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花
当时的情形…………唔…………
纵然我脑子有些不清醒,他定是清醒无比。
只是,我把他耳朵掐的都出血了,他也不喊疼的么?他平日不是也挺怕疼的,怎么昨日这么英勇?我下了那么死命的掐,他也感觉不到疼?
然后呢?他为什么要问我愿不愿意被他纳?
被他纳就是……嫁给他?
我好像说了不愿意?…………等等,我当时为什么要说不愿意来着………………
我拿着剑站在他身后,他束着玉簪,整个人纹丝不乱,我目光正落到他耳朵上,嗯……好大一个掐印,肿的像是蚊子咬的包,有一层血痂。
周瑜正跟鲁肃说道:“……最近有消息从北面传来,说是曹操在樊城时被一名女刺客行刺,若不是许褚护主,曹操早已身首异处,那这仗也不用打了。”
鲁肃确实是头次听说,问:“有此等事?世上还有这等女侠客?”
“当真有,探子探知这女子是一介孤女,被司马家的那个二公子收用在身边,听说是很美的,容貌倾国倾城当世无双,司马家公子得了后是日日宠爱,寸步不离,这才带了一起去赴曹操的宴,宴会当场那女子就动了手,一身的好功夫,许褚迁怒,差点就把司马家的公子当场砍了。”
鲁肃听了有些凌乱,道:“这可真……真是复杂……”
“现在也说不清楚那女子到底是因为被司马公子强占所以对曹操心生不满去行刺,还是本来就想行刺曹操。哦,探子说,还有种说法,说是曹操在宴会当场见了那个女子的容貌,立刻就起心拉去后殿要占为己有,那女子虽则几日已与司马公子情深,不甘被辱,才冒险行刺。因为此事还出了句传言,怎么说的来着?君子美人,千古风流,曹丞相慢了一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实人鲁肃:“……这么复杂的么……公瑾你当真不是在和我说书?”
周瑜道:“骗你作甚,真有此事!行刺当日那女子没有得手最后竟然也从铜墙铁壁一般的樊城逃脱了,哦,算算日子,就是你和孔明先生启程前来江东的前一天呢!巧吧!”
老实人鲁肃似乎一顿,猛然抬头看了看孔明,又看了看站在孔明身后的我。
我正盯着孔明耳朵上的血痂出神,丝毫没有察觉。
孔明端着茶品,纹丝不动。
鲁肃不敢接话,吕蒙不敢多嘴,我在出神,孔明喝茶,没人答话,场面有些冷。
周瑜以为提示不够明显,就自己续了自己的话,道:“我听说,在江边孔明可是让子敬一番好等啊,说是东西忘了拿去回去取东西去了。”
孔明道:“真是不好意思,当日是一些随身物品没有拿,累子敬好等,已经跟子敬道过歉了。”
鲁肃听懂了,但是不敢懂,顾左右而言他:“公瑾还不升帐么?时辰好像差不多了。”
猪队友!
周瑜弃了他去问孔明:“不知孔明先生可认识这位女英雄,如果认识一定要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一定,只是亮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等女子。”
周瑜笑道:“哦?果真不是孔明身后的这位姑娘么?”
“她?”孔明失笑,连连摇头,“她乃拙荆家家生婢女,随拙荆陪嫁,长于乡野,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一直跟在拙荆身边,怎会去樊城行刺曹操,都督玩笑开的过了。”
“若只是跟在尊夫人身边怎么会随孔明先生出使江东呢?”周瑜道,“孔明先生不要多心,只是曹操大军人数众多,你我两家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打算,若果真如传言一般曹操喜爱这女子的颜色,倒可以再试一试行刺,免得大军征伐。”
孔明将茶盏一放,道:“都督此话有些欠考虑了,先说,行刺过了一次难道曹操没有戒心了么?曹操那种人当真是色令智昏的人,还能让人去行刺第二次?再者,我们行的是光复汉室之事,征讨的是四方天下,如此壮举,却要为了让大军免于征伐就去牺牲一个女子?贻笑大方了吧。”
“孔明此话差矣!王司徒还有美人计呢,吕布杀董卓难道就不是高义了?董卓一死,西凉不成气候,否则天子还不知道要被董卓把玩到几时!不是不战,此乃兵不血刃之道也。”
孔明面不改色:“说起兵不血刃之道……倒是还有一条。曹操新铸了一所铜雀台,不知道列为可有耳闻?”
