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等这些女眷们看了阿哥后,下午皇后抱着他去见雍正,雍正这人情感丰沛,看这弟弟吃饱了奶很乖巧,就说:“这也是可怜的,都没见过汗阿玛。汗阿玛要是泉下有知,这会肯定也惦记他。”
然后给这弟弟分配了几个佐领,让皇后把人抱回去了。陈贵人听说了这番赏赐后惊喜极了,抱着儿子再二谢恩,就是先帝还在也未必能有这么大方。
佐领人口是满洲权贵最重要的根基,当年康熙薅各王府的佐领给海棠,海棠才从一个受宠的皇女变成一个能上桌的实权人物,因此这几户人家比金银更重要。
此时被陈贵人感激的雍正心情不好,他面前的折子上是各地的亏空,这里面最严重的就是江南。江南那真是一摊子烂账,特别是江南的二织造之一,曹寅和李煦,这两人的亏空比起来曹寅的要少了很多,但是加在一起这数目让人眼前一黑。
曹寅为此特意来京城解释,这亏空不是贪了,是在康熙末年时候他接到康熙的密旨要排查白莲教和天地会,这钱是花在这里了,他手里有康熙的私信,信上允许他挪用江南的盐税来补。然而四阿哥对各地的税盯得很紧,曹寅当时不敢跟四阿哥说他要把这笔钱用在秘密衙门通政司,所以不敢挪太多,以至于现在这亏空没补完。
曹寅负责查勘消息,真正执行的人大部分是神武门侍卫,因此雍正让海棠查勘神武门和通政司对接内容后接受了这个说法,曹寅干的差事他后来知道了,心里一想,曹寅一把年纪了,皇父说过给他们家抬旗,如今也该兑现了。就说:“朕要追查各地的亏空,你那织造衙门有亏空是有目共睹的,然而你私下里也是尽心尽力,当初先帝对你甚是满意,让朕照顾你一家,朕也不忍心看着你家没了下场。这样吧,朕从内帑里调拨给你二十万银子补上亏空,你回去就说你变卖了家资来还账。提前让你家眷回京,过几日勇王要去江南巡查,查勘摊丁入亩之策下面各级官员是如何执行的,你在江南多年,协助她把这件事办好,朕再派人去接手通政司衙门,你做好交接,回来后朕给你们家抬旗。”
曹寅听了瞬间如释重负,赶紧谢恩。
雍正说:“你也别光谢朕,你的事儿没有勇王和怡王给你说情朕也没这么好说话!”
曹寅伏地说:“奴才等会儿就去谢两位亲王的大恩。”
雍正满意地说:“嗯,出去吧。”
曹寅恭敬退了出去,赶紧去海棠和十二阿哥两家致谢。曹寅的事儿算是解决了,李煦的亏空就没地方补了。
曹寅在京城盘桓了几日后带了二十万的银票去户部补上了亏空,满朝哗然,这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啊!而且曹寅是头一个补上大亏空的官员。
曹寅面对着不少大臣的打听就说是变卖家产得到的钱。大家又不傻,就是有人愿意接收他的家产,哪一个富商能一口气拿出二十万的现银。而且是立即拿出来的!
天下富商有很多,这些富商家业达到百万之巨的也有,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如果在康熙朝,曹寅那时候受宠,有人愿意接盘,目的是交好皇帝的宠臣。而现在曹寅已经垂垂老矣,和皇帝的关系不够亲密,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是明日黄花,曹寅已经没了投资和交好的价值,因此不会有人接盘。
这个道理也能用在李煦身上,昔日名震江南的李佛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江南的富商在康熙去世和八阿哥夺嫡彻底失败后对着李煦捂紧了钱袋子。往日都没为钱发愁过的李煦现在面对户部的追债已经无能为力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二织造中孙文成的亏空也就是几千两银子,这简直不叫亏空,孙家也不差这几千两银子,补上银子后就盼着能回到京城。曹寅的二十万亏空补上了,只剩下李煦了。
李煦受到的打击还远不止这些,他额娘文嬷嬷在得知家里的亏空之巨后着急之下就昏了过去,老太太年纪也大了,昏迷苏醒反复几次后一命呜呼。
这下李煦彻底失望,如果文嬷嬷还在,凭着她是圣祖乳母的身份雍正对他家催债还没那么紧,现在文嬷嬷去世,雍正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勒令李煦一年内补上亏空。
李煦立即派儿子进京四处求助,连曹寅家都去了,打听曹寅的家产是卖给了何方富商,是晋商还是粤商?
