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泉
稍稍垫过肚儿了,西门卿又提来桌上盛酒的琉璃壶,拿过一只饮酒名器夜光杯,执壶斟酒:
“唐时王翰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武都头,你我今日就用这对酒泉特产的夜光杯,尝一尝今夏酿的葡萄酒,看看是不是格外香醇。”
直到壶中酒液晃荡,武松才发现原来他以为摆着赏看的美玉摆件,其实是酒壶,而那对琢玉而成的玉杯便是夜光杯,竟是拿来斟酒与他喝的酒杯。
色泽清亮的紫红酒液,随壶口倾斜汩汩入杯,尽管白昼无月光,酒液激荡下也有光辉闪闪。
琼浆玉液想来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武松惊叹于大官人的豪富,也敬佩于他的雅致,真是仙神般矜贵的人物啊。
斟酒满杯,西门卿分一只酒杯置于武松面前,执杯示意:“武都头,且尝尝这葡萄酒。”
武松也执杯示意过后,才小酌一口。
随着酒液入口,霎时酸甜的果香的芬芳溢满唇齿,口感平顺柔软又饱满馥郁的,如花瓣拂过婴孩嫩肌。
是他平时喝的酸涩浊酒完全没有的酒香和口感,“不愧是葡萄美酒,滋味不同凡响!”
西门卿已经尝过一口,只能说这葡萄酒在现在尚算不错,放在后世只是中档葡萄酒而已。
“武都头喜欢喝,这酒也算它物有所值了。”
喝过酒,西门卿又开始给武松劝菜夹菜。
菜品精致的有豆芽塞肉、开水白菜、菊花豆腐,珍贵的有黑熊掌、紫驼峰、盘大鲍、鱼翅羹。
满桌山珍海味,一箸便是万钱,用来待客不可谓不郑重其事。
[用心肯定是用心了的,就是总感觉有点微妙……]
小名系统努力分析着宿主的行为模式,[有些奇怪……你对武松热情亲切没错,但这一桌酒席的规模,却似乎太过隆重了?]
[感觉款待武松的话,不用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坛子烈酒两个粗瓷海碗,他或许还能喝得更畅快尽兴。]
[也不必山珍海味,抛费功夫,端上几盆炖得软烂或烤得喷香的牛羊肉,直接上手撕下大块肉塞嘴里!]
[总感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武松的风范。你这一桌山珍海味,多少感觉华而不实了。]
西门卿又为武松的夜光杯里续了一杯葡萄酒,面上谈笑自若。
却一心二用,脑内回应小名系统的不解:[小名你的感觉没错。]
[啊?为什么呢!]小雀儿它不理解。
[小名,你是不是觉得,我既然选择正向攻略武松以求增加羁绊值,就应该投其所好,让他处处自在如意?]
[对啊。难道不应该吗?]小名系统都开始怀疑它内置的系统攻略了。
西门卿给武松夹一箸蒸驼峰,嘴上介绍着驼峰的稀罕来路,复杂烹调方法,古时名人食用驼峰的趣事。
脑内却在回答小名系统:[小名觉得,一个人知晓双方差距,自愧不如人,于是心怀敬畏;一个人觉得他与别人能力地位相当、志趣相投,双方以情义相牵。在遇事之时,哪个会更可靠?哪个会绝不背叛对方?]
拟态小雀儿眨眨眼,本想回答后者更可靠,但想到自己这导游的调性,不确定地回答:
[是前一个人?]
