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317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是不好的消息?”韩信见她怔怔的拿着信,眼神也飘了,忍不住问道。

  怀瑾随即恢复常态,笑了一声:“也不算什么不好的消息,是我那小舅舅问候我呐!”

  项伯只在信上交代了一件事:张良要娶妻了。

  信中如此交代的:近日有一大事,阿舅思索难定,寤寐难安。子房一恩师举家迁下邳,得见子房,许以掌珠,子房难拒。下月初八,子房将往女家下聘,阿舅旁观你二人多年,不忍见此良缘拆散,故书信一封。汝有意,速来下邳,项伯字。

  她出神的想着项伯的信,香草后面又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夜里躺在床上了,怀瑾回过味来,忽嗤笑一声。张良说永远等她,其实也不过是空话,世界上哪有从一而终的人呢?

  她不是,张良……也不是。

  项伯也是拎不清,张良既然答应去下聘了,她再去又有什么用呢?是以,根本不用告诉她这件事,反让她徒增烦恼。

  “你这小舅公也是个大糊涂!”看着旁边熟睡的女儿,怀瑾忍不住吐槽。

  翻来覆去睡不着,怀瑾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该准备一份贺礼呢?总归是认识了一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他成婚她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

  或者她可以亲自到场贺一贺?张良会觉得尴尬吗?想到那场景,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这惆怅持续了好些日子,怀瑾总是做着某件事就忽然出神了,正与殷氏修剪花枝呢,她眼睛忽然就直了。殷氏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殷氏笑道:“妹妹这几日是没休息好么?”

  “只是在想事情。”怀瑾扯了扯嘴角,继续挥舞着剪刀。往外面瞟了一眼,见莺儿和项佗坐在大树下玩泥巴,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打量着她的神色,殷氏就叹了口气:“你是想起阿楚了吧?世事无常,谁也料不到你们是这样的结局,彼时见你们夫妻恩爱,我瞧着都羡慕呢。”

  殷氏不知误会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怀瑾只是安静的笑了笑,顺口恭维道:“嫂子羡慕我,还还羡慕嫂子呢!”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殷氏扭头看了一眼儿子,笑容有些酸涩:“我与你表哥,是成婚那日才见到的,婚后虽是相敬如宾,可也少了一层贴心。夫君懂诗文能书写,时常也与我说个一二,可我总是听不大明白。像你和阿楚,总能说到一块儿去,他心里只有你,你心里也只有他,这便是我幼时听我祖母提过的恩爱夫妻。”

  她与桑楚虽时常探讨人生哲学,可他们俩思想却并不是完全一样。虽不一样,可却从来没有争执过,每次一说到相反的地方时,两人都会默契的停下再说其他的。

  不像她和张良,两人意见相悖时,总是能争上半个月,想起来了就各自说几句。她搜遍书籍找出新的论证去反驳,而张良轻而易举又说出新的东西把她驳回去,有时候怀瑾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却不服气的对他凶神恶煞。

  如此想起来,其实她和桑楚才是相敬如宾。俗世夫妻都是要过日子的,桑楚这般的,就很好,可他最终离她而去。怀瑾再想起时,伤情已被治愈,心里只余惋惜。

  两个孩子玩累了,吃完饭后一同在榻上歇起了午觉。大日头的,怀瑾举了一把伞,出了门。

  按着记忆中的路,她摸索着找过去,到了一个荷花开满的池塘。

  桑楚只在那日夜里带她来过一次,怀瑾却记住了路径。又是一年夏天,粉色的花绿色的夜将水面全遮住了,怀瑾站在树荫下,看到陷在岸边泥地里的破船。

  “天上真的有神明吗?”她轻声问这片荷塘,那晚桑楚也这么问了她,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怀瑾迷茫的又开了口:“难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吗?”

