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248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这是天生的勇士,若上了战场,可作前锋。”张良笑道:“若在我们中原,这样的门客可是少之又少,一旦请到家里,必是满府安心。”

  沧海君摸了摸胡子,给他倒上茶:“他虽力气大,但脑子不好使。”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怀瑾心里蹦出这句话。

  沧海君正要给她也倒茶,怀瑾连忙辞谢,表示自己想在这平台上走一走。

  “别太靠近栏杆,这里很高。”沧海君好意提醒说。

  怀瑾答应了一声,这个延伸出去的平台就这么大,一眼就望尽了,走到栏杆处往下一望,下面离海面不知多少丈,让她的心狂跳起来。

  又打量起四周,看到房子外面的岩石,怀瑾了然,原来这座王宫是建在海湾处的。

  那边沧海君的声音传过来:“子房胸有丘壑,不知往后有什么打算?”

  “如今虽说不上虞唐盛世,但却不见兵戈,是难得的和平时期。”张良徐徐道:“秦灭六国,并非坏事,不是嬴政也还有别人,中原总会统一的。此时正是国家巩固政权推行新制度的时候,多年战乱不断,现在该轮到百姓休养生息了。我暂且只在各处游历一番,为日后的变动做准备。”

  沧海君笑了笑:“变动?子房的意思是?天下局势还会乱?”

  “这是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局面,哪怕是西周也未曾真正将中原统一。嬴政是行霸道的君王,靠着强硬的军事灭了其他六国,可他仍是用原有的制度来管理国家,现在只是刚开始,弊端还没有显露。等积累到一定时间,无穷无尽的后患就出现了。”张良的声音清淡,不紧不慢的语调仿佛一首沁人的乐章。

  说到嬴政时,他还望怀瑾那边看了一眼,怀瑾则看着远处装无知。

  张良说了这许多,沧海君只是静静的听着,慢慢思索着张良的话,老头子讨教道:“是什么样的后患?”

  “不变通的制度、六国数不清的遗留贵族、以耕养战的策略还有来自北方匈奴的威胁,这些全都是致命的问题。可从这一年皇帝颁布的种种政策来看,当权者似乎并没有看重这些问题。”张良饮尽茶水,目光悠远:“崩坏,是迟早的事情。”

  怀瑾站在栏杆边上,听着张良的话她内心复杂,从某个层面来说,今天张良说的几乎囊括了秦朝短命的绝大部分原因。

  她因为从后世来,所以对历史有一定了解。可张良是局中人,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历史的进程,但他却往后看了好远。

  如果现在所处的世界只是一个游戏,张良一定是系统出现的一个bug!

  她在这边胡乱想着,那边沧海君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局面,老头子恐怕看不见了,我今年都这个岁数了,不知道哪天就去见你师父了。”

  “师父活了一百三十六岁,沧海君必能赶超他。”张良言笑晏晏。

  怀瑾不由生了好奇,活了一百三十岁,那是相当长寿了。张良有好几个师父,和沧海君谈论的,应该是那个道家的师父,不过她却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名字。

  当天回到驿馆,怀瑾就立即追问这位师父的名字。

  张良说:“师父名叫心都子,你读过《列子·说符》吗?”

  怀瑾一脸茫然:“读过,忘了。所以……”

  她亮起眼睛:“你这位师父是列子的徒弟?”

  “师父是杨朱先生的弟子。”张良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怀瑾白了他一眼,杨珠又是谁?定然不是什么名人!

  张良哭笑不得,满腹无奈:“李耳你总知道吧?”

  “自然知道!”老子谁不认识!

  张良扶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教道:“夫人呀,那你可知杨朱就是老子的弟子呀!”

  她猛的坐起来,张良的师祖是杨朱,杨朱的师父是老子,那老子岂不是他的曾师祖?

  怀瑾眼睛一亮,满脸崇拜:“夫君好厉害,每位师父都这么有来历!你每次都是怎么拜师的啊?是他们看出你天赋异禀吗?”

