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贾雨村之前积攒的家当这次都被查抄得差不多,京都居,大不易,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贾雨村又不是孑然一身,他还有妻子儿女。原本他将妻子留在老家那边孝顺老人,照顾孩子,后来升到京城之后,总不能还叫小妾交际往来。也就是他丢官的那几年,父母陆续去世了,要不然的话,他还得丁忧守孝。
贾雨村的妻儿当初在老家那边吃足了苦头,贾雨村原本这次丢了官,还想叫他们回去,结果人家可不肯。我们回去了,你带着小老婆吃香喝辣,叫我们母子几个在老家吃糠咽菜?美不死你!
总之,贾雨村妻妾儿女好几个,如今便是不敢多用下人,每个月开支也是不小,如今薛家找上门来,贾雨村顿时就意识到,发财的机会来了!
因此,贾雨村干脆就叫人指点薛宝钗先让薛蟠在牢里喊冤,再往上递状子,反正就是表明,薛蟠那会儿喝多了,最多就是失手致死,不是故意殴杀人命!
然后贾雨村又从中捣鬼,跟衙门的人勾搭了起来,反正就是弄得薛家疲于奔命,到处打点。
以至于短短几个月时间,薛家账面上的现钱几乎都被拿去疏通了,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不得不开始拆卖产业。
各方得了好处,愈发吊着薛家不放,前脚指点薛家上诉,后脚就叫苦主喊冤。苦主那边可比薛家这边看起来可怜多了,一个头发全白,瘦得一把骨头,已经哭瞎了眼睛的老太太跪在衙门口哭诉,便是铁石心肠,那也得动容啊!薛家那边反复强调,自家可以赔钱,人家就是不肯松口!
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且不说人家已经先拿了贾家的钱,如今其实不缺钱花,他们孤儿寡母的,手里真的钱多,只怕前脚钱才到了手,后脚家里就要遭贼!因此,他们就是一口咬定,只想讨个公道!要是大老爷不给这个公道,他们孤儿寡母的就敢去敲登闻鼓!
天子脚下,这等态度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放在别的地方,大老爷能容你走到城门口,都是他心善!但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一个乞丐都能找到机会拦轿告状,甚至还有什么拐弯抹角的亲戚。尤其,这在朝堂上当官,哪有没有政敌的,万一政敌想要借这件事打击自己呢?所以,便是拿了薛家的钱,最后还得秉公断案!
薛蟠算是幸运的,前脚判了秋决,后脚圣上那边终于决定立太子,立的是六皇子,主要是六皇子生母没了,圣上将人养在皇后名下,算是半个嫡子,也算是跟殷洲那边有了情分,日后省得闹出什么靖难勤王的事情来。
历来,新皇登基,册封太子之类的大事,多半都要大赦天下,这次也不例外。
薛蟠从秋决变成了流放海外。
这回不是流放殷洲了,如今殷洲不太缺移民,反倒是南洋那边,这几年已经跟当地土著还有海盗什么的发生了许多冲突,以至于移民损失了不少,急着补充。
薛蟠这样的,流放到南洋,那就是先发往军前效力了!
薛王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因此,不顾薛宝钗的反对,硬是变卖了家产,想要跟着薛蟠一起去南洋。
薛宝钗只气得要死,但是,她也明白,自己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有几分姿色,要是没有家人,留在中原,还不定会是什么下场。最后,只得也老老实实一起下南洋。
而此时,经过几番折腾之后,薛家原本的掌柜伙计也散了个干干净净,家产更是剩不下多少了。薛王氏琢磨着南洋那边地便宜,到了那边之后再买地,一家子先靠着种地生活下来。薛蟠命保住了,薛王氏就琢磨着得给薛家传宗接代。
何家早就将义绝书送了过来,薛家已经得罪了贾家,没了半点价值,不值当何家再搭进去一个女儿进去。薛王氏也没钱再给薛蟠娶个媳妇,便又将主意打到了香菱身上。
第230章
薛家绝大多数下人都被遣散了, 但是薛王氏一直把香菱带在身边。毕竟,沉没成本太高,薛蟠为了香菱是打死过人的, 两人私底下也端了茶,哪怕以薛蟠的身份,根本没资格纳妾, 香菱在户籍上头就是奴仆,但是在薛家眼里, 香菱就是薛蟠的妾。
如今薛蟠老婆跑了,也没别的女人看得上他, 薛王氏又瞧不上南洋那些土著女子,在她看来, 那都是蛮夷,哪里配得上自家儿子。如此, 只能委屈一下薛蟠, 将香菱扶正了!
