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以前徒嘉泽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叫做嫡庶之分,如今却有了这个意识,不免有些怏怏的。
结果末儿兴冲冲跑过来要他一起去找佳婉佳姝玩,不免有些迁怒:“你在外头玩得不好吗?还回来找我们做什么?”
徒嘉泽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这话竟是跟怨妇一样,末儿更是没察觉,他老老实实说道:“外头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吃饭听戏,开始还有意思,后来我都吃饱了,妈妈还叫我在那儿坐着,那就没意思了!”说着,拿起手里的琉璃珠,笑嘻嘻说道:“二哥,我们去找姐姐玩弹珠吧!”
徒嘉泽听末儿这么说,略微舒服了一些,打起精神,说道:“既然玩弹珠,那就得有输赢才行,我先拿一下我的珠子,到时候你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末儿赶紧说道:“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跟徒嘉泽比起来,佳婉和佳姝却没感觉到有什么心理落差,她们两个原本就没得到过什么偏爱,反倒是这几年,顾晓管事之后,她们日子过得滋润了许多,一应供给,都很是充足。
瞧着她们如今已经开始留头,给她们的花钗簪子乃至头冠之类的也都准备了起来。
像是今年,两个小姑娘就打扮得非常漂亮,因为头发还不够长,发量也算不得丰厚,梳不起什么发髻来,因此两人头上都是戴着小头冠,用了金丝玉石做成,上面也插上小钗步摇之类,很是精美好看。
几个太姨娘瞧着两个小姑娘的首饰,就知道顾晓着实宽厚。这种小头冠就能戴这两年,其他的那些小钗也是差不多,等过两年再大一些,这些就戴不得了,而按照王府的规矩,给了姑娘的首饰就是姑娘的私产,日后姑娘出嫁了也是可以带着的。便是寻常富贵人家,也不会这个年纪给孩子准备太多的首饰,就算有,也尽量会打造一些以后还能用得上的,这种小的,有一两件妆点一下门面便是,但是顾晓却是按照四季时令来准备,便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
小姑娘也知道爱美,即便头冠戴着有些重,她们这几日也是天天戴着,脖子上还戴着璎珞,两个小姑娘盛装打扮,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起像模像样地喝茶吃点心。
结果末儿和徒嘉泽跑过来,说是要一起玩弹珠,佳婉和佳姝就有些犹豫起来。
男孩子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其实都比女孩子成熟要晚一些,佳婉年纪比徒嘉泽还大几个月,佳姝也就是比徒嘉泽小一岁,但是论起心理年龄,可都比徒嘉泽强多了,对于这种幼稚的游戏,那是半点也不感兴趣。若只有徒嘉泽,姐妹两个就拒绝了,偏生还有个末儿,虽说府里头没有人会在她们耳边嚼舌,但是她们心里头却也知道,末儿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因此,两人也不好拒绝,只得说道:“那你们先等一会儿,我们先换一下衣裳!”
徒嘉泽没心没肺地说道:“玩个弹珠,还要换衣裳,真是麻烦!”
佳婉年纪大一些不说话,佳姝却是反唇相讥道:“你不麻烦,来找我们玩作甚!”
末儿在一边眨巴着眼睛,却是没搞明白情况,只是说道:“那大姐姐和二姐姐,你们可要快点!”