  张良支着头想了一下,红润的唇瓣微张,笑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又有钱。”

  “胡说!不许哄我!”怀瑾板起脸。

  张良想了一下,故作正经说:“可是心都子师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呀,他说要不是看我家给的钱多,才不会去我家教我本事。荀况师父说我小时候生得可爱,时常叫我在旁边伺候笔墨,伺候着伺候着他就让我当他徒弟啦!”

  说起荀子,张良不免想起了韩非,他的神色黯淡下来:“韩非去荀况师父那里读书的时候我还小,时常会跟着一块去稷下学宫,最初师父还以为我是韩非的儿子……不想,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追忆起故人,怀瑾就贴心的握住他的手。

  “等回程的时候,我们去临淄看看吧,去拜访浮先生。”张良这么跟她说。

  怀瑾愣了一下,继而笑开,收都收不住。

  秽国待了一个多月,张良时时与沧海君畅聊,怀瑾就常常带着张景去四处转悠,沧海君的孙女贤贞和外甥铁德往往会在旁相陪。

  她在秽国吃了很多海鲜,还吃到了很有朝鲜风味的腌菜,小日子极其欢快。

  秽国偏远,战争极少殃及到这边,因此这座临海的小城非常安乐。

  一个晴天,铁德和贤贞带她、张景去海边玩,因为要赶海,他们天不亮就过去了。

  为了应景,怀瑾特意穿了一件朴素的渔女衣裳,头上还扎了个樱红色的头巾,裤腿挽得高高的,一脚踩进了沙地里。

  张景看到她那截小腿,大叫:“你不能这个样子!”

  怀瑾挖起一坨潮湿的沙土,直接扔在了他脸上。

  张景气得红了眼,找了块礁石坐下了。

  “咱们玩咱们的。”怀瑾拿起篓子招呼贤贞和铁德去捡东西。

  贤贞却抿着嘴笑了一声跑过去安慰张景了,铁德嘿嘿笑了两声,说:“我们这里和中原不一样,女子也是要到海边干活的。”

  铁德又高又壮仿佛是个巨人,怀瑾看他不得仰着头,她说:“中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女子也有下地劳作的,只不过大家族的规矩多,这小子总爱拿架子罢了。”

  铁德憨憨的笑起来,然后拿着木钳子去沙地里扒拉了,他很快就捡了很多螃蟹和贝壳。

  怀瑾也赶紧动起来,这里的沙质细腻,她的脚踩在里面只感觉到湿润和舒服。

  没一会儿,怀瑾的篓子里就满是收获了,弯了半天的腰她决定要休息一会儿,站直了身子她看向张景那边。

  遥遥的,张景和贤贞不知道在说什么,怀瑾听不清楚。只看见俊俏的青年满脸委屈的坐在礁石上,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很多话,还不时看怀瑾一眼;而温婉美丽的女子站在他身旁,含笑听着,时不时挽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看他们是不是很般配呢?”怀瑾走到铁德身边,指着让他看。

  铁德看了一眼,抓了抓头,笑得五官都挤成一团了:“是很般配,人长得都漂亮。”

  心念一动,怀瑾看着他,调侃:“你是不也喜欢贤贞啊?”

  “没有没有!”他粗壮的双手摆起来,肉也跟着晃动,他说:“贤贞对铁德好,铁德要保护她的。”

  怀瑾捂着嘴笑起来,这小巨人看着凶猛,说话时却有一丝可爱呢。

  远处的海面上红光升起,一轮红日慢慢从海平面上升起,火红的光将目光所至之处全变成了绚丽的颜色。

  怀瑾眯着眼睛看着海上,喃喃道:“刹那火花乘浪起,风翻揉碎满怀金,古人诚不我欺。”

  她看了不远处的铁德,忽然思念起张良,这样的美景,他居然没有一起看到。

  正想着呢,后面忽传来柔亮的一声呼喊:“姮儿——”

  怀瑾回头,看见张良站在礁石上,海上的风将他的大袖衣摆吹起,好像随风而去的逍遥仙人。

  她跑过去,笑道:“你不是在睡觉吗?”

  “晨起没见到你,慌得我四处寻,他们说你来海边了,我就找来了。”张良温柔的摸着她的大辫子,又往下一看,似笑非笑的挑挑眉:“这打扮倒是很别致啊!”