曹寅那二十万是皇帝内帑的银子,曹寅没法说,就含糊说人家不想表露身份。李鼎当场哭着让他别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曹寅是真没法子说,只能含糊地说起昔年旧事。就是当年圣祖南巡的时候,内务府调拨银子让二织造打理南巡路上皇帝的出行吃穿,当时花钱没节制,最后还是圣祖自己出钱把后续的安排付账了。
这钱当时是海棠出的,但是用的是康熙的名义,所以曹寅就说这是圣祖出钱,就是暗示李鼎,自己的钱也是皇家的钱。
李鼎起初不明白曹寅讲这个故事的原因,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而且曹寅说“花钱没节制”实际上是美化之后的说辞,就是各方伸手太多,差点让圣祖没银子回程。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曹寅的钱还是圣祖的钱。
雍正才当了半年的皇帝,他手里的钱还是圣祖的私房钱,因此说到最后还是圣祖的恩泽庇护着曹寅。
李鼎就忍不住想:若是圣祖皇帝还在,自家也如曹寅一样去哭求一番,圣祖也会补上这笔亏空。
可现在的问题是圣祖皇帝不在了,太和殿上这位不是个好说话的!
李鼎从曹家出来后求见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小时候很受宠,李煦对这种受宠的阿哥多有奉承。十二阿哥跟着康熙几次南巡,李煦也是和十二阿哥结下了善缘的。
十二阿哥见了李鼎,叹口气说:“这事儿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就是你们倾家荡产补上亏空。”
李鼎听了苦笑:“十二爷,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家愿意倾家荡产,这个窟窿也补不上了,您知道这窟窿有多大吗?”
十二阿哥当然知道,听了叹口气:“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没拿你家一两银子,你父亲挪用了这么多花到哪儿去?邀买名声是花不了这么多的。”李煦就是倒处撒钱吃吃喝喝也不会有这么巨大的亏空。
李鼎心里更加绝望,十二阿哥说得很明白:钱给谁花了,找谁去要。
八阿哥怎么可能会给这笔钱,他进京都没有去八阿哥家里请安,八阿哥也没派人叫他过去说话,这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
他期期艾艾地问:“可否求皇上免了这笔钱。”
十二摇头:“你知道这次清查一共查出多少亏空吗?免了你一家的,别人家的免不免?”
雍正压根不想免债,海棠也不同意减免,她说:“债务只有转移,从不会消失。今天免了下面的债,日后皇帝有样学样,国库还能有几个钱?”他们两个都坚定了追债到底,负责追债的十二阿哥只能咬牙无视了各个官员的哭诉,向各家发出通知,在规定的时间内补上亏空。
十二问过:如果还不上呢?
海棠没说话。雍正的回答是:“抄家发配,就发配到宁古塔、黑龙江、尚阳堡、打牲乌拉,关外那么大,再多的贪官也能发配得了。”
李鼎从十二的园子里出来几乎是充满了绝望。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他很快被拉入了欠债小团伙,这里面有不少权贵,大家要一起抱团赖账!
这样的小团伙不断壮大,连弘晖看了都心惊,他陪着姑妈巡视江南,这次巡视有二个目的,第一巡视山东港口,第一巡视河工,第二巡视摊丁入亩的执行。
在通州上船后,弘晖跟海棠说起这件事忍不住皱眉,忧心忡忡地说:“连叔叔们都卷入其中,这枯亏空真的能追得回来吗?会不会虎头蛇尾?”
海棠说:“别人办必定虎头蛇尾,但是你皇阿玛办,必然是要和这些人死磕到底。你皇玛法有很多英明之处,你皇阿玛跟我说过,比起我们的皇父,他处处比不上,唯独有一腔韧性是超过老爷子。他跟我说他看了四十年的官场,这官场已经积重难返,再不管,吏治就彻底烂了。如果这次放弃了,接着就是各地的税收崩溃,国库立即空虚,这国家别说传给你儿子,能传到你手上就是祖宗保佑了。”
弘晖叹口气,看着海天一色,忍不住说:“这个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皇玛法英明神武的印象开始坍塌,没有他的纵容是不会有现在糜烂的局面的。
弘晖在心里想:“我若是当了皇帝,如果儿子能干,早早地传皇位给儿子,免得老了之后祸害了家国。”
这只是他的心里话,如果被海棠听见海棠只会大笑着点评这孩子就是年轻啊!
这孩子到现在都没参透,皇帝都是怪物啊!
