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鸟窝窝
“这种风格也很搭你啊。”我感慨。
里包恩却说:“我以前有段时间也经常这么穿。”
“真的?有照片吗?”
“骗你的。”
我毫不犹豫地看向笑眯眯的店员,“这套也包起来。”
或许是我刷卡的样子太利落,前台柜员的微笑纵使无懈可击,眼神也隐约透露出“难不成是大富婆和她的小白脸”的信号。
购置新衣暂且结束,我再逛了逛,没看到合心意的饰品,便打算下次再说。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忘记欠了黑尾一顿饭的约定。
只是前两次是他临时没空,这回是我太忙,因此约好的时间一延再延,到他快要着手组织新比赛的时候才找到两方都闲的一天。
周六当晚,史卡鲁出去找手下不在家。我换了身衣服,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钻进卫生间。随手盘了个头发,洗把脸,又赶回卧室拿东西。
背起小挎包出来之际,坐在真皮沙发上翘脚看报的里包恩哗啦一声折下报纸。
“去哪?”他问。
“嗯?我是忘了跟你说吗。”距约好的时间有些快来不及,我把桌上的钥匙塞进包里,匆忙道,“之前说要请铁朗吃个饭,定在今晚。你饿了记得自己找点吃的。”
里包恩哦了一声,重新掀起报纸,语气如常。
“你钱包在电视柜上。”
“谢谢。”
我把找了半天没找到的钱包也塞进挎包里,正要去玄关换鞋,想了想,又倒折回去。
两三步飞快赶回,屈起一只膝盖半跪在沙发边。
杀手正抬起头,似乎下意识地伸手,温热的掌心贴合着扶住我的腿侧。我顺势倾身低头,就这么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摁在沙发上亲了亲。
“马上就回来,宝贝。”我说。随后起身,调头就走。
第71章
“哟, 新奈。”黑尾招手道,“这里啦。”
小木屋般的烤肉店窄而热闹,以暖黄为主色调的装修犹如烟熏味的温室。布局像是从客厅改建而来。墙柜上或正或斜地贴满泛黄的海报、宣传单与色彩斑斓的小广告, 一边放着台电视, 声势浩大地播放着足球直播。
选在这,也是因为这位老朋友的推荐, 加上我确实也挺想吃一顿烤肉。
只一进门,便能嗅到熏烤过的肉香与孜然等香料味。店内围着电视坐满半边的顾客, 生意不错, 虽说迎头显得闷热,在凉秋的季节倒是暖得恰到好处。
伴随着店员恭而可亲的欢迎声, 我一眼就瞟见抬起手的黑尾铁朗。后者坐在偏中间的位置, 面朝店门口, 正露出一个抱怨又颇为打趣的笑来。
他望着我走近, 边说:“等你好久了,我自己忍不住先点了一些,不会跟你客气的。”
与此同时,支持的球队成功进球得分,电视边的客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难以压抑的短促欢呼。
我绕到黑尾对面落座, 把包放到另一张凳子上。
“这家据说上菜挺快的,”我瞧了眼他甚至还穿戴齐整的西装, 拉了拉椅子调近座位, “你也才来没几分钟吧,少说我。”
黑尾呛道:“我可是刚下班呢,你们这些双休就能躺在家里的精英白领一点也不知其中辛酸。”
我:“谁也别说谁好吗。你今天加班是在做什么?”
黑尾:“哦, 我去找以前的同学拉赞助,下午跟他打了球。”
我:“这算什么加班, 谁加班还能和朋友玩的啊!”
“当然算啊!不能因为对方是旧相识就称不上应酬吧!别看我这样,勤勤恳恳忙完一周也是很想休息的。”
社畜男青年说着,把手边的菜单推过来,“今天你是老板,请。”
我接来。
由于向来不挑食,这次又是请客,我把看起来好吃的牛肉和刺身都囫囵点了一些。差不多凑成两人能吃饱之余再多一把小串的量。最后只加上一杯扎啤。
“你饮料有自己点了吗?”我盯着菜单,头也不抬道。
“没。”黑尾的嗓音传来,夹杂着脱外套的衣料摩擦声,“来杯酒也行。”
“不是平时不喝么。”
“难得来吃一顿嘛,不要小看我的酒量。”
那再加上一杯。
点完单,黑尾正把西装外套叠好,放置一旁。随后闲得没事干地欣赏了一眼我点好的菜品,感慨发言,“吃得完吗?”
我挑起眉,反问:“你不行吗?”
黑尾说:“我肯定得行,不过在部门聚餐的时候看女同事食量都不多。”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脸认真地推理。
“你又长得瘦,一副家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两箱泡面备用、没事还经常熬夜的营养不充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也吃不多呢。”
小子,说得还挺准。
“你们搞运动的眼都这么尖啊。”我用死鱼眼看他。
黑尾谦逊道:“还行还行,鄙人才疏学浅,了解过一点营养学。”
我:“只是你的女同事也不一定真的食量小,很多人在团建前可能早就吃过一顿了。”
这直男顿时不解地睁大眼:“诶?为什么?”