几人摇头,暂未听闻。
“铜雀台,高十丈,有层百一间,专纳各方美人。曹操曾与众人言,江东有乔氏大小两位美人,若得之,必锁于铜雀台上,日日相伴,自安矣。由此可见,曹操伐江东么,也是为了两位美人,若是能把两位美人交出去,不用行刺,岂非把握更大,更加兵不血刃?”
周瑜猛一拍桌子:“诸葛亮!”
孔明坐的八风不动,道:“此事倒是曹操在很多场合都说过,曹军人人皆知,倒是比都督不知真假的传言更加可信。怎么,江东舍得几十万儿郎流血,唯独不肯牺牲两名女子么?”
鲁肃连忙道:“孔明不知深浅不可妄言!乔国老是有两名女儿,大的叫大乔,是先主公孙策的夫人,小的叫小乔,正是大都督的夫人!”
孔明道:“罪过罪过,亮实不知。不过,亮不知,曹操未必不知,那他还放话要此二女锁于铜雀台?”
“这是在羞辱我整个江东。”鲁肃脸色凝重,“曹操对江东之心看来是早就有了。”
周瑜只盯着孔明看,问:“此话当真?”
孔明道:“都督自派人去查,若有半点不实,项上人头拿去。”
周瑜一把扫翻了将军案,怒道:“曹操竖子,辱我太甚!”
鲁肃、孔明都站了起来,孔明还往边上让了让,省的被茶水波及。
如此大的响动,也惊到了我,还以为周瑜要动手了呢,我离孔明离的更近了,瞪着吕蒙。帐中若要动手,也只有吕蒙一个能打了!吕蒙被我瞪的苦不堪言,连连摆手,表示今日没有杀人这个环节。
大约是人气急了,就定要找回个场子,人失去什么心爱的东西,就非得让别人也一尝这个滋味。
周瑜一转脸,直接对着我,问:“可是姑娘樊城行刺曹操的?”
他们前半场说啥我没听见,但能把东吴一个大都督气成这样的,在场的也只有我家先生一人有这个本事,身处他们的军营之中,我傻了我才认,我当即答道:“自然不是。”
周瑜道:“敢做不敢认?”
我一点都不脸红的道:“没有做过如何认?”
周瑜测测笑了两声,道:“姑娘画像我已着人送去司马家了,是与不是,司马家二公子一辨就知。姑娘与司马公子情深义重,如此又能送姑娘与司马公子团聚,又能行刺了曹操,何乐而不为?这其实是一桩好事。”
好事……你大爷的好事!我汗毛都立起来了!哪怕是司马懿都比这个人好相处一些!司马懿好歹不疯,这人怎么一疯就到处乱咬!
我正要骂回去,孔明自背对着我一抬手,示意我不必开口。
好,我忍了,我磨磨牙,站在孔明身后。
孔明不疾不徐的道:“此乃中军帅帐,大都督当真要在这里,大清早的与我和子敬讨论几个女子之事?请恕我不能奉陪。”
孔明当先向门口离去,我紧随其后。
周瑜突然扬声问道:“诸葛亮,你身边当真要养着曹军的奸细?养着司马懿的人?”
你大爷的司马懿的人!
我生是孔明的人,死是孔明的鬼!
我忍不了了就要回嘴,孔明动作更快,将我胳膊一拉,扯在他身后,他手上用了六分力气,拉的我手腕要断了!
他自个转了身神情平静的道:“大都督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她既不是曹军的奸细,也不是司马懿的人。她是拙荆陪嫁,是我的亲随。她从小就陪嫁到我家,在我家长大,受的是我的教导,是我诸葛家的人,”他顿了顿,道,“她从来都是我诸葛亮的人!”
