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怀瑾气得砸了一套紫檀茶具,浑身发抖,是谁在害她?害她儿子?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怀瑾此刻多么希望张良在自己身边,哪怕韩念或韩谈在也行,这两个人细作出身,敏锐力行动力非常人可比。
她瞬间又想到,或许并不是在针对自己,或许是冲着张良来的?
默默的把气压下去,怀瑾让阿婉和思之把府上所有的仆从全部赶了出去,连倒马桶的都没留下。
思之担忧道:“把他们都赶走了,明日府里可怎么运转呢?”
一百多号门客,都是要吃饭喝水的呀!
“明日一早,你们去城里的集市再买一批奴隶回来。”怀瑾心情不佳,语气也不大好,谁也不敢和她再多说什么。
想着这几桩事,怀瑾在厨房亲自给不疑熬药,蹲在药炉旁边,她拿一根棍子在地上写着最近来往的人:萧何夫妇、曹参夫人,此外……似乎没有旁人了。
可这两家人,没有害张家的理由。一切都无从查起,顿时,怀瑾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药罐子开始咕噜咕噜冒泡,阿燕忽然又慌里慌张的跑来,怀瑾这时都有些疲倦了,阿燕说:“娇娇不见了!”
她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燕忙扶她在旁边坐下,大声叫着人。怀瑾很快醒转过来,她抓着阿燕的手,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晓得啊,刚刚在堂屋呢,我一回去人就不见了,只有这个。”阿燕把一张布条递过去,上面是女儿的字迹:我去找阿籍舅舅了。
他们一下午都在堂屋,莺儿要是出门她们不可能没看见,那么只可能……怀瑾立即掉头往马厩跑去,果然少了一匹马,后面供小工出入的门大开,关门的铁锁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
怀瑾立即叫上越照,两人骑快马去了萧何府上。
她一说明来意,萧何立即拨了一队守城兵去追人。到了城门口一盘问,得知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年轻小姑娘出了城往南去了。
怀瑾便立即带着人往南边的小道追去,路上疾驰了一个多时辰,仍然不见人影。
天渐渐黑了,士兵道:“再往前走,就出了南郑城范围了。”
怀瑾只是不听,还继续往前走,到了一条长河边上,她看到河边一棵树上一块白色的布条迎风飘扬。
匆匆勒住缰绳,命士兵取过来,上面却是莺儿的字:不用再追,我已渡河。父母生养我,却不从真正疼爱我,请放唐虞自由,从此父女母女情缘俱断,只盼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无情的话,是她女儿写给她的,怀瑾木着脸带人往回走,两行热泪从眼眶默默往下。
一个人铁了心要走,谁都拦不住,怀瑾现在只能先顾着儿子。
府中侍女新换了一批,怀瑾亲自问了这些人的来历,有一两个来历不明的她当即就赶了出去。
然后又让越照派双倍人手在府里所有出口日夜站岗,出去采买除了阿婉和思之,谁都不能与外面接触。
至此,成信侯府几乎成了一个铁桶。
南郑城中,人人都知道成信侯夫人带兵出城,好奇之后纷纷打听,才知成信侯府的家事。
萧何立即就派人上门慰问,有那么一点交情的几位女眷也上门探望。
怀瑾一面应付着外人,一面照顾着儿子。
几天后不疑终于能从床上站起来,也喊着想吃炙肉,怀瑾阴沉许久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些笑容。
儿子慢慢好起来,怀瑾就亲自带着越照和几个门客去了西市。
那个姓吴的卖鱼老妇总会和人交际,怀瑾决定向邻人打听一下。然而这个卖鱼老妇每日里交际得太广了,却也无从问起。
为了让这些邻居们加强记忆,怀瑾又拿出五两金子,这时一个老妇眼睛一亮,说:“想起来了,一个月前,仿佛有一个衣着富贵的男人来找过吴婆。”
“衣着富贵?怎么个富贵法?”怀瑾瞬间来了精神。
这老妇甚是为难的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印象,怀瑾又拿出五两金子晃了晃,这个老妇开始绞尽脑汁的想。
许久,老妇说:“他穿的是一件茶灰色的深衣,带着一顶很漂亮的黑色高帽。”
想了一会儿,老妇又肯定的开口:“我记得他领子上的绣纹,十分精致,绣的是鱼纹!”
戴帽子的……寻常士人和百姓都不戴帽子,什么男人会戴帽子呢?怀瑾苦思冥想也没什么线索。又是一个月前就来找这个卖鱼吴婆了,筹划得这么早……
叹了口气,把金子给了这个婆子,怀瑾带着人回去。
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只可惜她没有干过侦探,这么些破碎的信息并不足以让她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步行至官道,迎面忽有大批车马人员过来,扬起一片灰尘。怀瑾退到一旁,越照连忙展开胳膊挡在怀瑾面前。
车驾近了,怀瑾看到为首的马车后随行的十多个宦官,头戴高帽身穿华服,好不威风。
她又看向马车里面,夏季时车里的帷幔都掀了起来,怀瑾透过小小的窗看见一个美艳的女子。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怀瑾的目光彻底沾过去。
这是看见了谁!怀瑾呆了一下,那辆马车已经远了,怀瑾下意识的往那边跟了两步。
越照等人不解的跟上:“女君,不是要回府吗?”
怀瑾心下大骇,这个女人的样貌当真是像极了韩成的妹妹——沉音。
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怀瑾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只不敢确认。
马车后面跟着宦官,马车里的女人应当是汉宫里的,汉宫里现在还有如此排场的……
戚姬?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4章 倔强黄莺投奔楚营
半晌,她对越照说:“你去询问一下,马车里的人是谁?”
