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泉
这可是西门大官人,清河县里无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他和老爹能得其庇佑,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年节里能去西门府上磕头的,无非是亲近晚辈、门下帮闲,他乔郓哥以后年节竟也能去西门府磕头了。
只论每回磕过头后,大官人随手赏他几个钱,几件旧衣裳或旧物件儿,便亏不了他。
“亏不了,亏不了!”
郓哥挺起稚嫩胸膛,激昂振声道:“先谢过大官人照拂!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乔郓哥的地方,刀山亦可去、火海也可蹚!”
西门卿合上扇子,又往郓哥脑门上一磕,动作随意却也显得亲近。
“我不过是瞧你年纪虽小,却很有担当。日子过得殊为不易,还努力养活你那年纪高大的老爹,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后辈,才愿意照拂一二,可不是图你报恩。”
这乔郓哥不是一个直心眼子的小子,可是这世道没点心机,又没依没靠,也活不下去。
“是,我乔郓哥以后必不叫大官人失望!”乔郓哥在心中暗下决心。
不想大官人这般人物,也知晓他们这些人的苦难。有大官人照拂,他再不用害怕旁人欺他们父子老弱了。
以后他还是卖些时新果品,有大官人不时资助几个钱,总能把老爹养老送终。
恩也是要报的,来日大官人真有用得上他的时候,他必全力以赴。
“有志气便好。”西门卿也不嫌郓哥一身灰扑扑的脏衣裳,拍一拍他肩膀,勉励道,“你年纪尚轻,前途还长远着呢。”
大官人言行依旧随意,却不似往日那般小看他,言语中还有宽慰体贴之意。
郓哥更只觉得心中滚烫,愈加坚定了他不叫大官人失望、要报恩的决心。
西门卿收回手,迎着郓哥感激的坚定眼神,又许下承诺:“以后若遇着难事了,去生药铺寻我也好,到府上去找我或你西门婶子也罢,若能帮总会帮你一把的。”
郓哥心中的感激都满溢出来了:“郓哥记在心上了,谢过大官人!”
若说同意他年节里去府上磕头,是暗示庇护之意,那这一番话就是明言重申,是真心要照拂他,不是他自作多情,或者会错了意。
西门卿在分寸上从来拿捏精准,也不再多说,只撂下一句:“你便是没有难事,若有什么稀奇事、新鲜事,也都可与我说上一说,权当解闷了。”
话音未落,人已抬脚离去。
[‘卖梨少年·郓哥’羁绊值:30点]
郓哥混迹市井糊口以来,非常明白一件事:与人来往要多走动、多来往,混熟了,才容易拿到时新果品,也才能多赚钱。
其他事情,大致也同此理。
西门大官人既然这样说了,那他以后在街上听到新鲜事和稀奇事,就都拿去说给大官人听。
大官人慷慨大方,听的高兴了,随手资助他三五十个钱也不稀奇。
“好嘞!”郓哥追上去两步,冲着西门卿的背影高声应道。
西门卿看似不经意的最后一句话,才是他一番善待郓哥的意图所在。
郓哥此人,当然不及西门庆在古代文学史上的鼎鼎大名,可勉强也算有名有姓。
旁人看不见的圆滚滚小雀儿扇翅浮空,在西门卿周身平稳飞着,兢兢业业前后左右运镜,拍摄记录着他的“金瓶梅之旅”。
披着可爱萌化拟态外皮,操着成熟低沉男声,抽空科普:[在《水浒后传》中,郓哥于李家道口开酒馆,在蒙汗药下放过了呼延灼之子呼延钰、徐宁之子徐晟以及宋江之侄宋安平。后在郓城一役中,作为探子帮助救下宋清。
再又跟随呼延钰出海暹罗国,由呼延钰做主娶了共涛之女。]
[在《扫水浒》中,郓哥作为主要人物之一,是上界“二十八宿星日马”下凡。 后考中武举,参与平定宋江起义,再后来辞官与武松一同修行,同游梁山泊。
最终将一生所学传于孟珙,百岁而逝。]
[可见郓哥是一个有衍生前景的角色,发展潜力尚可。]
西门卿不在乎郓哥的衍生前景远大与否,只晓得他为人乖觉就行。
他在做探子当耳目,打听消息方面应该有些天分在身上,有朝一日说不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郓哥也确实是机灵乖觉,之后每隔上三五十来天,或在街上遇见,或找去生药铺,总能把街上的新鲜稀奇事儿,绘声绘色地都说与西门卿听。
他经常在县前街上活动,连谁敲响过县衙门前的鼓,谁又进过县衙办过事,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然后尽数告诉给西门卿。
除这类公事消息外,还有街上卖枣糕的和卖烙饼的一言不合打得头破血流,张家两口子干架结果汉子被撵出门,某家妇人穿着鲜亮坐在门前帘下伸腿勾人……
诸如此类的八卦,西门卿也从郓哥那里听了不少。
这某家妇人,说的正是潘金莲。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子真心想避开一个有夫之妇,哪怕她是潘金莲,也不是一件难事。
西门卿无心勾搭,又拒绝了王婆的保媒拉纤,坚决不往那条街走,这样一来碰不着面说不上话,自然不会有后续发展。
这样偶尔在闲言八卦里,听说几句潘金莲的风流韵事,就是两人仅有的联系了。
阳光明媚的三月,很快过去,日子进入四月。
这一日晨间,西门卿在后花园里散步时,路遇女儿西门大姐。
父女两当面撞上,西门大姐只好叉手深拜行礼,声若蚊呐似的声喏问安:“问爹早安。”
然后还没等他开口,人就跑没影了。
西门卿:“……”
他是有多可怕?
