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寂
森川杏奈摸了摸发梢:“是天生的。”
店员小姐很喜欢森川杏奈的发色,颇为羡慕的感叹:“真好看啊,我要不要也染成这个颜色呢。”
森川杏奈笑了笑,没说话。
告别了店员小姐,她捧着奶茶跟松田阵平并肩往警视厅的方向走去。
喝人手短,既然答应了松田阵平,森川杏奈也就不会反悔:“那是我上初中时发生的事了。初三那年,上原先生找到我,问我知不知道那个人的事。”
上原直人是水岛广树的徒弟,他一直很崇拜水岛广树,所以才决定投身新闻界,做一名调查记者。
森川杏奈隐去了上原直人想要报道的那个人的姓名。
那个人摧毁了她的安全感,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办法相信别人,直到现在她也留有很难跟他人深交的后遗症。
森川杏奈很怕把这件事完全讲出来后,会给松田阵平也带去灾厄。
“我的确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所以我就告诉上原先生了,”森川杏奈停下脚步,她眼前浮现出当时那一幕,凉意顺着脊背攀上她的身体,“但是两天后,上原直人就死了。”
松田阵平站在距离森川杏奈一步远的地方,他挑了下眉,重复道:“死了?”
“是的,死了。”
案件里还有更多的细节:比如当初警方通报说上原直人是自杀,比如在现场发现了遗书,比如电脑内的采访稿被删除的一干二净,仿佛上原直人从来没有找到过森川杏奈一样。
可上原直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杀。
森川杏奈拜托水岛先生带她偷偷去看过,看不出其他痕迹来。
不过她和水岛广树到那里时,警方早就开始调查了,所以并不知道上原直人真的是自杀,还是说是警方帮忙抹去了他杀的痕迹。
但不论结果是哪个,都能充分的反应出那个人的实力。
森川杏奈不敢告诉松田阵平太多细节。以松田阵平的本事,他立刻就能通过这些零星的细节推理出到底是哪起案件,从而推断出那个人的身份来。
这只是她一人的事,松田阵平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就是这样。”
森川杏奈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她很害怕松田阵平会追问她细节。森川杏奈自己都没发觉,她握着奶茶的手一直在抖。
松田阵平把视线从奶茶杯子上收回来,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出乎森川杏奈预料的是,松田阵平并没有追问,他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唇间,并肩走在她身边。
松田阵平在想什么呢?森川杏奈忍不住开始揣测松田阵平内心的想法他是已经猜到了是哪起案件了吗,所以才不继续问下去。
“松田前辈,你不打算继续问我吗?”
松田阵平捏着未点燃的香烟:“不了。剩下的,留到下次请你喝奶茶的时候再说吧——走了,小心被我丢在后面。”
话是这么说,松田阵平却完全没提速,特意照顾森川杏奈的速度,慢悠悠的往前走。
-
两人刚返回警视厅,目暮十三就招呼森川杏奈出警了。
“萩,我跟森川一辆车。”
“好。”
松田阵平很自然的就跟森川杏奈坐到一辆车上。萩原研二在后边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后就把准备跟着上车的高桥健拉走了:“跟我好好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听目暮警部说当时是你接的电话。”
高桥健:??救命。
坐上车后,目暮十三就把事情告诉两人了。
报警人是居酒屋的老板娘平山亚纪。死者是她的女儿,平山爱子,也就是昨天迎新会时,过来给森川杏奈倒可乐跟她聊天的女性。
尸体发现地点在居酒屋和居酒屋仓库中间的小花园内。从居酒屋中端延伸出一条走廊直通西北方的仓库,走廊两侧是老板娘种的小花园。
现在的季节正好是春天,小花园内的花长势极好。几乎所有花苞都绽开,开出又大颜色又靓丽的花来。
但是这片美景现在却没人去欣赏了。
因为平山爱子的尸体被仰面放置在小花园中。
森川杏奈撩开黄色的警戒线进入现场。纵使现场的状况刚刚目暮十三已经叙述过一遍了,但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森川杏奈呼吸还是停滞了一秒。
平山爱子躺在花丛中,面带微笑,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原本黑发染成了银白色。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初冬新下的一场雪落到地上,并且没有人践踏过,反射着白光。
“呕——”
高桥健控制不住,捂着下巴往案发现场外跑。
森川杏奈冷静的往里走了几步,离近一点观察现场。
平山爱子小腹的位置插着11枝红玫瑰,花瓣就像真的被鲜血染过一样,颜色鲜艳明亮到令人毛骨悚然。
凶手似乎是把平山爱子的小腹喇开后,把红玫瑰插进腹腔,然后又把口子缝上,以此固定住玫瑰。
离得更近一点后,森川杏奈发现平山爱子之所以会面带微笑,是因为凶手用透明的线把平山爱子的嘴角向上缝了几针,固定住才造成的结果。
老实说这一幕的背景如果不是放在凶案现场,而是放在美术馆,还挺有意境的,有种现实主义讽刺派画风。
但这并非是用木头雕刻而成,或者用泥土捏成的雕像,躺在这里的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
“警部,这11枝红玫瑰都是从这间小花园里现摘下来的。还发现了凶手进入现场以及离开现场的脚印。”
11朵玫瑰通常是情侣之间为表达内心的爱意时会送,代表着一生相伴、一世相随的美好寓意。
而红玫瑰的话语是我爱你,每一天。*
这个凶手在像什么人传达他的爱意。传达爱意的可选项有很多:死者本人,抵达现场的警察,或者是他们目前还不知道的人。
森川杏奈跟着目暮十三和松田阵平到了发现脚印的地方。
根据脚印可以判断出,凶手是翻围墙进来,然后又原路返回离开的。不过凶手留下的脚印有些奇怪,因为凶手是踩泥地进出小花园的,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出进来时他留下的每个脚印都是前脚掌痕迹更深,但是出去时脚印又没有深浅的差别了。
鉴识课:“脚印的长度是28厘米,换算成鞋码是44码。”
“但是我认为这个鞋码可能是伪造的,”松田阵平蹲在脚印前,他比划着鞋跟的位置,“他的脚印进来的时候有1-2厘米的地方没有踩实,那部分没有东西对它施加重量,说明凶手的脚应该小于鞋的长度。”
目暮十三:“但为什么他出去的脚印就没有这种差异?”
