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186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然而怀瑾只是淡定的吃了几口菜,并未作答。

  项梁看着她不辨神色的脸,看上去老成练达,心中不由先赞了一声,随后口吻带上了询问:“大外甥女,你愿意同咱们一块回去吗?项氏一族的大小姐,过的日子比公主还尊贵,你就不必在外吃苦了。”

  “怀瑾不孝,这些年让你们操了不少心。”她斟酌着用词,尽可能用着顺从的语气:“可是怀瑾在秦国生活的很好,不愿再起变动了。况我如今替秦王做事,他恐怕不会轻易让我离开,怀瑾也不愿多生枝节。横竖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管我在哪里,我们都是血亲。”

  项伯皱着眉:“你又不是秦国的犯人,你回个家嬴政还要囚禁你不成?若他真敢拦着你,咱们楚国还惧怕他们秦国不成!”

  说着哼了一声,自傲道:“楚国可不是被他灭掉的韩国赵国,也不是懦弱的燕国,他敢和楚国动手,还得掂量掂量!”

  好家伙,那嬴政最后还真的把楚国给灭了!怀瑾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默默的夹了一根青菜慢慢嚼着。

  项梁放下筷子,长叹一声,问:“是嬴政不让你离开,还是你自己不想离开?”

  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就听出来她的意思了。她确实不想离开,作为这个时代的先知,她知道嬴政必然会一统天下。

  秦国是最安全的地方,嬴政又对她很好。

  她想得很远,若回到楚国,项伯他们必然成了她割舍不掉的亲人,到时候战争起,难道她要跟着一起与强秦为敌吗?她不会干危险的事情,可她也绝没有那个本事让项家远离战争。

  见她只是久久的沉默着,项伯突然郁闷道:“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回去?”

  项籍也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都在等她的回答,怀瑾娓娓道:“小时候母亲跟我说过项家的家训,小狼崽子没长大前,是由家族庇护。等长大后,老狼便会把小狼赶出去,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领地。我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无论是小舅舅还是阿籍,他们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怀瑾……也有怀瑾的天地。”

  项籍急急出声:“可我们是男子,姐姐是一个姑娘啊!”

  “姑娘又如何?”怀瑾笑着反问,不服道:“你看我这些年干的事,连男人也未必能干的了,阿籍你又何必拘泥于性别呢?还是说,你根本就瞧不上我?”

  “姐姐,我没有!”项籍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1章 往事

  项伯见项籍半天解释不出来,失笑,又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阿籍何曾瞧不起你来着!你还跟小时候一样,长了一张坏嘴,成天欺负人!”

  怀瑾抱着头,对他龇牙:“你也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上手!”

  “我没用力!”项伯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她敲疼了,又对着自己的脑门敲了一下,确定不疼,他才说:“真的不疼!”

  怀瑾扑哧笑出声,撒娇似的拉住项梁的胳膊:“舅舅,你看他这个傻样!”

  项梁看着她的笑颜,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妹妹,如此酷似的一张脸,唯独眼神截然不同。他摸着小胡子,点头:“你和项家的女孩子们都不一样,不过舅舅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回楚国,这是你外爷千叮咛万嘱咐的。”

  怀瑾甜甜一笑:“那就请舅舅这次回去,把怀瑾今日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外爷,怀瑾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躲在大人们身后的孩子了。我有自己的选择,请外爷不要担心我。再说,我虽在秦国,但我闲了也是能回去看外爷的呀!”

  想起今年她还有两个月的假,忙告诉了项梁,说:“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便回一趟楚国,去你们那里过年,去探望外爷。”

  女孩儿清脆悦耳的声音,堵得项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摇头苦笑:“你这点撒娇劲儿,倒有些像你母亲小时候了。”

  项伯见项梁妥协了,急道:“二哥,怎么能由着她呢!”

  怀瑾拿筷子敲了一下碗:“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怎么就不能由着我了!”

