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嬴政反问:“你说为什么呢?”
对上嬴政的目光,怀瑾头皮一麻,忙别开了视线:“陛下要如何处置她呢?”
“贬去永巷为奴,再不许她出来。”
怀瑾惊讶了,以嬴政这果决的性格,居然还留了人一条命?许是她的目光里的意思太过明显,嬴政拧着眉道:“她虽狠毒,可寡人曾对她做过一桩亏心事,便饶她一命了。”
哦,怀瑾心道,原来是这样,也不知是怎样的亏心事。
嬴政明显话没说完,她还是安静的竖着耳朵,等着下文。跟她说了这么多肯定不只是抱怨,不然他一个大王也是闲的蛋疼了,特意跑到她这里来八卦,接下来说的应该才是正事。
果然,嬴政开口了:“有这么一桩事要托你。”
怀瑾想着,还要在秦国待上那么几年的,况且对方又一直有恩于自己,她不能当白眼儿狼。
她道:“陛下请说,我能做的一定尽力做。”
“只是一桩小事,你应该应付得过来。”嬴政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印放桌上:“原先内宫一切事宜都是郑夫人在管,现下她已入永巷,寡人不愿再让其他有品衔的女人管这些事。少府令倒是可以接手,可惜现任少府令是蒙毅,他是外男多有不便。思来想去,寡人唯有托付给你。”
怀瑾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看着嬴政,觉得泰山压顶要死了。
她不说话,嬴政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重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同意为止。怀瑾垂下眼睛:“可以拒绝吗?”
嬴政冷静的回答:“当日秋猎场上,寡人曾经救过你的命,等于是说你欠我一个大恩,现下到了你回报寡人的时候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问:“我帮你管理内宫,需要做的事有哪些?”
嬴政竟然也露出一丝茫然,他说:“寡人也不甚清楚,你回去去问问蒙毅吧,大约就是内宫各人的俸禄、供奉、库贮、礼仪这些,还有那些女人们的口角,最是零碎不过,你去管着,别让她们来烦寡人。”
怀瑾默默点头,将金印收了起来,开始谈判模式:“那我也有要求,第一、我要求还住在我这个宅子里,每日只在宫里待四个时辰,;第二、给我开辟一间宫殿,方便我办公……方便我做对接,还要按月给我俸禄;第三、陛下不得在私事上对我有所勉强;第四、我需要陛下给我一个时间,我需要干多久,我总不能为了还你的恩情,一辈子给你卖命吧。”
嬴政紧衬的面容缓和下来,他道:“前三个都好办,至于时间……”
嬴政沉吟了半晌,露出了一丝笑:“十年吧。”
怀瑾匪夷所思的笑了:“陛下,十年也太长了吧?”
资本主义还没这么可恨呢!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我救了你性命呢!”嬴政曲起一只腿,手撑在膝盖上,一派风流样子,刚刚来时的怒气也不知被吹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怀瑾还讲着条件:“这样吧陛下,咱们各退一步。九年吧,我替你干九年活,九年之后你放我自由。”
她想的是,九年之后若等到了张良,她就可以跟他一起走了;若九年后等到的那个张良不是她要等的人,她也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而嬴政相信,九年的时间任何事情都能改变,他当即笑了:“好,寡人答应了。”
她得寸进尺道:“那你发个誓,九年之后放我自由,否则……”
不等她想到什么毒誓,嬴政就道:“寡人发誓,九年之后放赵姮自由,否则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怀瑾摇摇头:“谁知道你违背誓言老天会不会真劈死你啊,这个不行,换一个。”
嬴政问:“那你说,换什么?”
君王最怕的是什么呢?怀瑾想了半天,壮着胆子说:“若你违誓,子孙后代皆不得好死,生前遭万人唾骂,死后遭人掘坟鞭尸。”
毒得不能再毒了,嬴政气结,咬着牙瞪着她,怀瑾眼睛睁得大大的,以示自己的坚持。终究,嬴政咬牙切齿的发了誓,然后逼着她发誓。
怀瑾莫名其妙:“我发什么誓?”
