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格式调整就到这里,累死我,一边搬砖一边修改……
第112章 心神不宁夜惊乱
“我们的合作只是攻赵,除此之外,并无别的牵扯。”韩非带着她走在路边,胸有成竹的笑道:“人一旦有弱点,便很容易被击破,我在意的东西不在秦国,所以李斯抓不到我的把柄。倒是他跟姚假勾结的证据,被我找到了。”
怀瑾担忧道:“但李斯今日看上去,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阿姮,”韩非突然停下来,低着头正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莫再追问了,我和通古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陛下即将攻打赵国已成既定事实,等赵国破了,你的心愿了了,便可以离开秦国了。”
路边有农人经过,看到他们俩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怀瑾有一丝怔忪,她愣了一会,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这天回去之后,心里涌起了巨大的不安,怀瑾并不知道李斯和韩非的任何安排。但是本能的,她就是觉得有些危险。思来想去,她立即写了一封信去雍城,让甘罗赶紧回来一趟。
每天一吃完晚饭庄婆婆就上床睡觉了,晚上她和夏福在院子里乘凉,夏福扇了半天她都觉得燥热难安,于是抢过扇子猛扇了几把。
夏福问:“今天是怎么了?”
她也说不上来,只是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夏福安慰说:“是不是因为太热了?”
怀瑾茫然的摇摇头,至夜间入睡,她都是不安稳的。第二日进宫,和扶苏相处,小孩子调皮可爱,让她稍微平静了一下。
下午送扶苏回郑夫人那里时,有意无意听郑夫人说起年底后宫即将大选的事,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辞别扶苏和郑夫人,她出宫回去,刚到家,就见到院子里面色凝重的尉缭。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是不是韩非出事了?”
尉缭一愣,随即道:“左相今日抓获了一百多人,说是韩国安插在咸阳的细作,陛下震怒,将韩非下狱了!”
怀瑾蓦然想起韩念,他也是韩国的细作,他也被抓了吗?心中原本就有个模模糊糊的预感,此时成了现实,她反而稳定下来,问:“陛下可处罚了韩非?”
尉缭摇头:“陛下只令将他下狱,并没有责罚,应当还在考虑中。”
怀瑾扭头就出去,尉缭赶上她,问:“你去哪里?”
怀瑾道:“进宫!”
尉缭一把将她拉住,劝道:“那些韩国细作让陛下十分生气,听说这一百多人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陛下已派人在继续追捕。韩非最后如何,还未得知,你贸然求情,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她冷静的回道:“我并没有想去求情,陛下将韩非下狱却未处罚,说明陛下并不能确定韩非是否与这些韩国细作有关。我要进宫跟陛下说明的,正是这一点,韩非在韩国并不得重用,那些细作他如何会得知!”
甩开尉缭,她匆匆进宫,一路小跑到章台宫前,她被守卫拦下来。等待通传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嬴政了。
等了一会儿,老猎出来了,这位老人脸上的刀刻般的皱纹又多了几条,他半是通传半是规劝:“李斯大人他们在里面议事,陛下让您先回去。”
“我等陛下议完事。”她有些固执的说。
老猎叹了口气,道:“中常侍大人已被调到内宫,何必再管前面的事,陛下对你一片看顾之情,中常侍可别辜负了。”停了一下,他又说:“陛下看重韩非大人的才华,不会严惩的,若中常侍今日执意求情,只怕陛下会以为你们二人……”
老猎停顿得恰到好处,怀瑾犹如被浇一盆冷水,只得道:“多谢老猎提醒,赵姮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回到家中,尉缭已经回去,夏福做好了晚饭,和庄婆婆坐在桌边等她。吃完饭,叫夏福打了水洗澡。
在水桶里泡着,她出神的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听见庄婆婆回房的声音,夏福在外面问了好几次洗完没有,她都恍若未闻。
直到水彻底变凉了,她才起身,穿上睡衣,挽着头发。夏福进来倒水,她去院子里散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外面忽然远远传来了叫喊声。
她住的地方,可是离宫中最近的街道,受禁卫军保护的,谁敢在这时候喧哗?正欲出去看看,墙上突然翻下一人,她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那人马上抬起头,她一看到那张奇丑的面具,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韩念。
夏福闻声往外走:“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韩念看了她一眼,往厨房那边一闪,连衣角都没看到,夏福就出来了。她吱唔了一下,摆摆手:“我没事,你赶紧进去吧,今天……你去睡庄婆婆那儿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夏福一怔,但立即说:“哦,知道了。”
夏福去庄婆婆屋子里开铺了,她回了自己房间,窗开着,门也留了一条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果然韩念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韩念穿了一身紫衣,借着屋里的光,她才注意到韩念身上有伤,肩胛骨处全是血。她愣愣的:“你怎么了?”
