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408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张夫人既然还没有仳离,就还是要恪守妇道。”刘邦捋着胡须,半是商量半是命令对她说。

  然后又看向桑楚,不失威严又略带欣赏:“侯先生功夫这么好,该上场杀敌才是,想来定能建有一番功业。”

  最后他看向张良,和颜悦色:“子房,带你夫人回去吧。”

  “他凭什么带我走!”怀瑾听到这里,气得浑身颤抖。

  从前被张良逼迫,她尚能反抗一二;此刻被礼法、王权逼迫,她拿什么反抗?

  刘邦听到这里便有些不悦,带上威严:“听说张夫人也是饱读诗书的,难道不知妾妇之道以顺为本吗?”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重了有些不给张良颜面,他放缓语气:“夫妻间一时口角,解释清楚便是了,何必闹到这样的田地?”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必得安内,才能更好的攘外。

  见张良不动,他看向阮离欢:“你师母有些精神不济,快些把她带回去吧!”

  她想呐喊:我不是良籍吗?我不是自由身吗?你们凭什么禁锢我的自由?违背我的意愿?凭什么就得一切以夫为先?她只是嫁给张良,又不是卖身给他!为何要由他来做主自己的人生?可是说出这些话,他们只会以为自己疯了。

  怀瑾忽然低声笑起来,她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凉,大家都惊悚的看着她。

  直至她倏然抽出一名士兵的长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她双目赤红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没有谁可以决定我的去向!”

  “住手——”张良顷刻间忘了所有龃龉,惊出一声冷汗。

  谁都看不清桑楚是怎么打掉她手上的剑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为这一刻她的决绝而感到震惊。

  世上竟有如此不逊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疯魔?目无纲常不服礼教不敬君王,疯了疯了!

  “松开我……”怀瑾看着桑楚,泪眼婆娑。

  桑楚怜悯的看了她许久,最终坚定的转过身,拿住手中长剑:“今天,谁也不能带走你,千军万马,也不行。”

  张良仿佛失了魂魄,他定定的看了怀瑾许久,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盛怒下犯了一个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5章 桑楚中毒误会重重

  张良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他和刘邦等人一起离开,只留下孙叔通在这里。

  孙叔通又急又无奈,指着桑楚:“你呀你呀,从前是最不爱招惹麻烦的!”

  仰天长叹一声,孙叔通看了张夫人一眼,而后对桑楚说:“我不想得罪成信侯,所以暂时先别住我这。我在城西有一处农舍,环境清幽,你去住那里吧。”

  说这孙叔通连连叹气,花白的发丝又多了几根。

  桑楚道了声谢,带着怀瑾去城西的农舍,犬夜叉牵宠物似的把甘罗牵上,跟着过去。

  她知道往后的人再说起张良的夫人,都会以为那是一个疯女人,怀瑾边哭边笑,靠在了桑楚身上。

  桑楚叹息着揽住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认识了她,从前以为她只是自在的飞鸟,却原来她是不甘被束缚的鲲鹏。

  他敬怀瑾,也怜怀瑾。敬她敢站在全天下人的对立面,反抗自古以来的东西。怜她,怜她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间,万千凡人皆不能懂她。

  两个懂她的人,张良愿意退一步,而他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她。

  汉营里不起眼的帐篷中,戚姬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说:“精彩!太精彩了!”

  当真是解恨极了,张良和赵怀瑾,就应该折磨到死。

  “接下来该怎么做?”阮离欢对眼前这个女人佩服之至,她似乎每一步都踩得很准。

  张良和赵怀瑾原先那样如胶似漆,如今却闹得夫妻反目,她不能不佩服眼前这个一直被软禁在这个小小帐篷里的美貌女子。

  戚姬的容颜不减风采,虽被关在这里,但刘邦从不曾在饮食上苛待她。

  这两个月她在这里每日都吃滋补品,皮肤更甚以前滑嫩,她反手摸着自己的面颊,常吃的笑起来:“接下来,我得先出去,不然怎么看赵怀瑾痛苦的死去呢?”

  ·

  怀瑾和桑楚在远离喧嚣的农舍住下,张良也再也没有派人来找她。

  桑楚每日都会外出,给她带回外面的消息。

  听说刘邦对她很不满,好几次怂恿张良写休书,但都被张良拒绝了。后来又听说,张良主动要求随军出征,离开了荥阳。

  常来看她的,也不过是陈平和他嫂子,再后来听陈文氏说,戚姬消失了一阵,前段时日又出现了刘邦身边,比从前更受宠。

  不过怀瑾不关心这些,她一日日的枯萎下去,面色逐渐苍白,体重日益消瘦。

  桑楚想给她把脉,她却冷淡的拒绝。

  “听说萧何下个月就到荥阳,你可以见到你的儿子了。”桑楚对她说。

  怀瑾脸颊上这才有一些红晕,她笑起来,干瘦的脸上眼睛尤为大,像是一个鬼魅。

  桑楚还告诉她,刘邦想让他留在这里做官,被他拒绝了三次。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听到儿子要来的消息,怀瑾难得的打趣他。

  桑楚置之一笑,再次担忧她的身体,说她讳疾忌医:“以前有个妇人,家人去世,她日夜伤心,患上心疾,终身不得根治。”

  “你怀疑我也有心疾么?”怀瑾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死寂的望着窗外:“不瞒你说,我最近都有些不想活了。你别急着笑话我,我不是为了张良,我只是厌倦了这个地方,想回家去了。”

  桑楚认真的看着她:“你想回赵国吗?我想办法带你去。”

