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心将明月 第115章

作者:芸花 标签: BG同人

  这人本来在先帝身边有个不算低的官职,孔明当时刚料理完蔡家,他就跳出来对刘禅下毒,还殃及了孙夫人,事后又给孙权送信,说是刘备诸葛亮忌惮孙夫人是东吴的人,要除了孙夫人以绝后患,孙夫人是孙权唯一的妹妹,虽然给刘备拐跑了,但是太夫人还在啊,太夫人是孙权和孙夫人的亲妈,太夫人当时就震怒了;然后这人又给孔明上书,说孙氏企图下毒毒害世子,以后好自己生孩子继承刘备的一切,其心堪诛,最后又去找了曹操,跟曹操说,孙刘联盟,不过尔尔,曹操大可放心用兵。

  这人在孔明眼皮子底下搞出这许多事来,也是个人才,事后不思悔改,站在街头大声骂街,说匹夫竖子,还敢妄想神器,不如早早的降了曹丞相去吧,还能留下自个儿的小命!

  因其当时搞的人心浮动,刘备孔明那时候确实都没有太响亮的名气,既没有几百万人的军队,也没有几百里的地盘,就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转换门庭了,不如卖荆州给曹操,或者就是卖给孙权也是好的。

  在此背景下,实在是罪不容诛了,孔明便诛尽满门,以血来震慑城池。

  贪慕虚荣之人,必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相反,亦然矣。

  孔明曾经如是说。

  所以我最后跟孟获总结了一下,说:“他不嗜杀,但你也不可欺他逼他太过,他确实是会杀人的。”我又说,“故事也说完了,人你也看到了,你要么出去准备准备?下午还来得及再打一场,尽量打早点,别耽误我吃晚饭。”

  孟获嘴角抽了抽,不堪其辱的问:“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能打的?”

  我随口安慰了一句:“打仗吧,其实不光是看你有多能打,还得看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你挑上丞相这么个对手,就注定不会赢。”说完我吩咐泽胜,“孟大王看完了以后就好好的送他出去,我就不陪了,乏了,回去躺躺。”

  我刚开没两步,就听见兵器沧啷的响,我心说,不会吧不会吧,蛮王还真不打算出去了啊,真要动手杀了我?只是怎么也没听到泽胜他们喊呢?于是疑惑的一回头,就见孟获的双刀掉在了地上,他见我回望了回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噗通就是一跪,这地都给他跪的颤了颤。我还在惊诧这又是什么幺蛾子路数,孟获已经以额触地,颤抖着说:“罪臣请见诸葛丞相。”

  我带着孟获进营的时候孔明就收到消息了,不过他没露面,稳坐中军帐,不动如山。

  孟获这一跪一嗑,张文义他们各个都很兴奋,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孟获:“怎么了,不打啦?”

  孟获一张脸涨的通红的说:“打不过。”

  我脑子这根筋没搭回来,疑惑的问:“那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张文义搓着手,兴奋的抢话:“凤侯!他要降了!”

  这个张文义,不该乱想的时候乱想,该避讳一点的时候脑子就没那跟筋了,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敢出声?我便横了一眼过去,据说这一眼,和素日孔明每次横我的时候很像,张文义立刻哑然无声了。

  孟获老大一个汉子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从最开始的通红,变的木然,说:“孟获真心向诸葛丞相请降,永世不敢再反叛丞相。”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孟获跟前,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黝黑的一张面庞上挂满了汗水,眼神可见真挚。我想了又想,吩咐泽胜:“搜身。”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孔明的,我想的是,如果他要假借投降之名行刺,虽不可能得手,到底也麻烦,能少一事干嘛要多这一事呢。

  孟获听见我要搜身,无比配合的站起来,高举双手给泽胜搜身,他这个做派,倒不像心机深沉的,也不像想行刺的样子。泽胜也没拿准到底搜不搜,毕竟这么老粗的一个蛮王站在这,也是蛮吓人的,就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传话,说:“丞相请凤侯、孟王中军帐相见!”

