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羌衣
鲜血从他的额角蜿蜒而下,滑过脸颊,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你没事吧?”他闭着一只眼睛问我。
“我能有什么事?”我指了指他的额头,“你受伤了。”
“小伤。”
确实是小伤。
看得出来,琴酒没有下死手,顶多是心情不好而稍微震慑不听话的下属。
旁边的伏特加忍不住哈哈大笑:“见鬼了,这年头连津岛都有舔狗了。”
津岛是我的姓,全名津岛橘。
我在组织里没有代号。
“是呀,我都有舔狗了。”我叹了一口气,“然而伏特加你还是个可悲的处男。”
“艹!”
伏特加一秒变脸,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响,甩手准备教训我。
“你骂谁是处男!”
我躲到苏格兰身后说:“所以你果然和基安蒂有一腿吗?组织里都在传。”
其实没人传,是我乱说的。
我一向喜欢把我讨厌的东西组成CP。
“什、什么?”伏特加对自己的绯闻对象似乎不满意,“我和那个疯女人怎么可能有一腿!”
“你们这里声音太大了,隔壁楼都要塌了。”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黑麦的声音。
他倚在门上,一副看戏的表情,目光扫过琴酒,又扫过我和苏格兰,轻微揶揄:“看来战况很激烈。”
琴酒懒得搭理他,漠然地问我:“结果?”
“苏格兰是卧底的可能性为17%。”我打开从伏特加身上顺来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
伏特加见状骂道:“你这个小偷!”
“不算高嘛。”黑麦插嘴道,“我的Tr指数都有18%。”
“17%是在他来这里之前,现在他是卧底的可能性提高到了22%,火——”我伸手想跟伏特加要打火机,被他无情地打掉了手。
只能转而去跟黑麦借:“Rye,带火柴了吗?”
“忘带了。”黑麦耸肩,“未成年就有烟瘾么?”
“22%。”琴酒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20%是数值的分水岭,一般而言,Tr指数超过20%,就要重新进行评估了。
我看了一眼苏格兰:“他以前在哪里上学,在哪里工作?这些——”
“废话,这些早就查过了。”伏特加说,“每个进组织的成员,底细都会被摸查。”
“但每年还是会混进卧底,不是么?”我打断了伏特加的话,“近年来的卧底给行动组添了多少麻烦,你比我更清楚吧。”
苏格兰皱了一下眉,他的额角还在流血,白色的衣领已经被染红了。
“苏格兰很优秀呢,今年的新人组里只有你获得了boss给的代号。”
我拿出了他的调档名册,旋开笔帽,在上面写了一行字:【22%,不予通过,建议观察。】
“建议再次调查他的童年好友、小学教师、中学同学、前公司同事,他的身份可以精心编造,但应该不管售后。真的假不了,而假的迟早会露出破绽。你们可以向每个人随机提问一百个问题,看看和苏格兰说的答案相不相同,他现在人在这里,没机会串供的。”
这种办法很实用,就是效率低下。苏格兰不是核心人员,不可能被这么查。
琴酒冷冷开口道:“没那个闲工夫。”
黑麦也不赞同:“这样做会过于引人瞩目。”
“那就没办法了。”我将调档名册扔给伏特加,“在苏格兰的Tr指数降到20%之前,他住我那里。”
伏特加坏笑道:“我看你八成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怎么,波本那个小黑脸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胡说八道,我的心里只有工作。”我幽幽道,“今年再抓不到卧底,年底boss就拿我祭天了。怎么想都是琴酒的错,招不到忠心的员工……”
五分钟后,我顶着头上被琴酒揍出来的新鲜大包,气鼓鼓地与苏格兰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
“该死的琴酒,等我哪天争气了当上大干部,一定给他穿一堆小鞋!”我无比阴险地说,“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给所有女性成员挨个侍寝。”
“不,男女一视同仁,让他伺候每个成员。”
骂够了琴酒,我安慰苏格兰:“不要太在意22%的事,就算是琴酒,Tr指数也有7%,boss性格谨慎,对大家其实都不放心。”
“……对不起。”苏格兰轻声道。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知道津岛小姐不是琴酒。”苏格兰顿了顿,“我之前出任务时见过他。”
我更加疑惑了:“既然知道我不是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赴约?”
“因为我不想拒绝津岛小姐的邀请。”
苏格兰的声音压得有些低,他低垂着眉眼,路灯在他洁白的侧脸留下淡淡的光晕,显得尤其真诚。
青年有一双美丽的眼眸,包容又幽静,仿佛揉进了浩瀚星河。
只是另外半张脸受了伤,脏兮兮的,胳膊也断着,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和你在此相遇,是我的幸运。”
——拙劣的海王发言。
半年前,波本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然后他成了我的男朋友。
天天溜我玩的那种。
“你的嘴跟波本一样令人讨厌,况且你也是威士忌。”我捏住了苏格兰的嘴,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拽成了鸭子嘴的形状,“你们该不会是同一家培训机构出来的吧。”
第4章
I区实验部。
实验室大门紧闭,但里面的灯还亮着。
原本我打算领苏格兰去医务室,但实验室离得更近。
鉴于实验室的门禁系统已经将我彻底拉黑,我只好手动拍窗:“雪莉,贵客来了。”
遮光帘被拉开,雪莉一看是我,无情地翻了个大白眼。
“你算哪门子贵客?”
“不是我。”我指了指身旁的苏格兰,“他受伤了,麻烦你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拜托,我这里又不是医务室。”
话虽如此,面对鲜血淋淋又灰头土脸的苏格兰,年纪尚小的雪莉出于同情,还是打开了门。
每次一进到这里,看着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学试剂和生物培养皿,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兄长作死捣鼓试剂的场景,手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自己的想法。
因此实验部的成员看到我都会高度警觉。
“如果你再乱碰这里的东西,我就不帮这个人治疗了。”
雪莉的话成功制止了我伸向一瓶试剂的手。
我悻悻地收回手:“我就看看那是什么,又不做坏事。”
“上次你把金属钠扔进水里,引发了爆炸,炸掉了两张试验台。”
雪莉用力一扯绷带,苏格兰疼成了豆子眼。
“你轻点,他快晕过去了。”我摊了摊手,“谁知道金属入水也会爆炸呢?”
“那是中学常识。”
“我一天学都没上过,哪里懂那些常识?”
我看向苏格兰的额头,雪莉给他包扎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看上去十分乖巧。
“唔,很适合你。”我竖起大拇指,“苏格兰公主。”
突然开始理解雪莉的恶趣味了。
苏格兰有点窘地摸了摸蝴蝶结:“可以不要这个结吗?”
雪莉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以!”
苏格兰:“……”
接下来是处理他手臂的脱臼,稍微有些麻烦。
我朝不远处的一排架子慢慢走去,这里摆有各种浓度的盐酸。
同时,也是他们的视野盲区。
“雪莉,这个可以送我一瓶吗?”
我从架子后面探出头,摇了摇手里的棕色试剂瓶。
“放下。”雪莉看到我碰这里的东西就会变得很暴躁,“那里都是浓盐酸,泼出来我可不管你。”
“噢。”
在我放下试剂瓶转身的时候,手臂一挥,不小心碰到了架子,然后我看到头顶上方的一瓶试剂歪了歪。
“闪开!”雪莉惊呼道。
我仰起脸,看到瓶口慢慢地倾斜、泼洒。
这一瞬间仿佛被无限延长了。
啪——
浓盐酸在泼到我脸上之前,就被一只脚踢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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