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香
定陶笑呵呵道:“本皇孙听说你得了一副十分了不得的画像做生辰礼,特来开开眼,就是这幅吗?”
说着眼睛就看向画像,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定陶正色道:“如此神异,不知是哪位大家所画?”
牛继宗道:“不是什么大家,不过是随手所得而已,当不起神异二字。”
定陶趾高气昂道:“牛继宗,你别跟小爷打马虎眼,如此技艺,当为我皇家所有才是,不说为皇祖父作画,就是为我父王画上一副,方才不负他此生所学。”
定陶这话一出,牛继宗、裘良他们的面色就沉了下来,他这话里话外把作画之人当奴才使唤的态度激怒了众人。
莫磐却是老神在在的道:“这画是我画的。别说是为你父王做画了,要是我不想,陛下也不能奈我何,怎么,三公子有什么异议吗?”
定陶诧异:“这是你画的?别是框我的吧。”
莫磐叹道:“我可真是吃饱了撑的,竟去诓骗一个傻子。”
定陶顿时怒上心头,他怒喝道:“你!你胆大包天,竟敢骂本皇孙,真是给脸不要脸!”
莫磐掏了掏耳朵,嘟囔道:“哪里来的狂犬,吠的人耳朵疼。”
定陶:......
众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莫磐的胆气给震慑住了。定陶为什么一口一个皇孙的自称?除了自豪自己的身份之外,就是在狐假虎威呢。别说,旁人还就吃他这一套,只要他自称‘本皇孙’,无论是相熟的不相熟的,有仇的没仇的,都得给他三分颜面,谁知,他今日竟踢到铁板了,遇到莫磐这个油盐不进在身份上也不输给他的。
定陶已经气的浑身颤抖了,他发狠道:“你敢骂小爷,今日,小爷定要你好看,来人,根本皇孙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牛继宗忙上前拦着道:“不可,三公子,今日是我的生辰宴,三公子,您当真要当着我的面与我的客人翻脸吗?”不过一个无爵无封的王府公子,要是亲王世子来了,牛继宗定会顾忌世子颜面,定陶嘛,牛继宗还真不怕他。
定陶怒喝道:“是他先惹小爷的,小爷今日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置我皇家尊严何在?”
裘良道:“您别忘了,是您侮辱郡马在先,郡马不过反击一二罢了,况且,郡马也是皇家之人,你们之间要是什么恩怨,不如到宗人府去了结,何必在外头让人看了笑话?”
定陶已经气红了眼,哪里还记得什么宗人府,更听不到旁人的劝,直嚷着定要莫磐好看。
莫磐慢慢喝了口酒,无奈道:“行了,别嚷嚷了,你来说说,你要我怎么好看?”
定陶:......
牛继宗眼看定陶又有暴走的架势,连忙道:“郡马少说两句吧。要我说,这事的错并不全在三公子,郡马也有错处,不如这样,双方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岂不是好?”
定陶喊道:“绝无可能,小爷要他赔罪!”
莫磐撇嘴,不屑道:“赔罪?想也别想。我看,不如就像裘大哥所说的,咱们一起去宗人府评评理如何?看是你作践长辈有理还是我这个长辈教你做人有理?”
定陶:“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作践过你?”
石光珠道:“三公子,您将郡马说成是不入流的画工,做你们皇家的奴才,这还不是作践吗?”
定陶辩解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画是他画的!”
石光珠道:“那您应该先给郡马道歉才是应有的礼数。”
定陶:......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恍然间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怪圈里。先别论他跟莫磐谁对谁错,只说双方对峙,莫磐这个当事人坐在椅子里优哉游哉的喝酒品茗,上阵杀敌的都有牛继宗、裘良、石光珠几个为他助阵,而他这边呢?他带来的人并不比莫磐他们这边的少,却是自己亲自上阵与他们交战,不看结果,只看阵仗,孰高孰下,一看便知。
定陶深吸一口气,他指了一个人,道:“徐良器,你来与本皇孙说给他们听,本皇孙是不是要给郡马道歉?”
被指的这个叫徐良器的青年站出来,拱手道:“回三公子,三公子只是确认了一下此画是否为郡马所画,郡马便咒骂三公子,挑起三公子怒火,三公子虽然有错在先,郡马却是没给三公子道歉的机会,这样来看,错就不在三公子了。”
定陶得意的问莫磐:“你怎么说?”
莫磐笑道:“不错,知道吵架要拉帮手了。怎么,你还要见家长不成?”
定陶咬牙道:“小爷要你道歉。”
莫磐道:“没门!”
石光珠建议道:“吾听闻三公子善赌,不如这样,你们双方赌上一把,谁输了谁向谁道歉,愿赌服输如何?只是有一点,即便一方输了道歉,赢的一方也不可借机为难人,如何?”
莫磐笑道:“这个主意好。”
定陶冷笑道:“敢跟小爷赌,今天你输定了。”
莫磐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不等定陶再次发作,裘良忙将莫磐拉走了。
他们这边的争吵早就惊动了楼里的掌柜了,掌柜的见双方已经协定好,便麻利的带着活计上来收拾酒桌残局,要摆上赌具。
掌柜问:“各位爷,要赌什么?”
莫磐笑道:“自然是听皇孙殿下的。”
定陶冷笑道:“就来最简单的,赌大小!”
掌柜的忙上了三颗骰子,退了出去。
等众人查验过三颗骰子都没有猫腻之后,莫磐跟定陶一局定输赢,定陶输了。
定陶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定是你出老千。”
莫磐好奇道:“众目睽睽之下,我要怎么出老千呢?”