  说着伸手在他胳膊上又掐又拧,项伯嗷嗷叫着也不敢还手。

  项籍在一旁憋着笑,忍不住说:“小叔总算有个怕主儿了,在家里可是连祖父都敢顶嘴的,到了姐姐这里倒不敢放肆了。”

  “再说看我收拾你!”项伯举了举拳头,项籍两只手立即紧紧捂住嘴,表示自己不敢了。

  看着三个人闹成一团,项梁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毕竟是一家人,初见时的一点生分已经没有了。看着眼前的三只,项梁忽然想起了他幼时和弟弟妹妹时的场景,又想到唯一的妹妹已经不在了,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怀瑾等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项梁喝了一杯酒,咳嗽了一声,三个人立即安静下来。

  项梁看着怀瑾,这张酷似亲妹的脸叫他有些内疚,但他要说的这件事必不能隐瞒这个孩子。沉吟了半晌,他道:“虽然张良已逝,但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或许你会怪我们,但……”

  项伯皱着眉,似乎有些制止的语气:“二哥,事已过去,就不必再说了吧!”

  怀瑾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她看着项梁,只看到他眉间深深的川字纹,他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此事就应当我们亲口告诉她,若有一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只会让我们离心。”

  怀瑾镇定的喝了一口酒,问:“舅舅有什么话尽管说。”

  没什么她受不住的,毕竟她最在乎的人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待着!

  项梁连喝了三杯酒,才道:“张良的死,我们项家也参与在其中。”

  手中的杯子顿时落下,她傻了眼:“此话怎讲?”

  “韩国被灭,张良带着横阳君和韩国旧部到了楚国,适逢幽王驾崩,哀王继位。张良趁楚国内乱时,与王叔负刍勾结,杀死了刚登基两个月的哀王。”项梁肃然道:“负刍登基,对张良几乎言听计从,张良提出要收揽军权,还要陛下借兵给横阳君复兴韩国,种种事件触了你外爷的逆鳞,我们就想法子让陛下和横阳君他们与张良离了心……”

  原来当日张良在燕国周旋,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因为没有别的法子了……连他一心扶持的主上都在逼迫他!想起当日种种,怀瑾心中一痛。

  “我们当时只是想逼得张师兄离开楚国。”项伯讪讪的解释:“谁知张师兄又去了燕国,且在燕国竟又拢起一大股势力,陛下听说后很是气愤,他对横阳君说要想借兵复韩,除非张良死。又过了不久,就听说……张师兄死了。”

  怀瑾气闷,当日张良被人所逼,在燕国苦苦斡旋,她还口口声声说恩断义绝,不知彼时他是什么心情?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越想,就越觉得呼吸沉重,心痛得几乎绞住了。

  “怀瑾!怀瑾!”项伯担忧的叫了她几声,见她回过神,低三下四的说:“你别难过,也别怨恨叔父和外爷……”

  终究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难说谁对谁错。

  她白着脸笑了两声:“我没事。”

  项梁叹气道:“张良是少见的人才,你嫁给他也算不枉了,只是他已经死了,再伤心也无益。日后若再遇上中意的,舅舅亲自去给你说亲。”

  幸好张良还活着好好的,若非如此,今天这顿饭就要变成大义灭亲了,她想。

  吃完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怀瑾问:“你们可有下榻的地方,若没有,今天就在我这小房子里挤挤。”

  项梁道:“我们住在城里的驿馆,不必担心了,此次来咸阳,主要是为了你。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不便久留,明日就启程回去了,你外爷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项伯急吼吼跳起来:“我今天要睡在怀瑾这里,二哥你和阿籍先回去,我明早去驿馆找你们。”

  项梁一对着项伯就吹胡子瞪眼:“别给她添乱!”

  项伯对着她呲牙一笑:“小时候咱们在齐国也一起住了好几年呢,哪麻烦了!”

  想起当年在临淄,这个家伙在自己府上蹭吃蹭喝的时候,怀瑾没好气的说:“哪里不麻烦,住我的房子用我的下人,还总挑剔这挑剔那的,有时候气的我恨不得一棒子把你打出去。”

  项伯耍无赖,俊朗的脸上一双眼眨了眨:“是吗?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怀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天光完全消失了,思之将院子里的蜡烛全点了起来。

  项梁嘱咐了许多,听得怀瑾频频点头,一个劲的回答:知道了、是是是、晓得的。

  被亲人唠叨的滋味,其实也不坏,她抿着唇心想道。

  将项梁和项籍送出巷子,她回去时,巡逻的士兵告诉她:“姑娘,下午那三个人说是你的亲戚,我们才放进去的。”

  她感谢道:“确是我亲人,多谢你们了。”

  那几个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去巡逻了。怀瑾背着手,穿过巷子,回了家,看见项伯正指使思之给他烧洗澡水。

  怀瑾忍不住笑骂道:“你倒真是不客气。”

  项伯麻利的把外衣、靴子全脱了,穿着一件单衣在廊下一躺:“我跟你有什么好客气的,赶了几天路,我身上黏糊糊的怪不舒服。你院子里就一个护卫一个丫头啊?”