  注定了桑楚在她生命中只停留了这两年,注定了她会这样孑然一生。怀瑾慢慢蹲下,双手捂住了脸,烈日照在她头顶,炙热的温度是如此煎熬。

  蹲到脚都麻了,怀瑾才起身,缓了一会儿,她摘了一朵荷花和一株莲蓬,然后踱着步子往回走。

  项声宅子上静悄悄的,殷氏应该也是去睡午觉了,怀瑾走进孩子们午觉的地方,看顾的两个侍女已经打起了盹儿。

  怀瑾把荷花和莲蓬放在一旁,然后在女儿身旁躺下,进入了梦乡。

  梦中与现实交错,混沌中怀瑾忽然想起了在临淄求学的时候,她慵懒的躺在竹榻上,另一个人躺在她身侧替她打着扇子。

  “醒醒!”有人摇她的肩膀。

  怀瑾立即睁开眼,看见日光西斜,两个孩子坐在一旁将那朵荷花扯得稀烂。殷氏正担忧的盯着自己。

  “可是梦魇了?我瞧你睡得不安稳。”殷氏关切的问道。

  怀瑾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一摸全是水,难怪殷氏要把她叫起来了。

  怀瑾疲惫不已:“做了一个伤心的梦,叫嫂子担忧了。”

  殷氏打水沾湿帕子,轻轻在她脸上擦了一遍,道:“平日里不见你有伤心神色,原来都是暗地里憋着,你表哥果然没说错。”

  她按着怀瑾的手,耐心道:“妹妹,听嫂子一句劝,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不能总活在过去。”

  怀瑾心生感激,正要说两句,殷氏又道:“女子一生实属不易,你把过往都抛下,多看看旁人。虽说有孝期,但你表哥已经把你和阿楚的婚籍销掉了,也不必死守三年。今年你先在家歇着,等明年嫂子带你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相看到中意的。”

  感激戛然而止,怀瑾张着嘴呆若木鸡。半晌,她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见她这个神情,殷氏语重心长道:“女人啊,可千万不能跟自个儿较劲呐!”

  殷氏劝她放下桑楚,可许是听者有心,怀瑾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跑到了下邳。

  不管谁嫁给了张良,都会过得很幸福吧,他是那样智慧温柔的人。不管他娶的是谁,那也肯定是比自己强出很多,会替他管理家事,操持生活,生儿育女……

  不像她,她并不是一个好妻子,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夜里,她又渐渐想起了桑楚,她忍不住想桑楚此时是在哪里,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叫夏姬的女人?抑或是已经离开了中原?

  事到如今,当时的不甘心已经全部消散了,怀瑾也没了追根究底的欲望。哪怕将来真的再遇到桑楚了,她想必也能笑着打声招呼,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怀瑾又不禁扪心自问,如果把桑楚换成张良,她还会释然吗?

  绝不会的!如果是当时是张良就这样离开了她,她会恨死对方,她会千方百计去报复!可是……怀瑾下意识的想到,张良绝不会丢下她离开的。

  他找了自己两年,怀瑾想到那日重逢时,他的脸色着实不好看。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呢?她只是看到张良和别的女子……就已经难受到说不出话了,那张良见到她和桑楚夫妻恩爱,岂不是犹如剜心?

  怀瑾马上又否定,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是不一样的……

  等等!原来她当时是在难过!

  怀瑾猛的坐起来,旁边的女儿被惊醒,开始瘪嘴看上去要哭了。怀瑾手忙脚乱的拍着她,莺儿嘴嘟了嘟,又安然的沉睡。

  原来真如张良所说,她在吃醋吗?怀瑾茫然的躺下,把手搭在莺儿身上,眼睛找不到焦点。那么……她还是爱他……吗?

  她爱张良,怀瑾闭上眼睛,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只是那时候离开淮阳,她难过到了极点,本能的逃避事实。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遗忘了,其实没有一天放下过。

  可他要娶别人了。

  想着回会稽前那一晚,张良对她说了那么多,怀瑾相信他还是对自己有情意的。可这么快又要另娶他人,是不是被她的决然伤了心?

  他们两纠缠了这么多年,他想必也觉得累了、乏了。如果她此时再去下邳,张良还会回心转意吗?