“发誓你这九年会尽心尽力为寡人做事,不得离开……”
“不得离开?万一你派我出去办事呢?而且我不能一整年无休吧,你每年给我两个月休息时间!”她又争取了一下。
嬴政磨着牙:“好,依你,但你必须得让寡人知道你的去向。”
“我发誓,从今日起的九年时间,我将尽心尽力效忠秦王陛下,一切行踪皆告知不得隐瞒,否则我的子孙后代……”
“不要这个,你不会在意这些。”嬴政打断:“你若违背誓言,你所关心之人皆化白骨,你所追求之事无一圆满,你所心爱之人不得善终。”
这回轮到怀瑾磨牙了,但仍是毫不犹豫起了誓言,开玩笑!她可不信这些,只能是,嬴政觉得有趣她也得奉陪到底了。
嬴政狐狸似的笑了一声:“老天在上,我们的声音他都听得见的。”
嬴政抱起扶苏,准备离去,怀瑾站起来相送,看见韩念站在门口,不明意味的看着他们。
嬴政冷哼一声,和他擦肩而过。
“你为什么发誓?”韩念只赶上誓言的末尾,他不安的问道。
怀瑾摇摇头:“我答应了陛下帮他办一件事,你这速度倒挺快,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韩念把酒在桌上:“办个事而已,至于发那么重的誓?”
“这是我的事情,”怀瑾奇怪道:“你是不是有些逾矩了,我是主你是仆,竟还管起我的事了?”
韩念顿时目光冰寒,他盯了怀瑾半晌,拂袖而去,院门摔得砰砰响。
夏福和思之终于烧好了水出来,正见怀瑾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这这这,脾气也太大了!还说不得你了!”
夏福问:“主子,怎么了?”
怀瑾摇摇头,拿起桌上那方金印,让夏福取来印泥在手心一摁,愣住了——是王后凤印。
太后的葬礼又持续了半月,终于下葬了,葬的还是骊山王陵。
怀瑾心道,这太后也太悲催了,说不定嬴政原本没想把她葬在骊山,结果手下出来一说太后不愿葬骊山,嬴政却倔脾气上来,非要这么干。
王太后下葬后,开始了半年的孝期,盛夏也就此过去。
因为守孝,今年的秋猎也取消了。
立秋时分,怀瑾走马上任,少府令蒙毅将清凉殿休整了一番,自此成了她办公的地方。
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嬴政将他所有的女人和孩子全叫到了清凉殿,让他们认了一下怀瑾长什么样,也让怀瑾熟悉了一下这群人。
一殿全是女人小孩,女人们有一百来个,其中有几个熟悉面孔如古依莎和王美人,其他的怀瑾一个也不认识。
倒是今天把嬴政的孩子全看了一遍,五位公子十一位公主,小崽子们都长得极好。
怀瑾不由感慨万分,当时要是答应嫁给嬴政,这会儿还要给十多个孩子当后妈。
嬴政发了话:“内宫诸事,大到例银发放,小到衣食住行,日后皆由赵姑娘处置。寡人未封她官职,但你们尊敬她一如尊敬王后一般,不可逾矩。”
王夫人秀美的黛眉带着淡淡愁思,柔柔的开了口:“臣妾会听从王后的旨意。”
嬴政神情未变,眼中却隐隐愉悦。
怀瑾面色不虞,立即道:“夫人误解了,赵姮已嫁为人妇,怎会当秦宫的女君?郑夫人犯错获罪,内宫琐事无人维系,赵姮先后担任过尚书令和中常侍,有些微末才能,陛下这才命赵姮顶这差事,好照顾各位夫人的生活起居。”
原先一屋子女子或妒或醋的目光,顿时变成了好奇的打量。
嬴政小小失望了一下,然后又敲打叮嘱了几句,就起身走了。
他素来与后宫妇人们说话没几句,今天破天荒和颜悦色说了这许多,大家是又惊又喜。
然而见他又施然离开,一众目光都变成了失落。
看着破碎一地的芳心,怀瑾开口道:“如此大家算是认识了,往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赵姮有不妥之处夫人们还请多担待一些。今日若没有什么要事,各位夫人们便回自己寝殿中歇息吧。”
紧接着走了一部分——带着孩子的都走了,除了王夫人依然抱着公子高坐在那里喝茶。
剩下来没走的,也是各怀心思,上下打量着怀瑾。
扶苏倒很雀跃,主动跑到她跟前:“老师,以后你是不是每天都要进宫了?”
