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工藤优作灵感大爆发:“盲人侦探——这个肯定没有人写,我要开创先河!”
我:“……”
人家还没瞎呢!
实在是太过分了,气得我当场掀开纱布就要和他掰头。
“冷静,冷静一点。”柯南冲过来,一边是他的亲爹亲妈,一边是他的义父义母,他忠孝不能两全,年纪轻轻,受气不轻。
柯南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身边有这么多靠谱和不靠谱的成年人,他小小的身躯却要时刻奔波在调查第一线,从来没有一丝偷懒的机会,是天生的劳碌命。
与摸鱼的我形成令人惭愧的对比。
我: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横滨开拓市场的理由。
卷啊,太卷了,东京的同行卷死了。
东京的警察也很离谱,他们压榨工藤新一的劳动力还算说得过去——高中生嘛,身强力壮精力旺盛,卷一卷是他的福报;但柯南在他们眼里难道不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学生吗?
让小学生自由出入血肉模糊的死亡现场,让小学生指导成年警察破案,让小学生独自嘴炮犯人使之改过自新……能不能来个人给东京警察科普一下未成年人保护法?
毛利小五郎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他是东京警察最后的遮羞布。
若不是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在前面遮掩,我将有幸看到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察对死者留下的暗号愁眉苦脸,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帝丹小学1年B班的班主任:“喂,您好,江户川柯南小朋友在吗?”
小林老师:“在的,他在上体育课。”
操场上和小学生一起踢足球的柯南突然听见全校喇叭的通知声:“1年B班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警察叔叔在校门口等你,他们给你带了好喝的O泡果奶。”
小学生们:哇!O泡果奶!
柯南:O泡果奶!
这是他与警察之间的暗号!暗号出现意味着少年侦探团启动!
“我先走一步。”少年侦探团江户川柯南身先士卒,“元太,步美和光彦不可以跟来,你们的学业为重。”
三人:“欸——不要啊——”
柯南铁面无私,转头认真地叮嘱灰原哀:“我的作业,就交给你了。”
灰原哀:宫野志保无语.jpg堂堂平成的福尔摩斯,连小学一年级作业都不自己写,羞羞。
柯南也没有办法,没了他东京警察该如何是好?身为大爹的他不可以见死不救!
我唏嘘不已:“柯南的责任心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培养起来的吧,怪不容易的。”
柯南:干笑挠头.jpg别说了,别说了,周围那么多东京警察,你是真不怕被围攻。
“栗子姐姐眼睛还疼吗?”他关心地问。
我隔着纱布轻轻按了按眼眶,一种钝感的痛觉,怎么形容呢?
“仿佛我通宵在黑暗的被窝里盯着手机散发的强光学了一晚高数,眨眼间酸涩的泪水哗啦啦地流。第二天早上艳阳高照,我走在路上没有戴墨镜,被阳光刺了整个白昼的眼睛——的痛感放大十倍,就是我吃的苦了。”
柯南听得眼睛幻痛,忍不住跑到旁边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
“问题不大。”我乐观地说,“休息三天就好。”
我掏出听书软件,准备在这三天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听完。
代入感读书法,超有氛围感,推荐!(拇指.jpg)“对了。”我想起了什么,“之前脑子迷迷糊糊没听清,你们是不是已经查到了敌人的身份?”
柯南看了眼江户川乱步,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嗯,查到了。”江户川乱步坦诚地说,“是个名叫柳沢友矢的男人。”
哗啦!
一直流连在餐盘上东啄啄西啄啄的黑鸟突然猛地张开翅膀,桌上的盘子和刀叉被它扫在地上,叮啷作响。
“土匪!”我连忙唤它的名字,摊开掌心。
土匪扑腾飞到我掌心,小脑袋蜷缩在翅膀中,一动不动。
我顺了顺它油光水滑的羽毛,隔着纱布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能感受到它小小的生命在我手心发颤。
江户川乱步蹙了蹙眉。
他一向与这只坏鸟不合,因为它真的非常坏!
胆子特别肥,不仅随便搜刮名侦探的零食,大逆不道喊他“幼稚园侦探”,啄他的脸颊和耳朵,仗着自己能飞天天得意洋洋在江户川乱步头顶盘旋。
十分嚣张,十分不驯,专门与人类作对的战斗飞鸟。
明明是只小人得意的傻鸟,为什么听到犯人的名字后会露出这般无助的模样?
“栗子姐姐。”柯南又拿出他优秀的小学生卖萌语气,可可爱爱地说,“能不能和我们讲一讲柳沢友矢的故事?”
我急忙捂住土匪的耳朵,警惕地问:“又想空手套白狼给你爹找新书素材?”
我还没忘记工藤优作新书主角是个盲人侦探的事呢!
柯南:“不是啦……你不要天天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好不好?”