在薛王氏看来,香菱一个买来的丫头, 能扶正那是要感恩戴德的,但是对香菱来说,薛蟠是她的仇人!
以前也就罢了,薛家家大势大,薛蟠又是个五大三粗的, 动不动就抄起门闩打人的主,拳头比脑子快得多!香菱一个裹脚的丫头,走都走不快, 能做什么呢?只有眼不见为净!
结果呢,如今不光要跟着薛家人一起流放, 居然还得再去伺候薛蟠这个仇人?
香菱面上不吱声,很快就玩了一出大的。
薛蟠这场牢狱之灾吃了不少苦头,光是板子前前后后就挨了不少。薛家哪怕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但是,每每送进来的餐食,都要先被狱卒们分一圈,很多时候,根本到不了薛蟠手里,便是轮到他,那也是残羹冷炙。你要是跟人家说,人家还跟你上纲上线,毕竟,原则上,牢里是不准送饭的,你万一送点什么毒药灭口怎么办?
薛王氏贿赂了押送流放犯人的士卒,将薛蟠放出来跟香菱办个小仪式,其实也是趁机让薛蟠吃点好的,再泻个火。
薛蟠如今身体虚弱,他这人色厉内荏,欺软怕硬,在一众被流放的犯人里头也是被欺负的货色,偏生他还有生母妹妹跟着一起过来,人家难免生出许多嫉妒之心,对他这个草包多有欺压。他难得被放出来一晚上,哪里还顾得上香菱,出来就是大吃大喝了一顿,还将薛王氏花大价钱买来的甘蔗酒喝得干干净净,然后醉醺醺地就睡了。
香菱瞧着薛蟠睡得不省人事,她原本想要拿枕头捂死薛蟠,结果没成功,毕竟薛蟠便是喝醉了,又不是毫无知觉,竟是挣扎了起来,香菱心生畏惧,松了手,发现薛蟠竟是没醒,便壮着胆子,拔掉了黄铜烛台上的蜡烛,用上头的尖针对着薛蟠的脖子就刺了过去,生怕薛蟠不死,还连戳了好几下,薛蟠被疼痛惊醒,但是,他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香菱瞧着薛蟠瞪大着眼睛,因为气管都被她胡乱戳穿了,连气都喘不过来,就这样死了,先是惊惶,然后便是一阵快意。她也没有想跑,这海船上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前后左右都是大海,又能跑到哪儿去!
薛王氏没想到香菱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她年纪大了,以前一直养尊处优,这海商风高浪急,她一开始还晕船,如今虽说好些了,但每日里昏昏沉沉的,依旧不怎么睡得好。
尤其今儿个难得能跟儿子亲近一些,她哪里肯多睡,想着儿子酒喝多了,这会儿还不定多难受,因此便想要叫香菱去给薛蟠煮一碗汤,等着薛蟠醒了喝一点,也能好受一些。
流放南洋的犯人不多,都是直接搭下南洋的商船,在底舱里头找点地方,将犯人往里头一关,横竖也不怕这些人跑了!而薛王氏她们几个作为陪同的家眷搭船,肯定不能这样简陋。薛王氏还想着给薛宝钗另找一门说得过去的婚事,自然不能在船上再闹出什么有损名节的事情来。因此,直接赁了两个小间,里头的薛宝钗住,外头的她跟香菱住。
这回要给薛蟠办喜事,就是叫薛蟠和香菱住在了外间,她便只是扬声叫道:“香菱,你家大爷可睡了?”
香菱这会儿还有些恍惚,根本没听到薛王氏的声音,薛王氏顿时恼了,这才扶正呢,就不听自己这个婆婆的话了,便摸着黑起身,想要去看看情况。
一边好容易睡着的宝钗不免有些烦躁:“妈,哥哥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刚刚才折腾了香菱一番,这会儿还不定怎么回事呢,你叫她做什么!”
薛王氏嗔道:“什么我叫她做什么,你哥哥难得喘口气,她总不能还缠着不放,好好叫你哥哥歇一歇,等到了南洋,日子还长着呢!”
她这话一说,宝钗就有些来气,对你来说,日子还长着呢!那我呢!