松田阵平:“因为他进来的时候肩膀上还扛了一个人,老板娘昨天没有看见死者回居酒屋不是吗,但她却是在居酒屋内被人发现的。”
第20章 想谈恋爱第二十天
在完成了简单的现场调查后,尸体被放入塑料布里,放入救护车,拉去法医那里进行尸检。
本来今天应该完成对老板娘和老板的笔录,但目送尸体被送上车的时候,老板娘哭得肝肠寸断,昏了过去,所以两人的口供只能挪到老板娘醒后再进行。
目暮十三把白鸟任三郎和高桥健派过去保护夫妇二人的,同时也为了等老板娘醒来后第一时间开始笔录。
其他人则分散开在附近调查看有没有目击证人,或者其他的线索。
森川杏奈和松田阵平走访了一上午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到了中午,两人便随便找了一家拉面店,在门外的自助点餐机点完餐后,他们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这家拉面店的设计初衷似乎是给独自一人吃饭且不愿与他人交流的人设计的,每个人的座位两旁都有直通天花板的隔断阻挡了,虽然吃饭的桌子没有安装上隔断,但也布置了布帘,挡住两边。
这种设计对社恐人士相当友好,但对于想聊案件的森川杏奈和松田阵平来说就有点麻烦了。
忽然左边的隔板被人敲了两下,然后从那侧被推过来一张纸和一根笔。
这有点像是上学时候趁老师不注意偷偷传小纸条的感觉。把一些平时不敢当面说出口的话写在小纸条上传过来。也有点像日剧里,互相暗恋对方的男女主角利用小纸条诉说自己的心意。
当然松田阵平跟以上两种幻想都无关。他的话肯定是讨论案件。
森川杏奈面无表情的把纸条拿过来,上边果然是继续有关案件的话题。
她拿起笔,把自己的想法写了上去:玫瑰花会插在这个位置是因为它接近女性子宫的位置,子宫代表着孕育生命,凶手的想用子宫去孕育他的爱情。
写完后她就把纸条推了回去。等了好久都没等松田阵平再推纸条过来。是不讨论了吗?森川杏奈把脸贴在桌面上,眼睛往松田阵平所在的隔间那边瞟。
“你做什么呢?”
松田阵平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然后她便觉得她的耳朵被人捏了一下。
“松松松松松田前辈?!”她猛地直起身,后背直接撞到松田阵平胸口,她枕着的位置软软的,“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了。”
刚才她往那边看的那副蠢样子是不是被松田阵平看完了全程啊!
以及她刚才是不是撞松田阵平胸肌上了!
“我站在这里好久了,”松田阵平说,“你自己太专注了能怪谁。”
呜呜呜。可恶呢。
她才没有很专注呢。
可谁让他是松田阵平,姑且原谅他了。
森川杏奈看松田阵平大半个身子都戳在包厢外,她怕别人看见会觉得奇怪这人怎么不坐在包厢内,而要站在包厢外,便挪了挪吧台椅,腾出一小块空间出来:“松田前辈,你进来。”
松田阵平也不推脱,侧身迈腿站了过来。
不过等松田阵平真的挤进这个隔间,森川杏奈才发觉这个隔间居然这么狭窄。
她今天因为偷懒,加上最近气温有所升高,所以是直接光腿穿的裙子,坐着的姿势让她的裙子直接跑到膝盖上方,把小腿和膝盖露了出来。
松田阵平的西裤直接擦过她的膝盖和小腿,这让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松田阵平身上的热度能直接透过空气和西裤传导到她身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会,森川杏奈才堪堪回神,问他:“松田前辈过来做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跟她比谁先眨眼谁就输吧。
松田阵平移开视线盯着桌子:“用笔写字太慢了,还是嘴说比较快。”
这倒是真事。
传小纸条虽然浪漫,但确实很费时。他们又不像是上学的学生,可以有一节课甚至一整天的时间去挥霍,全都放在这种小动作上。
“下午我们要不要去附近的垃圾处理点调查一下,我记得今天是能丢湿垃圾的日子,但是还没到回收的时间。”
松田阵平点头:“然后再去花店调查一下,如果他是从外边买的玫瑰的话,花店店主应该会有印象的。”
凶手应该是携带玫瑰花到现场,但是在看到居酒屋种植的玫瑰花后临时改变想法,没有用自己的玫瑰,而是用了老板娘的玫瑰。
“松田前辈,你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吧,”森川杏奈压低了声音,“平山爱子应该不是第一个死者,在她前面应该还有一个死者,对应着一枝玫瑰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