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吱吱
可惜和他相比, 栗山凉子道行还是太浅了。
想着, 他屈起手指, 将凑过来的脑袋推开, 若无其事说道：“好啊。”
“那就7点混浴见。”
果然, 他话音落下，原本还一脸兴致勃勃看好戏模样的女生顿时愣住。
“啊？”
仁王雅治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栗山凉子深吸一口气, 仿佛做出了极大的决定, 视死如归道：“那就七点。”
邀请是自己发出的，她当然早就想好了结果。
混浴里大家穿着泳衣，和游泳池其实没什么区别。
可是本来毫无气氛可言的事情，她一想到有可能只有她和仁王雅治两个人……
怎么突然就暧昧起来了！
拍了拍脸颊，栗山凉子将自己脑子里的废料删除，努力用最正直的表情说道：“我只能泡半个小时, 七点半就要去班长的房间了。”
仁王雅治睨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了好几分钟。
看到栗山凉子吃饭的动作都停下来, 他才笑出声。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他问。
“？”
仁王雅治支着太阳穴，侧头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模样让坐在不远处的柳莲二好奇地观察了好几次。
“又菜又爱撩。”
他揪着自己的发尾，十分满意地看到了女生气恼的表情。
“泡温泉就算了。”
仁王雅治将垂落的辫子甩到身后，用着女生招架不住的语气小声说道：“去札幌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带上我吧。”
*
出发之前，仁王雅治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凤镜夜打来的。
虽然不知道凤镜夜是怎么弄到自己的手机号码，但想想对方每次出场必须带着的两个保镖，仁王雅治倒也不奇怪这些大少爷的能力。
电话的内容也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大抵是用最客气的语气拜托他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多多照顾栗山凉子，然后将“不要乱来”的威胁隐藏其中。
他曾经和柳生比吕士讨论过，如果柳生晴奈要和男朋友出去玩的话，柳生比吕士也会说出类似的威胁。
所以仁王雅治倒是不怎么介意这通电话。
让他想不到的是凤镜夜挂断电话之前说的话。
一直冰冰冷冷、礼貌又疏离的声音罕见地迟疑了一秒。
“对了，如果凉子要回札幌的家看一看的话……”
“请你务必陪她一起去。”
跟在女生身后，走进了挂着“栗山”门牌的屋子。
只有一家三口居住的房子并不大，至少还没有仁王家的面积大。
栗山凉子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翻找出一把钥匙，将钥匙插到钥匙孔时，好几次都对不准。
凤镜夜大概就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才拜托他一起来的。
仁王雅治往前了一步，询问道：“我来开？”
黑发女生摇了摇头：“不用。”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手，将上锁的大门打开。
“我回来了。”
推开大门后，玄关能一眼看到整个客厅，和她最后离开这个家时几乎一模一样。
可能是外公那边有安排人来定期打扫，家里很干净。
但一些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家政公司的打扫并不能完全铲除。
比如沙发后面的墙壁。
那里原本挂了好多相框，她们离开之前将相片全都打包带走，所以现在墙壁上只有一个个和其他墙布有色差的方块。
栗山凉子深深地环视了一圈，在仁王雅治以为她快哭出来的时候，终于记起作为主人的职责。
“我给你倒杯茶？”
“你确定家里有水？”仁王雅治问。
“……”她不确定，“所以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啊……”
仁王雅治提出想和她一起行动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自己都不清楚栗山家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仁王雅治跟着一起去，肯定很没意思。
好不容易来一趟札幌，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好好逛一逛。
可是无论她怎么拒绝，仁王雅治都要跟着她一起。
现在好了，茶也没得喝，沙发上笼着一层布，坐的地方也没有。
也不知道图什么。
“图这个啊。”仁王雅治手指着某处，按照上面的刻度在自己身侧比画道：“十四岁的时候居然才1米33。”
他托着下巴，端详着面前莫约一米六的女生：“真看不出来。”
“……我只是发育得比较晚！”栗山凉子辩解道。
仁王雅治指的是电视柜旁边的墙壁。
那里有她六岁开始每一年的身高。
那一年父亲去世，家里并没有供龛。
她母亲把父亲的照片放在了电视柜上，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就会让她站在电视柜旁边的墙壁上，记下当时的身高。
「这样爸爸就能看着凉子长高了。」
这么说着，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她十四岁。
因为还没到十五岁过生日的时候，母亲就病倒了。
栗山凉子伸出手，抚摸着墙上的痕迹：“我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就长高了。”
可这是那一年里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谁说的？”
仁王雅治伸出手，用力地揉乱了她的头发，声音却和动作相反，温柔得不行。
“对关心你的人来说，没有微不足道的事情。”
“站过去，我帮你划今年的？”仁王雅治说道，“你生日的时候应该开学了。你愿意的话，放寒假的时候再来划也可以。”
栗山凉子的生日在一月底，是第三学期的伊始。
“不用了吧——”栗山凉子摆手拒绝道：“现在记这个也没意义了。”
她老爸的照片都被搬去神奈川了，在这里划了老爸也看不到。
“有意义啊。”
仁王雅治抬起手，将女生推搡到墙边站好，手指着旁边的一行小字，念道：“‘我们家凉子有在健健康康成长哦’的证明，当然有意义。”
明明知道前面半截他都是在读墙上妈妈写下的字，可是“我们家凉子”这个称呼，还是让她脸上一热。
栗山凉子抬起头，仁王雅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笔，用着十分罕见的、认真又虔诚的表情，专注地在她头顶写写画画。
为了不被她挡住，男生挺直了背脊，原本不明显的身高差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抬眼只能看到仁王雅治的下巴，以及唇边淡淡的痣。
这支笔大概能难在墙布上色。
笔尖不断地摩挲着墙布，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是挠在她心尖上，痒痒的。
栗山凉子盯着他嘴边的小黑点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红外线灯的小点对猫有吸引力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她看到这个小黑点也想戳一戳。
她也的确戳了。
栗山凉子一边用指尖轻点着那颗痣，一边问：“你在写什么？”
落下最后一笔，仁王雅治伸手握住栗山凉子的手指，对自己写下的东西十分满意。
“你自己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他后退一步，留出转身的空隙。
栗山凉子转过身，原本停止在十四岁的身高记录终于有了更新。
仁王雅治大概拿的是变装成柳莲二用的笔。
墨水在墙布上稍稍浸开了一些，但好在他的字张牙舞爪，晕开一圈也没有粘到一起。
「17岁差3个月160cm 」
「比雅治矮23cm，明年继续加油：P」
作者有话说：
仁王的包深不可测，随身携带变装成大家的各种道具（x
明天继续双更，我支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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