不过,她做乖女儿早就做出了惯性,只得说道:“那妈你去看看吧!”她如今一个和离的身份,真不好跑去敲哥哥嫂子的房门。
结果薛王氏起身过去,到了门口,就感觉有些心惊肉跳,她强自按捺下来,唤道:“香菱,你睡了吗?”
香菱这才惊醒过来,她犹豫了一下,干脆也不躲了,依旧拿着那个烛台,起身说道:“没呢,太太,我这就来开门!”
听到香菱的声音,薛王氏略安心了些,嘴里还是忍不住叨叨起来:“香菱啊,虽说如今你是正头娘子了,但更要讲究点体面!你家大爷如今落了难,你就得多费点心!南洋那边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咱们家就一个男丁,都指着他呢,可不能亏了他的身子!”
她这边正絮絮叨叨,门就开了,香菱将烛台藏在袖里,蹲身低头说道:“太太的意思,奴婢知道了……”
薛王氏忙说道:“你如今是咱们家正经的儿媳妇了,还说什么奴……你!”
香菱已经趁着蹲身的机会,将烛台直接刺入了薛王氏的小腹,还用力搅了搅,薛王氏从小养尊处优,除了上次跟王氏厮打,就没吃过皮肉之苦,这会儿一边觉得疼,一边人都蒙住了!
宝钗听得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忙起身问道:“妈,怎么啦?”
香菱却是神情冷漠,嘴里说道:“太太似乎有些腹痛,姑娘先歇着吧,我扶太太坐一会儿!”
薛王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正想要叫喊,却被香菱一烛台刺入了脖子,一时未死,终于喊出来:“钗儿,香菱要杀我!”
宝钗唬了一跳,她也不曾经历过这等事情。薛王氏舍不得钱,就香菱和薛蟠那个舱室里头点了两根红烛,这边都是借着舷窗外的天光,宝钗根本看不清楚,她一时慌了,手里头也没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只得将放在床边的针线篓子先拿了起来:“香菱,不,嫂子,你,你怎么了?”
香菱已经如同方才一般,连续几下,将薛王氏的脖子戳出了几个血窟窿,她捂着脖子倒下的时候,尚且满脸都是不敢置信。香菱身上还穿着昨日的嫁衣,上头溅上了不少血迹,她竟是笑了起来:“姑娘,你怎么叫我嫂子呢?我才不做你嫂子!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要不是你哥哥,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是拐子拐来的,要不是我哥哥,你还是被卖给别人了!”宝钗怕得不行,解释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香菱冷笑道:“可是,我家里已经找到我了,他们那么疼我,不会计较那么多,我可以见到爹妈,他们都会疼我的!可是,你哥哥打死了我的家人,把一切都毁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宝钗那里走。她原本被裹了小脚,走不快,但是,这船舱狭小,外头门也闩着,宝钗也无路可逃。
宝钗忙叫道:“你不要过来,你杀了人,外头还有官兵,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香菱摇摇摆摆走过去,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里说道:“不,是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宝钗一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香菱说道:“我的好姑娘,你真不该跟着一起过来的,我知道,薛家还有不少浮财,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不过之前你哥哥便是被流放了,总归还是个男丁,其他人总得顾及着点。可如今嘛,你哥哥死了,你妈妈也死了,要是我也死了,那你说,大家会觉得,杀人的是谁呢?”
宝钗呆住了,愣神之间,香菱已经走了过来,她知道,自己若是落在那些男人手里,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何况,杀了薛蟠之后,她其实已经不想活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祸害。因为自己是个女儿,父母在老家都抬不起头来,听说后来为了找自己,家里散尽家财,结果到后来,认出了自己的亲戚也被打死了!只怕之后家里的父母知道了,也是活不下来了!她害了自己一家人,哪里还有资格再活下去呢!
但是,香菱深恨薛家,不论是薛蟠,还是自以为慈悲的薛王氏母女。薛王氏纵容溺爱儿子,养出了薛蟠那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宝钗呢,看似安分随时,却最是冷心冷情不过,她从不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被薛家毁了的,反倒是觉得薛家对自己有恩!我呸!既然如此,就让她看看,一个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女孩子,会遭遇什么吧!
宝钗还拿着针线筐不知所措,香菱已经走到近前,当着宝钗的面,调转烛台,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用力刺了下去,然后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叫道:“救命,杀人啦!”
