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香
罢了,既然老妻喜欢,就贾家姑娘吧,而且,他那小儿子他知道,是个诸事平平的,能娶个不挑三唆四的媳妇陪着过一生,也是福气呢。
就这样,黄贾两家定亲下聘迎亲一条龙走下来,也就三四个月的功夫,迎春就出嫁了。
第284章
鞑靼王庭自己也明白,长时间的混战不利于部族内部的团结,因此,在三方混战大半年之后,最终还是大王子杀死了三王子,取得了可汗之位。
要说三王子之所以这么容易的就被大王子杀死,还是莫磐在背后助其一臂之力呢。
自从柳湘莲取信三王子之后,草原这边跟内地的联络点,就由莫磐给接手了,因此,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三王子曾派人秘密绕过大周去辽东向北静王求助,就被莫松带着人马拦截下来。
莫磐一边跟庆和帝送了证据,一边让三王子等空,然后落得个被亲兄长杀死的下场。
等大王子登上可汗之位,已经到了六月份了,大王子之所以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登位,是因为一年一度的羊毛买卖将要开始了。
但是,今年莫磐以鞑靼新可汗暴戾不悌,杀死了鞑靼老可汗最看重的儿子,莫磐的好友哈拉刺为由,拒绝收取鞑靼草原上的哪怕一根羊毛。
莫磐不收取鞑靼草原上的羊毛,可没说不收取西域诸国的羊毛,都是羊毛,混在一起,莫磐知道这根羊毛是从那一头羊上头薅下来的?
因此,几乎在莫磐的口信刚放出来的下一刻,就有西域诸国的商队,甚至是大周本土的商队,都冒着一去不回的风险,带着车马浩浩荡荡的进了鞑靼草原,他们要去收鞑靼牧民的羊毛,以比去年、前年、甚至是大前年更低,低上五成、七成的价格去收鞑靼牧民的羊毛。
鞑靼牧民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两年他们尝到了高价的甜头,这些人给的价格,就连以前的两成都不到,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到最后,这些牧民连两成的价格都卖不上了时候,他们才发现,恐怕今年的羊毛,要烂在自己的手里了。
而因为这两年有哈拉刺牵头,牧民的羊毛卖的极好,这些牧民们几乎将家中所得,都换成了牛羊,甚至连给鞑靼王庭饲养的马匹,都不是偷偷卖给了汉人,就是统统都给换成了能产上好羊绒的山羊,这一下子,汉人这边不收他们鞑靼的羊毛了,西域诸国又来趁火打劫,牧民今年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原本,他们还想着要用今年卖的羊毛的钱,买粮买盐买茶买煤球给家里改善生活呢,现在看来,他们竟然要血本无归了,这到底要怪谁呢?!
牧民们只知道自己要血本无归了,根本想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听说汉人这边是因为他们的新可汗杀了他们的三王子,汉人重情义,他们不愿意再买新可汗的羊毛,要为死去的三王子哀重,牧民们心中,难免就对新可汗生了一层埋怨。
牧民的埋怨尚且可以安抚,但鞑靼大部落首领的损失,可就太过惨重了。
他们不光损失了能支持奢侈生活的金银,还损失了大批的战马,以及可以培育优良战马的种马和母马。而这些,其实都是分派到最底层的牧民家里给喂养的,就像是关内大周的农民要缴粮税,鞑靼草原上的牧民缴的就是马税。
其实,自从莫磐开始用自己草场上培育的能产羊绒的山羊换良种马的那一刻起,鞑靼草原上的牧民们就已经被他慢慢的渗透过了,只不多,这几年大周跟鞑靼都保持着一个相对微妙的平衡状态,鞑靼的大部落首领们手中战马短时间内没有大的消耗,下头收上来的马税也没有减少,再加上这几年,哈拉刺又带来了洗羊毛的方子,别说下面的牧民了,就是这些大部落首领家里,都慢慢的将其他牲畜都换成山羊了。
也因此,现在莫磐来了拒收鞑靼羊毛这一手,这些大部落首领们这才察觉,或许他们今年不仅要大失钱财,可能就连今年的马税,都不一定能收上来了。
没有战马的持续供应,对鞑靼这种草原上的民族来说,是致命的。现在看着还没什么,但一等战事开启,他们鞑靼这边,将会受到难以挽回的灾难。
而且,今年汉人拒收羊毛,鞑靼草原上家家户户都没有进项,如何渡过寒冬?这眼看着就是灾年了,若是不打上一场的,都对不住新可汗的新汗位。
莫磐早就厉兵秣马等着鞑靼进犯了,但是,他左等又等,等来的是鞑靼跟俄罗斯先打起来的消息。
这个,还得从莫磐的羊绒制作一条龙的方子说起。鞑靼苦心多年,都没能得到汉方,其他外族人,自然也是没能得到的。突然之间,莫磐决定给鞑靼了,那么他也没有厚此薄彼,分别以不同的手段不同渠道,都给周边大国卖了一波方子。
