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太妃要躺平 第118章

作者:微云烟波 标签: 红楼梦 种田文 BG同人

  贾赦这会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得赔笑送走了戴权,然后看着圣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168章

  圣上原本就有心理准备, 这会儿也还算心平气和,他直接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谕旨塞给了贾赦,然后便装作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将贾赦打发走了。

  贾赦跟着就去了大明宫,陪着上皇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贾代善甚至是义忠亲王,又谢了一回恩, 这才头重脚轻地出了宫。

  之前圣上给的谕旨直接就是卷起来的,被贾赦藏在袖子里, 他坐在马车上,打开一看, 眼睛便是一亮,好家伙, 这是可能抓到大鱼了啊!圣上其他人信不过,便将这事给他了, 他要是做不好, 以后也没脸再见圣上了。

  圣上怕顺天府有眼线,但五城兵马司里头, 其实人员更加混杂。好在贾赦如今将府里不少以前的亲兵还有他们的子侄给塞进了五城兵马司中,算是自己的铁杆心腹,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跟着贾家混的,不怕他们跟外人有什么勾结。

  贾赦琢磨了一下,决定回去先跟张氏商议一下, 以议亲的名义,先去平王府问问情况。

  张氏来得很快,快到册封佳婉佳姝的旨意还没送过来, 她就来了。

  张氏当然着急,之前贾史氏就委婉地询问了一下贾瑚的婚事, 她看起来很想要在史家找一个孙媳妇。

  张氏早就受够了贾史氏自以为是的愚蠢,说是侯门嫡女,实际上呢,就是个看不清情势的蠢货。如今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张氏能将自己直接吊死。

  而王府郡主就不一样了,贾史氏再如何,也拿捏不住。张氏也信得过顾晓的教养能力,总之,不会是什么无知无畏的主!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何苦舍近求远呢?

  张氏以议亲之名上门的时候,顾晓一开始还以为徒嘉钰跟贾瑚关系好到连夜给人送信去了,结果就发现,这事宫里头也掺了一脚。

  她心里暗骂一声,我这边还没拿捏出女方的矜持来呢,你们那边居然玩弯道超车!

  张氏也有些尴尬,她是真心实意来求亲的,结果里头居然还掺杂了国事,这就显得她这次来,半点不够诚心。

  顾晓见张氏模样,轻轻呼出一口气,笑道:“姐姐,自从我俩都出嫁之后,却是很多年不曾这般面对面过了!”

  张氏见顾晓态度平和,也是暗中放下心来,唏嘘道:“可不正是如此,一晃都快二十年了!咱们那时候都还是小姑娘,整日里都是花儿粉儿的!”

  两人叙了一会儿旧,张氏这才将贾赦说的事情跟顾晓说了,顾晓叹道:“也是泽儿年少天真,不知道外头这些龌龊勾当,被那些不知道来历的人给骗了!”

  说着,将之前的事情跟张氏说了,又说可以将徒嘉泽身边两个小厮也借给贾赦,张氏听了,默默记在心里。

  等着正事说完,张氏才有些羞赧地说道:“昨日我家老爷进宫,不知道怎么的,宫里就说到了瑚儿和府里姑娘的婚事,这……”

  顾晓谦虚道:“瑚儿是好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是,家里佳婉从小也是娇惯,就怕她有些当不起长媳的责任!”

  张氏顿时觉得自己知道了顾晓的言外之意,你们家情况太复杂,自家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只怕玩不转。

  她连忙说道:“娘娘教养出来的孩子,哪有不好的!别的也就罢了,真要是我们家瑚儿有这个运气,我只将她当做亲闺女一般看待!何况,如今荣国府那边,实际上也没什么事,我们大房独门独院的,几天才要去一次荣庆堂,也没什么事情可烦心的!”