越照领命而去,怀瑾则带着其他人往回走。
恍惚回到家中,连阿婉给她递冰汤她都没注意,也没看清碗里是什么,直接喝了。
冰凉的汁液一下肚,怀瑾一个激灵,戴高帽的男人……汉宫里的宦官都是戴高帽的!
这时越照也回来了,怀瑾迫不及待的迎接上去,越照见她着急马上就说:“马车里的人,是大王的一名宠姬,姓戚。汉王召戚姬去荥阳随军,萧丞相派人护送,才有下午那么大阵仗。”
怀瑾的脸马上变得无比苍白,如果戚姬就是沉音,那么……似乎一切事情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可她却也不敢肯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沉音,毕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是不是那会儿冲撞到您了?”越照见她神情大乱,小心的询问。
怀瑾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一个人在堂屋里坐到天黑。
思之过来,说不疑的状况好转,一整天都没有再吐了。
怀瑾这才回神,拖着满脸疲惫去看儿子。不疑正和甘琪坐在榻上吃饭,怀瑾看到儿子消瘦的脸颊,刹那间又恨又怒。
敛了气息她走过去,笑看着不疑:“今天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疑已经好多了,阿母你看!”不疑放下筷子,跳下塌,给她蹦跶了两下,笑道:“我现在能走能跳了,过几日就能挽弓拿剑了,阿母不要担心我。”
小少年心疼的捧着她的脸颊,说:“阿母担心我都都瘦了,阿父回来,肯定会心疼的。”
怀瑾的心都化了,把儿子抱进怀里。
可惜不疑现在已经很高了,不比小时候一把就能被她抱起来,怀瑾贴着儿子的脸,正常的温度让她放下心来。
“阿母想出一趟门。”怀瑾第一次把儿子当成一个能商量事的小大人。
不疑懂事的看着她:“是不是要去找姐姐?”
她已经不再想找女儿了,莺儿既然在他们身边这么不快乐,她何苦给女儿制造痛苦?
紧紧握着不疑的手,她说:“我要去荥阳找你父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阿母必须要去一趟。”
“那不疑会乖乖听话,待在家里,等你回来。”不疑郑重的保证。
“不,不待在家里。”怀瑾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阿母给你重新找个地方住。”
放儿子一个人在侯府里,她一出门恐怕就寝食难安了。
第二天清晨,她去了丞相府。
萧何听她说明来意,大吃一惊:“现在战况不明,夫人去荥阳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但我不得不去。”怀瑾沉声道:“近来我家中发生的事情,丞相或许已经听说了。”
萧何点点头,成信侯府这段时间鸡飞狗跳,大家都猜疑是不是撞邪了。他本想略尽绵薄之力,可张夫人却一直没有开口,他也只好按捺住好奇不提。
“这事……有可能牵扯到十多年前的恩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非得去一趟荥阳才能解我心中的疑惑。”怀瑾道。
听她口风,似乎已经打好主意了,萧何便道:“既然你已想好,那我也不便多问,派去荣阳的驿卒后日就要启程,你可跟随过去。至于小公子和侯府,萧何一定会好生照顾。”
这时宜兰才开口,和怀瑾保证:“姐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不疑。”
正事说完,萧何又问了一句题外话:“这话本不该问,只是萧何好奇,夫人为何独信我们?”
南郑城中,除了刘交,其他人都与张家的交情一般,萧家也不例外。
怀瑾道:“汉营里,肯真心护着子房家人的,除了汉王,便只有樊哙将军和丞相你。”
这两个人真的是刘邦的死忠粉,会切实为了刘邦利益做考虑。其他人或许也忠心,但都有自己的考量。
把不疑托给丞相府,萧何必会拿出百分百精力去保护不疑的安全。
不为别的,刘邦要让张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事,萧何和樊哙也必定随主上心意行动。
“夫人见事明白。”萧何赞赏的点点头,一旁的宜兰却有些半懂不懂。
怀瑾看着地上的光影,静静的笑道:“当年在薛城,汉王深夜密会子房,唯独只带丞相,可见君臣一心。我相信丞相必定会护我儿子周全,赵怀瑾在此谢过了。”
第一次听到张良夫人的大名,萧何怔了一下,随即客气的揖手回礼。
将府上的一应事宜全都安排好,怀瑾把不疑和思之母子都送到了丞相府,然后带着越照出门。
怀瑾穿着男装,和越照一起,跟在通信兵的队伍里面前往荥阳。
而南郑以外的楚地上,孤独的一人一马顶着烈日,穿过了被战争洗礼的大小城镇。
莺儿一边打听着,一边问路,在行人诧异的目光中,往楚营赶去。
终于到了地方,却被最外围的士兵拦住。
一个豆蔻年华的美貌姑娘,显然被这群军营最底层的士兵们当成猎物,他们把她围住,露出猥琐的笑容。
谁知这女子却怒然喝道:“我是楚霸王项籍的外甥女,你们若敢动我,我舅舅必定将你们剥皮拆骨!”
士兵们愣在那里,有一个人不相信,目露凶光:“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就算你是真的?今日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
“只要大王见了我,便知真假。我若是假的,你们还怕杀不了我吗?可我若是真的,你们可要想想自己什么下场,你们的家人又是什么下场!”小小姑娘硬气的直视他们,冷汗直流:“左尹项伯是我舅公,令尹项声是我大舅舅,少将项庄是我小舅舅。我今日来到这里,彭城的王后、还有武信侯夫人皆知我的去向,你们想拿封赏,就替我前去通传!”
她将项家各位将领的名字全说了出来,这些士兵渐渐有些相信了,有一个就问:“我们这就去通传,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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