  我一点头,说:“知道了,孟王,这边请。”

第137章 第 137 章

  我们到的时候,中军帐前,孔明束着墨玉冠,穿着鹤氅玄衣,庄严肃穆,面色不怒而威,手持那尾黑羽扇,傲然立在台阶之上,眼神沉稳,睥睨天下。

  孟获连台阶都没上,就臣服的跪了下去,犀利哇啦的说了一串,因我一直在走神,就没听的那么仔细,最后当孟获说到“……公,天威临下,南人再不敢反诸葛丞相”的时候,三军将士,欢呼之声震动寰宇,我就是被他们欢呼之声震的回过神来的,此时,孟获匍匐在地,三军将士纷纷跪下,高呼:“丞相威武!丞相威武!”离我身边最近的张文义和吕字也是一脸的激动,跪的比谁都激烈,喊的比谁都响,一脸的崇拜之情!

  以如此小的代价,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平定南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功绩当标榜天地!

  于是,我也在台阶之下,对着上方,单膝一跪,背脊笔直,以手触肩,随众人一起山呼臣服。

  孟获降了,不管饭也不大像回事,孔明便在营里摆了宴席招待孟获,不知道孟获是几天没吃饭了,吃的格外凶猛。

  孔明只露个面,便回去了,还顺手拉走了我。

  “下午在想什么?”孔明问我。

  我诧异道:“蛮王向你投诚,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有空看我?”

  “他投降不是情理之中?他进大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准备降了,不然我为什么还特意换一身衣裳?蛮王投降,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穿的太随便了就是在羞辱他。”

  “你羞辱他羞辱的还不多?”我奇了,“我还以为他是被我口才说投降的呢!”

  大营是我的大营,也是他的大营,这天下的事都瞒不过他别说他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了,下午我和孟获说了点什么,早就有人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他了,说他不知道,我能信?我就算是蛮王那脑子都不能信!

  孔明诛杀之事,原本知道的人不多,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拿来教育孟获了,孔明倒不见生气,只微微一笑,温和的说:“已是比原来长进了许多,再练个几年,说不定他真的光说就能被你说投降了。”他执了我的手,我们一路往回走,他问着,“到底在想什么?”

  我随口答道:“在想你太厉害了,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我的夫君,跟做梦一样,我到底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

  他将他的手抽了回去,说:“我还看不出你那眼神?你根本就不是在想这个,不想说就算了。”

  “嗳嗳!”我快步赶了上去,将我的手往他手里直塞,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事情太多,你突然问我,我有点想不起来!”

  他不接,自个儿走着,说:“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跟在他后面,拉着他的衣袖,仰面看着他说,“真想起来了!”

  “说。”他被我拉的无可奈何。

  “就是,就是觉得有点不像真的……有点儿不可思议……”我眼露迷惑,“怎么城没见着攻,仗都没怎么打,你只在这一屯兵,激了他几次,又放了他几次,他怎么就降了呢?这我有点想不通。虽然是我们自己的国内吧,但是就算是当年曹操打西凉也不是这么打的啊!曹操打西凉和你打南荒,这不是一个道理吗?怎么你打起来,就跟玩儿似的……还玩着玩着蛮王就吃不消了,就自己跑来投降了?”

  孔明拉回我的手,边走边说:“我可从来没跟他玩。首先孟获只可降,不可杀,这个道理我昨日已经和你说过了。”

  我连连点头,如小鸡捣米。

  “南部诸郡与西凉不同,西凉一直被马氏父子占据,马腾出生贵族世家,还曾被天子封为偏将军,他可不是孟获这种被困在一个地方的蛮王能比的,无论眼界见识,还是治军谋略都不相同。而且西凉是正规军,骁勇善战,曹操几次对南边用兵都是差点被马腾从后面端了许都的,你就知道有马腾的袭扰,曹操到底是有多烦他了。”

  孔明边走边说,声音不徐不急,听着让人如沐春风。这个地方,走回去还有老远的距离,足够他把话说完了……而且……在外面走着,总归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了吧!

  “我们虽然跟曹操面临的是一个状况,我们出兵北上,会被蛮王袭扰后方,但是蛮王和马腾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再者,马腾是受过天子衣带诏的,他诛曹是为天子还是为自己暂且不论,但是他确实是不愿臣服曹操的。”

  我呆呆的问:“为什么?”

