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寂
森川杏奈犹豫了一下,她跟在松田阵平身后出来了,把人拦住了。
松田阵平停住脚步。在室内他没有戴他那个标志性的墨镜,与那双青色的眼眸对上,森川杏奈紧张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松田阵平没有表情,安静的注视着她。
这样的松田格外的有迷惑性。
被这股情绪驱动的张开了嘴,之前想好的那些说辞被瞬间抛掷脑后,什么迂回婉转的战术此刻全部化为乌有,森川杏奈深深吸了口气,她的手放在胸口死死地握在一起:“松田前辈,我——”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声音是老板娘!
森川杏奈精神一振,下意识双腿就往声音源头跑去。
等她跑出去几步才记起来,她刚才本来要跟松田阵平表白来着!
她一回头,就看见松田阵平跑的比她快,见她停下来,还奇怪的瞟了她一眼:“跟上。”
“哦、哦。”
声音的源头位于居酒屋的大门。居酒屋是个L型构造的建筑,不过L的竖比较短只有从玄关到前台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
他们跑过去时,就见老板娘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坐在地上靠双手往远离玄关的地方爬。
老板娘看见他们,眼里瞬间绽出光来。她无意识的张着嘴,嘴巴里发出沙哑的“啊啊”声,抬着右臂指着大门。
大门口究竟有什么?
森川杏奈和松田阵平暂且跃过老板娘,直奔大门口。
一进居酒屋的大门,没走两步就要迈一阶台阶。这是老板和老板娘当初特意设计过的,寓意是用来分离外边和居酒屋内部,只要迈过这节台阶就是进入了温馨的居酒屋内部了。
一只行李箱此时就倒在台阶的边缘,一端搭在地上。
这个行李箱约有24寸大小。
行李箱没有盖严,一直素白的手从行李箱内探出来。
是有人躺在行李箱里吗?
这个大小或许能勉强塞入一个身材矮小的女性。
松田阵平上前两步,他带好手套,掀开了行李箱的盖子。
森川杏奈呼吸一滞。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被肢解的女性尸体赤|身|裸|体躺在行李箱内,行李箱内侧全是凝固的血液,在残肢间放置着大量用包裹起来用来除味的猫砂。
行李箱的内衬本身是黑色的,按道理来说并不显色,但眼下在玄关明晃晃的灯光下,竟透出一股诡异的暗红,这是沾满了血才能达成的效果。
松田阵平视线从尸体上扫过,皱起眉。
这具尸体没有头。
凶手为了不让警方发现死者的身份,的确会毁掉死者的面容,更甚者连指纹也会用强酸强碱腐蚀掉。
“老板娘,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个行李箱啊?”森川杏奈问。
老板娘手哆嗦着指了指玄关台阶。她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现在仍旧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最简单的音节。
森川杏奈:“就在台阶这里找到的?”
老板娘点了点头。
森川杏奈看向台阶。
台阶被员工擦的很干净,虽然不到一尘不染的地步,但一眼望过去,没有明显的污渍。
如果老板娘不是凶手,那么老板娘是因为好奇这是谁的,才会去台阶那里拎这个行李箱。行李箱放在那里的状态有两种:打开的;没打开的。
乍一看这两种状态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往里面深想,就会知道区别可大了。
如之前所想,凶手把头拿走的目的是不让警方发现尸体的身份,那么凶手最简单的方法,应该是把尸体抛入鲜有人去的小树林里,而不是把尸体肢解后装入行李箱,再放到常有警察光临的居酒屋门口。
森川杏奈:“老板娘这个行李箱是打开的吗?”
老板娘再次点了点头。
这就更不符合常理了。
没打开,老板娘还有可能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然后一直丢在失物招领那边,直到有朝一日,猫砂盖不住尸体腐烂的臭味,才被人发现。
但打开了,随便有人经过,稍微一碰行李箱,这行李箱内的东西便有可能兜不住,从里面哗啦啦掉出来,散落到地上。
这能推理出两种可能:
一凶手既想让警察发现尸体,又不想让警察知道死者是谁?
二凶手拿走头不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而是另有原因?
森川杏奈收回视线,就听见从后方传来了抽气声以及尖叫声。她回过头去看,原来是居酒屋内的其他食客听到老板娘的尖叫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看见这血腥的一幕,有几位年轻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直接叫出了声。
原先一起联谊的,她的同僚们也从包厢里出来了,正在努力维护秩序。
萩原研二站在一隅打着电话,见森川杏奈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就弯起眉眼对她笑了一下,旋即挂断了电话,往她和松田阵平这边走来。
森川杏奈本以为萩原研二是去找松田阵平的,便略略错了步子,往一旁躲去,结果出乎她预料。
萩原研二没去找松田阵平,而是在她面前停下了。
“森川你看出什么来吗?”
