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母后 第56章

作者:星辉映川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BG同人

  邓绥拿这件事教导刘隆用人,刘隆深以为然。

  “母后,赵王怎么这么笨啊?”刘隆对这位倒霉的赵王丝毫不同情,廉颇和李牧都是历史名将,大汉简直要馋死了,这人却将他们弃之如敝履。

  邓绥顿了一下,摸着刘隆的脑袋说:“不是同一人,前面的是赵孝成王,后面的是赵王迁。”

  “哦,那么老赵家的基……血脉不好。”刘隆下了结论。

  邓绥将这封

  奏章驳回后,又暗地里命邓骘举荐虞诩为护羌校尉,原护羌校尉侯霸调入中央。

  朝堂上的大臣多是些避战胆小之辈,需要融入一些熟悉边事尚武的新鲜血液来。

  侯霸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继任的虞诩,他的才能在侯霸之上,完全不用担忧侯霸走后,边地局势恶化。一举多得。

  邓骘依言照做,邓绥同意举荐后,朝廷关于对虞诩的攻讦果然少了很多。

  邓骘虽然心中对政见不同的虞诩抱有敌意,但这个敌意更多的是羞恼,对自己征伐先零羌失败的羞恼。

  两人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政见不同。邓骘不是唯我独尊的人,皇太后妹妹既然发话,他就照做了。

  邓绥又贬黜了上蹿下跳最很的几个人。邓氏兄弟回来是做事的,不是引发党争的。

  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刮得人脸生疼。

  刘隆这日下学回来,在后殿做作业,就听到有人通禀说长乐太仆和织室丞来了。

  刘隆赶忙叫人进来,他们这两拨人一起来,肯定是棉花的事情有了耳目。

  织室丞一脸笑意呈上半匹布和一床薄被,道:“启奏陛下圣上,织室在尚方局以及上林苑的帮助下,终于将吉贝花纺织成布。还有啊,这吉贝花做成的袄子穿在身上比芦花暖和多了。”

  邓绥和刘隆在织室丞说话的时候,就上手抚摸布料和以吉贝布为里面以吉贝花为内芯的薄被。

  邓绥摸完,用力去扯,发现根本扯不破,惊呼道:“这布竟然柔韧结实至此。长乐太仆,你来试试。”

  蔡伦除了担任尚方令外,也一直负责宫中守卫,膂力过人。

  蔡伦领命上前用力去扯吉贝布,才扯开一道口子,笑道:“这吉贝布确实结实,不过也有织室纺织细密的缘故。”

  邓绥连声道:“这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

  刘隆问道:“纺织的工具可曾趁手?”

  闻言,织室丞和蔡伦都笑出来。蔡伦回答道:“若不考虑便利,这吉贝布早就织成了。织室丞不乐意,每个步骤都非要尚方局制造出合适的工具来,一直到今日才做完。”

  刘隆听了这话,来了兴趣,道:“你带朕去看看。”

  邓绥也道:“一

  起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织室参观吉贝布纺织的过程。

  刘隆看到寺人和织娘熟练地演练,心中对蔡伦和尚方局的匠人充满赞叹。

  这些器械都是一个人就能操作,而且设计精巧省力。

  “尚方局非常人也。”刘隆由衷地赞道。

  蔡伦谦虚道:“此非尚方局一处之功,全赖织室和张侍郎的帮助。”

  刘隆道:“你们都有功劳,都赏赐。母……”刘隆正要叫母后,却发现母后正摇着纺纱车纺纱。

  邓绥又试了其他几样工具,皆趁手。

  她看向蔡伦几人道:“圣上所言亦是朕所想,有功必赏。”众人闻言,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纷纷谢恩。

  刘隆在回去的路上仍在啧啧称赞这套工具的精巧。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想通了,尚方局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制造出这样的工具来。

  尚方局自从蔡伦执掌后,就一直注重技术,而且创新氛围很浓厚,里面汇聚了技艺最精湛的匠人,又有张衡这个科学家的外挂在,发明东西更是事半功倍。

  按现代的话来说,大汉“工程院”(尚方局)和大汉科学家(张衡)通力合作根据甲方的需求发明了全套棉花纺织工具。

  刘隆做完类比后,更加坚定多立项目,督促大汉“工程院”努力做工。

  这或许就是他穿越的意义吧,刘隆心满意足地想道。或许正要他,这个来自未来知道发展大势的人,为大汉点亮科技树呢。

  不过刘隆遗憾不已,他已经毕业多年,早已不复高三时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变成了只会说“既要、又要、还要”可恶的甲方。

  次日放学后,刘隆叫住张衡,问道:“张师傅,你弄明白日食是怎么形成的吗?”

  张衡一顿,面色如常地颔首道:“正在研究,正在研究。”

  刘隆闻言笑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无辜和烂漫,道:“那朕等张师傅研究出来。对了,张师傅,古人说天地如鸡子,这是真的吗?”

  张衡又一顿:“古人说的,自然有古人的道理。下臣回去再研究研究?”

  刘隆又问:“朕读《列子》时看到一篇关于两小儿辩日的文章,孔子不能决,张师傅能决吗?”

  张衡再一顿:“啊,这个……下臣回去研究研究?”

  刘隆点点头,转头对江平说:“你把这些记下来,提醒朕不要忘了。”

  张衡背后冷汗直流。救命,圣上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了?!