怀瑾拉着他在身旁坐下,道:“是啊,这回你该高兴了吧。”
众人见大公子与她亲厚,纷纷收起了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
怀瑾见还有几十个美女坐着,她不解的问:“还有何事啊?”
其中一个说:“赵姑娘,陛下可有半年都没有踏入后宫了,你可要多劝着陛下啊。”
她卡了壳:“这……不在我的管理范畴之内,您还是自己去找陛下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幼稚鬼
第191章 女官
对方立即也卡了壳:“这……我们去不了章台宫,如何见到陛下?今天还是我这半年第一次见陛下呢!”
怀瑾装着喝茶,置之不理。
此时又有另一个美女说:“赵姑娘,你虽无官职,但手中握有凤印,我们是否需要每日来向你请安呢?”
怀瑾道:“赵姮如何当得起夫人们的请安,实在是折煞我了。”
那厢又有一个声音:“姑娘,新进宫的宁夫人很是跋扈无礼,昨日无故打了我宫里的婢女,这事可不合规矩,你要好好惩处她!”
怀瑾看过去,看见一个蓝色宫装的貌美女子,满脸不平。她把手里的汗在裙摆上攒了赞,问:“您是哪位主子?”
那女子微抬了头:“我是兴乐宫的兰夫人,是五公主的生母,我父亲是昌文君。”
怀瑾又问:“那您说的宁夫人是?”
兰夫人一撇嘴:“就是燕国嫁过来的那个公主,她仗着自己是公主目下无尘,咱们秦宫里可不缺公主,多少小国公主到了咱们秦国可是连个美人都封不上。陛下给她父王面子封了个夫人,她倒天天拉着个脸子,不知道做给谁看!”
坐在兰夫人旁边的女子就笑道:“宁夫人心情不好也正常,她嫁到秦宫里来,陛下从未临幸她,她可不是要拉着个脸子怎的!”
说罢大家都偷笑起来,怀瑾见她们尽唠八卦,赶紧对扶苏说:“公子,你先回承明殿看书,我闲了再去找你。”
扶苏坐立不安,像是有话要说,但一屋子女人,他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
怀瑾见他这副样子,转头对殿中的美女们说:“夫人们请稍等我一下。”
说着先把扶苏拉了出去,她问:“公子,你怎么啦?”
扶苏这才说:“父王说母亲犯了错,要把她关到永巷里去,她虽非我的亲生母亲,可、可……”
他说的是郑夫人,怀瑾拉着他的手:“但她对你有养育之恩,公子不忍心是不是?”
扶苏低落的说:“正是,母亲照顾我衣食住行多年,我不忍心。老师,现在这些事情都归你管,你别让母亲去永巷好吗?”
“老师会跟你父王说的,公子请放心,有老师在呢。”怀瑾应承下来,见扶苏高兴了,她让宦官将他带走了。
女人八卦听多了,对小孩身心健康不好,她可不想扶苏日后成了一个八婆。
回到殿内,兰夫人又追问起处罚宁夫人,看样子不出口气不会善罢甘休了。
怀瑾不盲从,让兰夫人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又让在场的宫女把经过讲了一遍,见她这么仔细,兰夫人顿时觉得有些扫面子:“姑娘这是不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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