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冰雨
“之后我要打电话告诉二世。”稻草人看见她对玩偶说:“这很有趣。”
观察结束了,西西莉亚已经探索到了目光的来源,她要离开了。但是等她走到囚犯区的大门,西西莉亚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不知道如何走回自己的病房。
于是她只能折返。
她对稻草人说:“你知道,怎么回到我的病房吗?”
趴在她肩膀上的玩偶,手中的长枪在西西莉亚转身时划过了她的耳垂,戳得她往旁边躲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嘟嘟囔囔:“先不回我的房间,先去找医生……我可没打算毁约,我只是想先去休息下而已。”
稻草人从单人囚室被释放了。
他看着西西莉亚刺破手指,用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下一串怪异的字符,然后将他半扶半扛,架了起来。
“我们走吧。”她说。
稻草人听见了被压住的轻轻咳嗽声,也感受到了至今仍然插在她腰上的刀柄。
他指挥着西西莉亚,也尝试拖动手臂去握住刀柄时,突然发现西西莉亚的玩偶不知何时正冷酷的盯着他。
……魔法侧。
他想起了关于这个女孩的传闻,放下手。
等他可以自己行走,西西莉亚不再拖着他,转而牵起他的手,像要去郊游。
他们已经来到了阿卡姆病院的门口。
西西莉亚沉默而平静,除了偶尔对一些寻常事物表现出好奇,她异常乖巧。
哈哈,一个异常乖巧的阿卡姆病人,真诡异。
直到刚才。
稻草人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个笑话,这个笑话叫做“稻草人应该待在麦田”。
西西莉亚歪了歪头:“不回去吗?”
稻草人没有回答,他的手要往后面去掏什么东西。
在红头罩和红罗宾之前,有人动了。
西西莉亚声音轻轻:“这样啊。”
与轻柔的话语不相符的是凶狠的动作。
西西莉亚握住了插在自己身上的那把刀,拔刀时没有一丝犹豫,刀刃带起的血连成线,画成圆弧,失去了刀刃堵塞的伤口血流如泉鸣汩汩。
她动作快如闪电,第一刀砍向稻草人的手肘,第二刀刺向另一侧的肩膀,最后一刀如同一枚钉子,将他钉在了墙上。
她动作娴熟狠辣,头上因为失血开始冒起虚汗,脱力让她不得不用两只手来转动刀柄扩大伤口,增强对目标的控制。
稻草人囚服上的文字并不是随意写就,采用了如同绘画一般的连笔和技法,这让这一串古代文字正面看起来是“稻草人”,镜像来看便成了“对立”。
对立代表危险,危险引来敌人,对待敌人应当毫不留情。
她听见有人在靠近,脚步敏捷又谨慎,带着令人熟悉又陌生的安全感。
这让她想起了一些……曾经的,难以重逢的朋友。
战斗之中应当全神贯注,西西莉亚分神了。她感到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痛,无形——是气体。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并没有后退,而是动作飞快的进行了三次用尽全力的穿刺。
稻草人彻底倒下。
在她再补刀之前,她的双手被人制住了。西西莉亚分辨出那并不是她与二世的誓约锁缚,她并没有想要杀死稻草人。在一切彻底扭曲之前,有人把什么东西套在她头上。
一个防毒面具。
“恐惧气体。”红罗宾说:“我有解毒剂。”
“她失血过多伤口撕裂,看起来没有伤到内脏。”红头罩说:“我来制服她。”
两人严阵以待。
然而他们以为会遭遇到的剧烈抵抗并没有发生。
西西莉亚有短暂的僵硬和抽搐,那是毒性发作的标志,但很快,她放松下来。
如同献俘,西西莉亚献上了自己的双手,示意他们可以拷上自己。
“我不会离开这里。”她瞳孔放大,剧烈收缩,正因为恐惧气体和解毒剂的反应而倍受煎熬,声音却十分平静。
她说:“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不要让我离开。”
她的乖巧无法让人放下警惕,但可以预料到的是,如果想要将她强行带离,必然会招致激烈抵抗。
“......好。”红头罩说:“不离开阿卡姆。”
西西莉亚没有回音。
她向旁边一步,靠在墙上,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这不像是恐惧气体被中和时的反应,而像......
