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花
“可见先生真的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好狠的心!”我恨恨的说,“便该不回来!”
“你不舍得。”
孔明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舍得。
李鹤曾偷偷告诉于我,我与孔明的命数都在衰竭,可能真的也就最长也就十几年的事情了,逆天而行,自会有天罚,非人力所能逆转。李鹤觉得是自己无能,便自己悄悄的告辞了。
虽不会有天雷劈妖,而我们,的确不会存在的太久。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会一直在那院子里等着我吗?”
“我会永远永远在那等着你,所以我不会流泪,只会安安静静的等着你,回家。”月下,他揽着我,深深吻下,一吻动情,“月儿,其实你真实的身世,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还可以带你去你的故乡看一看。”
我吃了一惊:“你知道?”
“不错。”
“你这都能知道?你也太厉害了吧!”
“世上没有我解不开的谜题,你呢,你自己想知道吗?”
我想了想,问:“那我的父母,他们还在吗?”
孔明微微摇头。
我又问:“那你会因为我的身世就看不起我几分,或者,就不喜欢我了吗?”
孔明哑然失笑:“都不会,你身世如何,都不影响我爱着你。”
我也笑了:“既然如此,我何必去问?”我揽着孔明的脖颈,将脸贴在他脸颊上,说,“我是向月,我永远都是先生一人的向月。”
“莫非你……?”孔明神色似有所悟。
“我不想知道我是谁,只愿此身永伴于先生身侧。”
“月儿,谢谢你。”
第226章 番外3
孔明陨落于五丈原之初,向月携了孔明的身体远远的离开了大营。
三军将士本来是要追的,被九月一人挡了下来。
“九月,你要反吗?”
魏延横刀立马,怒喝于九月。
九月毫不示弱:“大人的遗命,在场的众位大人都是亲耳听见了的,难道真的要让大人在九泉之下魂魄难安?”
“大人身份贵重,死后遗体却丢失不见,简直天方夜谭!来人,拿下九月!”
“是!”
杨仪挺身而出,护在九月身前,喝道:“魏将军!丞相遗命,我等听的分明!九月将军一直以身护丞相,劳苦功高,甚得丞相的信任!魏将军要治九月将军的罪?那为何不连我们一起治罪了?”
“某不敢。”魏延哼了一声,经此一阻,夜色深邃,再不可见向月身影,魏延喝道,“九月不从军令,肆意阻拦,军杖五十,以儆效尤!”
杨仪还要再拦,九月已道:“多谢长史好意,我愿受罚。”
一顿军杖,九月鲜血淋漓,几次昏厥。
杨仪感叹道:“丞相尸骨未寒,就有人急不可耐的动手,打九月,还不是打给我们看的?这简直让人心寒啊!”
九月带着遍身的伤痕,每日依然跟在丞相灵柩旁边,一路护送丞相灵柩返回成都,一如丞相生前。
安顿好丞相身后事宜,轻王亲自找到九月,跟九月说:“你受委屈了,从此之后,有什么打算?”
九月只看着丞相的墓碑发呆。
轻王心里盘算了一下,说:“九月,你从初时跟随丞相,多次以性命护佑丞相,而今丞相仙去,不如就留下护佑丞相的公子吧?”
九月的眼睛这才动了动,问:“瞻公子?”
轻王点点头:“瞻儿是丞相所留的唯一公子,公子机敏,有丞相遗风,陛下已经决定让他承袭丞相的武乡侯,待其年满十六岁时,尚三阳公主。瞻儿,总是要承袭丞相的一切的,包括军政民生,将来都得仰仗瞻儿。”
九月嘴唇动了动,说:“瞻公子只八岁。”
“但他是丞相的儿子。”轻王叹道,“丞相为国操劳一生,只得瞻儿一点骨血,若不能为丞相照顾好瞻儿,我们就枉承丞相多年的照拂啊!”
九月想了想,说:“不了,丞相已经不在了,我身子已废,现在只想回到家乡,隐姓埋名。”
“真的不想留下来?”
九月跪下了,说:“请轻王成全。”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
九月被魏延一顿板子打的伤了筋骨,后来强行撑着护送灵柩南归,未好好将养,这一身的武艺已算是废了,挺可惜的。
轻王走前,问九月:“向月带走了丞相遗体,你事先真的不知?”
