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馍
红光闪动,可怕的爆/炸声响彻别墅。地板砖与落地窗碎裂,屋外的风雪凶猛地刮进走廊,温度急降。
杀手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凝滞,红头罩抓住他的脚腕,两人重重摔在密道的废墟中。
这条密道在蝙蝠侠与“幽灵”对峙时已经爆/炸过一次,再经不起两人折腾。砖块晃动,密道倾颓
,迎来二次塌陷,下方竟是无尽的深坑!
红头罩摁住杀手的双肩,将他垫在自己身下,雪粒、砖块和他们一同坠入极深的黑暗中。
远远的,一声沉重的闷响消散在无光处。
艾玛丽丝坐在宴会厅的长桌上,双手合十,她的目光拢进在场另外三人。
可乐法官阿雷斯面上有隐忧浮现:“我们应该出去帮他,而不是坐在这里,当一群懦夫。”
劳拉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我们报警,打电话给哥谭警察局,让他们上山。”
手机信号是空格。她又颤声道:“门厅有固定电话,我们去门厅。”
眼镜检察官古玛摇头:“别墅里的电线被人切断了,电话线和传真线肯定不会幸免于难。”
艾玛丽丝道:“别墅里有雪地装备,我们或许可以离开别墅,寻求支援。”
她翻过建筑日志:“在本杰明事件后,莫里斯别墅做过许多改造,包括一个隐蔽的装备库。”
“去看看吧,”她轻声说,“总比呆坐着强。”
装备库隐藏在酒窖后,他们在装备库里找到了全套的防寒设备和一辆雪地车。
暴风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四人望着窗外的风雪,心中一寸寸凉下来。
如此严酷的暴雪,每一粒雪、每一寸风都不亚于刀剑劈砍,朦胧的天色与满目的白色使人难以辨认方向,低温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求生者的能量,直到人们葬身雪中。
想要抵达生,你要先穿越死。
劳拉脸色苍白:“要不然……”
别墅另一角传来的巨大爆声打断了她的话,天花板上掉下来久未打扫的灰。
艾玛丽丝心头一跳,她的嘴唇罕见地发白,像一层霜盖在唇上。
她沉默片刻,抓住劳拉的手:“没时间拖延了。我们分两个人去找红头罩,另外两个人留在这里,以防情况有变。”
她看向阿雷斯和古玛:“你们谁和我一起去?”
古玛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摘下厚重的眼镜,用力擦了擦,叮嘱留在装备库的两人:“杀手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千万别随便行动,等我们回来。”
他们向爆/炸的方向跑去,穿过大半个别墅。才三分钟不到,炸开的落地窗边堆起一层
薄薄的雪。
深坑深不见底,艾玛丽丝向里喊了几声,她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古玛克制地站在一边,避开寒冷:“我们回去吧。”
“我们回不去了。”艾玛丽丝说,“你准备在返程路上杀了我,再折回去杀掉劳拉和阿雷斯,不是吗?”
检察官的笑容微僵。
艾玛丽丝偏头,一双清冷冷的眼睛看着他:“别墅停电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暴风雪,可你一下就判断出了是有人割断电线。”
“不过也是,”她平静道,“红罗宾和红头罩都被你支开了,只剩下三个任你宰割的普通人。一时忘形出现破绽是正常的。”
在杰森也失去联系后,艾玛丽丝意识到,莫里斯别墅的地下密道一定不止建筑日志中记载的那些。
这里早早就成为了敌人的巢穴,而她们无知无觉地踏了进来,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古玛的微笑淡去,严寒在此刻冻住所有运动的分子。
呼吸之间,相对而立的两人心中不知转过多少念头。
古玛的手刚一伸,跳跃的电光从他背后迸发,他失声惨叫,重重倒下,只有皮肉仍散发出阵阵焦糊味。
艾玛丽丝绷住的一口气缓缓松下。
单凭一句语言漏洞推断谁是真凶很勉强,她笃定的语气更多是为了诈一诈古玛,好在对方没沉住气,几句话被她诈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的防身小道具电磁钮,她在三个人衣领后都贴了,眼下赶去回收阿雷斯和劳拉身上的电磁钮还来得及……
思绪停滞,大脑好似被人敲了一锤,陷入短暂的空白。莫名的酸胀让艾玛丽丝垂眼,看清穿透胸口的雪亮刀尖。
那刀尖不沾一丝血,锋利透凉。
血从伤口处一股一股涌出来,随即抵在她背上的手一动,将刀抽出来。
艾玛丽丝四肢发软,差点跪下去。
她捂住伤口,古玛检察官甩掉刀上的残血。他的眼镜在高压电流的袭击下爆开,玻璃扎进眼角。
他皮肤表面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长好,旧的皮肤褪成点点黑壳脱落,新生的皮肤透出诡异的粉红色。
艾玛丽丝瞪大了眼睛,古玛叹道:“你实在是一个聪明的