韩念道:“我今日回咸阳,刚到野市的宅子,就被秦兵包围住了。他们追了一天,我逃到王城边上才甩脱他们,想到你的住处在这里,就过来了。”
怀瑾闻言,默默说:“眼下线咸阳城在大肆追捕韩国细作,你……”
韩念道:“我知道,只是没想到野市那里也会被查到,我前几日便已察觉不对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韩国的细作团在咸阳驻扎多年,这次几乎是被连根拔起。”
一如她前面猜测的,韩念就是韩国细作团的总负责人,她问:“你既然知道有异,为什么还回来,不怕死吗?”
韩念正要回答,门外传来敲门声,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用力的翘她家的门。她意识到外面可能不是熟人,忙叫韩念藏好,她披上衣服出去。
门外二十多个士兵,举着火把在外面站着,领头的是个十分面生的年轻人。怀瑾站在门口,疑惑的问:“你是谁?”
年轻人面容冷肃,拱手道:“我是内使吴腾。”
怀瑾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但惊讶的是,接替杨端和内使一职的居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内使一职管理都城安危,职位甚至在蒙恬之上。她立即见了个礼:“内使大人,不知深夜有何贵干?”
吴腾公事公办的问道:“可曾见过可疑的人?”
怀瑾肯定道:“未曾。”
吴腾指着墙边,道:“那是什么?”
怀瑾疑惑,探出头瞄了一眼,见到墙上有一抹不甚清晰的血迹,应该是刚刚韩念翻墙进来留下的。她立即道:“大约是附近孩童白日在此玩耍,我家这面墙经常是脏兮兮的。”
此话所言不虚,墙上确实有很多涂鸦。
但是吴腾要求道:“我必须进去简单的搜查一下。”
怀瑾露出一个庄重的微笑,沉声道:“恐有不便,家中有一位上年纪的老人,怕惊扰了她。”说着她把身子一让,把门又开了一些,指给吴腾,摊手:“我这个院子就这么大,没有藏人的地方。再说我们这一带隶属王宫禁卫军管辖之地,蒙恬大人向来尽忠职守,在他巡逻的地界上,我们这里怎会有可疑的人。”
吴腾在她身后扫了一圈,抱拳:“如此,打扰了。若中常侍见到可疑之人,请记得通报。”
怀瑾道:“这个是自然,不过咸阳城向来太平,应当不会有贼子敢到这一块儿来。”
吴腾带着人离去,怀瑾立即将门拴上。回到屋里,韩念支着桌子,似体力不持。他背后还在出血,怀瑾立即将他的上衣扒下,只见背后深深一刀,几乎可见筋骨。
“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跑得到我这里来。”怀瑾啧啧叹道。
韩念沙哑的声音越发破碎,他道:“破了些皮肉而已,并为伤到大血脉。”
怀瑾道:“但是这么晚肯定是找不到医师了,你身上有药吗?”
韩念摇摇头,怀瑾让他坐好,自己去厨房找了一坛酒,还找了针线出来。她说:“你这伤口太深了,我得替你缝上,你可忍着些痛。”
“缝伤口?我从未听闻过这样的疗伤方法,你和谁学的?”韩念虽质疑,但并未拒绝。怀瑾立即将线穿到针眼里,这是甘罗跟她科普的医药常识,是现代医学,她解释道:“是我一位朋友告诉我的,相信我,很管用。”
把针在火上消了毒,面对韩念背后的那道伤口时,她却一下犯了怂,久久下不了手,韩念问:“怎么了?”