俄罗斯跟大周之间,隔了个鞑靼,因此,他们那边收到莫磐今年拒绝收鞑靼羊毛的消息比较晚,但好在他们跟鞑靼毗邻,可以就近以低价格收取鞑靼牧民的羊毛,然后回自己家里去洗、纺羊绒和羊毛。
一开始,鞑靼人自然是不卖的,这些俄罗斯人也不是良善的,你们不卖,我们就不能强买强卖吗?左右你们的羊毛是卖不出去的,卖给我们,你们好歹还能赚一些呢。
俄罗斯自以为是为鞑靼牧民们着想,但鞑靼牧民们可不这么觉得,于是一来二往的,鞑靼跟俄罗斯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鞑靼新可汗: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腹背受敌,两方同时开战是不可能的,鞑靼没办法,只能先平定跟俄罗斯的战争,然后再来跟大周打。
行吧,莫磐心想,那我就先等着你们打完吧。
不过,莫磐也不能闲着,生意还是要照做的。嗯,让他想想,鞑靼的百姓们还是要吃喝渡过草原上的寒冬的,不如他就卖给他们一些粮食,就用小马驹换好了,反正,这些小马驹没有粮草,也是挨不到明年春天的,倒不如拿来卖给他,还能为一家老小换些过冬的粮草呢。
还有,为了不引起鞑靼王庭的注意,还是将跟鞑靼的交易转到地下吧,让他想想,西北这边的大走私贩子是谁来着?一家太单薄了,还是要多找几家,大家都来坐下来一起聊聊,商量商量今年怎么朝草原上走私才算是最合适的吧。
众走私贩子们:俺们都谢谢您还记得咱们哈!
就在莫磐在草原上搅风搅雨的时候,西南边的战事又进入了焦灼状态。
或许是年初莫磐从哈拉刺手里截胡到的通敌证据太过直接,北静王这边,终于安奈不住,开始动手了。
他做了两手准备,一边通过史鼎跟越国出卖大周的消息,一边在一年一度的秋狩的时候,从辽东调兵,以兵冲匪,在半路截杀庆和帝。
在这次截杀中,北静王做了两手准备,一边用匪军冲击仪仗,一边安排了贾元春身边的宫女刺杀庆和帝。
无论是截杀还是刺杀最后当然都失败了。
对北静王,庆和帝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截杀庆和帝的兵丁尽皆被牛继宗带领的禁军们屠杀殆尽,刺杀庆和帝的宫女,连带着贾元春,都被庆和帝直接赐死。
贾元春选择用白绫结束自己尚且年轻的生命。
她看着眼前的毒药、匕首和白绫,她突然想起来,秦可卿死的时候,听说就是被人用白绫勒死的,她死的时候,可有觉着不甘心?
她可是觉着不甘心急了!
其实,贾珍做的事,她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个刺杀皇帝的婢女,就是贾珍送到她身边的,她们自觉做的隐蔽,却不想,早就落入别人的耳目中了。
荣国府在宫里有眼线,宁国府只会比荣国府更多。
大伯不是不管她了吗?她又不是只有贾赦这一个大伯,她还有一个做族长的堂兄弟呢。
既然挣不出头去,那么她就拼上一把,拼赢了,她就是荣华加身,拼输了,大不了一死。
这些年,她在深宫里过的日子,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
她恨,但也不知道该恨谁。
来送她的老太监见她迟迟不选择,就有些不耐烦,问道:“娘娘可是选好了?若是没选好,奴才帮您选如何?”
贾元春回过神来,看着雪白的白绫,惨笑道:“选好了。”
老太监会意,捡起白绫来,对贾元春道:“娘娘放心,老奴手上有分寸,不会让娘娘受太大罪的。”
然后,贾元春一缕幽魂,就荡幽幽的向她本来来处飘去。
贾元春的死讯传回贾家的时候,贾母受不了如此惊天噩耗,当场就昏死过去。
贾珍吓的三魂出了六魄,跑来找贾政,问贾元春到底是怎么死的,宫中可是拟出了谥号,等等。
贾元春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其实心知肚明,庆和帝活的好好的,自然就是贾元春死了。他想知道的,其实是后面的谥号,他想通过贾元春的谥号,猜测出一些皇帝的心思。
贾政能知道什么?
贾政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齐齐来找贾赦。
贾赦:......
贾赦刚去安排后路了,才刚回来呢,就被贾政跟贾珍堵个正着。
贾赦问贾珍:“蓉哥儿呢?”
贾珍抹着额头的汗渍,骂道:“没囊性的龟孙子,跟着他媳妇回岳家了。”
贾赦就笑道:“好,回岳家的好,等以后,说不得就是他岳家照拂他呢。”
贾珍脸色顿时就又黑又青,竟隐隐的透出灰白来。
贾政以为贾赦知道些什么,忙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说出来。”
贾赦就看着贾政,道:“我并不知道什么。看你的样子,元儿走了,你这做父亲的,竟没有一丝半丝的悲伤吗?”