“很多种可能。”我好心地给他举例解惑,“比如不想和同事吃太久,饱了就找借口赶紧走的情况;或者在座有喜欢的人,出于被规训过的体面心而不想被看见自己吃太多的样子;要么也就是怕胖、在减肥、在意旁人的眼光。最近不是有新闻说,太多人一味追求瘦小,普遍平均身高都矮了很多吗?”
黑尾同学领悟得很快,立刻举一反三。
“原来如此,怪不得中学的时候有的女同学的便当也小得可怜。”
“毕竟这个社会烂透了,才会让本应该只负责快乐的孩子都难以安心地吃一顿好饭。”
“真是的。”社畜驼背撑脸,对着空气喟叹,一副日本排球任重而道远的无奈,“身为排协人完全听不得这些……都给我多吃点长高啊!难不成指望每年都能出一个小巨人或者忍者翔阳吗?”
我:“翔阳?”
黑尾:“一位前一阵刚回国的选手,以前我们学校是死对头,关系可好了。那家伙现在厉害得很。”
说起这个他就无比精神,滔滔不绝地描述了一番某个身高不足的小透明如何走向国际赛场的事迹。
提前点过的两盘烤里脊先摆上了台面。
店里桌椅都小,一人份的盘子也小。把随桌搭配的调料的瓶瓶罐罐放在边缘,两盘小肉也占不了太多地方。
紧接着是两大杯扎啤。
喝一口。醇厚的微苦酒液淌过舌根,麦芽香化作回甘。还不错。
心情顿时轻快不少,我放下玻璃杯。黑尾没有马上动酒,而是拿筷子夹了两片肉尝尝,含糊地评价:“嗯,这个好吃。”继而心满意足地咽下,接起刚才的话题开玩笑,“那你现在完全不在乎暴露自己的正常食量,是因为一点也不在乎我咯?”
我也夹了口肉,嚼嚼,“是啊。”
黑尾:“喂?!”
我:“开玩笑的,我只是不在意所有会拿这种借口随便评判我的人,所以无所谓。”
黑尾:“……你这家伙,有时候真会耍帅啊。”
“我只是活腻了而已。”我说,“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被没礼貌的男同学嘲笑胖,于是想要减肥的时期。后来发现就算迎合别人到让人挑不出错,最后也没多开心,更何况总有错可以挑。”
“有这么说自己活腻了吗,换成活久了行不行。而且那种人也太糟糕了吧。”黑尾吐槽。
我深表赞同:“是的,我之后直接叫他看我不爽就去死了。”
黑尾一喷:“我说你这人讲话也有点恐怖啊!”
不远处的电视从广告切回,球赛下半场开始。讲解员的旁白字正腔圆地响起。
陆陆续续还有一些顾客进店落座,有的结账离开。我听见碗碟轻碰的微响,压低的交谈声与笑声,店员忙碌而熟稔地穿梭在黄油般柔软的灯光里。
“那话又说回来。”
黑尾搁下筷子,也喝了口扎啤,随口闲扯,“人总不会什么也不在意嘛,比如对喜欢的人什么的。要是对方会在意女方食量怎么办?”
我无语,“我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黑尾道:“你真是一点陷阱也不掉。我先前的提议你考虑好了没?”
“什么来着?”
“联谊啊,联谊。”
“这个啊。”我这才想起来,“抱歉,忙忘了。”
转眼间又上了几盘烤得尚且油汁滚溅的熏肉,与两小份三文鱼刺身排排摆放。
同为忙人的男青年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边夹肉边说:“我就知道。不过时间据说是安排在下个礼拜,你要是有意愿可以再想想,到时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自然是直接拒绝。
“不去。”我吞下一口香喷喷的牛五花,“我有男朋友了。”
黑尾了然:“哦,这样啊。”
本桌一时间只剩夹肉喝酒的声响。
两秒后,黑尾把筷子猛地一放,我从没见过他还能把眼睛瞪得那么大。
“你说啥——?!!”
不用看都知道半个店的人都往这瞅了。我即使有所预料,竟也没拦住此人无处安放的外向和活力,霎时头皮发麻地制止:
“不要搞得好像我谈对象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好么!”
黑尾意识到失态,稍微收敛了点,摸着后脑勺朝周围不好意思地报以颔首一笑。但旋即又转过头,仿佛听到忍者翔阳一夜间长到两米八似的看向我。
他说:“谁?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保镖呢?他不介意?”
我说:“你是哪来的查户口亲戚。这不是让你知道了吗,还有你为什么会问到我保镖啊!”在黑尾印象里某人还只是个小孩吧!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
“那小鬼明显是个姐控。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