在马车上玩弹珠,只能在一个临时支起的小方桌上,因此施展不开,而在家里头玩,就可以用一个专门打造的大桌子,上面各处还掏挖出洞来,下面放着绢袋,弹珠掉到洞里,就会落到绢袋之中,方便拿取。
佳婉和佳姝很快换了一身袖口小一些的袄裙,去了方才比较沉重的金玉头冠,换了小花冠,愈发显得娇俏可爱起来。
她们手里也是有琉璃珠的,跟徒嘉泽和末儿用来做玩的琉璃珠相比,她们还有许多颜色不一,规格也不一的玉珠、琉璃珠,还专门给打了孔,让她们做女红的时候用来做装饰。
顾晓对她们女红没什么要求,会打几个络子,能绣几针就行了,她们这样的身份,将来也犯不着靠着女红过日子,就算将来夫妻之间要有什么情趣,这点能力也足够用了。刺绣这种事情,想要偷懒总是有偷懒的办法的,比如说玩玩珠绣什么的,事先定好了图案,做起来也是又快又省事,也就是多耗费一些珠子,谁还会在这事上与她们计较不成。
这会儿瞧见姐妹两个拿来的琉璃珠子,无论是色泽还是匀净程度,竟是比徒嘉泽和末儿的还强一些,徒嘉泽顿时有些不甘心,比不得末儿也就算了,竟是比不得两个丫头片子了。只是为了几个琉璃珠子,就闹将开来,徒嘉泽不免也觉得有些无理,只得心中发狠,非得多赢一些不可。
徒嘉泽在玩乐上倒是挺有天份,其实也是他在读书上头不上心,每日里就是想着法子玩耍,水平自然比佳婉佳姝强不少,也比年纪还小的末儿强,玩下来,竟是他一个人独赢。
佳婉还好,佳姝眼睛都已经有点红了,末儿倒是没心没肺,而且,徒嘉泽看准的是佳婉和佳姝的,末儿的琉璃珠跟他的差不多,他也看不上,因此,末儿并没有怎么输,这会儿还在乐呵,一会儿给徒嘉泽鼓劲,一会儿又给两个姐姐助威,主打一个墙头草,两边倒,弄得原本有些不高兴的佳姝都被逗乐了,干脆也懒得继续玩弹珠,而是蹲下来逗弄起了白白和花花。
白白和花花虽说是末儿的狗,但是跟府里其他几个小主子也是很熟悉的,之前小主子不跟自己玩,那换个人玩也可以。
徒嘉泽还在得意自己大获全胜,结果手下败将已经叫人拿了肉干过来喂狗了,如果之前胜利的快感是十,现在就只剩下五了。他也是鸡贼,直接抓了一把分给末儿,笑道:“见者有份,这些给你!”
末儿对这些倒是没什么执念,不过既然是徒嘉泽给的,便喜滋滋收下了。佳婉和佳姝瞧着,心气也顺了一些,给徒嘉泽,她们有些不乐意,但是给末儿又算什么,这些琉璃珠本来也是娘娘给的,要不是娘娘,她们能有这许多好东西?
这也是女先生跟她们灌输的,人家受了王府的恩惠,自然想要投桃报李,怕府里两个女孩子觉得自己的待遇是理所当然,因此,偶尔便也跟她们说一些外头的庶女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因此,两个小姑娘年纪虽说小,却已经知道,自己只是侍妾所出,生母养母连个侧妃的位置都没挣得上,在宗女里头,出身也只能算是一般。日后如何,全在正院一念之间。
她们倒是没想过日后,但是就算是现在,她们日子过得如何,也就是顾晓一句话的事情。她们的生母养母也都私底下叮嘱她们,要孝顺娘娘,要友爱兄弟,最重要的就是徒嘉钰和末儿兄弟两个,至于徒嘉泽,在她们眼里,说是兄弟,更像是个不讨喜的熊孩子,没有末儿一起,她们都不想多理会的。
顾晓也没有关注两个小姑娘的心理问题,实际上,她们早点认清楚事实也是好事。这年头结婚都比较早,最多再有个十年,她们就要出嫁,而以宗女的身份,想要嫁到什么高门大户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高门大户的婚姻,看的不光是女方本人的素质,主要还是亲家的素质,人家联姻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一个无权的宗室,能带来多少助力呢?因此,两人将来想要嫁到高门,能选择的只能是次子幼子,那也只能说是低嫁了。
几个孩子不再玩弹珠,便干脆一起逗狗。之前顾晓叫人做了飞盘,这会儿几个孩子便跑到院子里丢飞盘,白白和花花跟着飞盘跑来跑去,它们就两条小短腿,跑起来速度真快不起来,不过就算是叼不到飞到空中的,但是飞盘落到地上,它们还是能够叼回来的。
等着天色略暗,便有人过来,叫了他们一起去正院用饭。毕竟,几个孩子都一起玩到现在,总不能光叫末儿一个人回去,其他几个名义上可也是顾晓的孩子呢!不在一起也就罢了,既然本来在一起,就不能区别对待。
虽说李氏还有一干太姨娘和几个庶出的孩子这几日都留在府里,但是饮食上头却也没亏待了她们。府里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年菜,新鲜的猪牛羊肉也早就送过来了,悬在外头冻着,加上府里头自个种的洞子菜,每一餐都很是用心。
顾晓这几日天天赴宴,倒是已经吃腻了大鱼大肉,今儿个便想要吃一些清淡的。只是今儿个几个孩子都在,便叫厨房那边做了几样孩子喜欢吃的菜。昨儿个在隆安侯府吃了拔丝香蕉,顾晓便叫厨房做了一份拔丝苹果,过几日还能做一做拔丝红薯,拔丝山药之类的。又有一道排骨年糕,排骨做好之后,抽去里面的骨头,再填入油炸过的年糕,吃起来好吃又方便。
几个孩子其实这几日也已经对大鱼大肉没什么兴趣了,今儿个瞧见新鲜的,忍不住各自分了几块拔丝苹果,吃了两三块排骨,再一人喝了一小碗牛肉粉丝汤,便也吃不下了。
“这年饱年饱,果不其然!”顾晓也没吃多少,就着牛肉粉丝汤吃了几筷子清炒玉兰片,炒白菜之类的蔬菜,便也吃不下了。
“可见娘娘是天生享福的命,换做是我们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难得有点好东西,哪天不撑得肚圆的!”几个丫头凑趣道。
顾晓也是笑了一场,这边正琢磨着晚上如何消食呢,那边就有人匆匆进来,说道:“娘娘,外头似乎是出事了!”