第523章 织造官
追查亏空是雍正在大年初一发布的十一条诏令之一,在全国范围内大面积清查亏空,八成的官员都被卷入其中,就连港口或者是口岸也有人被勒令补上。
相比较那些亏空很多的官员,港口和各个口岸的亏空没那么严重,这钱都是被他们吃喝摆宴用掉了,每个人补上几千两。之所以能在较低区间补亏空,是因为每年舒宜尔哈查账,从进出口商行到各个港口都要查账。最重要的是这些港口的官职就是肥差,和那些来往船队眉来眼去一番就有收入,人家主动送,他们就不会在朝廷银子上主动揩油。
因为这个原因,雍正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官员涨薪。
清朝的俸禄制度是从明朝继承过来的,俸禄微薄,却用各种来钱的手段增加收入,火耗就是他们敛财的手段之一,加上“赃罚”“暮夜金”(贿赂的美称)等手段敛财,官员们个个吃得脑满肠肥。因此雍正想着要不要设立养廉银子给这些官员们提高收入,让他们不再因为生活所迫而挪用。
这只能说想法很美好,谁嫌弃银子多啊,能白拿的为什么不要?最后只会该拿的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
海棠虽然反对却不剧烈,因为有些清廉的官员真的能因为这笔钱而改善生活。哪怕如此污浊的官场,也真的是有几个清官的。
官场不治理的时候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真的治理起来了才发现是一摊烂泥地。海棠扪心自问,自己有没有四哥这份治理官场的坚定信念,回答是没有的。这太困难了,她只会被折磨得两败俱伤,不像四哥那样,有着与人斗的快乐和豪情。
船行到山东胶澳港口,港口的官员接着他们,大家一起下船。
这次和往常一样,海棠要检察的重点是进出口商行的临时银库和船厂。
山东的地方官一直想修一条铁路,海棠一直反对,觉得修路的意义不大,现在有了一条修路的理由,那就是运送黄金和白银。
南方口岸和南方几个省的税银在山东港口这里短暂地停留后送到京城,因为一路靠着海岸,路上有海盗出没,尽管每次都打退了海盗,然而这银子万一落水了呢?
因此经过户部几次商议,决定修建从山东港口到京城的铁路,从山东河北境内穿行而过,运送的是金银、粮食还有南方的商品。
山东官员得到消息后纷纷奔走相告显得很高兴,接下来几天,海棠先是查了进出口商行的银库,让人清点了存银检查了账本,又去船厂看了正在建造的几艘铁甲舰。
山东这里的船厂建造铁甲舰虽然起步早,但是造船速度又快又好的是福建港口的造船厂,那边的造船业很兴盛,民间木船出口算的上是支柱产业,因为有大量的熟练工,所以官营船厂里面的铁甲舰制造速度比山东快多了。
这让海棠再次萌生出想去南方看看的想法。只是眼下不适合去,她明年的工作都排满了,明年要带着弘晖去一趟西北,一来一去要大半年,秋季还是海棠去主持木兰行围。雍正说得很明白,他骑射不行,就不去丢脸了。而且他对那种大型篝火晚会的聚会模式也不喜欢,还是不去得好。
山东港口的问题有不少,但是因为港口面积不大,主要官员都是海棠的嫡系,对海棠俯首帖耳,处理起来很容易,在港口停留了半个月后她的座驾拔锚启程,从入海口逆流而上进入杭州,杭州官员都来迎接。
这算是进入了江南的地界,海棠打算在杭州停留两天直接去江宁坐镇,江宁就是南京,乃是南方重镇,很多衙门就坐落在江宁。
杭州的官员和当地的乡绅们一波接一波地来拜见,官员们诉苦说亏空难补,一年的时间太短了。乡绅们则是哭诉摊丁入亩不给百姓活路,哭到伤心处满堂都是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哭灵呢。
当然也有人想跟海棠和弘晖说说理,就说丁税这是古来就有的,凭什么说取消就取消了。还有人说他们家是祖宗勤奋积累才有了今日,大家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被朝廷给扒了一层皮。
海棠只是含笑听着,知道和他们讲道理讲不通,毕竟大家的屁股没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就是海棠把嘴皮磨破了他们也不愿意理解。
海棠就说:“这土地是你们家的,也是我们家的,这天下一草一木一把土一捧灰都是皇上的,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服抱怨两句本王能理解,可是抱怨的多了不乐意执行,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不乐意住在大清国的人现在卖地搬家出洋还来得及,别到时候天兵一到成了齑粉就悔之晚矣。”
这话说得很明白,想活着就老实配合,不配合就滚蛋,要不然死了别怨没提前说。
自古胳膊拧不过大腿,鸡蛋碰不过石头,于是都闭嘴不谈,杭州的推进速度很快,在海棠留下的官员检察下,很快就把事儿办妥了,当然这是日后的事儿了。
海棠待了两天后去了江宁住进了江宁织造衙门。实际上织造衙门就是一处小行宫,里面建造得富丽堂皇,江南的官家女眷以进入这几处织造衙门的后院为荣,都想看看皇家气派。
海棠和弘晖住下后李煦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曹寅带着李煦来见海棠他们姑侄,李煦进门就五体投地开始大哭,求姑侄两个救他一命。
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海棠问:“怎么救你?你想让免了你的亏空?可是你有什么功劳能免除你的亏空呢?当年张鹏翮为了赈灾先斩后奏开仓放粮,百官议定这粮食让他赔付,圣祖仁皇帝免了他的亏空,这粮食是赈灾救人了,不是他倒卖挪用了,说到底乃是大功一件,免了张鹏翮的亏空乃是有理有据众望所归。
还是让皇上替你把亏空赔付了?可这钱没花到皇上身上,你让我们怎么跟皇上张嘴?皇上又为什么给你赔付?再退一步,这钱也没花到圣祖仁皇帝身上,要是花到了他老人家身上,父债子还,别说皇上了,本王现在就给你把钱垫付上。你说,于公于私,你的债怎么免?”
