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第88章 王后事败
韩念眸子一瞬间柔和下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怀瑾感觉到他在笑。韩念说:“你在关心我?”
怀瑾道:“随便你怎么想。”
韩念道:“不过还是多谢你,刚刚没有提及洛阳的事情。”
怀瑾道:“吕不韦一倒,他洛阳的那些门客全被捕了,韩老板本事大,来无影去无踪的。”
韩念道:“我从来不为吕不韦效力,我只是一个商人,在洛阳在咸阳都是为了做生意。”
怀瑾抱着手笑了一声,看向他:“你确定我们要一直站在街边说话?现在天色还早,去我那儿喝杯茶吧。”
带着韩念回到家,家里大门四开,夏福在院子里晒庄老头夫妇的被子。怀瑾走到门口就忍不住唠叨:“今天太阳又不大,晒什么被子!”
“我怕受潮!”夏福说着回头,见到怀瑾身旁带着青铜面具的韩念,他疑惑道:“主子,这是?”
“我的一位朋友,你赶紧去煮水去!”
夏福麻利的答应了一声,去厨房烧水,跑到一半又跑回来嘱咐:“对了,上午甘罗大人说,他那儿制得腌菜已经好了。”
怀瑾口里瞬间分泌唾液:“得勒,今儿晚上吃酸菜鱼!”
韩念恍若未闻,盯着窗下那十多盆兰花,有些微微出神。
“好看吧,我种的。”怀瑾招呼他进厅落座。
韩念道:“种的很好,你很喜欢兰花吗?”
怀瑾笑道:“以前不喜欢,不过我有一位朋友很喜欢,所以后来我也喜欢了。”
默默无语,韩念看着她,眼睛里流转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怀瑾自若的坐着,然后开始说正事:“韩老板,或许我真的很像你的朋友,但是我不是他。所以今天你在那里对我表现出来的熟稔,我恐怕不是很能接受。你可以付出你的善意,但是接不接受你的善意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去选择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做我的朋友。”
好一阵沉默,韩念生硬道:“我脸上有疾,丑陋不堪,不愿让人看到。”
“我需要看一眼你面具下面的脸,并非是不尊重你,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骗我的。”怀瑾冷静客气的解释道。
韩念顿了一下,道:“可以,下次你去我那里的时候,我让你看。”
怀瑾好奇:“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韩念道:“我……需要让自己准备一下,我的面具很久没有拿下来了。”
怀瑾点点头:“好,什么时候你把面具摘下来了,我就什么时候考虑跟你做朋友。我不是在洛阳时的那个小奴隶,你对我最好也放尊重些,不然我随时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韩念语气里充斥着揶揄:“是是,赵大人好大的官威!”
怀瑾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一样,就好比一个小孩在一个大人面前恶狠狠的出言威胁,而那个大人只是摸摸小孩儿的头,让他一边玩去。
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了,怀瑾有点不好意思,幸好夏福很快拿了热水过来,怀瑾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几片茶叶放在壶里用热水泡开,接着又往里面扔下姜片、桂皮和橘皮。
韩念则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扫了一圈后发觉夏福一直在盯着自己。夏福见他望过来,抓了抓头,笑道:“公子为何戴着面具?”
韩念道:“脸上有伤。”
夏福就讪笑两声,不再多问了。怀瑾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念点头致谢,慢悠悠的喝茶。怀瑾只觉得他拿茶杯的手势十分熟悉,怔忪着,她忽然伸出手去揭韩念的面具,韩念不由得往后一躲。
怀瑾尴尬笑了一声:“抱歉,刚刚觉得你……抱歉。”
韩念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只听门外有人喊道:“阿姮,酸菜来了!”
门没关,远远的就见甘罗抱着一个坛子往这边跑,那模样十分滑稽,怀瑾笑了一声,撇下韩念冲上去。
在门口就迎上了甘罗,甘罗往她身后一瞥,道:“有客人?”
怀瑾点头道:“嗯呐,我看你这个酸菜,”打开盖子,里面的酸味瞬间充斥着整个鼻腔,怀瑾拧着眼睛:“这味道,绝了,够味!老尉回去了没,跟他说今天吃酸菜鱼啊!”
