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看着他们在厨房忙碌,为了炒菜放橄榄油还是菜籽油而争吵,我空洞的心被投入一丝温暖。
没有人知道我晚上有多撕心裂肺,百度上张良的资料已经被我看烂了,每一夜的思念几乎把我折磨得要死掉。
我想他,真的好想他。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煎熬,我不断的催眠自己,把那些事情就当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就该全部忘掉。
人要顺应环境,顺应时势,不应自我折磨。我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这么说,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如此过了半年,我拍了二十五个广告,一部短片之后,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经淡下去了,心痛稍缓。
觉得我状态越来越好,华姐提出要办一个粉丝见面会。
我的粉丝比起那些当红花旦来说,并不算多,但他们对我的喜欢和信赖,并不输任何大腕的粉丝。
想到病房外的那些花,我也欣然答应。
粉丝见面会举办时,我正在台上合影,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穿出来:“赵怀瑾!”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四周看去,都是一张张笑脸,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依然是白了脸。
一个粉丝问我怎么了,我摇头一笑,主动拿过她的手机与她自拍。
“赵怀瑾!赵姮!”那个声音又传过来,我再也站不住,拨开重重人群去找这个声音。
在人群之外,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看着我,他脚上的白鞋被踩了无数脚印,显然是没挤进来。
我簌簌发抖的看着他,他叫我:“阿姮。”
震惊、骇然和感动同时充斥胸腔,这一刻我确信,那四十三年,并不是梦!原来,那不是我的臆想!
所有的人都看过来,眼前这个男人露出一个笑脸:“能不能跟我合照一张?”
原来也是粉丝!大家的意外尽数消散。
合照时,我立即小声报了一个地址,男人重重在我肩上捏了一下。
彻底没了心情在这里笑,心不在焉的结束了见面会,我开车往家里奔去。
在小区楼下,我见到了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阿罗?还是叫你刘祯?”
“甘罗死在两千年前,我是刘桢。”他咧嘴一笑,眼镜被肌肉往上一挤,看上去有些滑稽。
刘桢伸开胳膊,说:“欢迎回家!”
这句话的意思,只有我们两个能明白。
我扑上去,紧紧拥抱他。
到了家里,满地的酒瓶和插满烟蒂的烟灰缸,让刘桢有些意外:“原来女明星的家是这样子的。”
我看他笑得轻松,有些怅然:“看起来,你已经完全回归现代生活了,你比我强。”
拉开窗帘,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我和刘桢对视了一会儿,双双苦笑起来。
两千年前他们如此相对,两千年后再次如此相对,这是多么渺小的几率?
明明截然不同的两张脸,我却觉得他既亲切又熟悉。
“很神奇!”刘桢双手交叉,笑容出奇的超然:“可惜没有办法去佐证,否则凭我俩的经历,绝对可以帮助科学家去突破。”
他好像对那些事毫无留恋,我点燃一根烟,对他说:“我真羡慕你。”
“我避免和那里的人产生情感连接,就是怕自己搁不下。”刘桢叹了口气:“你比我待得更久,更放不下了,你是哪一年死的?”
“四十三岁。”我吐出一个烟圈,悲伤又开始弥漫,我说:“你真的能搁下吗?思之为你生了一个儿子,叫甘琪。”
刘桢一愣,说:“那是甘罗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
他似乎无限唏嘘:“我原以为你会和他相伴一生再回来,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悲剧收场。”
“怎么能穿越回去呢?”我闷闷的把一根烟吸尽,问他。
刘桢说:“你能够回来,大概率是犬夜叉给你戴上的那条项链,是我用强磁石头做的。我踏进那个山洞前,不知后果,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但是幸好,我验证成功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自得。
我再次点了一根烟,问他:“如果再找到那个山洞,还能回去吗?”
他飞快把我手里的烟掐掉,说:“我们的身体和灵魂就像是两块最契合的正负磁铁,几十亿分之一的几率让我们的灵魂穿过时间,现在如果你再进入那个山洞,大概率真的会变成傻子。况且两千年的时间过去,那个山洞的磁力应该已经衰减了,温度波动、外界震动都能影响内部振动的强度。”
他说完这些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都是我根据现有的知识进行的猜测,不一定完全正确。”
我听不不太懂他说的那些名词,但我完全理解他为何而自得,他把秦朝的那几十年视为一场旅行或一场实验,因而可以做到这么洒脱。
我不如他,但我羡慕他,甚至佩服他。
“我在古代的每一天都想回来,可是回来的每一天都很痛苦。”我捂住脸,觉得很累:“我想回去,我想他,想我的孩子。”
刘祯同情的看着我,说:“回去才是痛苦,你是被灌输着自由长大的现代人,适应封建社会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你我都曾体会。在那里是因为没得选,不得不接受被束缚。见过江河大海的鱼,是没有办法回到溪流的。能生活在这个年代有多不容易,足不出户就能获取到全世界的信息,不用担心随时丢掉性命,你也能拥有说不的权利。不说这些,光是现代科技的便利,都不是古代可比的。”
他幽默的笑了一声:“至少你吃饭不用再砍柴生火了。”
“我在古代吃饭也不用我砍柴生火!”听他说的促狭,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刘桢脸上也轻松起来,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又叹:“可我真的放不下他。”
“我从两千年前回来,睁眼时还是在那个庙里,仅仅只过去了三个小时而已,真是黄粱一梦。”
刘桢似乎大彻大悟,区别于我的执着,他洒脱超凡:“庄周梦蝶你肯定知道,真实与虚幻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人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与虚幻。你所认为的真实生活,都是通过身体感官得来,环境可以帮助你接受现在所处的现实。过去种种,就让他全留在梦里,你就当失恋一场,时间久了慢慢就忘了。”
因为刘桢,我觉得可以找到与那个世界的联系,我可以和他说起子房,说起我的思念与痛苦。
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交谈,他就让我遗忘。
我忘不了!但同时也知道,忘不了又能怎样?我能改变什么?
