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宅女一枝花
——这小子竟敢拿我寻开心!
白万剑勃然大怒, 当即就要拔剑。
可狗哥反应更胜一筹,察觉苗头不对, 立刻施展轻功将白万剑远远甩在身后。
“我可没有撒谎,你不信就算了。”
他跑得太快了,怕白万剑听不到,说话还用了点内力。
白万剑怔住了。
他虽一早便知这小子内力深厚,武学天赋过人,被师弟师妹评价为“武功高得邪门”。
还是被对方精妙绝伦的轻功惊得不轻。
一想到对方七八年前还是个半分武功不会的小乞儿,白万剑心情复杂,竟真的开始思考“送钱”的可行性。
于是,在一众师弟师妹三观震碎的目光和“白师哥万万不可”“白师哥三思”的劝阻声中,白万剑凑了一千多两银票。
由于找不到体面的盒子,只能装在信封里,以诊费的名义交到安小六手上。
……
看到那叠银票,几个知情的雪山派弟子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晃晃,一副随时厥过去的模样。
——吾命休矣。
不过,没等他们哀悼完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
几个知情的弟子发现,安姑娘非但没有生气,还很高兴。
她甚至没有推辞,点了个数,直接收起来了!
柯万钧汪万翼几个年轻弟子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年龄与安小六相近的花万紫出马,她借着送安小六离开帐篷的机会,问:“安姑娘,您不生气吗?”
她小心翼翼窥着安小六的表情,生怕对方是皮笑肉不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安小六反问。
“因为,因为——”花万紫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
“因为你师兄给我塞了银子?”
……好直白。
花万紫也只能心如死灰地点点头。
“我家人多,穷,白师傅给我的,是我应得的,”说到这里,安小六似笑非笑道,“你们该不会认为,请我出手不需要掏钱吧。”
花万紫使劲摇头:
“我没这么想过。
“我几个师哥也没这么想过。”
“是吗?”安小六不置可否。
花万紫吓得冷汗直流,回去后反复回想,他们师兄妹是否无意间让瘟神娘娘做了白工。
许是担心夜长梦多,逮到丁不四,再来丁不二。
又或者是……没钱再给安小六辛苦费。
一行人加紧赶路。
雪山派弟子熟悉路径,一直抄小道。
如此走了三日。
这日黄昏,队伍在水源附近安营扎寨。
尽管丁不三至始至终都处于“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状态,但情况明显有了好转,最显著的变化是,老人苍老惨白的脸上出现了血色。
让自愿留下来帮安小六照顾丁不三的两个雪山弟子好生佩服。
“……这老贼居然真让安姑娘救回来了。”
“白师哥也是,就这么几顶帐篷,竟还要拨出来一顶给这些不三不四的老魔头,要我说,就该把他们放在外面让野兽狠狠咬几口——”
“就是,听说这老贼当初还想对安姑娘下手,真是‘阎罗殿前唱大戏——不知死的鬼’。”
……
丁不三造成雪山弟子四死一重伤。
雪山弟子本就对他恨之入骨,他的兄弟丁不四又伤害了颇有人缘的耿万钟。
新仇旧恨,让两个雪山弟子很难对丁家人生出什么正面情绪。
便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在聊什么?”
二人回头,迎着夕阳的余晖,来人背光而立,看着阴森森的,却让两个雪山弟子露出了笑容。
正是安小六。
“我们方才还在感慨姓丁的老贼居然让姑娘救回来了,姑娘就真的来了。”
“安姑娘要给老贼施针吗?”
“不,我来叫你们出去吃饭,这里暂时交给我吧。”
白万剑是体面人。
不仅给丁家人安排了帐篷和干净的草席,还让丁不三、丁不四和丁珰住在同一顶帐篷里。
三人就像义庄里的尸体,直挺挺躺在草席上。
安小六瞥了眼脸色愈发苍白的丁不四。
那晚她本没打算要丁不四活着,鬼使神差又改了主意,给他换了另一种慢性毒药。
她有些好奇,若是一换一,丁不四还会不会救丁不三。
因为安小六医术精湛,又不藏私,两个雪山弟子对她极其推崇,几乎是言听计从。
“那安姑娘,我们先去吃饭了。”
“我们吃完就回来。”
“好。”
安小六看着二人离开,走到丁不三床前检查他的情况。
突然,有人用沙哑的声音说:
“老三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不知何时,草席上的丁不四竟睁开了眼睛,幽幽望着扒拉丁不三的眼皮的安小六。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安小六语气平淡,对丁不四的苏醒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意外。
虽然同一种药用在不同的人身上,起到的效果有强有弱,但作为用药的行家,这种误差在安小六这里无限接近于零。
“你既然要杀他,为何又要救他?”丁不四厉声问。
“我要杀他?你侄孙女是这么告诉你的,”安小六好笑地抬起丁不三的手臂,亮出他黑漆漆的掌心,“这个认识吧,你们丁家的黑煞掌,丁不三要杀我,被我的内力弹开受了反噬,怎么就成我要杀他了?”
丁不四全身上下除了嘴,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他盯着丁不三的手掌,眼睛快斜地飞出来了。
越看越生气,眼球布满血丝,仿佛就要爆出血浆。
“胡说,阿珰是我亲亲侄孙女,怎么可能撒谎骗我,定是你从哪里偷学了黑煞掌,暗算了老三,还想挑拨我们爷孙俩的感情!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生阿珰的气,我偏不!”
安小六也不争辩。
她和丁不四都清楚,尽管看起来很像,但反噬造成的内伤与黑煞掌制造的内伤天差地别。
她犯不着撒这种一眼就会被拆穿的谎。
“我不信你,除非你让我看看老三的伤。”丁不四眼球一转,突然道。
安小六不理他。
阶下囚哪来那么多屁话,口袋里一张银票都没有的穷鬼。
白瞎了她珍贵毒药。
“臭丫头,你聋了吗,我要看老三的伤,给我看老三的伤!”
他语气狠辣,眼中透着疯狂。
乍一看真有几分唬人。
不过,他并没有鬼叫多长时间。
因为——
“安姑娘,我们回来了!”
帐篷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先前出去吃饭的两个雪山弟子。
二人担心错过安小六为丁不三施针,囫囵吞枣地吃完晚饭,立刻往帐篷这边赶。
丁不四果断阖眼闭嘴。
和雪山派的小崽子一比,还是姓安的顺——
顺眼个屁!
混账混账混账,这些乌龟王八蛋统统该死!
丁不四杀意漫天。
连对一贯疼爱的侄孙女也是满腹牢骚。
阿珰那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心眼子一筐,以前只道她年纪小顽皮淘气,没想到竟会算计他这个叔爷爷。
一想到自己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也有自家侄孙女的功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把我丁老四当什么人了?以为我会怕老三对付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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