[对,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前者更可靠、更忠心。]
[但凡人都慕强,敬畏之心里有敬却也有畏,心存畏惧自然不敢轻易叛变。]
[而以情义相牵的朋友双方,就算志趣相投能玩在一起,但因相互之间地位平等相当,背叛了也不会如何,不过是失去一个朋友。]
人性的弱点,从来都具有普适性。人们总是对平等的朋友轻易就背叛,对上位的强者只敢仰慕服从。
小雀儿作为智能生命,不懂人类和人性,但这里就有个问题:[可能普通人类是这样,但梁山好汉的设定就是讲义气啊!为了兄弟,对上司老板是说背叛就背叛。]
西门卿并不担心:[所以我这不是对武松极为和蔼亲切吗?嘘寒问暖,再妥帖周到不过。]
[虽然我和他在人脉权势财富上差距甚大,但我敬佩他、我憧憬他,我们还相谈甚欢。]
小雀儿:[……]它竟无言以怼。
武松口中驼峰肉才咽下肚,开席之后已经响过两次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行者武松·武松(SSR)’羁绊值增加1点]
[‘行者武松·武松(SSR)’羁绊值:91点!]
[……]小雀儿看着打虎英雄武松,竟不由得运行起同情的情绪代码。
可作为导游的系统,它又是为虎作伥的伥鬼,于是又觉得心虚愧疚。
随便小雀儿蹲到房梁上去同情去愧疚,下面席上的人已经吃饱喝足,酒席也已近尾声。
这时西门卿也说出了前面铺垫那么多,就为此刻的一句话:“武都头,你看我两何不结为异姓骨肉兄弟?”
[‘行者武松·武松(SSR)’羁绊值增加7点]
[‘行者武松·武松(SSR)’羁绊值:98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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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世俗的武松
◎hetui!渣男!◎
猛涨七点羁绊值, 足可想见武松对西门卿提议结拜的情绪起伏多大。
[果不其然。]西门卿脑内想道。
[什么?]西门卿话留半截,小雀儿表示没听懂。
西门卿暂时没空替它解惑,[稍后再说。]
武松还在震惊于大官人的提议, 西门卿又展开解释:“我先前无缘得见武都头时,就一直敬佩武都头勇武侠义, 如今得见一面, 更与武都头一见如故好似前世兄弟, 相谈甚欢像有说不尽的话。”
剖白过了, 西门卿重申提议:“既然我与武都头相见即莫逆,何不寻一个寺庙或神碑,写上一份疏头,结拜做了异姓骨肉兄弟?日后亲兄弟一般来往彼此扶持, 也有个依傍。”
西门卿说的真诚又殷切, 武松从震惊中醒神后再把提议在心中一过, 焉有拒绝的余地和道理?
立即热切地应承下来:“大官人说的是, 我亦深有同感, 恍如我们前世便是血肉相连的亲兄弟一般!如今结拜为兄弟,不定就是接续前缘哩!”
原身经历过玉皇庙十兄弟结拜,西门卿对结拜也就有了经验, 闻言又迫切安排起来:
“我认得玉皇庙的吴道官, 说话做事还算牢靠妥帖,去让他帮着翻一翻历书看个好日子, 并买办三牲。到了那日, 让他替我们写好疏纸在神像钱焚烧了,我们在神像前拜过, 就是异姓骨肉兄弟了!”
武松的道德水准毕竟不同于应伯爵一干人等, 听西门卿已经安排得这般周到, 忙说:“结拜诸事一应都有大官人操办了,我就厚脸坐享其成,只是银钱花销我却要出些分资。”
生药生意垄断东平府做到省城去的西门卿,自然不会把操办结拜事宜那丁点花销看在眼里,便只客气推却:“你才操办完你兄弟的丧葬奠仪,耗费必然不少,你又还有侄女要照看,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分资你便不必出了。”
武松摆手分辩:“操办我兄弟的丧葬奠仪,照看我侄女吃饱穿暖,都是我应尽之责,花销多少很不必拿出来说道。我与大官人结拜,出些分资也是我的应当本分,如何能免?”
“再说了,前头走了的是我骨肉兄弟,大官人便不是了?我出些分资,才见些情分不是?”