“记住,你是林宸,不是赵怀瑾。”镜片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力量,给这张平凡的脸增添许多光彩,刘桢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林宸。”
我的痛苦出奇的被他抚平,点点头,我说:“我是林宸。”
刘桢笑起来,阳光下他看着我,故意大叹一声:“你是大明星,联系你可费劲了,微博留言留了无数遍,去各种地方找你,都被当成私生饭,唉!”
我哈哈笑了两声:“我的社交账号都不是本人打理,你当然联系不到了!”
从冰箱打开两罐啤酒,我递给他一罐,刘桢摆摆手:“我现在跟着藏地的大师修行,戒酒戒烟戒色,你别来诱惑我。”
我十分羡慕,低头笑道:“你境界真高。”
“没什么境界,我只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兴趣而已。”刘桢说。
总有人说我心性坚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那其实只是因为我的执念太重。
像刘桢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坚定。
他和我一样到了两千年前,足足三十多年的岁月,他从来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刘桢,没有被环境和人影响,也没有一刻放弃过回现代。
我不如他,我钦佩他。
也感谢他,他的劝慰让我很长时间都过得很轻松。
心痛常常不定时的来临,那时我就会给他打电话,刘桢总是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安慰我,直到我又短暂性的恢复正常。
直到半年过去,我习惯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一个人,独来独往。
在后来,我尝试去跟合适的人谈恋爱,可总是接触到一半就让我放弃。
无他,我只是觉得,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张良。
心里总是有一块东西,浮不了沉不了,不上不下让人心慌。我在电话里把我的感受告诉刘桢,刘桢说我应该与过去做一个了断。
他问我,你要不要去祭拜张良?
我的心在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起来,本能的就想拒绝,如果真的去祭拜他,我无法再把过去当成一场梦。
刘桢在电话里静静的等着我,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最终我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5章 不远千里得张家族谱
我和刘桢一起查张良墓,但是却出现问题,张良墓至今不知在何处。
百度上有野史,说张良死后,为防止人找到墓穴,一夜之间全国各地出现了上千多座张良墓。
我看到这个新闻,既骄傲又想笑,更觉得有难忍的悲伤。
“对张良而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刘桢在电话里问我:“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会葬在哪里,你想想。”
对张良而言,最重要的地方是颍川,他的家人全葬在那里。但是……那并不是他留恋的地方,我微微出着神,打开地图搜了一个地址。
怔了许久,我把地址给刘桢发了过去。
没日没夜工作二十天,我终于换来七天的空闲,于是和刘桢买了去江苏的机票。
下了飞机租了一辆大奔,我们往睢宁过去,开了大概两个小时我们到达古邳镇。
古邳镇就是两千年前的下邳,我一路上都在心神激荡,可真的到达时,看到修建得宽阔平坦的大路顿时平静下来。
过完高速到了提前定好的酒店,前台有古坯镇的景点介绍,我看到留侯祠,心情翻江倒海。
知道我的心,刘桢一放下行李,立刻就拉着我去了留侯祠。
我们到的太晚,到达留侯祠时,景点已经关闭了。
灰砖红柱,并不是汉朝的建筑,这个地址仿佛也不太对。
两千年的时光,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一座座小洋楼没办法让我迷失其中,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心神恍惚,刘桢一路打听一路领着我往前走,我们走到了圯桥——也就是传说中张良得黄石公授书的地方。
“这里有印象吗?”刘桢站在石砖砌成的大桥上,问我。
“当时的河没有这么宽,两边都是良田,这桥也没这么长。”我站在桥上,望着下面绿汪汪的水,遗憾的叹了口气。
天快要擦黑了,刘桢领着我往回走,他问我:“黄石公真的让张良去捡鞋子才送他天书吗?”
想到那一夜的场景,我摇头失笑:“是后人传得太神了,黄公可不是爱考验人的人。”
往事历历在目,我的心绞痛。
开始了,又开始了……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刘桢看出来了,拉着我走进了一家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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