  这边说着话,宫里传旨的来了,顾晓只得先将几个孩子叫了出来接旨,果然是册封佳婉佳姝分别为郡主县主的旨意,戴权亲自过来,又隐晦地说了太上皇打算给末儿也册封亲王的事。

  顾晓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来,又给戴权塞了一个荷包。戴权稍微一掂量,又捏了一下,觉得里头应该是锞子,还有些失望,毕竟他是知道的,平王府在宗室里头算是挺有钱的,怎地这会儿竟是有些小气。

  结果等到戴权回头拆了荷包,就发现,里面是几粒足有龙眼核大小的珍珠,柔和的珠光在戴权看起来几乎有些耀眼。这玩意可比同样大小的金珠还值钱,毕竟,金珠容易得,这么大的珍珠放在后世也是极难得的好东西。

  戴权笑眯眯将荷包收进了衣袖里面,作为一个内侍,除了钱权,还有别的更能打动他的吗?只要有钱,便是将来太上皇驾崩,他去给太上皇守陵,也不怕日子难过。像是这等好东西,回头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更不是一般的钱财能够比拟的。

  顾晓素来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贾宝玉都懂人事了,戴权还能给贾蓉弄个龙禁尉候补的官职呢,可见太上皇是何等超长待机,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罪戴权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多给点好处将人打发了,免得回头这位在几个孩子袭爵的事情上横插一脚。

  接了旨,佳婉和佳姝还有些茫然,一帮下人已经凑过去恭喜她们,顾晓笑道:“你们先回去吧,回头府里头摆了席,专门为你们庆贺一番!”

  佳婉和佳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连忙又拜谢了顾晓一番,这才手挽手回去了。

  张氏瞧见两个姑娘的行止气度,心中愈发满意,这会儿也跟着恭维顾晓,顾晓摆了摆手,说道:“那也是天恩浩荡,我等虔心领受便是了!”

  张氏这么多年来,得顾晓的恩惠更多,因此,在这个曾经的表妹面前也摆不出什么表姐的款来,何况如今是他家求娶,因此姿态愈发放低了。

  顾晓这会儿已经接受了现实,不管怎么说,太上皇和圣上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别说贾瑚还是少年英杰,便是个混账点心,佳婉该嫁过去也得嫁过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因此,顾晓这会儿对上张氏这个表姐,便表现得愈发亲近起来:“姐姐与我本就是骨肉之亲,如今算是亲上加亲了!佳婉性子也有些天真,到时候嫁过去,也得劳烦姐姐多多费心才是!”

  张氏赶紧说道:“郡主蕙质兰心,能得郡主下降,那是我们一家的幸事,哪里说得上什么费心!”

  顾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瑚哥儿如今正是读书上进的时候,佳婉年纪也不算大,我私心里头想要多留她几年,不知姐姐以为如何?”

  张氏赶紧说道:“那也是娘娘体谅瑚哥儿,这孩子,也是心高气傲,听得今年有个恩科,硬是要去参考,他才读了几年书,考上秀才都是运道了,更何况是举人,听闻前些日子回来,也闷不吭声了,多半是见识了天高地厚,接下来几年,的确应该潜心进学。”

  反正儿媳妇已经定下来了,便是晚两年嫁进来又如何!正好趁着这两年功夫,叫贾史氏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做现实,免得她还盲目自信。

  因着还有正事,张氏只得先起身告辞,顾晓将人送出了二门,回来就看到徒嘉钰喜形于色的模样,不免有些看不顺眼,直接说道:“怎么的,终于将你妹妹嫁出去了,觉得高兴了?”

  徒嘉钰见顾晓语气不好,忙赔笑道:“妈,我也是为了妹妹好,瑚哥儿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但凡他对妹妹有半点不好,咱们随时都能打上门去!若是换做那些不熟悉的人,盲婚哑嫁的,妹妹女孩子家,又要脸面,回头吃了亏,咱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比得上贾家那边?”

  徒嘉钰这会儿简直如同白白花花一样,围着顾晓,各种好话不要钱一样说了出来,只瞧着顾晓脸上原本表情绷不住,露出了个笑脸来才算是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妈,知道你舍不得妹妹,但是外头人都说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到时候大妹妹嫁过去,你要是想她了,就接她回来小住几日,不也一样的!”