  “不然还能有谁。”怀瑾脱了鞋踏上竹席,在横亘在门槛前的那条腿上狠狠踢了一下,项伯嗷的叫了一声,嘟囔:“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怀瑾好笑的瞟着他,然后进屋把自己卧室的床单被褥全换了,出来时说:“你今天睡我的房间,我去韩念那屋睡。”

  项伯弹坐起来:“你那个护卫不是个男的吗!”

  怀瑾自然而然的说:“他和夏福没什么区别。”

  听到说是个宦官,项伯便大大咧咧的又躺下了。

  思之打好洗澡水,项伯去了她的卧室泡澡,思之则去厨房收拾锅碗瓢盆了。

  趁着安静的空档,她敲了敲另一侧房间的门,张良过来开了门,后面一片漆黑,他今天没点蜡烛。

  她立即闪身挤进去,将门闩插上,然后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屋里一片漆黑,各处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淡。

  张良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淡淡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晚上都没吃饭。”怀瑾闷闷不乐。

  张良一下一下在她头上摸着,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天太热,我没有胃口。”

  “胡说,明明都快入秋了!”她听着张良规律的心跳,道:“你是不是不乐意见到他们,刚刚晚饭时,舅舅跟我说的,你听到了吧。子房,我……我……”

  她头埋在他的怀里,怏怏道:“我心疼你。”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浅笑,像是破开了寒冬里的冰河,她抬头看见黑暗中明亮的眼睛。

  张良拉着她走到床边,把她按着坐下。

  怀瑾听到一阵窸窣声,紧接着火石擦响,一盏灯点亮了。微弱的烛火下,两人眼对眼看着,她发觉张良脸上带了几分淡笑,不由愣了,问:“我舅舅和外爷在楚国逼迫你,你不记恨吗?”

  张良温柔的坐在一旁,执了她的手:“这有什么可记恨的,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而且后来我离开楚国时,阿缠还多次助我,论起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眼神变得幽远,狐狸似的笑了一声:“我不出去,只是怕他们发现破绽,知道我的身份。”

  怀瑾怔怔的看着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有好几种可能。”张良显然不想告诉她那几种可能是什么,只是在她手心吻了一下:“我刚刚听到你和项伯说,我和夏福一样。”

  怀瑾凑过去卖萌,在他脸上左亲亲右亲亲:“我是为了今晚和你一起睡嘛。”

  故作天真无辜的神态一变,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火热,抿了抿唇,低语:“你有没有,我难道不知道吗?”

  张良脸一热,又被勾得把持不住,将她狠狠往怀里一拉,低头深吻起来。

  “小姑奶奶——”外面项伯中气十足一声喊。

  怀瑾心中狂骂了一阵,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他的唇:“郎君把床铺好,等我回来伺候你。”

  她总爱说这些浪语,偏偏张良是个温润君子,论起孟浪不要脸哪及得上她。哪怕亲热了不知道多少回,他还是受不住她的调戏,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一阵,张良把她往外推了一下:“快去吧。”

  怀瑾坏心眼儿一起,狠狠拧了一下,张良身子一颤,有些失态的又把她抓回来猛亲了一下,在她耳边暧昧道:“小娘子早去早回。”

  终于被反调戏了,怀瑾乐不可支,把凌乱的头发挽好,整了整衣服,起身出去了。

  思之在收拾洗澡水,项伯已经大大咧咧躺在她床上了,见她进来,叹气道:“你这小破屋,和以前哪能比啊,真不明白你,非得在这过苦日子。”

  怀瑾见他枕着自己每天枕的枕头,在他脸上拍了几下,把枕头抽出去:“不是拿了新枕头吗,干嘛又把我的翻出来。”

  项伯又抢来,笑嘻嘻道:“你这个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