  她摇摇头,笑而不语,她的家从来不是赵国。

  况且,现在出荥阳,难于登天。

  盼着下个月的到来,一盼就盼到了十一月,战场上传来捷报,刘邦再次收复成皋,还斩杀了项羽的大将曹咎。

  桑楚总是把外面的事情都告诉她,因而张良一回来,她就马上知道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知道!”她难免烦躁,心火旺盛。

  “怕你在这里待傻了!”桑楚抱着手,没正经的笑道。

  怀瑾没力气的冷哼两声,再不回应他别的事情。

  张良一回到荥阳,第二天韩念就上门来了。

  韩念秋天被派出,这次回来听到他们闹僵的事,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带了一些怀瑾爱吃的东西过来,一看到怀瑾,便觉得她脸色难看的紧。

  只是因为张良,怀瑾不待见他,见了一面之后借口自己要睡觉,把他赶走了。

  “这牛肉干不错!”桑楚拆开韩念送来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占为己有。

  怀瑾懒懒的半躺在床上,看着《庄子·逍遥游》发呆。

  桑楚嚼着牛肉干,说:“这肉不及塞外的有嚼头!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自由、人权。”怀瑾说。

  桑楚坐直身子:“人权?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东西。”怀瑾微笑着,跟他解释:“人权包括生命和自由的权利,不受奴役和酷刑的权利,意见和言论自由的权利,还有很多,不过我只记得这几句了。人权是不论性别、种族、国籍的,哪怕是女子,也应享有这种权利。”

  这是她来到古代后,在杀戮与悲惨中从来没有遗忘的理论。她不能改变时代,不能改变环境,在被周围环境所影响和改变之后,这些是她唯一仅记的。

  令她觉得嘲笑的是,她在古代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背离这种精神,可却始终牢牢记着两千年后的思想,永不想遗忘。

  桑楚并没有嘲笑她,反而仔细思考她刚刚所说的,想了许久他才说:“从有国家建立以来,便有规矩、律法、尊卑和纲常。你说的这些,只会出现在遥远的未来,一个事情从无到有,必得经过时间的千锤百炼,方能到达至上境界。”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怀瑾扫了他一眼:“我脸上有花吗?”

  “我只是奇怪,你是在贵贱分明、尊卑有序环境中长大的贵女,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桑楚吃完一块牛肉干,又吃了一块。

  怀瑾笑了笑:“我也很奇怪,你是贵族出身,听到我这样的话,竟然不反驳我,觉得我异想天开。”

  “任何话只要可以被说出来,任何事只要可以被做出来,就说明那是合乎常理的,可以存在于世间的。你只不过想到了别人没有想到的东西,又有什么可反驳的?诸子百家,每一家的开山之祖,在最初时都是受人质疑,而后被人接受的。也许将来有一天,你说的这种思想,也会被世人所接纳。”桑楚眼含笑意,牛肉干被他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

  怀瑾的烦躁淡掉很多,她低头一笑:“桑楚,你真的,很好。”

  “一般般好。”桑楚痞子似的笑道。

  怀瑾凝视着他,有一些好奇:“为什么你行走在外,都用侯伯盛这个名字,而不是桑楚?”

  “为了纪念我的母亲……”桑楚话说到一半,忽然面色一变,整张脸顿时惨白无比,嘴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去。

  只是顷刻间,桑楚就倒下不省人事了。

  怀瑾不知所措,变了脸色,急忙跳下床去看他。

  可无论怎么叫桑楚,他都起不来,怀瑾立即光着脚冲出去,看见院子里犬夜叉在带着甘罗晒太阳,她急忙叫犬夜叉去喊医师。

  犬夜叉便问她:“怎么了?你不舒服?”

  她就立即把甘罗的症状说了,犬夜叉脸色一变,立即冲进屋。

  怀瑾不知所措的跟上,只见少年凝重的把甘罗扶起来,摸上了他的脉搏。

  “你会医术?”怀瑾有些精神恍惚,扶着门框才站稳。

  犬夜叉竟然白了她一眼:“我是被甘罗先生带大的,他的医术多厉害就不用我说吧。”

  幼时先生教他说中原话;总是严厉的教他辨认各种草药;还请了东瀛最厉害的武士教他功法,先生常常说:“你要是不厉害,怎么保护她?”

  他自小就对先生口中的那个“她”感到好奇,可现在见到了,却觉得大失所望。这个女人太过凶悍刁蛮,不守规矩,没有女人的样子,不知道先生为何把她挂心那么多年!

  只是再觉得她不好,犬夜叉也要在她身边待着,先生交给他的任务,他一定要做到!

  松开桑楚的手,犬夜叉跟她说:“他中毒了。”

  怀瑾晃了一下,面色苍白,竟有些像外面甘罗的肤色。犬夜叉不等她吩咐,就查看起桑楚身旁的茶水、饮食,最后他在那块吃了一半的牛肉干上找到了问题。

  “这包肉干里面,放了胡蔓藤的汁液,致死的量。”犬夜叉平静的陈述道,少年的脸上有些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随意。

  怀瑾手脚发软,嗫嚅着:“救他……”

  “救不了!”犬夜叉说:“要解胡蔓藤的毒,需要荠苠,但是荠苠只生长在南方的高山上,这里是绝对没有的。”

  她看上去仿佛要死了一样,犬夜叉想了一下,提醒她:“这个肉干是哪里来的?”

  “是……”怀瑾顿时摇摇欲坠,是韩念送过来的!

  韩念想让她死?

  不!不!肯定是张良送来的,他精通医术,对这些毒、药才有了解。她忽然想到当年他给莺儿下生豆荚的事,眼泪夺眶而出,这次他是想让自己死还是想让桑楚死呢?还是让他们俩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