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先生 第9章

作者:Sherlor 标签: 欢喜冤家 西方罗曼 正剧 BG同人

  “把‘面包师’这种东西踢出你的脑袋,路易斯,你是要成为音乐家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蠢——”

  “你要成才就要从小开始。我不会像你爷爷那样,他做教师太好心了,我会狠狠管教你的。”

  “蠢货,懒鬼!”

  ……

  好像从那一天起,我的父亲几乎不再对我露出笑容。父亲不再只是父亲,他更是钢琴老师。

  母亲只能远远看着我,面露不忍。偶尔趁父亲不在,她会过来抱抱我——但弟弟一哭,她就会拍拍我的背离开。

  练琴吧。

  只要弹好琴,就不会惹父亲生气……

  我早该知道的。

  我不再能肆意外出,练琴分走了我大部分玩耍的时间。

  父亲很讨厌费舍尔,他们大吵过一架后,我们搬了家。顺带一提,母亲又给我添了个弟弟,她能看到我的时间就更少了。

  万圣节的时候,我开始上学。

  父亲觉得学校里的东西都是“见鬼的玩意儿”。他从来没在学校里学到什么有用的,但他照样成了一个能干的音乐家——父亲自信地用他过来的经验保证,我也会是这样。

  波恩的乐队成员都把他们的职务看做某种世袭性质的,父亲追逐着祖父曾经的位置——他似乎失败了,所以我必须拿回贝多芬的荣耀——至少,我要保留住他现在的位置。

  我的功课他并不在意,他只要求我不停地练琴。

  可是,功课跟不上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很可怕,他会打班上每一个小孩。

  琴练了很多遍,我依然弹不好,父亲的手依旧会落在我身上,也很可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真的有弹琴的天赋吗?

  我……其实不太想变成父亲那样的音乐家。

  *

  ·1777·

  『原来,就算坚固如钟楼,也是会倒塌的……』

  -

  凌晨,玻璃窗外传来爆裂声。

  我从睡梦中惊醒,外面到处是哀嚎和惊叫。我跑去父母的房间,父亲正站在窗前,我看到那块玻璃后面,明亮的红色在肆意蔓延。

  “着火了!你照顾好孩子,最好收拾好家里值钱的东西——路易斯,回你的房间,火暂时烧不到我们家。”

  父亲咒骂着穿衣冲出家门,母亲惊慌着抱起小儿子哆嗦着在柜子里翻找着。

  我没有听父亲的话,回房间抓起我的小外套,溜出了门。

  波恩像一幅被点着的画。肆掠的火焰像泼在纸上的颜料,它让画作更加具有压迫力,却在高温和浓烟的渲染后,留下一片灰烬和废墟。

  宁静的夜晚不再安定,毁灭与拯救在角逐较力。在自然力的暴虐前,人是如此的渺小……

  我呆滞地站在街道上,远处的火光似乎点着了我的瞳孔。火焰带走了留在房舍里珍贵的东西,来不及抢救珍爱之物的人在街道上跪地痛哭。夜色里,即使有冲天的火光,辨认方向也很艰难。我看到一座高高的建筑,被点成夜里一支耀眼的火炬,突然不能再发出声音。

  我惶恐不安地向着刻在记忆里的巷道走去,被脸上有黑灰的士兵们拦截在市集前。

  那座可爱的钟楼在我的视野里燃烧。它从中折断,塔尖坠地发出巨响,引得四周人群的惊呼。

  “爷爷,我们的钟楼,没了……”

  好像有水滴划过眼角。但它没有落在地上,它在我的脸颊上,被火焰的热浪烤干了。

  不记得火是什么时候灭的。

  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们搬回了祖父的老房子——即使大火已经熄灭了好几天,母亲依旧很惊慌——祖父的房子离莱茵河很近,回来这里,就算再要经历一次大火,她心里也觉得安全。

  但这一次,回到莱茵巷的祖父家,我没法再像以前一样微笑了。

  -

  叮——

  记忆碎片回收:

  【BE:并不值得纪念的诞生】

  【BE:爷爷和最后一棵给路易斯的圣诞树】

  【HE:理想是面包师】

  【BE:音乐、钢琴……和暴力】

  【BE:火海里的钟楼】

  作者有话说:

  ①:西班诺尔,大意是“西班牙的犹太人”。

  小贝会被这样叫,大概是因为他的黑色小卷发。

  -

  因为正文是伊秋的游戏视角,注定用她的眼睛不能看到其他人的内心和不为人知的过去。

  但有些东西不补充会让读者一头雾水,所以决定用【黑匣子】的方式揭露贝多芬的视角相关。这一章算是交代了小贝的过去,让大家对他稍微有些了解,也是一些背景和设定的补充。

  关于小贝童年的记忆,使用了F·Huch《Beethoven》里的事件做展开。

  【黑匣子】里只要是和正文相关的内容,我会尽量最大化略写,不会有太多重合,甚至会穿插后续剧情的一点预告。如果篇幅不长,不会列成单章发表。

  *

  鞠躬致谢各位游戏赞助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信子、温酒倾时吟、乖乖的兔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条老师 11瓶。

第7章 Op.7

  【The Black Box】

  ·1777-1778·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永远也成不了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

  -

  练习、练习、练习……

  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爬过一座座山,越过一条条间隙,似乎在钢琴上,一切都没有终点。

  和钢琴的初次见面的那天,我的眼泪似乎流淌成河——我见过弟弟出生的模样,两次,他们降临到世界的时候都在哭。

  所以我一直在想,钢琴不会哭泣,它属于我的那天应该是它的降生日,我哭了,它来到世上的过程就是完整的诞生。虽然我是从父亲那继承过来的——它的确有些年头,曾经放在家里鲜有人碰触,但我固执地认为,它和我相遇的时候,它就是新的。

  我并不讨厌我的钢琴,即使父亲会因为我弹不好琴,会在我的身上留下痛苦的印记。但它的确是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路德维希·贝多芬”的东西。

  没有人会抢走它。

  其实,弹琴也并不是没有好事情发生。

  比如我能自如演奏令父亲满意的乐曲时,他心情一好,我会得到一两枚甜话梅。全家人只有我和父亲可以吃到珍贵的甜话梅。当甜话梅含在口里,我可以忘掉一切痛苦。

  再比如我可以一边用脚摇小弟的摇篮,一只眼关注地板上玩耍的二弟,另一只眼读取乐谱,手上不停止华彩乐段的练习。我觉得自己很厉害,完美完成母亲的嘱托——她有急事要出门,把弟弟们托付给我照看的时候我就这样干。等她回家时,我可以得到她超过一分钟的拥抱。

  我以为,只要这样生活就够了。

  尽管我看不到终结,却已经接受的平静日子,会因为一个名字,掀起汹涌的浪潮。

  某天,父亲的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他见到我弹琴的样子,说出了一个名字。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莫扎特。

  “莫扎特,您的儿子或许是第二个莫扎特!请尽快给他找个钢琴教师,一个真正的、最好的——您是小家伙伟大的父亲,这就足够了,钢琴老师就让别人去担任吧。”

  父亲似乎只听见了前半句,他甚至不去考虑是否合理,便默认那就是指向目标的启明星。

  他更没有听见后半句,或许听见了却嗤之以鼻——毕竟莫扎特的音乐是他父亲教的,我如果是第二个莫扎特,音乐教师的位置非他莫属。

  “听见了吗,我们的儿子是天才,他会成为第二个莫扎特——所以,路易斯,你记好:你今年6岁!真是可恶,不能说你只有五岁,他们不会信的……”

  “可是,亲爱的,路易斯才过7岁生日啊……”

  “你不懂,他是莫扎特,就不能说是7岁!听好路易斯,宫廷表演,不管是谁,问你都要说你只有6岁,知道了吗?”

  那一刻,我被父亲眼里的疯狂吓到了。

  从此,我对我的年龄产生了错乱感①——我究竟今年几岁呢?

  ……

  宫廷表演似乎是成功的,它让我的父亲有了底气。在乐师们的聚会上,父亲自信满满地宣布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公开演出,遭到了同行们的一致大笑。

  他们说我父亲喝醉了,我还没有学成,和莫扎特差得还远,要赶紧找一个钢琴老师。我的父亲气得憋红了脸,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嫉妒他有个莫扎特一样的儿子,他们全都不怀好意。

  但我认为,那些话或许是对的。

  我不知道莫扎特是谁,但我的琴的确没有那么好——我的手很笨。

  父亲给我策划了一次公开演出。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是对的。

  尽管我按照他的指示完成了在波恩的第一场公开音乐会,但的确离成功还差得很远。

  莫扎特的父亲是个小提琴家,但他教出了莫扎特。

  贝多芬的父亲是个歌唱家,他也一样教儿子,怎么就不能和莫扎特一样呢?

  非要钢琴家做老师?

  不不不,都是儿子的错——学校的功课,莱茵巷的小孩子,幼稚的游戏……全部都是阻拦儿子变成莫扎特的东西!

  我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上一篇:权氏兄妹成长实录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