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蔓越莓酶
这个?人?的口吻未免也太轻飘飘了吧!
少女斜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
“人?家善心大发,见?不得可?爱的小五条命丧黄泉。才不是为了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话非但没起到回击的作用,反而让五条胸腔颤动,愉悦闷笑一声。
好长?一条腿,很过分?地?又蹭了过来,热烘烘地?紧贴着她的大腿。
本来就因为五条太大只而显得很逼仄的空间,这下可?供她活动施展的地?盘又少了一大块。
由希把被压到的尾巴抽出?来,气呼呼地?瞪他,小手?一挥,想要赶人?:
“你走开,好热!”
五条充耳不闻,眼?睛亮晶晶的:“哦——原来是为了我呀。”
“都说了不是为了你!”
“欸——是吗,是这样啊。也是啦,毕竟我这么强又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喜欢嘛。”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好热,快点把腿挪开!”
“猫一窝是生多少崽子??好像挺多的呐。”
“不知?道,反正不少。”
“……等一下,你干嘛把头也靠过来啊!这不是更加热了吗!”
两条腿横着搁在她大腿上,手?臂搂着她脖子?,弯腰将脸贴着她面孔的少年?,坐姿比深闺贵女还要娇弱。
不仅用那种她看不太懂的眼?神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脸上还露出?那种很饿的,叫她心口砰砰乱跳的甜蜜笑容。
五条舔舔唇:“纯白的小猫崽……唔,好像挺可?爱的。”
……所以到底是在指什么?好奇怪,她完全听不懂!
*
春去夏至,秋过冬来。
摘青梅采莲子?,吃柿子?打雪仗。
又是一年?开春。
托人?悄悄往五条家递送和歌的人?家愈发多了。
一封封的书?信被下人?们捧着呈了上来,什么左近卫大将与式部卿,由希听得头昏脑涨,像在听天书?。
妖族间只有领地?与实力划分?,哪像人?类那么复杂。那样多的官衔,也不嫌背起来累得慌。
她坐在树上拿着果子?,看着又一封书?信送进来,只觉心中沉闷,好像兜头被套了麻袋扎紧似的。
可?为什么闷,她又说不上来。
这春风太恼人?,花开得太香太刺鼻,前两天下了雨空气太潮,弄得她尾巴湿湿的……
怪来怪去,她看什么什么不爽。
少女亮出?虎牙,愤愤咬一口果子?,尾巴啪嗒啪嗒拍打着枝干。
还是来寻她的小伙伴把她从树上唤了下来。
“最近……”
由希摸摸心口,旁侧坐着伺候五条家主夫人?的婢女,也是她混了一年?,唯一一个?混熟的人?。
“总觉得这里闷闷的,透不过气。”
小伙伴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不会是病了吧?有哪里疼吗?”
由希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看着那些给五条的信,觉得烦烦的。”
“……”小伙伴立刻无语地?收回了手?,没好气道,“你这是相思病!”
“哦。”由希点点头,耳朵耷拉下来,面露忧虑,“相思病是什么病?”
小伙伴看上去好像要气绝了。
“我说怎么你和五条大人?进展就是不顺呢。”
小伙伴嘀嘀咕咕,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少女脑门,“意思就是,你喜欢五条大人?。看到那些信,心中吃味,觉得不爽了。”
啪一声。
由希呆呆松手?,果子?一下掉在地?上,汁水四溅,将泥土染红。
她看看小伙伴,又扭过头,去瞧墙底下拥作一团,躲在草丛里,悄悄行不轨之事?的一对发.情小猫。
小猫发现有人?偷看,很气愤地?喵了一声,百忙之中抽空骂道:
“好没有分?寸感的人?类!不知?羞!没见?过喵大人?生崽子?啊!”
“……”
被劈头盖脸骂了好一通的少女恍惚转回脸,陷入猫猫宇宙。
她沉默片刻。
然后结结巴巴,满脸通红,舌头打结:
“你、你是说,我我我,我想和五条,交.配?”
小伙伴看起来好像要被她气进棺材板了。
许是因为下午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由希一晚上没睡着,临近天明,才因困倦轻轻阖了眼?,小睡了两个?时辰。
她是被热醒的。
踢走被子?撩起下衣,分?明已经穿的是最薄的里衣,却还是觉得莫名燥热。
由希难受地?拧紧眉,翻来覆去好半天,一点也没好转,只好一骨碌从榻榻米上爬起来,盯着被汗浸湿的白衣,愣愣发呆。
好奇怪。
不对劲。
之前从来没有过。
她爬起来,倚着窗吹了会风,脸颊的温度却没有降下去,那股难受的劲儿也始终如蚁附膻,挥之不去。
由希蹙起眉。
若说身体不适,好像也不疼,昨日吃食也没什么特别的,十分?正常。
她满心困惑,目光飘到墙根——昨天才见?过的那对小猫咪,一大早又躲在阴凉处辛勤耕耘。
她不想再被骂,合了窗正欲趴回榻榻米上,脚步却忽地?一顿。
少女面色古怪,摸摸脸蛋,又瞧瞧莫名其妙有了自我意志一样绕着两条匀称大腿、浅浅蹭着腿根的尾巴。
最后她冲到窗前,扫一眼?亲亲热热的小猫们,眼?神放空,逐渐呆滞。
咦、咦?
不、不会吧?
这难道,难道是那个??
传说中的,春天来了,所以动物们也要行动起来的,那个?那个??
对纯情少女来讲,是不是太过刺激了?她可?不知?道半妖还有这种习性?!
根本就没人?教过她呀!
她面露惊恐,抱头蹲防。
……
最近,家里养的小猫很不对劲。
不仅把自己关在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平时能干两碗饭的大胃口也骤然缩减,硬生生成了个?文静秀气、动筷子?只动小半口的深闺千金。
五条一手?搭膝一手?持扇,懒散卧在榻上。
屋内点着香薰,他换了身金银绣鹤纹的黑色狩衣,眉眼?精致,气宇轩昂。
那只修长?冷白的手?探出?宽袖,拿捏着蝙蝠扇扇柄。听完下人?呈上的消息,便轻轻敲了下上好红木做的书?案。
“嗒。”
不怎么用力,却叫下人?们心中一凛,愈发诚惶诚恐,头垂得快要含进胸口。
面对这位性?子?捉摸不定、恶劣又强大的少家主,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整整齐齐站在过道两侧,眼?观鼻观心,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们听见?很轻的,从榻上起身的声音,紧接着宽大衣袖掠过余光——那仔细拿香撩过的绸缎柔软光滑,纯粹墨黑一闪而逝,泛着冷然梅香。
这位才从东国回来的小少爷,才坐下抿了两口茶,就又利落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转过曲折回廊,行至少女闺房。
五条难得耐下性?子?,指骨低着扇柄,拿合拢的扇尖敲了敲门。
“饭放外面就成。”
少女闷闷的声音,好似隔着一扇又一扇的门,听着有点奇怪。
五条又敲了下门。
“放门外,我一会自己出?去拿!”
他挑眉,懒得再推拉,手?腕使劲,扇面裹上一层咒力,轻轻横在障子?门前一推——
整扇门霎时应声而倒。
第66章
纸门倒塌的声音吓了屋主人一大跳。
五条听到窸窸窣窣、布料摩擦过草席的?动静, 而后是珠帘相撞的?清脆声响。
似乎有人急急忙忙地从榻榻米上起身,连鞋也顾不得穿,撩开珠帘想要查看?情况。
少年闲庭信步, 大步跨过?塌下来的?房门,眼睛一抬,便与鬼鬼祟祟探出半个脑袋的少女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