前曾经许下诺言,会派给她一位音乐天使。更让梅格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克莉丝汀告诉她这位天使就是最近教导她的歌唱老师。
“克莉丝汀,你真的相信是你父亲死去的灵魂在教导你吗?”
“否则还能是谁呢,梅格?”
她们针对这位音乐天使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梅格觉得听起来难以置信,可克莉丝汀却深信不疑。
所以当剧院里开始悄悄流传是那位剧院幽灵在教导克莉丝汀的时候,梅格一直小心地不让这个流言传到她的耳朵里。
不过回想起刚才那阵歌声,一时间梅格也不确定到底自己是受到克莉丝汀影响而产生的臆想,还是真的有这样一位天使存在。紧接着,她使劲摇了摇头逐出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走到克莉丝汀身边,亲昵地抱住了对方的肩膀:
“克莉丝汀,你又躲到这里来了。”
克莉丝汀仿佛从遥远的梦境中回过神,对着自己的好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梅格。”
“今晚你唱得依旧那么完美,我真为你感到骄傲!”梅格开心地牵起她的手,却在感受到她手指冰凉的温度时担心地皱了皱眉,“你的休息室外面一定又挤满了人。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去见一见你的崇拜者们,一定要在演出后跑到这里来呢?”
克莉丝汀又转过头,重新凝望起眼前的天使像,嘴角又翘起一个满足幸福的笑容:“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位音乐天使吗?……每当我独自来到这里为我父亲点起一根蜡烛,有一个声音会从上面飘下,有时又会在我的梦里……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边。”
克莉丝汀说到这里忽然轻轻地吟唱起来,眼中放出一种明亮又憧憬的光芒。
“现在,就在我唱歌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在这里,就藏在这间房间的某处,他会轻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克莉丝汀神态中流露出的某种狂热的成分让梅格感到心惊,她觉察到手中握着的手指愈发冰凉,情不自禁地转移起了话题:“克莉丝汀,现在的你自己每晚就是音乐天使呀,你一定是入戏太深了……今天我可不能让你继续躲在这里,听我说,今晚的后台可热闹了!在来找你的路上,我在休息室的走廊里看见了一位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别露出这种表情,你知道我和舞团里那些女孩不一样。那位先生简直像是从画里直接走出来一样,我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英俊。”
她说着强硬地拉着克莉丝汀站起身。
“希望我们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哦对了,还有那位小姐!”
克莉丝汀无奈地笑了笑,心中虽然恋恋不舍,但仍随着对方的动作站起身。
她知道这几个月以来梅格一直很担心她,她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朋友太过担心,于是从善如流地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什么小姐?”
“那位先生的女伴。”梅格牵着克莉丝汀的手走到门口,听到克莉丝汀的问题停了下来,回过头神秘兮兮地对着她挤了挤眼睛:“她竟然是一位黑发黑眼的东方小姐,我打赌你也从没见过东方人呢……”
在梅格话音还没落下的瞬间,祈祷室里吹进了一阵湿冷的气流,在祭坛前燃烧的烛火随着这阵冷风疯狂地抖动起来,好似一位隐形的幽灵刚才从房间中穿过,又好似看不见的神明突然发起了怒火,乱晃的光影让这神圣安详的房间突然显得诡秘阴森起来。
梅格和克莉丝汀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惧和不安,她们握紧了互相交握着的双手。
静默了两秒钟,梅格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克莉丝汀,我们先上去吧?”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在被梅格拉着离开穿过那道半圆形的拱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重归平静的祈祷室。
她抿了抿嘴唇,心头忽然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就好像那位一直注视着她的天使,在刚才那阵冷风中彻底飞走了一样。
埃里克大步行走在幽暗狭长的密道里,身后翻滚的黑色斗篷就像他此时波涛汹涌的心情。
他离开祈祷室,爬上楼梯,直接拐上毗邻着化妆室和休息室的那条暗道,透过一个个暗孔搜索着刚才梅格·吉里提到的芭蕾舞团的舞女们,一面侧耳在嘈杂混乱的谈笑声里如大海捞针般搜寻着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一位东方小姐。
会是她吗?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那颗因为长久沉溺在黑暗中而麻木的心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从那一天之后过了多久呢?
三个月零三天。
两千三百零三个小时。
在她转身离开弃他而去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胸膛虽然依旧起伏,心脏也依旧跳动,可是埃里克再也感受不到自己在活着这件事了。
曾经的他觉得自己从降生开始,在这世间生存行走就堪比一场活着的炼狱。
可直到她离开之后,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不。
或许正是因为偷偷知道了天堂的样子,才会觉得原来习以为常的冰冷黑暗孤身一人竟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痛苦得让人发狂!
……太痛了。
有多少次,他像是在宣泄着心中那持久剧烈、根本无法缓解的疼痛,嘶吼着,将地下精心的布置砸得稀巴烂,然后茫然地走进属于她的房间,看着周围一切还保留着她离开那晚时的样子,幻想着下一秒她会掀起那道暗红华丽的帷幕,走进来对他露出一抹如常的微笑。
他太痛了。
有多少个夜晚,他躺在棺材中睁着干涩的眼睛,感到自己的身体或许已经腐烂,此时还尚且存在思考、怀念的意识其实只是一抹苟延残喘的破碎游魂。
他太痛了。
痛得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
她留下的那封信,和那一对耳钉被他小心地放在贴着心脏最近的口袋里。
每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用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温柔地抚摸着她留下来的东西,感受着手掌下心脏微微的搏动,像是祈祷般默念着她信中的那句话:
「埃里克,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在那之前,我祈求你的耐心等待。」
即使她在最后欺骗了他,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他不记得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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