韩念坐在屋子里,看着门口赵姮和对面那个男子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看上去很是亲近,韩念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笑的那么开心,他也很替她开心。
只听那边赵姮忍着笑说:“老尉跟唐僧一样……坐那儿……蜘蛛精……他就差拿串佛珠……我……绷不住想笑……”
不知在说什么,韩念有些听不清,只见那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赵姮也捂着肚子笑起来。她笑得不停颤抖,眼泪都出来了,韩念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忽听赵姮惊呼一声,急道:“哎呀,不好了,蒙恬还没跟着回来呢!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你瞧我这记性!”
怀瑾匆忙和韩念说了一声,叫他改日再过来,借了甘罗家的马,赶忙去了娼妓馆。蒙恬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过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她去了一趟蒙府一问,蒙恬果然已经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再去娼妓馆,蒙恬打死也没进去一步,还特意带上了佩剑,在门口等着。
怀瑾和尉缭连着去了半个月娼妓馆,蒙恬就这么守了半个月。
不过这半个月,和原布吉终于混成了哥俩好,怀瑾不由得感慨,一起□□果然容易建立起感情。不过最近原布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想到他每次在娼妓馆找的童妓都是属于小受类型的,怀瑾就顿悟了。现在的镜子虽不清晰,但她知道自己的长相算是清秀可爱了。
在原布吉开始对她勾肩搭背的时候,她冲尉缭使了个眼色,尉缭立即不胜酒力的走了。
“吉爷爷,你摸得我怪痒痒的。”还是在酒楼里呢,公众场合,怀瑾强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说。
原布吉色咪咪的看着她:“怎么这么瘦啊,都是中常侍了,陛下难道没赏你饭吃吗?”
怀瑾面露凄凉:“陛下倒是给饭吃,可是再怎么吃也禁不住折腾啊。”
原布吉有些醉意,听到怀瑾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许是连日来一起□□怀瑾有意无意透露出嬴政对她的宠爱,也或许是他觉得一起嫖的情谊十分稳固,他问:“你跟陛下?我早有耳闻……莫非是真的?”
“嘘!”怀瑾压低声音,看了周围一圈,才继续说:“这事我只说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王后。”
怀瑾神秘兮兮的,可惜道:“只恨我不是女子,不然后宫中也有我一席位置了。”
原布吉露出一个我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低声说:“我就说呢,你一个突然冒出的小子,居然一下就成了尚书令,现在又成了中常侍,大家都说你在吕不韦一事上立功,原来是陛下罩着。”
怀瑾道:“我哪立什么功啊,都是陛下抬举的。”她说着说着,就哭着哀求着原布吉:“吉爷爷,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看咱俩感情好我才告诉你的,千万不能让王后知道这事。陛下一向敬重王后,王后要是知道了,陛下是保不了我的,就算是天神下凡,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原布吉趁着酒意有些飘飘然,他神色中带着自得,摸着怀瑾的手,笑道:“你怕什么王后?有你吉爷爷在此,王后一定不能把你怎么着。”
“吉爷爷此话何意?”
原布吉晃晃脑袋,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晃了一下,他把酒盏递过去,怀瑾立即麻溜的倒满酒,原布吉得意道:“别人尚可,王后在我面前也只有恭恭敬敬的份!”他凑过去,酒气喷在怀瑾脸上,怀瑾几乎要呕出来了,他说:“王后有把柄在我这儿。”
怀瑾瞪大眼睛:“什么把柄?”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原布吉缄口不言,只是笑起来,他的牙齿黄不溜秋,看着很恶心。
怀瑾坐过去一点,顺着原布吉的背一下一下的摸着,讨好道:“吉爷爷你就告诉我,让我知道也好安心啊。您都知道我这么大的把柄了,只要你告诉王后我就死定了,您还怕我知道吗?再说了,我也只是想安心,安心了才好伺候您不是……”
原布吉被她说得舒坦极了,抓着怀瑾的揉来揉去,一想到这是陛下的男宠,被陛下也这么爱抚过,他就觉得兴奋。一时间有些飘飘然了,一把搂过怀瑾,他小声道:“王后与楚国传递消息,是我一直在帮她。”
怀瑾推开她,道:“家书而已,这有什么的。”
原布吉立即接话:“什么家书,是王后把国事悉数传给母国!这可是天大的把柄!”
怀瑾心一沉,国事!
原布吉洋洋自得:“哼,每一封信我都抄下了一份下来,就在我府上收着。凭着这些信,我从王后手里把你保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大家各有心思!
没想到原布吉居然还抄了副本,怀瑾差点乐出声来。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道理:没有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她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她正出神着,原布吉的咸猪手又伸了过来:“爷爷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要好好回报一下……”
怀瑾想追问的东西已经追问到,无需再演戏了,她狠狠推开原布吉,拿起桌上的酒泼在他脸上。原布吉尚在愣神中,怀瑾冲外面喊了一声:“老尉!蒙恬!”