她咽了口口水,说:“有点紧张,我虽知道这个办法,但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
韩念轻笑了一声,用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告诉她:“没关系,尽管下手吧,不过你的针线活不太好,缝得不要像这个面具一样丑就行。”
怀瑾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就开始上手了。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阵线在肉里穿过的感觉,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都觉得快疼死了,韩念却一声不吭,只肩头在微微颤抖。
她忍不住递过去一块布,说:“要是疼,你就咬着。”
韩念接过一看,就笑了:“这是什么?”
怀瑾看过去,脸一绿,这是她刚刚洗澡擦身的布巾,紧张之下随手拿错了。她头上已是满头大汗,顾不得这个,轻声说:“你不要说话。”
韩念就不动了,好在这条刀痕虽然长,但并没有很深。缝合好伤口,她打开酒瓶子。然后给韩念打了一阵预防:“这个酒用来消毒,非常疼,你要准备好哦。”
“好。”他言简意赅。
怀瑾一坛子酒倒下去,韩念痛的发出一声闷哼,手不自觉得捏住桌子,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泛青白了。
估摸着这个刺痛还有一会儿,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没动的布料,以木绵为原料的厚布——原本是被她用来制作卫生巾的,谁知这会派上了用场。她把绵布撕成长条,预备给韩念包扎。
把伤药撒上,几下包扎好,韩念一身全是汗,而他也是全程清醒,还有力气叹息:“阿姮医术高明!”
怀瑾擦了擦头上的汗,瘫坐在地上,虚虚的笑道:“你也是厉害,这么痛也忍得住,我当初受伤的时候真是……”说到这里她堪堪住嘴,韩念问:“当初怎样?”
她摇摇头,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韩念坚定道:“我是来救公子回韩国的。”
怀瑾明了过来:“韩非公子?他真的与韩国细作团有关系?”虽是疑问,但其实她也是早就心底有了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3章 天命不可违
韩念道:“此次公子凶多吉少,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他带回韩国。”
怀瑾诧异:“这件事情都还没有定论,韩非会不会被定罪陛下也没说……”
“即便公子不被定罪,其他人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诏狱,我相信我的判断。”韩念斩钉截铁,笃定的语气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问:“你和韩非是什么关系?你也姓韩,也是韩国王室的人吗?”
韩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韩国细作团只效忠韩王,但,韩非是我朋友。”
朋友二字,就叫人明白了,韩念明知危险还来咸阳,是为了私情。想了一瞬,她说:“我是秦国官员,你来找我,不怕我把你交出去?”
韩念一只手抚过脸上的面具,眼睛里全是温暖,他说:“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相信,你会帮我的。”
怀瑾笑着点点头:“没毛病。”
在柜子里找了铺盖在地上开了铺,怀瑾道:“你今天睡地上吧,不过小心别压着伤口,你最好趴着睡。”
韩念光着膀子,上衣垂下,皮肤白的不可思议,是玉一样白透。怀瑾心想,他若没有毁容,脸上皮肤应该也很好吧,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暖柔和,一定不会长得丑的。可惜了,一个大好男儿。
晚上出了一场汗,她很快睡去。
天亮时醒来,地上已经没有人了,昨晚地上的血迹也没有了。要不是铺盖还温热着,她几乎会以为昨夜是一场梦。
她把地铺收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呆,门外响起两声叩门:咚咚。
怀瑾慢慢站起身,准备出去,看见了另一个房间夏福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眼去大门口。
是从雍城来的信件,夏福直接递给她,然后去打水洗漱了。怀瑾打开外面包着的羊皮,里面一方绢帛,上面写的是现代字,甘罗人没有过来,信过来了。
信上只写了一行字: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史记》。
在末尾另有五个大字:天命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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