定陶被问的脸上一红,喝道:“再来!”
莫磐眼珠子一转,笑道:“再来也可以,只是,这回,得加点彩头才行。”
定陶问道:“随你,你说加什么?”
莫磐道:“赌博嘛,自然是赌金银了,我压黄金百两。”
定陶:“哧,你有这么多钱吗?还黄金百两呢,别是把姑祖母给你的零花都押上了吧?”
周围顿时一片抽气声,定陶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莫磐的痛脚,谁知他身后一个青年上前凑到他耳边说:“公子,莫郡马手里有玻璃产业的分红,他不缺钱。”
定陶:......
他忘了!
定陶道:“既如此,小爷就跟上,哼,这次输了,可别哭鼻子。”
莫磐忍笑请他先。
定陶又输了!
谁没事出门会带着百两黄金出门?
莫磐道:“无妨,三公子给我打个欠条吧,等闲暇了,我去问大皇伯去要。”
定陶的脸色有些发白,咬牙道:“再来!”
莫磐有些迟疑了,他问道:“这不好吧?大赌伤身......”
定陶:“哪里那么多的废话,这回,小爷定会赢你。”
莫磐无奈道:“好吧,这回,我压千两黄金。”
众人:......
此时,众人看莫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提议以赌解决矛盾的石光珠也有些麻爪了,他对莫磐道:“磐儿,这赌资,是不是有些过大了?”百两黄金还好,不过千把两银子,三公子还不至于拿不出来。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这,不是存心让三公子下不来台吗?此时,他倒是品出几分前几天莫磐跟他说的‘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的话的味道来了。
莫磐问定陶:“你觉着千两黄金是不是有点大了?”
输人不输阵,赌徒上了赌桌,连老婆孩子都能赌,更何况金银?定陶眼红充血,他狠声道:“大个屁!小爷有的是金子。”
定陶又又输了!
输了?怎么可能会输,还一连输了三把!不可能,定是有哪里不对!
定陶浑身颤抖摇摇欲坠的看着莫磐,千两黄金,他竟然一下子输了千两黄金!他被下套了,他被骗了!他要是带着千两黄金的欠条回府,他父亲定会打死他的!
一想着大皇子的怒火,定陶就害怕起来,他嚷嚷道:“定是你出老千,定是这骰子有问题,”他大喊道:“掌柜的,掌柜的!你这骰子有猫腻,你敢蒙骗小爷,小爷要拆了你这酒楼!”
掌柜的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连连作揖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小的一向良心经营,这赌具里再没有猫腻的......”
定陶暴怒的掐着掌柜的脖子怒喊道:“那你说,他怎么会连赢三次?!”
莫磐见掌柜的被吓的冷汗直流,皱眉上前拉开两人,他把定陶扔给徐良器他们,冷声道:“输不起就别丢人,不过是千两黄金,爷还没放在眼里,素圆,等回去后点齐黄金一千一百两,送去大皇伯府上,就说是我这个做姐夫的给三公子的零花。”
素圆连忙答应下来,还给莫磐重复了一遍,表示自己已经记下来了。
莫磐跟徐良器他们道:“行了,还不快带你们公子回去,留在这里等着爷请你们喝酒不成?”
定陶回过神来,还要理论,不等他说话,徐良器等人忙架着他出去了。
等定陶他们呼啦啦的都走干净之后,牛继宗担心道:“磐儿,你真的要送金子到大皇子府上?”
莫磐道:“当然要送,为什么不送?”
牛继宗皱眉道:“这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莫磐笑道:“就是要小题大做,让大皇子好好管教一番才好,否则,难道一次一次的受这小子的纠缠不成?他不嫌麻烦,我还嫌恶心呢。”
裘良道:“话虽如此,但你这个法子也太激烈了一些,说不得会得罪大皇子。”
莫磐想了一想,道:“裘大哥说的有理。这样,秦二哥,你先回府一趟,立马点齐了黄金亲自送去大皇子府上,最好当面给大皇子说明原委,要是见不到大皇子,给王妃说明也成。”
秦二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石光珠诧异道:“磐儿,你这是为何?”裘良方才刚还说他这做法太激烈了些,转眼莫磐就来了一个更激烈的,连一个晚上都不等了,今日就要把金子送到大皇子的府上。
莫磐笑道:“自然是要抢占先机了,总不能让那小子回去恶人先告状吧?”
众人:......
韩奇道:“我觉着,三公子回去后很可能说都不敢说今天的事?”
牛继祠在旁小声道:“也不一定,郡马都已经说了明天会去拜访,大皇子早晚都要知道的,说不得,真的会恶人先告状的呢?”这位三公子总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吧?这事要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定是要抢占先机,先向家长告诉一番的。
牛继宗轻咳一声,道:“罢了,不管如何,事儿已经做下了,反正咱们也没吃亏,就是磐儿今日破财了。”
莫磐笑道:“破财免灾,要是这位皇孙以后长了教训,那我也不亏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千两黄金买个清静,他们今日也算是见识过了。
张万川笑道:“不成想,磐弟的赌计也这样出神入化,竟能次次都赢那位三公子。”
莫磐笑道:“今日财神站我这边,运气好罢了,平日里,我都是不赌的。”
牛继宗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当莫磐这话是托词。
什么平时不赌?他这手听声辩点数的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不过,赌字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玩玩可以,要是精研此道,就要诟病于他人了,众人都将此掩下不提。
一时间,牛继宗他们重新置办了酒桌,继续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