第49章

  刘隆对天文只有那么一点点感兴趣,但天文和历法相关啊。他感兴趣的是能准确指导农业生产的历法。

  自古以来关于历法的争议有很多,最著名的当是杨光先与汤若望南怀仁之间的历法之争。

  杨光先最著名的一句话“宁可使中夏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①,可能很多人都听过。

  大汉连年水旱,刘隆绞尽脑汁想办法提高农作物的产量,除了培育良种、改革农具、兴修水利,指导农业生产的历法也是他关注的重点。

  张衡被刘隆问得汗流浃背,回去之后奋发图强,终于有了一点收获,提出关于日食形成的猜想。

  一日下午放学,张衡讲完课并没有走,而是叫住刘隆,向他面述关于日食成因的猜想。

  张衡说:“月食是因为我们所处的大地挡住了照亮月亮的太阳光。下臣猜测,日食的形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太阳的光芒。”

  刘隆点头,示意张衡继续说下去,日食形成的原因确实是日月地处在同一直线上,月亮挡住太阳光,其背后的阴影落在地球上形成日食现象。②

  张衡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激动的神色,道:“下臣请圣上到外面试验一下。”

  刘隆道了好,跟着张衡走到殿外。张衡请刘隆面西东向站,告了一声罪,他立在刘隆身前。

  张衡突然张开双臂,皂服袖子宽大,他的影子彻底将刘隆笼罩在内。

  刘隆见状,蓦地明白张衡的意思,开心地笑出来,道:“我明白张师傅的意思了,细想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张衡开心地笑起来:“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现在正值寒冬腊月,走到太阳之下则阳光融融,若入宫殿阴影之中不仅光线昏暗而且气温骤降。”

  “张师傅言之有理。”刘隆点点头道:“若张师傅的猜想是真的,那张师傅能证实以及预测日食吗?”

  如果日食能够预测,对于现在那些将君王失德与日食联系起来的说法绝对是一个强有力的驳斥。

  张衡闻言一震,低头沉思起来。日食的假设让他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与皇帝分享。现在,皇帝的要求让他从欣喜回到现实。

  证明假说正确的

  只有实践。

  “启禀圣上,应该能。”张衡想罢,眉宇间透着一股凝重。

  他向皇帝解释道:“大汉所用的历法是阴阳合历,‘阴’是指月相的朔望变化,约为一个月;‘阳’是指每个太阳回归周期,约为一年。”③

  “前人对这些都有研究,只要弄清楚日月运行的规律,就能推测出日食。”

  刘隆惊讶地睁大眼睛,心中赞道果然是科学家。于是,他大手一挥道:“张师傅尽管去观察去研究,需要什么器具找尚方局要就是。”

  刘隆说完,诡异地顿了一下,转头问江平说:“朕还有多少份例?”这几年一直在减份例,该不会现在囊中没钱了吧。

  江平温和地笑笑:“圣上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你的,何谈什么份例?”

  刘隆懂了,皇帝的份例全靠自觉,喜好奢侈的随便拿,提倡节俭的省者用。

  张衡听后,提醒了一句:“王者无私。”

  刘隆轻咳一声,走出张衡的阴影,抬头对他说:“朕的意思是全力支持你研究。嗯……你也不要忘了农具和纺织工具的改进。”

  张衡:“……遵命。”既要研究天文历法,又要改进农具纺织器具,圣上真会给他找活呀。

  刘隆冲张衡点头,抬脚正要走,突然停住脚步,退回来,上下端详张衡,说:“张师傅这一身本领,教我们这些人是埋没你的才能,不如你择一二聪明伶俐之人传承你的衣钵。”

  张衡愣了一下,怔怔地看向皇帝,皇帝笑吟吟地回看。

  啊这……

  皇帝现在还要他教导小徒弟。啊,皇帝能不能换个人薅,他觉得那个叫蔡伦的就不错。

  张衡回过神,思考半响,想起骨感的现实,忍不住苦笑道:“司马迁曾言: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所畜,流俗之所轻也。④虽说的不是现在,但亦不远。”

  刘隆侧耳倾听,张衡继续道:“下臣以辞赋闻名乡野,被征为僚佐,又以经学与马季长交游,校书东观。天文算数是下臣的爱好,志趣所在,故能继续坚持。“

  “然而,学而优则仕,学子多通经学律法,以便入仕。天文算数需要天赋和努力,但它不能为学子入仕提供

  便利,即使有,也多是太史令等职。”

  “非下臣不愿意,而是愿意学下去的人太少了。”张衡最后总结道。

  刘隆闻言默然,良久长叹:“使人不能养其天性尽其才,这是朕的过错。”

  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张衡正想安慰皇帝。

  刘隆突然又说:“天文算数关乎国计民生。在朕看来,无论是什么学问,只要有助于治理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都是好学问,持有它们的臣子都是国之栋梁,是大汉不可或缺的存在。”

  张衡听了,心中涌现一股暖流,感慨道:“下臣得遇圣上,是下臣之幸。”

  “下臣曾在东观时,见有中贵人求学于诸校书郎。这宫中寺人宫女数千,说不定会有愿意学习天文算数的。”张衡不忍看到皇帝情绪低落,于是出主意道。

  刘隆闻言眼睛一亮,世家子弟与儒生有更好的出路不愿意学天文算数,但宫女寺人们却乐意学。

  “如此,要劳烦张师傅了。”刘隆说。

  张衡连忙推辞道:“不敢当劳烦二字,但愿下臣不负圣上所望。”

  回到崇德殿,刘隆将张衡研究天文历法以及教授宫女寺人天文算数的事情和母后简单提了一嘴。邓绥没有异议,称赞刘隆考虑长远。

  刘隆听完有些羞恼,母后奉行的是夸夸法,每当他做对一件小事都要大夸特夸,着实令人不好意思。

  说完这事,邓绥提了另外一件事说:“这些年水旱蝗震,朝臣议论议论改元,隆儿你怎么看?”

  刘隆道:“水旱蝗震与改元没有关系,除了增加记忆的负担外没什么用处。母后与我都不信这些,大臣们有这样的功夫,做其他的事情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