第231章
这年头, 从来不是疑罪从无,而是疑罪从有。
香菱用自己的命将黑锅扣到了薛宝钗头上,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虽说这里头疑点很多, 但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关键身边还颇有些家财,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没事还要生出事情来呢, 放在地方上,就是最好的吃绝户的对象。何况如今这个情况, 任宝钗如何喊冤,谁愿意信呢!
反正这里是押送罪囚流放南洋的路上, 薛宝钗第一时间被剥了外面的衣裙,找了个小舱室关了起来。薛王氏变卖了薛家剩下的产业, 仅剩的那点子家当, 就被瓜分一空。曾经煊赫一时的紫薇舍人一脉,如今大概也就剩下薛蝌那一支了。
薛家的遭遇, 没人会多关心,毕竟,薛家早就不是从前了,几番折腾下来,名声臭得厉害, 其他各房都恨不得将他们一家子逐出族谱,要不然,那也太丢人了!
以至于等到京中听到消息的时候, 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贾史氏知道了,只是念了一声佛, 便将这事丢开,王氏听说了,也没当一回事,从宝玉出走的时候,她就将妹妹一家都恨上了,如今那一家子只留下一个宝钗,听说直接判了劳役,只怕也活不了几年。王氏知道之后,甚至觉得老天有眼,就该这般才好!
倒是原本对宝钗颇为瞧不上的佳婉,听说了这事,为她叹了一回。女孩子想要高嫁,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宝钗一方面没摊上一个好的家庭,一家子几乎全是拖后腿的,另一方面,自个做法也有问题。别的不说,她便是弄些小恩小惠,都弄不到点子上,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很多时候就是自作聪明。偏生又被家庭所困,她要是不跟着薛王氏去南洋,留在中原,嫁个寻常人家,过点平常日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贾家不会为了这事为难她。偏生她该自己做主的时候,不肯自作主张,这下将一辈子彻底葬送过去了!
贾家这边很快也就没人提薛家的事情了,他们之前想了不少办法,总算是得到了宝玉的一点消息。
宝玉人在殷洲,却是没碰上黛玉和湘云,而是被人忽悠着往东海岸去了!
宝玉原本对西洋的东西就挺感兴趣,他屋子里有西洋座钟,平时喜欢喝点西洋的葡萄酒,还会用西洋的鼻烟壶。他本来也是个聪明人,到了殷洲之后,遇上了几个西洋来的商人,没多久,就学了一些西洋话,这些商人听闻他是中原某位公爵家的小公子,对他很是奉承。贾宝玉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商人是想要拿他扯虎皮拉大旗,回头去忽悠东海岸那些土鳖。
何况,宝玉其实到了殷洲这边就有些懊悔,自己这没什么来由的,就跑过来找林妹妹和云妹妹,会不会对两人有什么影响。他成亲之后,总归成熟了一些,不像是之前一样不管不顾。再者就是,他自己当初没扛住,跟宝钗成了亲,哪怕丢下了一封和离书,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跟黛玉湘云说。到时候她们是说自己不负责任呢,还是说自己当初太过冲动愚蠢呢?