  “胡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看我一年到头能去你外祖家几日?便是你外祖母,一年到头又能来几次?”顾晓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你运道好,生下来就是个男人,不知道女人家的苦处!你这个年纪,也该议亲了,回头娶了新妇,也得急着妈这句话,对她好一些!”

  徒嘉钰虽说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个事上来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顾晓看徒嘉钰这副呆头鹅的模样,不免失笑,比他略大一点的贾瑚都要娶妻了,他居然半点感觉都没有。虽说这是顾晓愿意看到的,但真遇上了,她还是有点心塞。

  徒嘉钰主要是消遣的方式太多了,女色对他来说,如今是真没太多吸引力。

  徒嘉钰小时候就喜欢玩各种积木手办,如今也没有因为长大而放弃,反倒是玩得愈发高端了起来,他甚至开始尝试着用积木制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除此之外,自从知道如今家里的财富多半来自于海外之后,他对于海外就生出了许多好奇心,甚至还开始研究起各种海船来。

  另一个原因就是,对徒嘉钰来说,女色实在是太容易获得了,李氏对徒嘉泽身边的丫头严防死守,顾晓却不曾这般,徒嘉钰自从略大一点之后,身边的下人都是他自个选的,或者说,顾晓这边先筛选出一批人来,然后让徒嘉钰自个从里头挑。

  人皆有爱美之心,徒嘉钰也是个颜控,他身边的丫头一个个虽说算不得绝色,却也是美人,看多了身边的漂亮丫头,外头能够打动他的人就不多,而身边朝夕相处的人,其实想要更进一步,同样不容易,除非顾晓开口,否则由他们自个水到渠成的话,天时地利人和总得占一样才行。

  偏偏徒嘉钰在府里的时候,不是在跟兄弟姐妹一块玩耍,就是在摆弄他那些玩意,出门的话,跟着的是洗砚,如今再加上一个孙胜,在弘文馆就更别提了,因为不是在自个家里,里头的那些宗室子弟便是起了什么心,也不敢在弘文馆里头胡来,甚至在弘文馆里都不敢多提。

  徒嘉钰以前只是跟徒嘉珩交好,跟其他宗室子弟就是泛泛之交,大家逢年过节一起吃顿酒,但是再多的交情也没有,大家休沐的时候,凑一块花天酒地,一般也不会叫徒嘉钰。如今就更不会叫了,毕竟谁都知道徒嘉钰是皇长子的人,叫了他,难不成以后自己一家就打上皇长子的标签不成?

  圣上一直不立太子,可见对皇长子是不满意的,他们宁可将来锦上添花,也不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一个不好,那不但得不到好处,反倒是要引火烧身的!他们这些宗室,啥也不管,也能安享富贵,有了从龙之功,也顶多就是增加点俸禄而已,想要实权实封,那是痴心妄想,既然如此,自然一个个都对徒嘉钰敬而远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徒嘉钰自然生出什么淑女之思来,未免有些过分。

  顾晓很快转移了话题,接下来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平王府就是个开始,太上皇前脚封了佳婉佳姝不算,之后跟批发一样,将一众适龄的皇孙女都封了一遍。这有了封号和品级,就能从宗人府拿到一份俸禄,出嫁的时候,宗人府还会准备一份符合品级的嫁妆,可以说,都能占到一笔便宜。因此,这阵子,各家府上都下了帖子宴客。平王府这边这么多年来请人的次数不多,如今这等喜事,却是不能错过,顾晓直接给府里一众亲朋都下了帖子,主要请的还是各府的女眷,又在外头请了个戏班子助兴。