最终曹寅拉走了李煦,李煦一把年纪,为了亏空几乎是一夜白头,两个人在房间里商量这事儿。曹寅手里还有些钱,就说:“我家还有五万银钱,你先拿走用。”
李煦叹口气:“五万我们家也能拿得出来,远远不够啊!五万对你来说是养老钱,对这亏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了,你留着吧。”
曹寅说:“都这会儿了,你该把这姿态做出来,你先还一些,让皇上知道你想还就是没钱而已,你再去求求十五爷和十六爷,请他们居中转圜,求皇上多给几年时间。有谁和你一起花这笔钱了你也说出来,大家一起还,能少一点是一点。这事儿先不说对你的仕途影响,对子孙的影响更大啊!”
李煦叹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钱也不是一日挪用的,从我来到苏州开始,每年都在挪用,起初是用来结交各路人马,养着族里,这你也是知道的。”
曹寅点头,因为李煦原本姓姜,是正白旗李氏的养子之子,说白了这所谓的养子地位有时候和奴仆也没差多少。李煦后来没改回姜姓,然而也等于自立门户,养着姜家的族人。姜家在苏州生活几十年,生根发芽成了苏州的豪族,宅邸连绵成片,这都是李煦的功劳。而姜家发展得如此之快背后需要大量的资金,资金来源就是李煦。
李煦在江南是尽人皆知的“李佛”,意思是有求必应,上门借钱一借一个准,还不还随意。
曹寅在心里盘算了李煦花在经营名声和帮扶族人花费的银子,心里觉得三十五万是有的。
李煦又说:“后来这位爷那里又孝敬了很多,每年一二十万的孝敬。”他伸手比了一个八。
曹寅叹口气。
李煦接着说:“除了孝敬的银子,还有采买的金银器皿、美女、土仪等,这些哪样不花钱?”
曹寅都麻了,这没法算了。
两人齐齐叹口气。曹寅就说:“八爷那里还不能去讨要。”
是啊,讨要就是背主,八爷那边有没有银子是两说,李煦敢攀扯八爷,皇上说不定高兴,李家一家老小也活到头了。不说八爷会不会下手,对李家落井下石的人多着呢,最令人不齿的就是叛徒,处理打击叛徒天生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下对李家生吞活剥的理由就有了。
李煦又叹口气,跟曹寅说:“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直接把自己吊死,可是这位皇上不讲究人死债息,他还要对着我儿孙逼债,我死了就是自己痛快,我活着逼债还是冲我来的。我今儿来就是求你将来搭救家里的孩子,我父子是逃不了了,你能看在咱们两家这两辈人交好的份上救我孙儿一把我感激不尽。”
曹寅想说一句何至于此,但是想想,除了这条路别的路都走不通,李煦的结局必然是锒铛入狱。
晚上安排李煦休息后,曹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他妻子李氏接着。
曹寅问:“孙儿睡了吗?”
李氏点头:“看着睡下了。今儿九格格特意叫了霑儿过去说话,还嘱咐要好好地教养。”
曹寅的孙子曹霑号雪芹,后世都知道曹雪芹是谁,很少有人知道曹霑这个名字。
曹寅被老妻扶着坐下,他年纪也不小了,说道:“一生宦海沉浮,眼下也快到头了,今年是在江宁的最后一年,让你收拾打包的东西收拾了吗?”
李氏说:“收拾了,已经送走一船了,让福晋看着给咱们收拾房子,进京后就处处靠福晋了。”她嘴里的福晋就是平王府的嫡福晋,曹寅的大女儿。
曹寅点点头:“到时候你带着霑儿走,我这边交接完了差事和疃黄鸹厝ァ!辈茴是曹寅弟弟的亲子,过继给了曹寅。
李氏答应了一声,看他没别的交代了,立即问:“李家那边京城的主子们怎么说?我听疃备舅的鞘鞘偻蚩骺眨∥姨哦夹木馓饩褪羌副沧硬怀圆缓纫不共簧系那。 �
曹寅说:“还不上了,彻底还不上了。今儿格格的话够给兄长留面子,他这些年是八爷的人,八爷和四爷又是对头,皇上怎么可能会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