武松说的很有几分道理,西门卿也不再推却,免得挫了对方好意伤了情分。
“那就听你的,我们各出一半,各见些情分。”
定好结拜的事,这一场酒席也吃完了。
西门卿喊了丫鬟小厮进来收拾桌面,自己引着武松又移步耳房。
冬日飘雪的午后,屋内燃着红旺的炭火,融融暖意熏烤着,整个人随意舒展半倚半靠在炕上。
伸手就能够到的精致小零嘴扔嘴里,随意谈着天南海北的话题,无拘无束,慵懒惬意。困了倦了也不必硬撑,阖眼就是一场小憩。
西门卿和武松在耳房又漫天信谈半下午,后来又合衣在炕上小憩小半时辰,醒来后浑身从骨头缝儿里都惬意受用至极。
时间已经不早,武松提出告辞,西门卿又把人留了晚饭。
晚饭依旧摆在前院正厅,酒菜依旧丰盛,只是多了吴月娘出席。
席上西门卿重新为二人做了介绍,对吴月娘说了结拜的事。
大概是有了下午在耳房漫天信谈、同炕而憩,武松主动认下结拜弟弟的身份,起身向吴月娘施礼,倒身下拜道:“嫂嫂受礼。”
吴月娘做为嫂嫂起身受了半礼,就扶住武松:“叔叔请起。”
然后又向武松叉手行礼:“叔叔万福。”
对于自家官人和武松结拜的事,吴月娘虽不多么欢欣鼓舞,却也不像和应伯爵一干人等结拜时那般不喜抵触。到底武松是一县都头,又有打虎英雄名头,人才也看着勇武正派,结为异姓兄弟也无不可。
也是看官人实在重视这武松,她也不敢轻慢了去。
互相见过礼,重新又落座。
吴月娘作为长嫂,也和西门卿一起劝菜劝酒,言语体贴、态度可亲,受到照顾的武松心中滚烫。
不免想起当初他与潘金莲那厮初见,也是叔嫂行礼,也是嫂嫂劝酒,却是一个轻浮一个大方,一个心思腌臜一个言语可亲。
上天到底体恤,叫他又得了一对可靠友善的兄嫂。
与吴月娘一道将人送到门外,再三吩咐小厮稳当驾车把人送到县前班房,返身回府时就听到提示音响起:
[‘行者武松·武松(SSR)’羁绊值增加1点]
[‘行者武松·武松(SSR)’羁绊值:99点!]
“月娘,你自回去罢,我今晚歇在书房。”西门卿口中和吴月娘说着,脑内又想道:[我还以为最后2点,会在结拜仪式完毕后涨满,没想到还会再涨1点。竟然只留下1点的余地……]
昨晚官人才歇在她房里,吴月娘这会儿也不痴缠,闻言答应:“那我叫春梅去后面催了热水送来,你舒舒坦坦洗漱过,就好生睡上一大觉。”
西门卿想到在吴月娘房中后来改伺候潘金莲,又被潘金莲唆使西门庆奸过的,后得宠于西门庆的庞春梅,‘金瓶梅’中‘梅’字的贡献者,应该就是这个春梅了。
果断拒绝:“你回去后就早些歇息罢,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我让玳安去就是。”
庞春梅犯到他手里了,他不排斥像处理孙雪娥一样,直接整个反向攻略发卖南方,轻取100点羁绊值。但没犯到他,不麻烦就能避则避,不必去钓鱼执法挑起事端。
吴月娘没多想,也就没多说,答应后就自己回去后院了。
充当摄像机的拟态小雀儿怼到西门卿面门前,嫩黄鸟喙中发出‘啧啧’可惜的声音,[那可是金瓶梅中的梅,你居然拒绝了!导游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不行?]
软糯奶气的声音说出如此黄暴的发言,真是浪费。
[那我把人喊回来?]西门卿假作天真,[也不说给我提热水洗漱,把她自己洗干净就好,然后在炕上等着我?]
[!!!]小雀儿吓到三魂升天![要不能过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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