  太上皇不是什么慷慨大方的人,给佳婉封郡主,一来是酬功,二来也是要拉拢贾赦,但是其他各家,封爵就没这么大方,嫡女能混个郡主,庶长女也只能是个县主,轮到其他庶女,也就是个乡君。平王府却是一个郡主,一个县主,着实叫许多人家觉得不平,他们不好去宫里询问,只当是顾晓原本就与雍王府交好,因此才能叫两个庶女也跟着占了便宜,不免私底下多有微词。

  横竖这些人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顾晓也就当做不知道外头那些嚼舌,笑眯眯地招待了一番,又拣了几个人家过去赴宴,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与此同时,贾赦也已经行动起来了。

  因着宗女爵位大派送的事情,各家宗室都比较忙,徒嘉泽叫人给那边带了个信,说是这些日子得忙着四处赴宴,还得在家里跟姐妹一起庆祝一下,为了对方不生出疑心,过去的人还问要不要干脆不瞒着了,趁着王府这次宴客的机会就先进府认亲。

  那边自然是找了理由拒绝了,毕竟,他们只跟李氏母子有亲,其他人哪里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云云。他们也没怀疑什么,原本找上徒嘉泽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不在意这十天半个月的。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家已经被盯上了。

  贾赦这边动作也很简单,直接找了府里的亲兵,选了几个长得憨厚的大众脸,跑到栗子巷那边赁了几间屋子,就这么大咧咧住下了。

  栗子巷原本其实不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之前有个大商户,开了家点心铺子,便在这里雇了人专门给自家剥栗子,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年秋天,都会从冀州那边采买大批的栗子进京,巷子里的人全家齐上阵,差不多要费大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将栗子剥干净。后来,那位大商户得罪了人,点心铺子也关张了,但这边巷子的名字也留了下来。

  光看这就知道,这栗子巷虽说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其实里头住的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反倒多半是些做工的还有做些小买卖的人。这样的人家,其实是住不起单门独院的房子的,以至于栗子巷里头,多半都是大杂院。

  像是那冒充李家人的,就是以自己的名义,租下了一整个院子,毕竟杂耍班子人多,还有许多吃饭的家伙事,平常还得练一练手艺,自然得要足够的空间才行。

  他们借着杂耍班子的身份,也正是因为这个,要是不能单独租下一个住处,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要落到别人眼中,不够安全。

  贾赦也怕打草惊蛇,因此,只叫几个亲兵充当是出来做工的,租了隔壁的房子,私下监视这些人的动向,另外,又找了个借口,说是听说南边来了一伙人贩子,叫五城兵马司的人严查京中外来人口。

  下头人其实挺喜欢这样的差事,因为这可以名正言顺敲诈那些来神京讨生活的外乡人,像是这种外来的杂耍班子,戏班子什么的,就是重点盯防的对象。

  贾赦私底下嘱咐了一下,因此,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这个杂耍班子就被敲诈了好几次。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个杂耍班子这会儿为了保住本钱,就该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了,要不然,这么被敲诈下去,挣多少钱都不够被人当肥羊的。

  偏生他们一直留着,居然还挺有底气,放在以前,贾赦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在五城兵马司混了这几年,对于下头三教九流已经比较了解,很快就确定,这杂耍班子肯定有问题。

  而平王府去李家那边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李家的确有个叫那个名字的人,是李氏二哥家的儿子,但是好几年前就因为大冬天的在外头喝醉了酒,结果醉倒在路边,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另外,李家就是乡下土地主,徒宏远给了他们家不少好处,他们也想着叫子弟读书,偏生子弟都不成器,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干脆还是老老实实买地置产。他们这种保守的地主老财,有点钱不是买地,就是藏在地窖里头,为了多坑点粮食跟下面的佃户玩大斗入小斗出的把戏,再放点高利贷什么的,兼并乡里的土地。以前他们家里没什么靠山,自然不敢做得过分,如今勉强算得上皇亲国戚,自然在乡下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这种情况,跟娱乐行业能搭上边的就是每年请那么两次社戏,就这,他们还得逼着村里的人一起出钱,指望他们去投资一个说不定拿了钱就开溜的什么杂耍班子,那不是开玩笑嘛!