第97章
出事的是徒宏轩。
徒宏轩年前就奉旨南下查看行宫驻跸之事, 说是跟着工部和内务府的人,只是看,不插手。但是他一个皇子, 还是个很有可能入主东宫的皇子,谁敢不拿他当回事呢?
因此,徒宏轩委实享受了一把手掌权柄的瘾头。
这沿途的行宫驻跸, 都是工部和内务府管着,实际上主要管着的还是内务府, 毕竟,行宫是皇家的产业, 里头用的也多是宫女太监,叫工部的人过去, 又算个什么。
当然,需要修缮建筑的时候, 那还是需要工部的人出手的, 久而久之,双方便有了默契, 大家有钱一起赚,有事一起瞒。
行宫这种地方,圣上几年都来不了一次,说是年年修缮,实际上, 都是等着圣上要南下了,才会集中起来查看情况,至于说修缮什么的, 圣上住的地方,那肯定是要尽善尽美的, 总不能圣上一路上舟车劳顿,到了行宫里头,结果还得闻着霉味入睡吧,若是遇上下雨天漏个水什么的,那真是一大家子的脑袋都别要了!
但是其他地方嘛,就不好说了,弄个面上光,能说得过去就行!毕竟,一座行宫就住个两三天,甚至过个夜就走,你花大价钱折腾一把,那也是白搭,不如将上头拨下来的钱分掉大半,留个两三成下来将各处整修一下就行。比如说墙壁可以不用多刷,圣上不会去的地方,用麻纸贴一贴就行,再用帐幔之类的遮掩一下,哪个主子没事去墙根溜达啊!到时候再燃上一把香,就算有点霉味,也就遮掩过去了。
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甚至行宫里头的花木什么的,许多都不是采买了种进去的,而是直接从附近的花木商人那里租赁盆栽,圣上一走,就还回去,如此,连之后的维护费用也省掉了,但是往上申请的时候,还是要申请的。
徒宏轩一开始没搞明白工部和内务府这些花头,毕竟,这些人也怕没遮掩好,叫徒宏轩给发现不对,因此,一路上极尽奉承恭维之能事。
徒宏轩已经出精了,瑜妃都已经给他安排了教导人事的宫人,到了外头,这些人为了趋奉他,也是送钱送美人。
徒宏轩一开始还各种飘飘然,竟是以为自己俨然有了众望所归的架势,但是等回过神来,就觉得不对劲。
这些官员的俸禄才多少,居然就舍得这般奉承自己,这不贪才怪了呢!