  我生怕他再来敲我的头,先一步捂住了,他这次却没动手,只说:“如果说先帝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织席贩履之徒,那么曹操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这么说下来的话……”我砸吧了一下嘴,说,“我只觉得全天下就一个吴王出身还可以了。”

  孔明谆谆教导:“人,除了出身以外,自己的志节和选择也很重要。你应该知道,先帝当年和曹操共抗董卓,而后曹操也有邀请先帝加入,但先帝有感于汉室的衰颓,决意接下衣带诏,抗起汉贼不两立的大旗。如果说,当年,先帝被曹操劝服,加入曹营,祸害纲常和天子,以先帝的骁勇善战,曹操会不喜欢他吗?云长、翼德皆有万夫之勇,曹操会不厚爱他们吗?所以,人年少时的困顿和出身对以后的路是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更重要的是得有自己的信仰和志向,还有为了这个信仰能九死而其犹未悔的决心。”

  如果说……刘备当年就加入曹操的话……孔明若想出仕便只能去江东,或者辅佐刘表的儿子,先抢下荆州再说,若是孔明不想出仕,那么现在我们还在南阳好好的种着地,哪有这些纷争!

  但这世上从此就会少了一个传世千古的神话,一个能流芳百世的诸葛孔明。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我仰面看着他,他头顶上就是煜煜生辉的漫天星光,但是再明亮的星星都没有此刻他的眼睛莹亮。

  “你曾告诉过我,如果当真对仕途无意,你也不会年少时苦学如此屠龙之术。”

  “嗯。”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也说过,如果他日功成,你当还社稷于陛下,退权力与众臣,南阳的我们的那个竹楼,你会回到那里,我们一同回归于暮鼓晨钟的平静的日子。”

  他在我额头轻轻一吻,问:“你会不会不愿意?毕竟你也掌过了权柄,知晓了权力是什么,还会愿意陪着听我暮鼓晨钟,陪我看尽日升日落吗?”

  “我为什么不愿?这是我这一生最奢望的事情啊!”我仰面看着他,“只是,只是……你不觉得很矛盾吗?你明明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你曾经愿意将自己埋没在乡野田间,你也不醉心于权势,如果不是先帝三次请你,如果不是他对你那一跪,你明明是不会随他出山的!那,那为什么,你最初还要去学这谋略军法?又说什么,你并不是无意于仕途,不想终老在林间?这不是很矛盾吗?”

  孔明微微一笑:“如果盛世太平,海晏河清,我纵然是一身的文武艺又如何?必当守拙于山野。可是,乱世开始,如同先帝所说,我若不出,这天下子民,还要多少年的离乱,路边还将有多少倒毙的枯骨?我之所愿,仅愿平乱世,安天下子民,先帝与我志向相投,我才会允先帝以驱使。亮,愿尽平生所学,和这一身热血赤心,鼎定天下,安邦兴国,使百姓不再离乱,使家家户有余粮,路边不再有冻饿的尸骨,愿世上不再有你这样自幼就亲人离散的孩子。”

  我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揪着他的前襟,说:“我能长在你的身边,这是我的幸事!”

  “可是,不是每一个失孤的孩子都能长在我的身边啊,这世上也唯有一个你了。”

  我哭的泣不成声。

  他们怀疑孔明重权在握,图谋不轨,不信孔明一腔的赤血,说孔明日后定是要篡位的,是要谋取天下的,孔明在人前说过,功成身退,当时没有一个人信他。

  孔明从来都不是贪恋权势的人,那时,先帝去世,我身受重伤不便理事,便是如此,我也听人说过,那时因为国丧主君,幼主年少,少年心性不堪国任,孔明那时在相府的大堂上默然安静的坐了许久之后,说:“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若无陛下亲允,便事事由我来断吧。”

  这句话说出来,马谡的脸色直接就变了,立刻就跪下了:“丞相不可啊 !如此一来,您的千古名声将毁于一旦啊!”

