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羌衣
他在等?我骂个够。
“你找了一个和?你一样?性质的?男人?。”津岛家主嫌恶地看着我,“也是缺乏修养的?货色。”
……苏格兰的?修养明明甩他十八条街。
但苏格兰不屑和?他比。
“津岛家主,你最大的?错误是缺乏自省。”他平静地开口道?,“是你自己犯的?错,却归咎给无辜的?孩子。你这样?的?人?不配当父亲,更不配当议员。”
事实上津岛家主真没教出过?什么优秀的?孩子。
前面的?孩子全都?平平无奇,唯一有资质的?太宰,不仅是摊黑泥,更是早早地离开津岛家,与他们彻底划清了界限。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骂我,有人?委托我将?这个转交给你。”津岛家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朝苏格兰递过?来,“你的?母亲生下你就去世了,但你有位在俄罗斯当科学家的?外公,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我是不大信他一个议员,会不辞万里来赌场给人?跑腿送照片。
绝对有阴谋。
说不定不是照片,而是卡片式炸弹。
不过?苏格兰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无需担心炸弹的?伤害,因此我放心地看着他接过?了照片。
然而,苏格兰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猝然紧缩。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让我看看。”我也挨了过?去,他却迅速将?照片揉成了废纸团,攥在了手里。
“喂,让我也看看啊。”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能让他紧张?
“不是你能看的?东西,少儿不宜。”他皱了皱眉,“我们不要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出去再说,工作还没有做完。”
说完他用?另一只手牵起我的?手,也不再搭理津岛家主。
“你在害怕吗?”津岛家主幽幽地说,“害死自己外公的?事,不敢让你的?男朋友知道??”
……害死自己的?外公。
……这是什么鬼?
苏格兰像是没听到?一样?,拽着我继续往外走,我却停下了脚步。
他再拽我,也拽不动了。
“你说什么?”我回过?头,“津岛家主,这件事讲不清楚,我就杀了你哦。”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苏格兰也被迫回过?了头,“他身?为一个议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是阴谋吧。”
“你果然是怕了。”津岛家主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毕竟没有人?在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还能坦然接受你的?。”
“闭嘴!”苏格兰厉声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男人?看着我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留在她的?身?边,但是奉劝你一句,她不仅不像人?类,也根本没有人?类的?情感。”
他不知道?身?体被交换的?事,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的?苏格兰皮下是我,而与他争辩的?才是苏格兰。
“因为她是个怪物。”
一瞬间,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津岛家主的?场景。
我好像刚刚学会说“爸爸”、“妈妈”,这两个词是太宰教会我的?。他只比我年长一岁,格外早慧,承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他总是抱着我,看山看水看台阶,看阳光下的?樱花飞舞。最初,看什么都?充满趣味。
他笑,我也跟着笑。
某天?,我们照样?趴在窗边看樱花,却发现最大的?樱花树下站着一位身?穿和?服的?英俊男子,他没有看书也没有练习剑术,就只是静静地仰头站着,静美威严的?仿佛一尊雕塑。
太宰悄悄告诉我:“那是爸爸。”
我歪了歪头,想跑过?去跟他玩。
太宰阻止了我:“爸爸很忙,他工作很辛苦,不能跟你玩,但是没关系,我会陪着橘酱。”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想去跟那个男人?说一句话。
说什么话呢。
就说我刚学会的?“爸爸”,他肯定会夸我聪明。
于是在太宰去给我拿点心时,我偷偷跑了出来。
男人?已?经不在树下,他一步一步,步伐稳健地朝二?楼走去。
我也跟了上去。
爬台阶对于小短腿来说,是个费力的?活,但我努力了。
男人?也发现了我,他转过?头,俯视着我。
四目相对,我一下子慌了神,弱弱地叫道?:“……爸、爸爸。”
“怪物。”
没有表扬,没有拥抱。
他眼?中的?憎恶吞没了我所有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脚下一滑,从斜阳馆二?楼的?台阶摔了下去。
——他没有拉住我。
也没有跳下来救我。
他只是看着我滚到?底。鲜血糊住了我的?视线,我全身?骨头都?疼得像碎了,最后我只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太宰焦急的?喊声:“橘酱,快点醒过?来!谁来救救我妹妹!”