只是这些人又不是什么亲民官,能怎么贪,自然是从行宫的修缮上头来贪。
他还是个少年人,自然不懂什么和光同尘的道理,发现了不对劲,肯定是想要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的。
只是随同的人都怕他到处乱跑,出了什么事,因此,他上哪儿都有人跟着,他做什么动作,都有人盯着。
他琢磨了一番,然后在一处行宫住下的时候,就故意晚上略吹了点风,第二天醒来鼻子就不通气了,当下就闹着要养两天。
这大冬天的,随行的人也怕他染了风寒,回头病得严重了,他们回去也不好交代。因此,自然答应在这处行宫多住几日,又请了大夫过来给他诊脉开方。
徒宏轩就是略微受了点凉,却装得各种不舒服,这地方上便是有什么名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请到的。
徒宏轩各种折腾,只弄得随行的人身心俱疲。然后他就命自己的贴身太监装成自己的模样躺在屋里,自个却穿着太监的衣服,打着去倒药渣的名义出了门,找了个无人的偏殿仔细瞧了一番,然后自然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他回去之后,就想着写折子告状,但他不晓事,贴身的太监顾得用却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
宫里头这些太监出头的还好,没出头的也都被内务府欺负得厉害。内务府那边素来捧高踩低,还得雁过拔毛,底层的宫人乃至不得宠的妃嫔皇子公主,都是被克扣的对象。
瑜妃出身高,就算是不怎么得宠,也没人敢欺负,因此徒宏轩生下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自然不清楚内务府的德性。顾得用见徒宏轩义愤填膺,只得将内务府的一些猫腻跟他说了,又说内务府这些人,素来贪得无厌,胆大妄为。徒宏轩往回递折子,若是明折,他们随便一翻就知道写了什么,若是密折,那他们难免有所猜测,只怕会想方设法将折子追回来,然后就是叫徒宏轩闭嘴。
徒宏轩以为的闭嘴无非就是给他送钱,叫他不要多说,但顾得用却不敢这么乐观,怕徒宏轩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顾得用只得用甄家来吓唬徒宏轩。
甄家那位奉圣夫人是圣上的乳母,甄家其实就算是内务府出身,如今在内务府依旧很有势力,所以宫里但凡有什么好东西供应,那甄贵妃那边即便圣上不赏,内务府的人也会私底下孝敬一番,反倒是瑜妃那里,该有的都有,额外的,那是想都别想。
在顾得用口中,内务府那边之前就那么讨好甄贵妃,只怕就存了叫徒宏憬上位的心思,只是之前还没下决心站队,若是徒宏轩这会儿跳出来要跟内务府作对,那么,说不得他们就要对徒宏轩下手,再推几个替罪羊出来,然后就能在甄家那边卖好了!尤其如今徒宏轩病着,他们只需要在药上做点手脚,就能叫徒宏轩病得死去活来。
徒宏轩吓了一跳,他虽说不相信内务府那些皇家的家奴能有那么大胆子,但是这种事情,那是半点也不能轻忽的。自己是珠玉,人家是瓦片,在人家的地盘硬跟人家对着干,那不是勇猛,而是缺心眼!
因此,一路上徒宏轩看起来就是跟着工部和内务府的人四处查看,嘴上都说好好好,实际上私底下却是找出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都默默记在小本子上,就等着回去跟圣上告状,最好能斩断甄贵妃一条臂膀。
只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小心,却依旧落入了别人的眼睛。
这些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也不能说他们利令智昏,实在是这钱太好拿了!啥也不用干,每年往上打个申请,钱就批下来了,大家这么一分,就都有幸福的生活。
只是他们也都防着这事被人发现,差不多的人都被他们拉下水了,这次徒宏轩也跟着收了不少礼,各处行宫的管事都给送了,结果你礼都收了,居然还想着抓咱们的痛脚?
一帮人商议了一番,顿时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任由徒宏轩捅出去。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子,最是知道,徒宏轩这个年纪的少年,那就是一帮愣头青,好声好气地求他,他只当你怕了他,所以,想让他闭嘴,就得做得果断一点。
这些人果然先找了甄家,想要甄家帮着背书,甄家那边却也不傻,明明叫徒宏轩残疾就能搞定的事情,你却要人家的命,这不是坑嘛!他们立马就猜出来,徒宏轩抓住了这些人的把柄。
因此,甄家那边反而不着急了,横竖如今是你们的麻烦,我怕什么!