  对于那个杂耍班子,李家的人是一个都不认识。倒是下头有人听到有人描述那个自称李家少爷的人模样的时候,给出了一个线索,那应该是他们这边一个屠户家的儿子。那屠户原本差点就是李家的亲家了,家里女儿因为从小营养充足,生得颇有几分姿色,李家又因为送女儿的事情得了不少好处,就想着再培养出个漂亮闺女出来,回头送给徒嘉泽,如此代代与王爷家有亲,岂不是能一直在乡下称王称霸?所以,给家里儿子娶妻,就得娶漂亮的,自然就看上了屠户家的女儿。

  结果这门婚事最后没成,那屠户家的女儿根本没看上李家的儿子,直接跟人私奔了。李家在乡下一手遮天这么多年,遇上这等事情,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直接集结了一批人,包围了那屠户家的摊子,天天捣乱,不许他们做生意。这等人家,纵然有些积蓄,也经不住这般折腾。那屠户原本自觉理亏,还想忍气吞声,但瞧着李家竟是半点活路也不给,气恼之下,直接抄起杀猪刀就要跟李家人拼命,最后捅死了李家一个佃户,直接被官府判了个死罪,家里头也被一帮胥吏盘剥得一干二净。那屠户被秋后处斩,家里头给他收了尸,然后一家子怕李家再报复,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那个屠户自己长得五大三粗,倒是因为有钱的缘故,娶了个漂亮媳妇,因此,下头几个孩子,一个个都生得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徒嘉泽没怀疑的缘故,毕竟,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人跑过来说自己是他的表兄弟,他也不信啊!

  这回,李家听说这屠户家的儿子扮作自家的人,跑去骗王府的外甥去了,顿时傻眼,生怕牵连到自家头上,忙不迭就带着几个人也往神京这边而来。

第169章

  李家不怕才怪, 他们在乡下自称家里有个王爷表弟兼妹夫,有个小王爷外甥,寻常乡下人连衙门里的胥吏都害怕, 也不认识更高层次的人,原本就知道李家有人进了宫,上头那些官老爷似乎对李家也挺客气, 自然相信李家的确是皇亲国戚。

  可是,自从徒宏远这么个出手大方的表弟死后, 好日子就到头了!京中再无年礼过来,连着妹妹也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们哪里敢找上门去,生怕如今当家的太妃记恨李家, 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居然有人打着李家的旗号骗到王府头上,他们差点没吓尿了!原本自家对于王府来说就是个臭虫, 将人家恶心了一番之后及时开溜了, 人家也不想跟一只臭虫一般计较,结果如今你都蹦人家衣服上了, 人家一个不爽,就能直接掐死你,不赶紧赔罪,就真的要完蛋了!

  李家人这会儿根本没有后悔当初逼死了那个屠夫,反倒是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留下个祸害来。

  实际上,除了李氏母子两个,顾晓压根没将李家人当回事。

  对于顾晓来说, 真正恶心她的是当年的徒宏远,既要又要还要, 你要是想要拉拔舅家,自个去做就是了,结果又要表妹,又要出身好的正妃,嫡子庶子出生都不耽误,将原本应该属于正妃的权力让渡给侧室,这随便哪一样,说出来顾晓都觉得恶心。李家是受益者,但李家只想要占点便宜,他们的根基还在自家乡下,其他事情,都是徒宏远自个搞出来的。

  既然事情已经交给了贾赦,顾晓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只叫家里孩子照常读书交际,该出门吃酒就出门吃酒,该在家玩耍就在家玩耍,便是徒嘉泽,在知道是被骗了之后,也就当做之前那事没发生过,反正他是不往栗子巷那边去了,连出门次数都少了很多。

  倒是叫那几个人生出了一些疑虑来,但很快那些人就打听到了消息,因为最近平王府的确比较忙,府里头能出面的主人不多,因此,便是几个孩子都得出去交际,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徒嘉泽照常出来,也不容易。