两人同时出手,一瞬间便将防毒面具撕扯下来。
西西莉亚如同溺水,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气体却无法进入她的肺部,她的手正在下意识的四处抓握。
最糟糕的情况。
西西莉亚对解毒剂严重过敏。
第13章
迷雾。
又是迷雾。
迷雾代表噩梦,噩梦会带来来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一些不那么舒服的回忆。
西西莉亚感到有些沮丧。
自从来到阿卡姆后西西莉亚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做噩梦。
不,也许在冠位指定行动开始的时候,或者在更早之前,比来到马里斯比利先生身边的时候还要早。
那时候的噩梦,究竟梦到些什么,现在的西西莉亚已经记不清楚。
狭小的黑暗空间中,她只能抱紧枕头,闭上眼睛,假装一切都如同往常,然后在心中数数,数到不知道多少的时候就又会沉沉睡去,渐渐地,这样的生活也让人习以为常,反倒是一觉睡到天明才让人觉得异样,应当要怀疑昨晚是否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情,吃下的饭食有没有问题。她忘记自己在担忧什么,但那时,总有许多事情需要担忧。
好在,这一切伴随着自己来到马利斯比利先生的身边开始,都没有再重演过。
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有一个没有御主资质的女儿,在他决定彻底放弃奥尔加玛丽时,一个拥有御主资质的孩子作为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马里斯比利先生接受了斯特莱亚家族的讨好,也接受了她。
她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干净的床铺和柔软的被褥,马里斯比利先生非常和蔼,奥尔加玛丽姐姐也从不欺负她,西西莉亚想要回报她们,那时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他们两人做任何事。
后来马里斯比利先生出了意外,姐......玛丽所长接替他成为了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迦勒底亚斯的主人,令人遗憾的是,即便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作为素体,亚从者实验依然没有在西西莉亚的身上取得成功。
明明有一骑从者回应了她,可是实验从未成功。
虽然玛丽所长说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但西西莉亚还是感到沮丧——她想要更多的帮上大家的忙。
然后冠位指定开始了。
她开始噩梦缠身。
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更加重要的地方,没有那么多人会对某人夜间的惊醒荒诞的噩梦投以过多的关注,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姐......玛丽所长很忙,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自己,玛丽所长有自己的责任,西西莉亚也不想给她添麻烦。就算是医生,西西莉亚也希望他对自己的异常没有察觉,或者就算有所察觉,也不要声张。
她觉得自己正在渐渐与梦魇和睦相处。
如现在这般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对于西西莉亚而言虽不至于宾至如归,但早已不是手足无措。
西西莉亚皱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在它们变得皱皱巴巴的时候勉强放开了手。
她渐渐习惯,不代表她因此对迷雾产生好感。这个意向对她而言通常意味着一些令人不安不快的场景,遇到一些陌生又令人难过的奇怪家伙。
西西莉亚讨厌迷雾。然而当她入睡,这片迷雾便会如同最忠实的伙伴准时前来,将她拢进层层梦魇之中。
此时它们正在散开,西西莉亚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激烈的跳动起来——那个人要来了,那个、那个让人害怕得不敢面对的人。
她向后退去,但后退了两步之后,她的身体便僵住了。
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正在催生出两种想法,一种是想要逃离,用尽一切手段,只要不面对这个人怎么样都可以,而另一种剧烈而澎湃的渴望正在涌现......她想要看这个人。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看看他。
西西莉亚在混沌的大脑当中无论怎样搜索也无法搜索出关于这个人的一星半点,但奇怪的是,这个可怕的陌生人就是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让人想要哭泣,让人难以辨别泪水当中的情感,只知道这之中并非全因恐惧。
她觉得也许自己想念这个人,可是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又谈何想念呢?
迷雾分散开,那个有着温和微笑的男人从雾中走出,他依然穿着没有扣上所有扣子白大褂,卡其色的高领毛衣让人显得更加柔和。
“好久不见,西西。”他如同每次见面时那样说,也许是因为这一次西西莉亚并没有慌张逃走,他夸奖道:“你变得勇敢了,西西。这一次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天。”
“可是,可是......”西西莉亚小声喃喃,眼泪正在不受控制的汇聚涌出,甚至让她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个人的样子。她想要让声音更加完整,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石膏,僵硬肿胀又干涩,几乎让人无法发声,她只能断断续续的小声说话。西西莉亚握紧拳头:“可是我,我不认识你,我......”
“我只是,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我的医生的人。”
这句话为什么会出口,西西莉亚觉得已经很难找到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陌生人说这句话,但当这句话出口之后,西西莉亚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堆积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去处。
“我,有一个女人,叫,叫......我忘记了,但是她说她是我的医生,她不是!我的医生不会逼迫我做出不喜欢的选择,也不会把我故意引入两难的境地,他,他永远都不会伤害我,他才是我的医生。”
眼泪,那么多的眼泪,混杂这汹涌的情感滚滚而下。她感到有人靠近自己,让人想要逃跑,可是她却动弹不得,最终只能任由这个陌生人轻轻揽住自己,抚摸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
她听见了一声叹息。西西莉亚心中更加难过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这样娴熟的动作,这让人熟悉的安全感和依赖感,让西西莉亚闭上了眼睛。
“好想我的医生。”她说:“罗曼医生,我好想他,我好想见他,我好想他回来。”
她嚅嚅:“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是队长,他一定会做得更好的,应该留在那里的是我,在燃烧的迦勒底,在时间神殿——”
【——】
锥刺感。
她的大脑,她的身体,她所有的感官瞬间被同时攫取,仿佛有人拿着巨大的铁锤,正要把铁质的楔子钉到她的身体当中去,痛苦让她颤抖,让她失声。拥抱着她的人正在飞快地远去,线性时间正在倒退,混沌如同潮水将人吞没,那些渐渐鲜明的影响被拼命洗刷,直到再也不见。
西西莉亚拼命想要睁开眼睛,跨越时间的洪流,尽力、尽力、尽力向他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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