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泉
“也就如今,勃海湾沿岸海盐场建成,某才能买到精盐食用。”
精盐在大秦愈发普遍,这事人所共知,东胡
王不可能没听过。李左车没有隐瞒。
东胡王神态嫉妒之中,又添几分贪婪之色。
李左车只是继续回答:“至于青瓷,某只在大朝贺后的大宴上见过,却是不曾拥有一只的。”
前半句是真话。今岁大宴上的餐具,除铁釜等直接端上桌的炖锅外,还有金银餐具和青瓷餐具。
后半句话,就是假话了。
北地郡瓷窑愈多,青瓷大量出产,除了少半运到西域东郡外,大半都在咸阳及周边郡县流行起来。
他在咸阳始皇帝赐下的府邸中,自然也有一套青瓷。
听完李左车的话,东胡王炫耀自傲之意更甚,高人一等的模样已经尽显。
而贪婪之色也更浓。
“秦国真是占尽好运!有仙使,有青瓷,还有五个海盐场……”
围着篝火而坐的诸部落首领,都是一样的贪婪神态。
东胡王的贪婪与野心,竟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
李左车及随行赴宴的两名门客,立即便意识到,东胡王或许不止想要劫掠一朝暴富的役夫的粮布。
更想要将勃海湾一带,甚至还有以东的辽西、辽东郡,都据为己有!
李左车:竟果真如仙使之言。月氏无了,匈奴废了,东胡觉得他行了。
竟然狂妄自大至此。
不过这样一来,计划实行或许更容易了。
李左车临机应变,话锋一转,“盐乃富国利器、万民必需,秦国独占五个海盐场,实在自私霸道!”
“况且追溯历史,勃海湾沿岸及以东,原是东胡牧马场,后来又是燕赵之地,他秦国何德何能侵占去!”
说到这里,李左车似是被气得不轻,说不下去了。
闷头灌下一口羊奶,像喝得急了,又像气得狠了,因而胸膛起伏、粗喘不已!
可李左车这话,那是直接戳中在场东胡王、太子及诸首领心窝。
东胡太子将手边上,这宴上唯二的青瓷碟一磕,更是愤怒不已!
“正是如此,那片地方原是东胡牧马之地,如今却叫秦国霸占,实在是欺人太甚!”
至于后来东胡被驱赶,已经沦为燕赵之地,就大可忽略了。
反正不管怎样,那里原本是东胡的领地!
“那五个海盐场,本当是东胡所有!”
贪婪面目终于完全揭开。
附和者也众多:“对!太子言之有理!”
“海盐场本该是东胡的!”
……
(周邈:……说海盐场本该是东胡的,是不是应该先问一问本仙使呢?)
宴上气氛一时火热,情绪的火焰高涨。
李左车俨然是初来乍到,力争表现一般。
当即提议:“物归原主,本是天经地义!吾等正该挥军南下,一举收复故土!”
“李将军此话有理!”东胡太子神态亢奋,竟像是已经见到五座盐场尽归东胡一般。
收复故土是假,侵占五处盐场为真。
若是盐场归了东胡,那以后吃盐也不必按粒撒了,抠抠搜搜忒不畅快!
且手握盐场,就能扼住草原诸部的咽喉。
诸部落首领显见地也亢奋起来,显然都在为收复故土、接手盐场的美好未来,而兴奋不已!
李左车:……
倒不止盐场,仙使修建的驰道,那渤海湾及以东的广袤领土,不也是好东西?
李左车无语之际。
东胡王开口了:“只是东胡毕竟久离故土,若要南下收复故土,还要李将军带路啊。”
这李左车是否可信,这不就能知道了吗?
“某义不容辞!”
李左车言语很是坦诚的样子:“一为我王收复故土,二也是某向秦复仇的大好机会!”
李左车神情是如出一辙的亢奋,不输东胡众人,真情实感至极。
虽然东胡的野心远超所料,但于计划无碍。
问题不大!
或许反而还能更好地实行计划呢。
只需将计划有变的部分,按约定传出去即可。
……
东胡南下收复故土的大计,就这么神速地定下了。
接下来的宴会上,就是大谈特谈作战计划了。
“……那便如此,由某作先锋,在前方引路!”
“兵贵神速,也不能为蝇头小利误了大事。大军不必去
与代地三万多役夫纠缠。直接避过役夫,挥军南下!”
能不伤役夫,仙使会更满意的。
关于为何不直接从渔阳郡南下,而是往西至代郡后,再行南下?
李左车自有理由:“代郡在某率三万兵卒走后,兵力防守正空虚,大军南下便如入无人之境!
况且李氏一族在代地素有名望,某率军南下,便有微弱抵抗,亦能轻易化解。”
“再者,勃海湾沿岸五座盐场,最南一座在海湾最南的济北郡。若走渔阳郡,便只可得两座,岂非不划算?”
东胡王:走走!走代地!不走不是聪明人!
三日后,东胡大军正式拔营。
叛投的秦将李左车率一万大军做先锋。
——剩余两万秦军,自然是被扣留在后面,裹挟在东胡大军之中。
李左车(……):你们开心就好。
避过代郡长城工地,沿代郡与上谷郡交界的地带南下。
李左车叛秦的第七日。
又带着秦军重回代郡,身后还带着东胡大军十万。
以防万一,谨防有诈,东胡大军兵分三段。
不远不近地赘在后面。
第129章 项籍的精钢利枪作旗杆,东胡王的尸身做旗帜
十万东胡大军,兵分三段:前军、中军和后军。
自然不是为了方便秦军设伏时,可以分而击之。
——倒也还没体贴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李左车率一万‘叛投’秦军在前开路,以为先锋。
东胡大军分三段坠后,不远不近,两两相距百余里。
属实是谨慎之举。
如此一旦前方设伏,或李左车有不妥之举,中军及后军还能掉头回撤。
这也是东胡王的(故作)高深之举。
大秦之威正是深重的时候,虽东胡野心膨胀,又打着‘收复故土’的正义旗号。
但暗地里,还是隐约有忌惮的。
可进可退,就正合适。
再说形成这种行军阵势,也是有客观原因的。
东胡与匈奴、乌孙和月氏等草原上的游牧势力一样,乃部落联盟制,一如秦之前的夏商周。
这种部落拱卫王庭的形式,就注定会各有算计,无法齐心一体。
将十万部落联盟军拧成一股绳,一举南下,这不仅对大秦是个不小挑战,对东胡来说更是难以成行。
这样一来,也就有了前中后三军之分。
先锋是地位链中最底端的李左车,这毫无疑问。
前军也是东胡部落联盟中,相对势微的几支部落军,放在前面冲锋陷阵趟陷阱。
出人意料的是,东胡王不仅故作高深,还有些道貌岸然的天赋。
——“本王作为东胡王,受诸位信服敬重,理当坐镇中军,前后策应!”
于是东胡王率王部军和另两大部落军,成为中军,而非坠在最后的后军。
来投的三万秦军中剩余两万,被扣留后,就裹挟在中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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