等到散步结束,转身离开时,才忽然想起来:西门大姐的婚期将近。
西门大姐许的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提督杨戬的亲家陈洪之子陈敬济,还没定下大婚之期。
西门卿也没从原身那儿继承到关于西门大姐议定婚期的记忆。
但他知道在原著中,西门庆于六月初二娶回大有身家的寡妇孟玉楼做第三房妾,新婚燕尔厮混了几日,陈府就派了媒人文嫂来通信,定于六月十二日迎娶西门大姐。
“……陈府还未使媒人来请期,我们就促急促忙的,未免招人笑话。”
在西门卿提出尽快为西门大姐备嫁时,吴月娘劝道。
第7章 西门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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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卿自然也有他的明面理由:“陈府的衙内年已十七岁,大姐儿也已十四岁,两人都到了当婚之年。”
“大婚之期左不过就在今明两年间,早些准备起来,时间宽裕总归没坏处”
要是真等到六月份,距离大婚都不足十天的时候,哪还来得及备嫁?
到时仓促出嫁,那才真叫招人笑话。
作为西门庆攀附权贵的工具,西门大姐已经被她的父亲许给了“高杨童蔡”四大权臣之一杨戬的亲家陈洪之子。
如今他西门卿也没那本事出尔反尔悔婚。
却也不会像书中原身那样,临到头了才着急忙慌地操办。甚至造不出陪嫁的床来,就把新娶妾室孟玉楼的一张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给了西门大姐。
那床再富贵,也是一个寡妇再嫁妾室用过的东西,拿来陪嫁给原配妻子所出女儿,多少有些膈应人。
西门卿顺势接着问:“大姐儿的嫁妆备办的如何了?金玉首饰头面打几副了?”
吴月娘即使秉性贤能,西门大姐终究非她亲生,且她又没有生养过女儿,手上没经办过一两桩儿女亲事,又没个人提醒,哪里想得周全?
而且她家这夫主一向很少过问女儿的事,她自然不会渴着、饿着或冻着西门大姐,却也没多么精心爱护着。
西门卿话已经问到这里了,吴月娘只好回答:
“若说金玉头面,我也有两副,还算拿得出手。拿一副炸一炸翻新过了陪嫁给大姐儿,也是我做母亲的一番心意。”
“再从家中取一锭金子,请金匠打一副时新的赤金头面,这就是两副头面了,也合了成双成对的美意。”
“这样就很好。”西门卿略一沉吟,柔缓了神色,又说:
“我知你贤能又兼具慈爱,有你赐给大姐儿一副金玉头面,再有先头陈氏留给她的一副老银头面,在金饰头面之外再去打一套银的,凑成四套,一样全了成双成对美意。你看如何?”
四副头面的陪嫁,对一般人家来说太大方了些。
但西门卿一番话说的软和,又有商有量的,吴月娘心里一时热热乎乎,便令她也想大方一回。
况且西门家不是出不起一份厚些的嫁妆。
“就依官人的,明日我便寻了金银匠去打造。”吴月娘笑吟吟地应下。
“你这般为大姐儿,也要叫她知道、念着你的好才行。再说既是给她办嫁妆,她也应该出份力。”
西门卿话里话外,听起来都是站在吴月娘一边。
“金银头面的花样,就让她自个儿拿主意罢,这能省了你多少事不是?裁剪、缝制和刺绣嫁衣,本就是她分内之事,自也不必说。”
于是吴月娘又猛然想起,大姐儿似乎还没裁剪嫁衣。
再一比照她自己出嫁前备下的嫁妆,添妆的金银有官人在呢不必她操心,可其余桩桩件件,一应也都要备办起来才行。
比如四季新衣裳,床褥被单,妆奁衣箱,锅碗瓢盆,以及其他一应陪嫁的大小物什。
事儿还多着哩!
“官人说的在理。”吴月娘心底堆了一大堆要做的事,让大姐儿来帮忙当然再好不过。“明日我一道去与大姐儿说,尽快定下头面的样式,还有嫁衣布料和花样。”
西门卿又问:“陪嫁的床可否请人在造了?”
时下一些疼女儿的人家,女儿一落地就开始积攒上好木料,请来巧匠开始给她打造陪嫁的千工拔步床。
吴月娘捏着帕子一拍手,:“诶对了,还有顶重要的拔步床!也得寻了好木料来,请一班好工匠打造。”
“陡然到外头去寻好木料,一时怕也寻不着,我家倒是存着一批好木头,先拉来用上,过后再去淘换也就是了。”
西门卿的话立即跟上,“月娘想的周到。”
随后吴月娘又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要办的事情,西门卿也表现出往日难见的耐心。
坐一旁认真听她说道,偶尔还建议指点一句,又不时含蓄夸奖两句。
事无巨细最后竟都商定好了,届时照章施行就好。
西门卿最后强调:“因着陈府与杨提督府是亲家,我西门府与杨提督府便是四门亲家了。大姐儿的亲事就要格外用心,不可堕了陈府脸面,更不可堕了杨府的脸面。”
这话没错,却也没那么绝对。
毕竟书中的西门庆仓促间就把西门大姐嫁了,嫁妆都是东拼西凑来的,也没影响西门庆后来加官升职,西门大姐一样起到了联姻的作用。
可西门卿不打算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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