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斋藤归蝶
“一直没机会问你,那些钱……”哈利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要?”
塞德里克一愣,随即小声跟秋说了几句什么,她便先带着他们的行李出门厅去了。
“我总觉得那是我、还有我们家的买命钱。”塞德里克好像在开玩笑,又好像没有,眼睛里终于也有了那种沉重的底色,“哈利,你们格兰芬多是天生的——我不知道,或许是勇士,或许是战士。可赫奇帕奇不是。我们被卷到这些事里来……我知道这是战争,早晚有一天它会卷走所有人,但我想至少能做好心理准备。”
哈利徒劳地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原来普通人是这样想的,原来他们会觉得被逼迫。如果不是穆迪勤勤恳恳地训了他们一学期,塞德里克哪来的心理准备躲过那道索命咒?但他知道多说无益。
“你不怪我们就好。”他最终只是这样说。
“你们不怪我就好。”可塞德里克却摇了摇头,“你们在前面冒着生命的危险,但大多数人,包括我,我们只能躲在后方,甚至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危险与你们的付出。哈利,我能帮你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我们学院、说服更多的人。”
“那样已经很好了!”哈利惊喜地说道,塞德里克和他交换了一个拥抱,就匆匆去找女朋友了——就在颁奖仪式上,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塞德里克·迪戈里进一步升华了和秋·张持续了几个月的date关系,用一个引发全场海啸般欢呼的热吻。
哈利·日常在想谈恋爱和不想谈恋爱之间反复横跳·波特会和了好友,一起走到阳光下的车道上去。
“那是什么?”他忽然发现那些飞天马车一夜之间都配上了马,它们瘦瘦长长,皮包骨头,几乎没有肉的双翅紧紧贴着躯干,大腮帮子嚼动空气时那崎岖嶙峋的牙床几乎要把嘴皮顶破。
“我想你说的是夜骐。”他身后排队的女生轻声道,她有一把空灵飘渺的好嗓子,人嘛……就稍微有点潦草和奇形怪状,但她那头有杂质的金发让哈利很有好感,这让他想起阿波罗尼娅。
“夜骐?”赫敏好奇地回过头来,“哦,你好,卢娜,早上好!”
“早上好,赫敏。”原来她就是那个让赫敏一度十分牙疼的卢娜·洛夫古德,“你们都看不见夜骐是吗?”
“曾经是,但现在我能看见了。”哈利说,“看来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卢娜。”
“哈利·波特。”卢娜一双浅色的眼睛各看各的,“你已经目睹过死亡了,看来邓布利多教授说得是真的。”
哈利想起暗淡月影下一群黑斗篷里骤然软倒的阿莱克托·卡罗(他后来郑重地问了她的名字)。
“可我……不是第一次目睹死亡了。”哈利有些迷茫,机械地帮着赫敏和罗恩抬行李,卢娜也上了他们这辆车,“我是说,我的父母,还有奇洛。”
“目睹,理解,接受。”卢娜用那种唱歌般的嗓子说着,“我想你也不能记住襁褓之中发生的事,除非你的头脑中寄生了超忆虫。”Ⅰ
“超什么?”罗恩皱眉问道,被赫敏踢了一脚,又悄悄向他摆手。“说得没错,”他只好改口,“奇洛死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邓布利多亲眼看见的。”
“无所谓。”哈利轻快地说,“能让它们再飞一次就好了,飞天马车还是有马的时候比较拉风。”
他们直到进了火车包厢,才有空浏览早上收到的《预言家日报》,不出所料,一派歌舞升平。
“这个丽塔·斯基特是不是疯了?”罗恩气得差点儿把报纸撕了,“她怎么帮着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说话?她还是不是英国人?”
“理论上来说,新闻是中立的,罗恩,斯基特并没有错。”赫敏吮吸着零食车上买的碎果冻饮料,“这场三强争霸赛确实……先是多了个勇士,然后又是并列冠军,还都是霍格沃茨的,任何不知情的人都会觉得是我们仗势欺人搞黑幕。”
“福吉搞我、福吉不搞我、福吉搞我、福吉不搞我……”哈利一颗一颗地数着比比多味豆,“报纸就是风向标,你看着吧,罗恩,以后会越来越过分的。”
“怎么样,哈利?”赫敏饶有兴致地拨弄着他的零食,“占卜结果如何,福吉要对付你吗?”
“显而易见。”哈利笑道,那颗豆子却被罗恩眼疾手快地夺到嘴里吃了。
“呸!”罗恩呛道,“有一股海格牌大乱炖的味儿!”
他们都大笑起来,玻璃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德拉科·马尔福飞快地钻进来,一进门就蹲下了。
“这是干什么?”哈利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来拽他。
“现在是真得避着人了。”德拉科气喘吁吁地说,“你那天晚上不都看见了吗?在站台上没准儿还要再见呢!”
“马尔福先生没事吧?”哈利问他,“钻心咒,那滋味儿真不好受。”
“他们早就习惯了。”德拉科哼了一声,嘴上说得轻巧,面色却不好看,“你老实告诉我一句话,哈利。黑魔王一复生,我之前的努力几乎全都白费了,你得加码。”
“你问吧!”哈利淡定地说。
“克洛伊·勒布伦,是不是她?”
“不是!”赫敏抢先说道,罗恩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困惑极了。“你们打什么哑谜?谁是克洛伊·勒布伦?”他问。
然而没人理他。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格兰杰。”德拉科冷冷地说,“哪怕告诉黑魔王,我们家的处境也不会有丝毫的好转,马尔福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那是一位非常强大且有价值的盟友。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哈利,你知道在我爸爸眼里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告诉我,你妈妈是个聪明人,头脑也很清醒。”
“但一家之主是我爸爸。”德拉科不耐烦地说,“他已经做得够多了,那天晚上,他可是故意没打中你的。但他害怕,他心里没底,你得给马尔福一个、一个……就像铁锚沉进泥沙,游船就会被牢牢地定住。”
“要是从前,我会说这个……锚,它不该由我来给,因为涉及另一个对你我都很重要的人的隐私。”哈利也蹲到他眼前,牢牢盯住那双清浅的灰眸,“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德拉科,我怎么能再搪塞你?如果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没错,就是她。”
“哈利!”赫敏尖叫道。
“哈利怎么啦?”走廊上有人吃了一惊,拉开门就往里冲,哈利和德拉科猝不及防,直接被撞成了滚地葫芦,一时包厢里惨叫连连。
“我没事……”哈利被压在最下面,头抵着桌腿,颈椎扭得又快断了,“如果你们能敲敲门的话。”
“你们这是什么毛病!”弗雷德呻..吟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罗恩,你的朋友搞地下恋情,你不避嫌,居然还正大光明地看?”
“我什么?!”罗恩又惊又怒,“他们——”
“真对不起,赫敏,我们罗恩把你拐带坏了。”乔治呲牙咧嘴地站起来,扶着腰坐到赫敏身边,“但是这种事呢,以后还是要躲着点儿,你和罗恩——哦你们还没开始。”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双胞胎之前似乎正在挨家挨户地分发“韦斯莱魔法把戏”的宣传彩页和订货单,赫敏捡了一张,急急忙忙把脸藏到后面去了。
“别再!让我!听见!”德拉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整张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扭曲得很可怕,“都怪你,疤头!蠢到可以进博物馆的经典烂招!我真是昏了头了……”
“啊?”哈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小点声!不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德拉科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差点晕过去。
“吵架了,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