人,如果不是任务要求,我也不想杀了你。”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真要栽在你手上。”
他说着,在艾玛丽丝的腹部又捅一刀,一刀两洞。刀上仿佛淬了火,在艾玛丽丝的血肉里烧着。
艾玛丽丝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古玛低下头,听见她说:“我给劳拉留了纸条,十分钟内我们没回去,她和阿雷斯直接离开。”
艾玛丽丝猛地张手,将一样东西牢牢黏在他的胸前。
小型推进器瞬时燃火,可怕的冲力带着古玛倒飞出去,冲破本就遍布裂纹的落地窗,一头摔进雪里。
艾玛丽丝勉强支撑自己爬起来,她原本要向别墅里跑,但古玛迟迟没从雪堆里出来,他迟缓冒头,脸上被玻璃割出的擦伤没有愈合。
艾玛丽丝脚步一转,朝铺天盖地的暴雪跑去。
古玛拽掉不再运作的推进器,他的犹豫仅存在了数秒,他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大步追上去。
艾玛丽丝在雪地里踉踉跄跄地奔跑,风很冷,可她身上的体温好像在不断升高,血液要跟着脑浆一起沸腾。
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追着,他不着急了结她的生命,而是悠哉游哉地和艾玛丽丝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风雪的尽头,艾玛丽丝不得不停下,鲜血浸染了她的足迹,在积雪深厚的断崖前积成一个赤红的小坑。
第三刀洞穿了艾玛丽丝的肩膀。
这一刀抽走了她的所有力气,她跪在雪上,翻身瘫坐。
“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吗?”她喘着气,“你是多尔·埃里森的什么人?”
古玛的眼中多出一丝晃神,他的脸色不比艾玛丽丝好看,青白僵硬如一具会动尸体。
“他是我哥哥。我们的父母离婚后,他随母姓。那场庭审毁了他的人生,海顿没有下达判决,但周围的人都默认他是凶手。”
他勾起讽刺的笑容:“一年后,他自/杀了。”
“你应该知道猫头鹰法庭才是最大的凶手。”艾玛丽丝冷冷嘲笑,她几乎看不清古玛的脸,“而你投靠了仇人。”
“仇人,”古玛细细咀嚼这个词,他笑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拥有了力量,重要的是你要死了。”
他俯身,刀刃第四次穿过艾玛丽丝的身体。古玛想要拔刀,却发现双手都被艾玛丽丝死死攥住。
艾玛丽丝对他扬起一个惨烈的笑容,她的双眼神采消逝,唯有怒火永燃:“重要的是——我会把你留下。”
三个小型推进器同时在艾玛丽丝腰间点起火,推力怀抱着她和古玛一同飞出去。
一双影子消失在风雪里,只有崖前的点点鲜血如盛开在雪地里的花朵,凝结成红色的冰。
作者有话要说
雪山小分队团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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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律师赌赢了一把
大雪封山。
不同形状的白构成了世界,“寒冷”成为一个可具象化的概念,吹一口气都会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到地上。
一只巨大的黑鸟在变小变细的风雪中穿梭,如死神的衣袍拂过,投下阴影。它发出尖锐的啼鸣,长啸是一根细针钉进大地。
雪堆里,一个椭圆形的轮廓颤了颤,她眨掉睫毛上的落雪,歇了几口气,费劲地动了动手指。
强运依旧眷顾艾玛丽丝,没有这声鸟啼,她永远不会在这场雪中醒来。
冷意侵占四肢百骸,好像她的大脑无法指挥身体,零件生锈,不能再精密地运转。
她尝试分析自己的现状,轻度失温、失血过多,哪怕她没有从悬崖上摔死,这两样足够要了她的命。更别说,她说不定摔断了几根骨头。
她要死了吗,又一次?
距离她稍远的距离,薄雪盖住一具人形,艾玛丽丝迟钝地回想前事,是古玛检察官。
这点唤醒了艾玛丽丝。
她奋力向古玛爬去,狼狈地在雪地上扭动。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混着些许粉红,向古玛蔓延。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鸟啼。巨大的黑鸟收拢翅膀,停在艾玛丽丝头顶枯瘦的树枝上,踩落一树积雪。
它在等待艾玛丽丝的死亡,等待新鲜的尸体成为自己的食物。
在黑鸟的凝视下,艾玛丽丝终于够到了古玛的手臂。她能看清他的脸,青白色的皮肤仿佛裹满蜡油,冰冷滑腻。
也许他死了,也许他只是进入了暂时的“休眠”,总归他的伤口会一次又一次地愈合。
艾玛丽丝扒下他的外套披在肩上,微不足道的温度只是暂时延缓了她迈向死亡的步伐。
她搜罗着古玛身上的东西,双手不停打颤,拿不稳东西。一瓶试剂咕噜咕噜从艾玛丽丝手里滚出去,落到雪上。
艾玛丽丝再度抓起它,她的视野忽大忽小、忽黑忽白,黑鸟逼近了些,落到古玛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