  怀瑾只是这么一想,心里便知道答案了。所以阿缠那封信其实还是白送了,张良不是轻易被人说动的人,他答应下聘,一定是自己心里也愿意。

  无论她去不去下邳,结果都是不能改变的。

  脑子疲乏得很,怀瑾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把胳膊压在了眼睛上。应该睡了,再想下去,她会得精神病的。

  翌日在大府里吃早饭,与项李氏、项羽、桓楚、任氏同坐一桌,正巧任氏在与妾室交代:“今日初八了,等会儿记得把我备的礼品送到我母亲那里去。”

  项李氏好奇道:“非年非节的,怎么突然送起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9章 寻情(张良os3)

  走过临淄、去了咸阳、回了百越……他把所有怀瑾有可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可是仍然没有妻子的踪迹。

  张良心想,没有关系。即便天涯海角,他也会寻到她。

  他只有她了。

  终于再找到怀瑾,张良却心如刀割,绷了两年的弦一下断裂,将他的一颗心弹得鲜血淋漓。

  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的妻子,他们从少年开始走了十多年,他以为两人早已交融成血肉不可分离。可她,却已嫁给旁人,替旁人生儿育女。

  张良看到,小木屋旁,她抱着一个孩子与那个男人温情脉脉,两年的执念皆化作恨。

  他不禁想起当年她在秦国,她只因自己没去找他,便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如今亦如是。

  为什么,她总是能为了一些他看来并未成死结的事而放弃他,一次又一次!为何感情在她那里,便是如此轻易就能放弃的!

  夫妻,不都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么!

  在小木屋外,他看到她和桑楚的缠绵,张良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他察觉到自己的内心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黑暗的角落逐渐爬满灵台,当他开始恶意算计怀瑾时,他惊觉自己再也不是少年时的那个张良了。

  那个谦和温柔的君子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也让他感觉到了陌生。

  时间,张良感受到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变化。

  不管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人总是善于接纳自己的,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例外,于是便很轻易的开始做出计划。

  姜有的宴请,黄公把她和桑楚都带了过来,张良看似在与黄公交谈,可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

  他看到她与桑楚窃窃私语,名叫妒忌的情绪把他的心填满。

  手心已被指甲掐出血,幸而斟酒的女奴身上有劣质的香粉,将淡淡的血腥味全部盖住。

  可是刚平复了的心情,看到她和桑楚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放任妒火彻底点燃,他揽着女奴的腰离席,余光却觑着那边。

  当看到她明显呆愣住的神情,张良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带女奴到了客房,张良刻意未将门关紧,他把小女奴拥在怀中,暧昧至极,可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那条缝隙。

  桑楚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后便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隔着缝隙的那一眼,张良看到她眼底复杂的情绪,似乎愕然似乎烦闷。

  终于如他所愿,他得到了怀瑾的反应。

  他心中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可知何谓从一而终?自与她定情,除去占了名分的燕国公主,他将世间其他女子全部摒弃在外。他苦寻她两年,他这辈子早就认定她了,可她……

  她可以在燕国的宫殿里与嬴政纠缠不清,她可以在摇曳的烛影下与桑楚缠绵。

  怀瑾,你现在可知道了……我的心痛?

  外面的声音不再,张良把沉醉的女奴推开,女子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张良淡淡道:“下去吧。”

  除了让她明了自己的内心,还需要让她没有其他选择,张良接着把注意力放在桑楚身上。

  桑楚的身份是个谜,当他探听到桑楚一些信息时,果断离开下邳去寻找真相。

  费尽周折终于查到桑楚的事,那令他感到震惊,却也庆幸拿到了桑楚的软肋。

  再回到下邳,他将桑楚逼离她身边,又叫人将生豆荚放到那个孩子身边,用孩子把她逼到了自己身边

  是,他卑鄙无耻,连一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可卑鄙如何?无耻又如何!别说那是旁人的孩子,哪怕是他的亲子,他也可以下手。

  只要得到她,他可以将天下坏事做尽,所以她的深恨他都全盘接受。

  他不怕她恨,只怕她无动于衷,像对陌生人一样对自己,就像那几个月一样,逼得他日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