  张景看到兄长来了,立即跑来委委屈屈的告状:“我说她,她还拿沙子砸我!”

  怀瑾吐吐舌头,连忙把鞋找来穿上了。

  贤贞过来温温柔柔的见了个礼,看了一眼她和铁德的篓子,笑道:“今天收获不小,等会回去让人把这些海味给蒸了,阿爷最爱喝蛎子汤!”

  此时出海的渔民也纷纷过来,他们推着各家的小船到海上,在一声声吆喝声中,踏着金色的波涛往远海行去。

  “这里可以潜水吗?”怀瑾询问贤贞,看对方迷惑的表情,她改了口:“可有海水清澈可以嬉水的地方?”

  他们正在往回走,贤贞想了一瞬,道:“往西去有一个海湾,傍着一个石壁,那里的水比别处都清澈,经常有女孩子过去游水。”

  怀瑾暗自点点头,然后给张良使了一个眼色,张良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

  他们把早上赶海得来的海鲜交到了厨房,当地人对海鲜自有烹煮经验,怀瑾就没去瞎指挥了。

  张良和沧海君又在大露台上喝茶,怀瑾就在一旁看着远海发呆。

  不多时,贤贞带着侍女上菜,张景和铁德纷纷坐回桌边。

  各色清蒸的海鲜,配着蘸酱,让人食指大动,沧海君大赞蛎子汤的鲜美。

  等日头斜挂在中空,温度就上来了,怀瑾陪着贤贞一块去堆花,张良和沧海君又开始论道,张景就不知道上哪里玩了。

  夜晚回到住的地方,张良看见她插着满头的纱花回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3章 过兰陵至齐见恩师

  怀瑾默默的把水渍擦干净,然后把头上的花弄了下来,郁闷道:“都是贤贞给我戴的,她说这边的小姐最喜欢的头饰就是纱花,越多越好看呢!”

  “好看,好看。”张良连声道,俊逸的面上满是笑意。

  见他几乎收不住了,怀瑾撇撇嘴,把花放到了盒子里,嘟囔说给沉音带回去。

  张良闲来无事的时候,带着她去了贤贞所说的那个海湾,禁不住她央求,张良亲自驶着小船带着她过去。

  这个海湾三面都是石壁,湾下一个小小的沙摊,映着碧蓝的海水,怀瑾脱了衣服就下了水。

  她穿着自制的比基尼,不伦不类,张良看得直发笑。他找了一颗高耸的结了大果子的树,坐在下面休息,看她在海水里不知疲惫的游来游去,快活得好似精灵。

  怀瑾时而下水看看鱼,时而摸摸五彩的小石子,玩累了她坐在海水里看着四周的碧水蓝天和沙滩,仿佛是现代去过的马尔代夫,只不过眼前多了一个穿古装的美男子。

  她打量了一会张良,他此时躺在椰子树下,拿袖子挡着脸在睡觉。

  摇头笑了笑,她闭气又下了水,水中游过一群五彩的小鱼,怀瑾忍不住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心道她也是和两千多年前的鱼打过招呼的人了。

  她的手指碰到其中一条鱼,本来欢快的鱼群逃荒似的散开,怀瑾失了兴致,钻出水面。

  她甩了一下头发,抹了一把眼睛,然后上岸。

  “夫人平日里最怕被晒黑,这会怎么不怕了?”张良察觉到她过来了,直起身子坐起来,她身上满是水珠,头发也湿淋淋的挂在肩上,脸蛋被晒得红红的,像一朵被晒蔫了的喇叭花。

  想到这里,张良有点想笑,不过要是告诉她,她又会大吵大叫,想了想干脆就闭嘴了。

  “我就玩一小会儿!”她说,往地上一坐,身上沾了一层小沙子。

  她靠在张良肩上,两人看了一会儿海,又看了一会儿天,她觉得有点幸福,因此说:“要是永远不回中原就好了。”

  张良摸摸她的手:“傻话。”

  她是现代人,无论在古代的哪个地方都没有归属感,所以无所谓去哪里生活,只要幸福快乐就好。

  而张良是个古代人,离了淮阳,淮阳就是他的家;离了中原,中原就是他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