我没有,我最大的恶意向来只揣测我的同行。
小孩哥,你错就错在和我站到同个赛道。
“卷宗里不是写了吗?”我指指自己的眼睛,“居然使唤盲人给你讲故事,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柯南突然意识到,致盲对某人是没有意义的,应该把她毒哑。
鲨心渐起.jpg我不是很愿意给两位江户川讲过去的故事,原因十分简单。
怎么可以亲口对宿敌讲述自己的黑历史!我不要面子的吗?
初次破案,宛如青涩菜鸟的川绘栗子大侦探,这样的黑历史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被乱步先生看到!
这个出道即巅峰的可恶男人一定会狠狠嘲笑我。
“休想从我嘴里审问出半个字。”我正襟危坐,“好好看卷宗才是正理。卷宗写得不够详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四年前的事,也不可能留下录像。”
“正好,你们都在。”安室透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U盘,“这是柳沢友矢被捕的监控,你们看看。”
我:“…………”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乱步先生的笑声十分欠打。
你们公安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执着于挖掘别人的黑历史!
“柳沢友矢越狱后在组织的帮助下整过容。”安室透解释道,“我们怀疑他顶替了酒店工作人员的身份潜伏在这里,希望通过对录像中他形象的拆解,抓住他的马脚。”
铃木财团旗下的企业查怪盗基德是有一手的,铃木老爷子亲自上阵,挨个捏员工大脸。
一群脸蛋红红的员工疼得呲牙咧嘴,揉脸站在旁边逐一做笔录。
怪盗基德易容多多,舍不得干一票给自己整一次容,柳沢友矢就没有那么多忌讳,说整就整,连全身的皮都换了一副,公安没能用他留在档案中的指纹抓住人。
“他或许连身高都有所调整。”安室透说,“组织做事一向不留隐患。”
我:挑断脚筋再生长的调整吗?
对自己那么狠,听着就疼,他是真的恨我啊。
土匪微弱地啄了啄我的指尖,豆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担心什么?”我低下头,用力啵了好大儿一口,“都养你四年了。”
“才不会把你送回原主人手里。”
我听见了U盘插入电脑的声音,介于我如今是个睁眼瞎,我不知道屏幕上在播什么。
但我听见了江户川乱步的声音。
他很小声地说了句:好可爱。
我:你看到什么了?
(抓住衣领)(拼命摇晃)(拎起抖抖)说啊你说啊,你看见什么了?
我好焦灼!
U盘进度条读取,江户川乱步双击文件打开,跳出一段监控。
摄像头下,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东西的女孩子抬起头,她啃了啃笔帽,又低下头慢吞吞写字。
纵使眉眼稚嫩,脸尚未展开,也能看出熟悉的面容。
“好可爱。”
江户川乱步戳了下屏幕,隔空戳了戳十四岁的小栗子。
在画面中小的像只团子,手腕和脚踝都瘦骨伶仃的,写字的表情却格外认真,仿佛稚嫩的身躯中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或者说,被迫早早成熟的灵魂。
“栗子姐姐好像在做笔录。”柯南好奇地问,“难道她已经抓到了柳沢友矢?”
画面中,十四岁的少女放下笔,把纸笔交给女警,对方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带她向外走去。
镜头随之切换,小栗子被安置在接待室角落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
柯南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常去警局做笔录,他想起四年前的小栗子还是个初中生,现在大约是在等她的监护人来接。
音响中传来嘈杂的声响,几个警察跑进跑出,大声讨论叫嚷着什么,他们的动静引来女孩子的好奇,她的目光从牛奶杯转向人群。
一个健硕的男人在警察们的簇拥下走进接待室,他鼻尖红红的,双手不断搓自己的脸,看上去悲伤又痛苦。
“柳沢友矢。”江户川乱步指尖点了点红鼻男人,“是他。”
来自四年后的观看者已经知道了结局,知晓名为柳沢友矢的男人是个残忍的杀人犯。
但在屏幕上,警察们看他的表情却同情而宽容,拍着他的肩膀说出安慰的话语。
监控收音一般,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我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父母倒在地板上,我一下就慌了神,跪在地上摇晃他们,没人理我……我大叫,叫我的哥哥和弟弟,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空过。”
柳沢友矢用力搓着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他的噩梦:“我想过我哥和我弟是不是不在家,我一边打电话一边敲他们的房门。”
“好空啊警官,我家里五口人,什么时候都热热闹闹的,第一次,我第一次在家里听见回音,连我家养的鸟都不回应我。”
躺在我手心上的黑鸟垂死病中惊坐起,愤怒地“嘎!”了一声。我只好又啵了它一口,土匪的羽毛蹭蹭我的下颌。
虽然不知道乱步先生在夸什么好可爱,但柳沢友矢的自述唤醒了我久远的回忆,我能在听音频的情况下脑内自动浮现画面。
当时他一直在夸夸其谈,不停地诉说他的恐惧和绝望,一遍又一遍地讲他回家后看见父母倒在血泊里有多么震惊,仿佛魂魄都从七窍中钻出来了。
我手中的热牛奶在他的讲述中渐渐凉了,喝在嘴里弥漫出一股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