总之,宝玉其实还是想要干出一点事情来,不至于回头见了面,被说成是天真幼稚,一个不顺心就离家出走,他就是出来见见世面,历练一番的。
然后,他就被忽悠到东海岸去了。
对于西洋那些人来说,贵族这个身份还是很吃香的,很多暴发户,恨不得拿出大半的家财,给自己弄个低等的爵位。其实这就跟中原许多豪商,费尽心思,想要给自己捐个官什么的一样。他们崇尚血统,贾宝玉这种正经的中原开国公爵家的嫡系子弟,几代养出来的风范气度,缓带轻裘,俊逸不凡,这等王孙公子,只要一露面,就被人各种追捧。
何况,贾宝玉手里还有钱。他虽说没有什么生活经验,但是平常出门的时候,也知道身上要带一些散碎银子,既然要往殷洲去,更是得多带一些银钱防身。
贾宝玉连戥子都不会看,之前每个月的月钱也存不住,还给了被撵出去的丫头不少钱,这一出门,也不可能找账房支钱,他就将自己从小到大收到的什么金银锞子金项圈之类的,都给打包收了起来。他既然不想带什么下人,又嫌弃外头的东西腌臜,连着许多日常用品也带上了,座钟带不了,就带了一块怀表,甚至还带了一些香料。
总之,要不是他事先先雇了个镖局,又自己在外头买了一架马车,就他这小身板,这大包小包的,根本就别想带走。
总之,贾宝玉哪怕是到了殷洲这边,因为手里有钱的缘故,吃穿用度,依旧颇为讲究,便是身上带着稍许长途旅行的风霜,看起来依然气度非凡。那些商人又给他雇佣了几个仆人,连着贴身侍女都给找了,他虽说对贴身侍女看着挺尊重的样子,口中都是叫着姐姐,但是使唤起来,却是半点不客气的。
总之,贾宝玉比那些暴发户见过的所有贵族都更像贵族,不说他家里是公爵,很多人都相信他是来自东方的王子,因此,对他愈发尊重追捧起来,加上他长得斯文俊秀,性情也算是温文尔雅,很快就在东海岸那边掀起了一轮时尚潮流。
贾宝玉嫌弃那些人用的化妆品粗糙不堪,那什么香水更是毫不含蓄,堪称媚俗,便跑去研究本土的各种花草香料,然后制出了新的胭脂水粉还有几种香丸来。
那些商人如获至宝,立马跟宝玉签订了合同,让宝玉用配方入股,当然,这里头还有宝玉本身的身份在里头,然后就开始卖起来自东方帝国王室的胭脂香粉,很快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宝玉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为了一家新鲜出炉的护肤品公子的大股东,随随便便就能日进斗金。
他在荣国府的时候,虽说也能做这些事情,但毕竟得顾及着点长辈的想法,所以,便是做了,也只能是小规模的做,就当是给姐妹们做着玩。而到了这边,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个,并不觉得贵族做这些就是不务正业,反而极为欣赏。宝玉难得得到这么多的认可,愈发来劲起来。
加上那些商人已经看出了宝玉的喜好,给他挑选了许多妙龄少女,帮着他开发新的配方,宝玉很快就沉迷其中。因为到了冬天,没有那么多鲜花,甚至他直接带着人一路南下,寻找其他的花卉香草,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一时间都记不清楚,自己原本是想要来这里找黛玉湘云的。
一直到那些化妆品不光是往欧洲卖,还在晋国、郑国、卫国打开了销路,大家才发现,这些应该是中原的配方。毕竟,西洋那边的化妆品,他们之前也是见识过的,为了美白用铅粉那是正常操作,他们也曾经跑这边来卖过香水,结果大家根本就不买账。主要是香水味道太过浓郁,很多时候甚至显得有些刺鼻。毕竟,这玩意最初弄出来是为了遮掩浓郁的体味,自然得将味道做得更加浓厚一些。
可中原人又没有那么大的体味,他们更习惯的是用香料熏屋子,熏衣服,要安神有安神,要醒脑有醒脑,还能玩点小情趣,不必在身上洒香水来得舒服!
结果如今,东海岸那边居然也做出了符合他们习惯和审美的香丸,一些人稍微一研究,就知道,这分明是中原的手法技艺,哪怕并不算高妙,但是,却颇有些巧思,甚至很像是那些高门大户惯用的配方。
别以为古代没有国际专利法之类的东西,实际上这年头地方保护主义更加严重。中原一直禁止出口桑树和蚕种,一旦抓到,那就是通敌叛国之罪。
如今外流的虽说不是这等技术,但是也触犯了不少人敏感的神经。许多人不免怀疑,是不是那些西洋人掳掠了中原的工匠,这才搞出这些事情来。
原本三国已经扩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不想现在就跟东海岸那些西洋人产生什么冲突,结果如今遇上这事,大家不免怀疑哪一艘移民船被那些西洋人劫了去,这不是故意跟他们对着干嘛!
这般一想,大家不约而同派人去打听起来,然后就打听到了贾宝玉的事情。
贾宝玉在神京是很出名的,他在宫里头也是挂了号的人。毕竟一个生有异象,被那些高僧高道公认为谪仙转世的人物,谁知道他这转世历劫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万一是想要叫地上起刀兵的呢?所以,朝廷其实一直关注着他呢,只是他生下来这么多年,除了在女儿堆里头厮混,并未表露出多少特异之处,也不见有什么野心,言语各种离经叛道,不合时宜,大家都觉得,他就算上辈子真是什么神仙,估摸着也是话本里头那样下来渡情劫的,不会影响社稷。
结果,这位怎么莫名其妙跑到殷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