我们离开中军帅帐,鲁肃从后面急急赶了过来,道:“孔明,孔明!这边有一帐是留给你的,请先休息吧。”
孔明笑笑:“有劳。”
待在他身边久了,他什么脸色是什么心情我也能看得出七八分,比如他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脸色温和依旧,含笑有礼,内心实则已经生了几分恼怒,比平日我招惹的还要怒上一分。
外人倒是看不出来的,鲁肃看孔明脸色还挺好的,忙打着圆场,道:“大都督一时失言,孔明莫怪莫怪。”
孔明失笑:“不怪不怪,我有什么好怪的,又不是我的名节。”
鲁肃会意,对我一躬到地,道:“代大都督向姑娘赔不是,大都督失言,请姑娘勿怪。”
我哼了一声,权且当作回答。
鲁肃引我们去了一处军帐歇脚,此处还在中军范围之内,说安全也安全,毕竟在中央,大军不失敌人打不进来,说不安全么,也不安全,周瑜一声令下,我们能直接被剁成肉泥。鲁肃带我们安置下,就告辞了,看脚步匆匆,肯定是又去找周瑜去了。
帐里点着火盆,暖和厚实,我道:“先生你昨天没休息好,先眠一眠养养精神?有我在这守着,你放心。”
孔明神情到这时才冷了下来,将手中的羽扇拍在了案上。
讲道理,我挺心疼那扇子的,那毛可是我从我自己养的鹅身上一根一根拔的,当时拔的鹅疼的吱哇乱叫,拔了毛我又一根一根的洗净,晒卡,熏香,烘烤,再编成,光是熏香就熏了三层,费了特别大的功夫。
我还在心疼扇子的时候,他已闭目数了几个呼吸,睁开眼对我道:“周瑜杀机毕现,此地不宜久留。”
我忙踱到军帐边缘处细细听了一听,周围确实无人,才问道:“先生我们何时走?”
“随时。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与我寸步不离。”
于是,我就与他寸步不离。
巳时一刻,升帅帐,孔明也入帐议事。
不愧都是做大事的人,我旁观着,这几人神色皆一如往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小吕蒙却不敢靠近我了,离我离的远了些,手上拿着橘子不知道该不该丢给我。
幸好还有个凡人小吕蒙,不然我还以为早上只是我没睡醒做的一梦。
不多时,就散了,又过了一刻,孔明出来带我离去,我们回到帐中,孔明才对我道:“明日申时三刻,我们离去。”
我问:“子龙知道了么?”
孔明摇头:“无法告知。”
我一拍胸脯,道:“先生不怕,有我在,一样保你安然返回。”
孔明看着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午后,士兵突然搬进几大桶的热水,我正好吃饱了在消食,这将我吓了一跳。
兵丁搬好大桶和热水,都纷纷出去了,我还在好奇,问:“先生,大中午的,谁要沐浴?”
“我。”
我差点咬到舌头,道:“你你你?”
他慢悠悠地道:“下午开坛做法,需沐浴更衣。”
我一口气好悬没憋过去,开坛做法……先生段数是越来越高了,开坛做法都整出来了……接下来呢,是要撒豆成兵了么?
水烧的很烫,热气氤氲。
他解了外衣,一回头看我还在这里,道:“你还不出去?”
我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道:“我得时刻和你在一起啊,‘寸步不离,’你说的。”
我垂涎他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此机会正大光明的看,我怎么会走?八匹马拉着都不走!
他没有办法,从早上开始,鲁肃就来的少了,外面看守加多了,也更严了,有些话虽不能明面上说,该懂的都懂。
这种情况他也不能直接把我赶出去,他又确实需要沐浴,只得背了我又脱去了中衣,只着了里衣就要进木桶。
我喊住他:“先生,隆冬时节,你这样下去,上来包你生病。”
“我不知道么?”他瞪我,“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不能。”我厚着脸皮继续看,“先生脱了吧,你大婚洞房我都见过,还有啥不能看的,你就当我是个木桩呗。”
他噎了一噎,不想理我,就要下木桶。
我道:“之前收拾行李,你说了都不要了,所以就只收了几件外袍,你的换洗里衣都丢了,你这套如果湿了,那你洗完上来就没有里衣了。或者,你愿意找周瑜借一套?”
他顿住了,走到我面前来,带着水汽,拿他的手将我眼睛一挡,把我整个椅子转到后面去,让我对着门,道:“好好看着门,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回去再让你看。”
我立刻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