  孔明专权,必然有人侧目,说他有不臣之心,说他明里君子,暗地小人,揽大权在一身,先帝刚走就迫不及待想篡位等等,如此不堪的言论连我在府中养病不出府门都能听见不少,何况其他人?更搞笑的是,还有几个名都叫不上来的小吏,连我和孔明的关系都搞不清楚就敢来请见我,让我以天下兵马大将军的身份,助少帝,平奸臣。

  少帝,自然是刘禅,奸臣,就是孔明。

  我当即让宗关把这些人赶了出去,从此以后才闭门谢客的。

  他们都不知道孔明的品性,如九莲,是真正的一诺重,轻生死。他对先帝曾有过这生平唯一一诺,要助汉室王朝,再现昔日荣光!也是真正的若功成则身退,归于乡野林间。

  权势从来累人,凡人只看见孔明权势的光鲜,看不见孔明通宵达旦的烛火,也看不见他被渐渐耗尽的心血。

  在这漫天星光之下,我抱住了他,平静的说:“愿随先生海角天涯。先生如在朝,我便为先生手中的剑,愿为先生沙场征战;先生若还乡,我们就一起回到我们的竹楼,愿为先生手中花,陪你每一个清晨和日落。先生,权势、兵权这东西,于我分文不值,我在乎的,只有你。”

  他怀抱着我,我依在他的胸膛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心念一动,问:“先生,你曾对先帝一诺,可不可以也给我一诺?不是当年那个,那时我还小,你就是哄小孩的。”

  “哦?”孔明笑了,“现在长大了?你想让我诺你什么?说来听听。”

  “此生你已允过我了,那么来生,若有来生,当没有这么多的纷纷扰扰,你陪我来生一世花开,可好?”

  孔明长久的看着我,而后,静静的说:“若有来生,定不问凡尘,不理俗世,不再有这么多的烦扰,若真有来世,陪你一世安好,看一世花开。”

  说罢,他取出袖中短匕,我脑子没这么灵光,来不及阻止,他已持刃在掌中一划而过,热血满掌,惊的我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惊慌失措,想找纱布给他裹手上的伤口,他却用带血的指尖点在我的眉心,说:“如此,当能认出你。”

  “先生!”我看着他满掌的鲜血快急哭了。

  “无妨。”他却笑了,说,“你上次也这么对我发下血誓的,我一直想知道这样会不会痛,现在看来,还是挺痛的。月儿,当时,你不痛吗?”

  他说的是在轻王牢房里的那次,我只以为他要彻底舍弃我,便与他告辞,他却问我之前许诺的作不作数,我当即对他发下了血誓,若他身殒,我定以身相殉。

  虽是在我们的大营里,张文义忒懂事了,我刚远远的看到了他,他也只远远的出了个身影,然后这边的人就越来越少,到现在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害得我此刻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我拉着孔明就往医官的营帐那边去,青着脸,怒了:“先生!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一样!你万金之体,是能随便伤的?”我每看一眼他手上的血,心里就抽上几抽,只觉得比我自己受伤还要疼上百倍千倍,疼的我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冲动过后,他也有些羞赧,轻笑道:“可能是我这一生职中为数不多的冲动了,次次都是因为你,你果然是老天派下来克我的。”

  克?虽然说吧,天下万物的的确确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的,但是说我克他我可是不服的,明明是他把我管的死死的。

  我还没怒出来,他又轻声说了一句:“也是老天体谅我此生的孤独,派来陪伴我的,让我知晓世间的男女情爱。”

  虽然我爱他,但他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他虽然清心寡欲,平生不好女色,虽然他现在身边只留着我,但是他是有过几个女人的,我并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他知晓我所想,补充了一句:“欲与情不同,我确确实实对你用了情,也只对你动了情。”

  我总觉得最近的他比之前的动情很多,换了之前在成都他哪会对我说这些啊,可能是在外面,天高海阔,俗事也少了很多,有那么点时间能看看山水,看看我了吧。我拉着他往医官那边走,还不忘说:“若是当年你就知道以后会对我动情,那当年还会留下我吗?”

  “唔,应该是不会的。”

  “什么什么?”

  他大笑:“若我当年就知晓你这魔星日后如此折磨我,早就远远的打发了你,还留你这么多年浪费我米粮?”

  我下午才这么说了孟获,话里话外说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晚上他便拿话来堵我,他想小肚鸡肠的时候,那当真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我哼了一声,拉着他往医官那去,一边问着:“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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