门外立即冲进来两个人,怀瑾指着原布吉大喝:“绑起来!”
蒙恬立即照做,娼妓馆中其他的人全都愣了,见着他们绑着原布吉出去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过了很久,才有人说:
“那是官差吧?当官的也会来这个地方的娼妓馆?”
原布吉被火速下狱,在他房间搜出了书信之后,嬴政连审问都不审,将他五马分尸了。
章台宫里嬴政颓废的坐在地上,精致的龙袍上全是印子,怀瑾和尉缭立在一旁,一句话不敢说。
过了许久,嬴政站起来,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让老猎去传轿攆。对尉缭说:“你先回去吧。”
怀瑾问:“那臣呢?”
嬴政面色不虞,道:“你的病已经好了,既是中常侍,就该经常侍在寡人身边!”
怀瑾这时不敢再开玩笑或者流露出任何想法,答了个是,笔直的站在嬴政身后。尉缭走时,给她抛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无奈的离去了。
随着嬴政一路去了椒房殿,王后被软禁了很长时间,椒房殿里静的连落叶的声音都能听见。唯一热闹的声音,就是公子扶苏伢伢学语声。虽在软禁当中,椒房殿一切供应如常。
嬴政进去,把所有人全赶了出来,乳母抱着扶苏站在怀瑾身旁,扶苏此时已快两岁了,正是可爱的时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怀瑾想逗逗他,但是见乳娘身边围着四五个宫女,便没有兴致了。
椒房殿里起初是静悄悄的,后面就渐渐听到帝后吵架的声音,后面还摔盘子了。宫人们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各个噤声屏气,惶恐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少府令蒙毅
嬴政在里面待了许久,出来时一身死气,大家听见王后在殿里放声大哭。嬴政面色铁青,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只有老猎敢上前询问:“陛下,王后她……”
“秦国没有王后。”嬴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他看着椒房殿里的人,道:“王后失德,数违宫规。今遣中常侍、大宗伯持节,取回王后印绶,寡人再不与她相见。幽禁……贬为长使,永不得出椒房殿。后宫一应事宜,全交由吕夫人和郑夫人。”
众人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大家都面面相觑,乳母大着胆子抱着扶苏上前:“那公子怎么办?”
嬴政看了一眼他最宠爱的这个儿子,他有很多女儿,但这是他第一个儿子。他没有看扶苏一眼,只是交代:“送到郑夫人那里抚养。”
是夜,怀瑾从嬴政那里取了诏书,带着人去椒房殿收王后印玺。
芈荷颓然的跪在地上,任周围的人走来走去,把殿中所有王后仪制的摆件全部搬走。怀瑾站在她面前,芈荷面如死灰,问她:“陛下还有没有交代什么?”
不知芈荷心中是否后悔,怀瑾只是觉得毫无感触的道:“其他的,陛下一个字都没提。”
“有一句话,请你帮我告诉……我夫君。楚国公主忠诚的是母国,但是身为他妻子的芈荷,心里最爱的是夫君和儿子。我选不了出身,亦知晓辜负了他的信任,不求原谅,只求他善待扶苏。”芈荷木然的看着地面,再没有眼泪能哭出来了。
怀瑾看着她,道:“臣会一字不落的转达。”
椒房殿是历代王后居住的地方,里面的陈设如今一应全部搬走,只留下一个伺候的宫女。椒房殿的门便被彻底关上了,再今后的数十年里,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再住进这所宫殿了吧。
大冬天,嬴政站在露台上,不知道在张望何方,怀瑾去嬴政跟前回话,将王后的话转达。嬴政听完,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夜色浓,也不看清他的表情。
露台上风很大,嬴政在这里站了很久,才淡淡道:“中常侍先回去吧,寡人去郑夫人那儿。”
这个郑夫人也是嬴政的姬妾之一,只在过年时庙祭上见过一回,芈荷骤然失宠,被久久放置的后宫看来马上就要热闹了,那些女子,都在盼着嬴政。
披星戴月的回家,以为到了这么深夜,只有夏福会等着自己,但甘罗却坐在厅里,和夏福一起等她。昏灯旁,夏福轻轻打着瞌睡,甘罗见怀瑾回来,就笑了。
“这么晚你还在这里?”怀瑾有些疲惫的在甘罗旁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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