但是内务府这些人多年来孝敬甄贵妃,跟甄家也没少过往来,自然也拿捏住了甄家的不少把柄,以前不用,无非就是留个善缘,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你想看我们笑话,还指望着我们帮你铲除后患,却半点力气也不肯用,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甄家被一番威胁,只得认栽,真要是叫这些人被徒宏轩捅出来,折进去了,甄家也得跟着倒霉。
这些人也没一开始就下手,毕竟,徒宏轩防着他们呢,所以,他们只当不知道徒宏轩的小动作,等着一路巡视结束,就一起回来。
本来去的时候就已经冷了,一路上紧赶慢赶,想要赶回京城过年,结果到了通州的时候,这些人就下手了。
他们也没直接对徒宏轩下手,而是在徒宏轩的饮食上头做了点文章,结果徒宏轩就上吐下泻起来。
通州这边靠近京城,好大夫也不少,但是这等急症,一时半会儿也止不住,徒宏轩又是从小娇生惯养,只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只是那会儿已经快要过年,徒宏轩就想着早点治好,早点给圣上汇报情况。
圣上那边也听闻了儿子在通州病了的事情,但是内务府的人一番禀报之后,他没想到是饮食不洁,却疑心是痢疾。
圣上最是宝贝自己的人,就算是再亲的儿子,也比不得自个啊!因此,只派了一个太医过去伺候,叫徒宏轩就在那里过年,等好了再回来。
徒宏轩又不傻,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是不是痢疾,他不知道吗?他就是肠胃失调而已!稍微养一养就好!
徒宏轩顿时疑心是内务府的人勾结了太医想要害他,他耐着性子在通州那边行在待了几天,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就故技重施,叫顾得用装自己,自己改换装扮,花钱赁了一辆大车,准备偷偷回京城。
结果内务府那边的人一直盯着呢,发现之后,不仅不动声色,还帮了他一把,然后车子在半途的时候,直接翻了车,车夫直接被摔断了脖子,当场就咽了气,徒宏轩却是被从车上甩了下来,还被马踩了一脚,直接被踩断了腿。
他也算是命大,竟是遇上了西宁王府的人。
西宁王府在京城只有一干女眷和孩子,西宁郡王妃娘家就在通州,西宁郡王在平安州那边镇守,难得回来一次,西宁郡王妃每年只能自己回去省亲,在娘家住了一晚上,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了徒宏轩的马车。
徒宏轩那时候已经被冻得半死,他原本身体就没复原,又从车上摔下来,还被踩断了腿,别说走了,坐都坐不起来,这会儿,路上其实不会有太多人往来,内务府的人不敢直接下手,打的主意就是让他在路上出事,到时候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西宁郡王妃一开始就是想要做个好事,叫下人过去看一下,结果就发现是徒宏轩,当时就吓坏了。
西宁郡王妃知道徒宏轩之前领了去南边巡视行宫的差事,过年也没来得及回来,结果竟是身边没带什么人,莫名其妙差点冻死在路边。她也怕其中有什么阴谋,因此一边将徒宏轩放到马车上安置,一边赶紧叫人快马加鞭进京报信。别的不说,这事得禀告圣上才行。
通州距离京城本就不远,消息送到宫中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下午。圣上为此勃然大怒,只命人彻查,只是这消息也没瞒着,也没法瞒,毕竟,发现徒宏轩的是西宁郡王妃,瑜妃的母亲是西宁郡王府的郡主,跟如今的西宁郡王那是表兄妹,徒宏轩得叫西宁郡王妃一声表舅母。人家外甥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给个交代,那平安州那边,西宁郡王可就要多心了。
因此,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京中有点门路的人家,就听说了徒宏轩受伤的事情,只是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罢了。
顾晓听得这个消息,也觉得纳闷,徒宏轩出去几个月,也算是勤劳王事,顾晓之前听人说的时候,还说这次的差事过了,徒宏轩估计就能开府封王,回头说不定会和之前那些皇子一样,找个部院历练一番呢,怎么着这回来就是受伤了?
春香犹豫着说道:“这个,十三皇子病了,咱们府上要备份礼吗?是否要让小王爷过去探望一下?”
顾晓琢磨了一番,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想了想,她说道:“要不,去隔壁打听一下吧,毕竟,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春香答应了下来,徒嘉钰听着却是撇了撇嘴,他对徒宏轩和徒宏憬都没什么好感,做叔叔的,不关照侄子也就罢了,还总是在侄子面前炫优越感,徒宏轩固然不如徒宏憬讨人嫌,但也没强到哪儿去,素来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拿他们这些侄子当回事的。他这会儿倒了霉,徒嘉钰只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妈,你说十三叔是怎么回事啊?”徒嘉钰问道。
顾晓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但是皇子出去办差,按理说身边有太监伺候着,还有人从旁护卫,就这样还受了重伤,总不能是遇上什么劫匪反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