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晚上吃饭时,张良精神奕奕,而韩念却昏昏欲睡。
张良给他把脉,说是有些风寒,便写下了一张方子叫黑珍珠去外面买药。
怀瑾忍不住碎嘴:“让你也捂一捂,不听我话,现在吃亏了吧!”
韩念频频点头,看他嘴唇都有些泛白了,怀瑾拿了一把小米辣过去:“把这些都吃了,辣出一身汗回去捂着,比吃药强!”
这回韩念老老实实的听了话,只是整张脸被辣的通红,不停的吸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是整他吧?”项伯将信将疑。
怀瑾瞪着他,呛道:“我整他干什么?闲得发慌啊?”
项籍低着头笑个不停,项伯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让你笑!”
秸溪寨的年轻人陆陆续续的背上行李出门了,怀瑾知道,是花期歌会的时间近了。
某日,南越族长望栗上门做客,顺便邀请张良几个一同出发去日月山。
怀瑾虽然经常抱怨望栗霸占她夫君,但这个人每隔几日都往家里送礼,因此真人出现在面前时,怀瑾倒也是笑脸相迎。
“歌会时,青年男女会对歌、寻找伴侣,你家的几个阿哥也可寻心爱的阿妹了。”望栗看着一旁的项伯和项籍,热情与张良说扬越那边的姑娘有多美。
幸而项伯他们听不懂百越话,否则怀瑾都能想象项籍会用蔑视的神情回答:“小爷才看不上你们这里的黑姑娘!”
望栗说着花期歌会的热闹,张良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等望栗说完,他才悠悠问道:“捕猎兽王,族长可准备好了?”
“先生放心!”一说起这个,望栗顿时神采飞扬:“天神既派先生来助我,必定不会让我失望而归!”
张良只是风度翩翩的微笑,神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过了几日正式要出发了,除了怀瑾和黑珍珠,其他几人都淡定得很。
黑珍珠是骆越人,对他而言花期歌会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因而充满了喜悦。
怀瑾则是听说百越各地的商贩会趁此时期过去摆摊,她一想到可以买买买,便满心欢喜。
项伯和项籍都是兴致寥寥,一来瞧不上这里的人,二来语言不通,是以对怀瑾的满怀期待嗤之以鼻。
望栗身边跟了十个青年大汉,他十分自豪的介绍:“这是我的盟血勇士,他们不会娶妻不会生子,终身追随我、保护我。”
黑珍珠尽职尽责的给怀瑾等人翻译,项籍嗤笑一声,小声跟怀瑾说:“我们项家的门客就不止一千了!”
项伯瞟了他一眼,在他头上轻轻一拍,项籍不服气的噤了声。
所幸他们只是跟在后面,望栗并没有听见。
“你若知道盟血勇士的忠诚,便不会再小瞧他们了!”娲拉也在随行队伍中,她和望栗是拐着弯的亲戚,因此还是享受着种种特权。
她骑马在项伯身边,讥笑:“不过即便知道了,你们还是瞧不起他们,因为你们从来都瞧不起我们这里的人。”
望栗和张良骑马行在最前面,怀瑾把目光从张良身上收回来,笑看着娲拉:“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娲拉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娲拉只是似笑非笑的觑着项伯:“小孩子的话才是最真的,项缠,你说呢?”
项伯目视前方,笑容如一轮骄阳:“我们中原人瞧不起你们,你们也瞧不起我们中原人,大家彼此彼此,有什么可说的!”
娲拉抿唇一笑,拉起缰绳:“前日比鞭子你输给我了,今日咱们比马,你能赢吗?”
“笑话,我可是五岁就开始骑马了!”一被人拿话刺激,项伯瞬间变成了不服气的小孩儿。
“你还是拿真本事说话吧!”娲拉一夹马肚子,瞬间飞奔出去。
“我让你二十声!”项伯俊朗的面孔上满是自得,说着真的开始数了起来,数到二十,他的马如离弦之箭追了上去。
望栗和张良一齐往后望过来,望栗问:“他们在做什么?”
怀瑾用极不标准的百越话答道:“赛马!”
天将黑之时,他们翻过了一座山,项伯和娲拉的马一齐被拴在树边,两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于是他们便决定晚上在这里扎营,望栗的几个奴隶便立即打水的打水、生火的生火。
天边只有微弱的夕阳了,怀瑾便取下了遮阳的锥帽。
韩念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干粮递过来,怀瑾摆摆手:“我吃不下。”
硬巴巴的肉干嚼得腮帮子疼,她宁愿再等半个时辰,奴隶们会生火作炊。
但项籍早已是饥肠辘辘,于是把韩念那的一小袋干粮全拿了过来。
怀瑾和张良坐在树下休息,她摸着张良的手心,厚厚的一层老茧,摸起来有粗粝的质感,仿佛一把陈年的老剑。
行走在外面,生活总是比窝在家中有新意,怀瑾的五指扣下去,笑道:“我们要一起牵着手,行遍世上每一寸角落。等老了,我们可以和儿女们吹吹牛,他们的父亲母亲可是看遍了全天下所有的美景,玩遍了每一个角落。”
“行过万里路,观尽天下景,无论何时何地,咱们总在一块。”张良的手指也扣下来,相扣的双手仿佛一个纠缠在一起的结。
火堆上烤了野味,香气逐渐散发出来,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了。
这时项伯和娲拉从远处的树林里跑了回来,两人兜里、手里全是新鲜的青果,不知他们跑到哪里找到的。
“老远就闻到烤肉的味道了!”项伯把果子倒在草丛中,然后取了一块烤肉慢慢吃起来。
怀瑾笑问:“你们比马谁赢了?”
项伯被烫得龇牙咧嘴:“当然是我!”