“属下真的不知。”
“算了。”
九月临行前向刘禅乞了丞相身前从不离手的羽扇,刘禅感其对丞相忠心耿耿,特许其带回家乡,聊作想念。
九月回到家乡时,莲子在家中,带着一双孩儿等着他。
九月遍寻果果不到,吃惊的问:“小主人呢?”
莲子笑着说:“小主人已经被月君接走了,五日前刚刚接走。”
“向月把小主人接走了?”九月又吃一惊,“大人新去,她还有闲心把小主人接走?”
莲子拿手嘘了一下,笑着说:“月君……看上去很好哦!”
九月愣了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存在。”莲子笑着眨眨眼睛,“江湖之大,有缘一定会再能相见。”
第227章 番外4
师父常说,做人,是要讲良心的。
我叫李鹤,出生于显赫世家,只是可惜少时失了父母,家门一下破败了,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追随着师父学艺,到十八岁时,因曹操头疾反复,病逝沉重,师父被召入洛阳给曹操看诊。师父临行前和我说:“师父此去,应该会凶多吉少,你就不必跟我去了,去周游天下,普救终生吧!”
我没按师父的嘱咐去行医天下,因为我心里其实是不爱学医的,我更喜欢看天上的星星,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看着星星能让我觉得安宁,觉得我还是高高在上的那个李家大少爷,觉得我的父母都还在我的身边。
数年之后,我路经成都,当时觉得人生虚妄,见招兵官在召买士卒,反正我整日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索性就自己将自己卖身进了大营。
将士们都说,我们的统帅,是一名女子。
女子如何做三军统帅?
我嗤之以鼻,立志要比她强一个看看。
我虽然小时学的是医术,医者仁德,我却一点也不仁德,十分争强好胜,就是想让世人知道知道,牝鸡不可司晨,是女子,便该专心相夫教子,如何能压男子一头?
我带着不服,干的格外有劲。
这日,士卒们抬了旧大纛放太阳底下晒着,这大纛经过多年征战,刀劈斧砍,每一条缝里都是血痕,引得苍蝇横生,内里都是虫卵,已经没法再用了。
抬纛的小牛的口音正是我的同乡,小牛身子不壮,别人都走了,他还在大纛底下喘气,见我路过,强拉了我聊天。
我问他:“你连个大纛都抬不动,还怎么打仗?”
小牛气喘吁吁的说:“重,这个是真的重!”
阵风吹来,身后响起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我猛然回头去看,这跟大纛竟然从根底断裂了,向着我们的方向狠狠的砸了下来!
我睁大了眼睛,这一生,竟然比我想的还要是个笑话!
就在这时,有人飞身上前推开了我和小牛,沉重的大纛打在他的肩上,将他砸的半跪于地,俯身呕了一口鲜血!
只差一点点就砸到了他的脑袋!
我是学医的,这一眼就能看出是伤到了骨头,外加震到了肺腑,要用药的话,应该……
我还没想完呢,那人吐了一口血之后,发冠断裂,青丝散开,脸上带着的半面面具掉在地上,竟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不!只能说,还是个小姑娘!
“凤侯!凤侯!”
将士们纷纷围了上来!
三军的统帅,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凤侯——竟然是个如此弱小的小姑娘?
凤侯站起身来,毫不矫情的擦去唇边血迹,先看了我们,问道:“你们没事吧?”
小牛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能站起来,还能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全是咬着牙死撑的,这我还看不出来?
我其实想说,我会医,你那一下真的伤的挺重的,骨头不知道断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我再给你开几副药要不要……
我脑子里一瞬间乱哄哄的,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张文义急哄哄的说:“凤侯你伤的怎么样了?”
凤侯已对张将军吩咐道:“我无碍。”
张文义咋咋呼呼的喊:“您是凤侯!怎么能为了两个新兵蛋子只身涉险!你要是伤了怎么办?”
是啊……
我也想说……
我们只是两个新兵啊……
凤侯年岁不大,眼睛却很清澈很明亮,她说:“新兵如何?这难道不是两条人命?尔等如此轻贱人命,还有脸做这营中的将军?”
张文义被骂的灰头土脸的,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侯斥道:“不许苛责此二人!他们都是无意的。没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你若敢违我军令,肆意胡为,看我如何罚你!”
“属下不敢!”
小牛这才舒了口气,知道至少不会被责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