  而且,他们很快也没心思想这个了,贾赦派出去的几个亲兵曾经做过斥候的训练,也是这些人有戒心却也不多,而且普通的民房,隔音效果也比较差。这些人在外头被一帮胥吏兵痞敲诈勒索了好几回,回来心态也有点崩,毕竟,换做是其他地方,遇上这等不识相的,他们早就私底下敲了闷棍,反过来将对方打劫一把了,但是这边毕竟是天子脚下,他们在这边也无什么根基,敢头硬,别人就会让他们知道脖子是不是也很硬。

  他们倒没觉得是自家被怀疑了,毕竟,在他们的意识里头,这些下头的兵痞无赖衙役小吏敲诈勒索外乡人是正常操作,无非就是他们比较倒霉,被盯上了罢了。

  因着这个缘故,这些人私底下难免要谩骂几声,然后就被听到了一些类似于“圣女”、“大事若成”、“为长老护法报仇雪恨”之类的话,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定然是反贼无疑。

  贾赦在听到禀报之后,又监视了几天,见他们也没去跟别的什么人接头,便也不再等待,等着他们又被另一伙帮派混混敲诈了一回,骂骂咧咧收了摊子回去,就叫人封锁了栗子巷,将那个院子围得密不透风,然后就直接命人破门而入。

  贾赦动作太快,这伙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破门的是贾家的亲兵,不是五城兵马司那些兵卒,那些人真正精锐地早就被调到京营中去了,留下的虽说不是什么老弱病残,却也多半是些老油子兵痞子,很多根本就是滥竽充数的货色,在街面上欺负一下普通百姓可以,遇上真正的硬点子,那就只能抓瞎了。

  贾赦才信不过他们,因此,直接就叫下头亲兵结成军阵,手持劲弩,披坚执锐,这般架势,放在边境,都是精锐,何况是一帮以宗教为名的乌合之众。

  这些人寻常玩些杂耍,搞一些幻术,再凭着一些手段,真能勉强做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结果面对军阵,十分的本领能发挥出一两分就算是不错。不过他们倒是胆气十足,一个个竟是都没有投降的意思,一见不好,就抄出各种趁手的家伙负隅顽抗,还有几个护送着那位所谓圣女想要逃跑。

  那圣女就是徒嘉泽口中的玉瑶姑娘,她更是擅长幻术,可惜碰上了贾赦这个混不吝的,直接就叫人在后头乃至左右张开了几张渔网,硬是将人给抓住了。大家也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上来就先穿了琵琶骨,然后用镣铐锁了,只将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弄得花容惨淡,奄奄一息。

  徒嘉泽知道消息,差点人都傻了,他跟一个白莲教圣女居然差点滚一块。自从之前闹过一阵白莲教,京中就将白莲教的黑历史传得满天飞。

  这个教派历史非常悠久,最开始能上溯到隋唐时候,只是那会儿还不叫白莲教,而是以弥勒为名,之后就冒出个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来,等到了后来,那真是愈演愈烈。这个教派是在哪一朝反哪一朝,从来就没消停的时候。他们又多半隐藏在乡野之中,植根于那些愚夫愚妇,若是碰上什么天灾人祸,立马就喊着真空家乡,地上神国之类的话,鼓动下面百姓造反。

  历朝历代,无不将这个教派视作不稳定因素,只要发现,那就是破家灭门。为了防止民间百姓被蛊惑,朝廷也是各种往死里黑白莲教,像是白莲教圣女,在朝廷宣传里头,那就是会采阳补阴,用童男童女的血液洗澡,好让自己永葆青春的妖女。

  徒嘉泽想到那位玉瑶很有可能是个老妖婆,差点没吐出来,自己差点就被这位老妖婆给祸害了啊!当下,曾经的那点绮念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起来,竟像是真的被人采阳补阴了一般,只唬得李氏也顾不得找娘家麻烦,忙不迭先请太医回来给自家儿子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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