贾政跌足急叹道:“她一个人,跟家族兴亡比起来,能算什么?”
贾赦讽刺道:“哦,她死了,你就急巴巴的来问家族兴亡,这是什么道理?”
贾政被他噎的说不上话来。
贾赦就没好气的赶他们:“走走走,我这里,可装不你们两尊做大事的大佛,赶快离了我这里吧。”
贾政和贾珍被贾赦赶出家门,临走的时候,贾珍对贾赦道:“大伯,咱们宁荣两府筋连着筋,若是我们宁府不好了,荣府这边也好不了,就是大伯,又能怎么样呢?”
说罢,就低垂着头,丧气的离开了。
贾赦站在大门前,向西看看轩峻峥嵘的荣禧堂,叹口气,心道,我可没想好呢,早在你不听劝,给蔷哥儿媳妇大办丧礼的时候,老子就没想着好了。
他回了内院,让孙子去喊他娘来,他有话要说。
王熙凤见荀哥儿一个人颠颠儿的跑来,就板了脸,问他:“跟着你的人呢?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让你一个人到处跑......”
荀哥儿忙拉住她,对她小声道:“快别骂了,祖父叫你过去呢。”
王熙凤见荀哥儿一副做贼的样子,心下一跳,荀哥儿说是大老爷的命根子也不为过,这个时候让他来叫她,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熙凤也不敢耽搁,她也是谁都没叫跟着,只跟平儿嘱咐看好门户,就牵着儿子的手,一个人去见贾赦了。
贾赦正在厅里背着手来回踱步呢。
他见王熙凤一个人带着荀哥儿来,也没废话,直接跟她道:“你这两天就收拾收拾,带着两个孩子回南吧。”
王熙凤骇了一跳,公公这个样子,可不是让她回老家省亲的,倒是有些避难的意思,便忙问道:“这是怎么说的?老太太还病着呢。”
贾赦就道:“多的别问,老太太那边有我呢,就是她知道了,也是同意的。这两年,我在贾氏阴宅旁买了许多的祭田,你回去了,也别回金陵的国公府,就带着两个孩子住在那里,看着收拾这些祭田。这是我贾家最后的退路,记住,万不能有任何差错,记住了吗?”
王熙凤早就骇的面无人色了。贾赦吩咐王熙凤的时候,荀哥儿就在旁听着,此时,他上前抱住贾赦的腿,仰着头问他:“祖父,我们走了,您要怎么办呢?”
贾赦蹲下身,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脸,笑道:“这里是祖父的家,祖父得待在这里,等最后的结果呢。哥儿乖,跟着你娘回南,以后要好好读书,就是读不好书也没什么,祖父都给哥儿安排好了,能让哥儿安稳的做一世的富家翁了。”
又对王熙凤厉声道:“这是我的命根子,也是你的命根子,你发誓,你要看好、护好了他跟姐儿。”
王熙凤见贾赦这个时候,想的都是她生的两个孩子,往日里对贾赦的那些个不满和怨怼此时尽都消散了,她跪在贾赦面前,指天发誓道:“我王熙凤对天立誓,以后定会护好我的孩子,紧守祖业,安稳度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说罢,就对着贾赦磕了三个头。
贾赦这才缓和了脸色,转过身去,道:“走吧,别引人注意,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天冷了不好行船,尽快出发。”
王熙凤拿帕子小心的抹抹脸,等觉着脸上应该看不出什么来了,她才带着流泪的荀哥儿出来。
一路上避着人,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才惊慌起来。
平儿忙问她怎么了,她想起贾赦要她避着人的话,就看着平儿,吃吃道:“你是我的大丫鬟,咱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你愿不愿意?”
平儿被她这幅要吃人的样子骇了一跳,就问:“什么愿不愿意?做什么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王熙凤只问:“你愿不愿意,你若是愿意,就立个誓来,我才跟你说。”
平儿无法,只得立了誓。
王喜凤就把贾赦跟她说的话半真半假的说了。
平儿也吓的六神无主的,不住地道:“还有二爷呢,二爷还在西北为陛下效力呢,就是家里......还有二爷呢。”
王熙凤兜头一个巴掌扇了平儿一个耳光,骂道:“呸!我打死你个痴心妄想的小蹄子!都这个......”似乎是觉着她声音太大了,就一边掐着平儿的胳膊一边低声骂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那个夯货呢!我跟你说,我有哥儿和姐儿两个就够了!为着他们,我王熙凤就是天打雷劈都不怕!我已经跟你说了,就是要带着你一起走的意思,你要是给我泄露半点子去,我就是做了鬼,也要回来生吃了你!”
平儿只扑簌簌的掉眼泪,心里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