娲拉一扭头,不服气:“你骑的马比我的好!”
要不是项伯的嘴被食物塞住了,不然肯定又是一顿拌嘴,怀瑾偷偷跟张良咬耳朵:“我觉得娲拉和阿缠可真是一对冤家,天造地设。”
一路上走得不慌不忙,他们在十日后到达了日月山。
山脚下的树林,满是兽皮扎的临时营帐,各色服饰的人穿行在河边林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尤其是日月山脚下的溪水两边,商贩沿着水流摆摊,摆了足有三里远。
还有许多人在唱歌,鼓声有节奏的敲打着伴奏。
若不是这些人衣着和语言以及周围的环境,怀瑾几乎觉得自己在参加现代的音乐节。
怀瑾立即就想去溪边的商摊看看,张良拉住她,温言道:“我们先去南越族的营地住下,晚上再出来玩。”
怀瑾只好暂时先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先去林间扎营。
山脚下的地方也是有划分的,比如挂红色彩带的便是南越族的驻地,怀瑾看到许多秸溪寨的族人也在这里。
等确定好营地,怀瑾便迫不及待的要出去了。
“走吧走吧!我们去溪边看看!”怀瑾把小包袱放在她住的帐篷里,便眼巴巴的看着张良。
张良窒了一下,然后歉意的说:“我让黑珍珠陪你去好不好,我要与望栗族长商量一些事情,明天一早他们就要上山去捕杀兽王了。”
怀瑾不满的撅起嘴巴,另一边望栗带着他的勇士们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这边,似乎是在等待张良。
张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明天他去山上了,咱们可以玩好几天呢。”
怀瑾看着望栗那边,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望栗见到这边的情形,就带着自己的四个奴隶走过来,躬身和怀瑾行了一礼,道:“我的奴隶保护你,夫人请放心的游玩。”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后眼看着张良带着韩念和望栗一群人离开,她闷闷不乐的掀开项伯的帐篷,却发现只有项籍在里面。
不消说,项伯必然是和娲拉出去了,怀瑾邀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
项籍又擦拭他那柄宝贝长枪,果断的拒绝:“我不去。”
怀瑾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叫上了黑珍珠去溪边了,望栗的四个奴隶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老实巴交的模样怀瑾也不忍多使唤他们。
太阳余光散尽,一片乌蓝笼罩着整座日月山,溪边的商贩们渐渐点亮了灯,金灿的灯光映在溪面上,像是后世欧洲某位画家笔下的星空。
青年男女结伴而行,树林里有许多成双成对的身影。
不知是哪处营地的人在对歌,遥遥的歌声传来,与嘈杂的人声、叫卖声、鼓声、琴声相合成了一曲欢喜的乐章。
成片的萤火虫从树林钻出来,这些小东西也不怕人,飞得到处都是,怀瑾走在溪边,犹如置身梦幻。
“可惜张子房没在旁边……”怀瑾遗憾的自语。
黑珍珠说:“花期歌会有半个月呢,明日族长们上了山,夫人就可以让公子天天陪着你了。”
怀瑾笑着横了他一眼,然后发现宝物似的跑到一个小摊面前,居然有一个卖印度纱丽的!
她几乎没有在这古代见过如此五彩鲜亮的颜色,眼睛瞬间发着光。
“这是纱丽吗?”怀瑾拿起一块金紫相间的纱丽披在自己身上,轻薄的质地确实是印度纱丽无疑。
怀瑾的百越话并不标准,这个摊贩并没有听懂,黑珍珠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个矮小肤黑的老板和黑珍珠说了一长串话,又快又含糊,怀瑾几乎是一句没听懂。
黑珍珠说:“这个老板是交趾人,他说这种布料叫软彩绢,是他们那里的人去一个叫身毒的地方带回来的,很珍贵很稀少。”
“身毒是哪个地方?”怀瑾又拿起一块红得似火的纱丽,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
摊贩又说了一串,黑珍珠翻译答:“他说身毒在遥远的西方,很远很远,要走好几年。”
应该就是古印度了,只不过现在不叫这个名字。怀瑾把手上这条大红色的纱丽放在黑珍珠手上,又另选了好几条,然后让望栗的奴隶付了钱。
沿着溪边的商摊继续走,还有卖珍贵皮毛的小摊、有款式奇特却做工粗糙的首饰摊、有卖各色晒干野菜的商贩、还有从沿海的部族来摆摊的,各色晒干的海货,一股海鲜味让人不敢靠近……
怀瑾还找到卖饮料的,山泉水里面加点糖,他们管这叫仙汤,老板用荷叶装两勺,可以边走边喝。
怀瑾也特意尝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后送给那四个奴隶了。应该用不同的果汁来兑水卖的,口感更好些,不过她不需要摆摊做生意,所以只是脑中想一想罢了。
她还看到一个卖面具的,是陶土烧制的天神、鬼怪面具,虽然有些沉,但是颜色很漂亮。
怀瑾看了半晌,选了一个狐狸精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她是中原人,肤色和百越人差别太大了,路上总有人对她侧目,不如戴着面具来得自在呢!
她在一个卖烤肉的摊子上买了一大只羊腿,作为她和几个奴隶的晚饭。
坐在溪边吃东西,还能听见不远处正在对歌的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太喜欢写在百越这段时间的故事了,尤其花期歌会,我真的回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
第272章 观天地夜遇狂人
“正月过了二月来,处处花园有花开,别树有花崖唔采,此树无花等到开。”不知是哪个部族的男子正在放情高歌,听到的人纷纷喝彩。
朦胧夜色使人的视线变得没那么清晰,怀瑾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远处,对刚刚唱歌的方向热情的回唱:“一路歌唱一路来,一路唱得百花开,妹是花开香千里,哥是蜜蜂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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