那天?下午,母亲外出有事,我和?太宰失去了保护伞,仆人?全部被父亲屏退,家里安静的?可怕。
太宰自己还是个短腿萝卜头,后来的?他极其聪明,多智近妖,当年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哭泣,就是在那个时候。
“橘酱有什么错?”他质问津岛家主。
津岛家主没吭声,许久才回道?:“已?经叫了救护车。”
“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你把手机给我,我自己打!”
“修治,这是你对自己父亲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我躺在地上,听着他们的?争吵,只觉得冷,忽而有樱花飞舞,落在了我的?眉心。
花瓣柔柔软软,像是一个温柔的?抚摸。
然后我便不再感到?寒冷了,也不疼了,我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无视一大一小两人?惊愕的?眼?神,我径直走到?了水池旁,冲洗掉脸上和?头上的?血迹,也洗干净了自己的?视线。
我看清了,除了太宰,没有人?会保护我。
而学会使用?异能力的?这一天?,我连太宰都?不需要了。
半夜的?时候,我趁着女佣睡觉,偷溜出去,一遍一遍地从台阶上摔下去。
我没流一滴血,也没感到?任何?疼痛。
我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太宰循着声音来找我。他握住我的?手的?时候,人?间失格无效化了我的?异能,我被小刀划出了伤口,重新感知到?了疼痛,于是我开始怨恨太宰,再也不准他碰我一下。
……
“我可能真的?是个怪物。”我对苏格兰说,“我以前竟然会怨恨太宰,他做错什么了?”
“这又不能怪你。”苏格兰向来偏袒我,“都?是津岛家的?错,他们没有给你应有的?照顾,要怪就怪X染色体先生。”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我的?头。
“嗨,别沮丧,以后我和?太宰君会一直陪着你。”
“你们两个……”津岛家主拧起眉头,“这是交换了身?体吗?”
他也知道?异能力的?事情,终于从我们反常的?对话里,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苏格兰正欲解释,我伸手揉了他的?胸——事实上是我自己的?胸。
女体化的?他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也是这一刻,他放松了警惕,被我压住胳膊,从他的?手里扒拉出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照片。
“橘酱!”
尽管他极力阻止,我还是将?它打开了。
这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繁花盛开的?湖边,一位衣着考究的?老人?在指导一名男孩拉大提琴。
他们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男孩的?脸和?费奥多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而老人?的?脸,他眼?睛下方的?痣,以及他戴的?眼?睛款式,我记得……这是死在黑衣组织审讯室里的?一个卧底。
他年纪太大了,身?体也不好,根本没怎么用?刑,就很快咽气了。
也没问出什么东西,为此我还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郁闷的?不行。
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请我吃过?饭,还送了我一套女儿节的?人?偶——当然,刚摸到?就炸了。
我平等?的?讨厌任何?一个卧底,毕竟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
直到?现在,我才惊觉,他竟然也有一头橘色的?头发。
“原来这是我的?……外公?”我将?照片拉平褶皱,“他临死前也没认我,大概是对我太失望了吧。”
一个连学都?没上过?,只知道?吃东西,无论怎样?都?不会死的?怪物,不可能是他心中想要的?外孙女。
“橘酱,你不要听信津岛家主的?一面之词。”苏格兰仍然企图替我找台阶下,“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他应该只是受费奥多尔的?威胁,我想魔人?在入狱之前,就安排好了这些事,”我看着照片上表情无忧无虑的?男孩,心中竟无法萌生出任何?怨恨,“理由大概是我害死了他重要的?人?,不知道?具体的?关系。”
“起初他不告诉我,我和?他交往期间,他也一个字不说,我同?你交往了,他才托人?送来。”
“橘酱,不是这样?的?!”苏格兰眼?中的?沉痛让我迷惘,他强调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而且你只是服从组织的?命令而已?——”
“我这一生,从出生到?现在,完全活在谎言里。”我将?照片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挡住了目光所及的?一切,“我以为自己过?得还不错,在旁人?看来,尽是可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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