第4章 想谈恋爱第四天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学霸来找她对答案……也不对,应该是学神来找学霸对答案。
森川杏奈自觉自己应该还是能担得上刻苦勤奋的学霸这一名号的,而萩原研二这种层级的人就应该是学神了。
于是森川杏奈就把自己刚看推理出的东西跟萩原研二说了。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头往右边一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森川杏奈才发现不知何时松田阵平也过来了。
之前只有萩原研二在的时候,森川杏奈还没有太多感觉,眼下松田阵平也来了。两人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她就感觉他们三人像是个凹字一样,她被两堵山夹在中间。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身高有160以上,已经不算矮了,但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前还是不够看。
这身高可真是太有压迫力了。感觉空气都稀薄了。
森川杏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往后退了两步,不过她发现她也无处可退,刚走了两小步,脚跟就踢到墙面,后背也贴到冰冷的木纹瓷砖上了。
唉,不过能远一步是一步吧。总比刚才那个距离要好。
这个距离正好也能听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在说什么。
“警部什么时候过来?”
萩原研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过五分钟左右,差不多就该来了。我已经拜托其他人看守居酒屋的各个出口了,不会有人能趁机从这里面溜走。”
松田阵平单手插兜:“啧,如果能这么容易的找到凶手就好了——监控去看过了吗?”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膀:“看来,但是监控并没有拍到这一角落,所以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把行李箱放到这里的。前台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岗位上,不过她在岗位上的时候,没有看见有人拎着一个行李箱。”
森川杏奈一边听两人说话,一边悄悄用余光去看围在一边往这边看的,还未散去的人群。
这一看,到发现里面有个格外眼熟的红毛。
会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森川杏奈心下困惑,便打算过去问问情况。
好在这时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森川杏奈很轻松就挤出了案发现场,走到赤司征十郎身边。
“会长,你怎么在这里?”
森川杏奈和赤司征十郎是高中同学,一同在学生会工作。赤司征十郎是学生会长,而森川杏奈则做了他三年的助理。
在这之后森川杏奈在赤司征十郎接手部分家族产业后充当他的助理,帮他处理部分事物,然后领取打工钱,然后又在赤司征十郎的邀请下加入了篮球队当经理。
对于森川杏奈来说,赤司征十郎某种程度上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初中快上高中的那一年,她的确因为穷,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当时她不能回儿童福利机构,不能去之前的寄养家庭,好心收留她的便利店爷爷又因为她出了事,她也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如果不是因为恰好遇上了桃井五月,桃井五月又替她去跟赤司征十郎提了这件事,恐怕她就已经饿死在高一那年了。
赤司征十郎老早就看见森川杏奈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跑过来跟他说话:“东大的同学聚会,不过聚会的主办人一直没来,所以我们就一直等在这里,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反手指了指他身后不远处聚集的一堆人。
自从森川杏奈大四那年辞掉他助理的工作,决定毕业后考公务员当警察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就算想见面也对不上时间。
森川杏奈探头从赤司手臂旁望过去,一群人脸色不是很好,其中几位女生更是眼挂泪珠,脸色苍白。
确实见到那样一幕,感觉能好就怪了。
森川杏奈当年大学入学共通考试里的分数相当高,不过因为国立大学的校内考试时间是在同一天,所以她只能选择其中一所学校考试。本来她是想选择东京大学的,但是京都大学的老师跟她说,只要她来靠京都大学,并且达到他们的标准,就给她免去学费,还给她额外的奖学金。
这种奖学金并非是日本学生支援机构里那种需要偿还的奖学金,而是真正的送给学生的一笔钱。
东京大学的报名费是17000日元,入学金282000日元,一年学费要535800日元,森川杏奈光是看见这一长串的0,就已经开始眼花了。
赤司征十郎虽然当时有心给她涨工资,借钱给她,或者直接帮她交了这笔费用,但是森川杏奈的自尊不允许她自己再接受赤司征十郎的好意了。
于是当时是个穷人的森川杏奈立刻就放弃了东京大学,转身投入了京都大学的怀抱。
“主办人没来?电话也没打通吗?”森川杏奈问。
赤司征十郎:“打了,但是没通。也问过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听赤司征十郎这么说,森川杏奈心中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印记吗,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赤司征十郎去问了一起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同学,但是几人均摇头,跟主办人樱井纯子关系最好的茅岛美和说:“没有,她身上没有什么一眼能认出来的地方。”
森川杏奈只得先按下心中那点挥之不去的不安,对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会长?”
赤司征十郎露出无奈的笑:“杏奈,已经不用叫我会长了吧,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会的同事了,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或者你可以向实渕那样称呼我。”
森川杏奈觉得赤司征十郎格外在乎她对他的称呼,之前在大学时期,赤司也提出过很多次让她改一下称呼方式,只是森川杏奈叫会长实在是叫习惯了,所以才一直没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