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斋藤归蝶
看样子,似乎乌姆里奇正是抓着逃课的三人组不放、要做什么文章,而路过的双胞胎看不下去,站出来替弟妹出头——看看赫敏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吧,头发上还沾着草叶和苍耳,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把脸上蹭的一层灰冲开两道分明的界限,整个人都是木的。
阿波罗尼娅谨慎地停住了脚步。不仅仅是这个乌姆里奇让她近乎本能地觉得异样,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细节。既然现在高级调查官换成她了,救世主的五年级应该过得很安稳才对。
但话又说回来,事已至此,连她晚上睡觉前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优势已经被她自己亲手磨灭,这早就不是最初那场不公平的棋局了。
阿波罗尼娅躲在楼梯扶手后出神,没留意底下的冲突怎么就进展到了一个难以挽回的地步——双方都拔出了魔杖,学生们只是全神戒备,但乌姆里奇似乎没打算手下留情。
“你不是乌姆里奇!”眼看她就要念咒了,哈利·波特忽然大声道,指着乌姆里奇手里的魔杖,冷不丁一道红光闪过——
赫敏·格兰杰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手里攥着乌姆里奇的魔杖。
阿波罗尼娅目瞪口呆,顾不上辨认魔杖,连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解药一口闷了,忍着不适匆匆下楼。
“波特先生。”阿波罗尼娅皮笑肉不笑,“你自己逃课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大声喧哗、打扰其他同学上课?我记得五年级格兰芬多现在应该上……”
“保护神奇生物,教授。”罗恩小声说。
“除非格拉普兰教授这节课讲马人,不然我不明白三位滞留门厅的原因。”她扬了扬下巴,正在上课的11号教室门开了,费伦泽探出半个身子,好奇地望向这边。
乌姆里奇也顺着她的示意看了过去,轻轻地“哦”了一声,说:“一个……马人,霍格沃茨真是出人意料。”
阿波罗尼娅疑窦丛生。“都散了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阿波罗尼娅说着,从赫敏手中抽出那根魔杖,向她使了个眼色。
但赫敏今天的状态着实奇怪,仿佛刚刚和哈利打配合只是一种本能,她的灵魂还游离在另一处,用阿波罗尼娅故乡的说法,这是“吓掉魂儿”了。
“可是她——”弗雷德怒道,韦斯莱们对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意见真的超大。
“青春期的巫师就是比较冲动,大家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我想高级副部长也能体谅。”阿波罗尼娅回头含笑看了乌姆里奇一眼,“你说是吧,我亲爱的多洛雷斯?”
乌姆里奇也笑了,照例用那种甜腻腻的嗓音说道:“当然,我不会和没出校门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她伸出手来,手还是那双手,戒指还是那些戒指,但阿波罗尼娅就是觉得哪里不对,遂反手将那根陌生的魔杖一扣,背在身后。
魔杖的比例似乎和巫师的人品有一定联系,长魔杖并不意味着其主必然如何高尚,但那些特别短的,比如乌姆里奇的擀面杖,大概率是有问题。
她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一根擀面杖而已,自然印象深刻。
“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吗?”阿波罗尼娅发出了邀请。
乌姆里奇欣然愿往——魔杖都在别人手上了,不“欣然”只怕不行。
“我的办公室在三楼,门上挂着牌子,自己推门进就行。”阿波罗尼娅看上去毫无戒心与芥蒂,“茶叶不多了,我去借一点儿,斯内普教授最近搞到了一些很不错的亚洲红茶。”
“是吗?”乌姆里奇看着她,似乎努力要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但是底子太差,那张难看的脸扭曲了半天,看上去倒像是反胃。
她回到办公室时乌姆里奇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的扶手椅上,歪着头看窗外的风景,球场上人影高飞,大概是心有不甘的韦斯莱们跑去发泄了。
“我以为你会四处看看、摸摸、翻翻找找。”阿波罗尼娅开了个玩笑,走去一边烧水泡茶。
“我已经那么做过了。”乌姆里奇乖巧微笑,“真怀念啊,学校里的生活简直像是两个世界,怪不得你们一个两个都——”
她骤然失言,自觉心虚地看了阿波罗尼娅一眼,谁知道正看见阿波罗尼娅握着那根不属于自己的魔杖,随手点了点烧水壶。
“嘭”的一声炸响,雾气弥漫,水壶和火炉的碎片散落一地,阿波罗尼娅的袍子前襟被浇了个透湿,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一边。
“发生什么事了!”
“回火吧,我想。”阿波罗尼娅举起那根魔杖,“看来我和你的新朋友磨合不来呢。”
她们折腾了一番才喝上这杯“亚洲红茶”。阿波罗尼娅倒完茶,又去找牛奶、糖和蜂蜜——以她的口味来说,后两者基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乌姆里奇已经用腊肠般的手指捏起小茶杯,凑到了唇边。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料,阿波罗尼娅?”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翻起眼皮望向背对着她翻箱倒柜的女巫,“吐真剂?解药?还是斯内普的新发明?”
“事实上,都不是。”阿波罗尼娅笑了笑,转身倚着书架,抱起了手臂,“是复方汤剂,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把头发放进去——药效快到了吧,巴蒂?跟我也玩这一套吗?”
“乌姆里奇”的手抖了抖,最终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送回茶托里。
“我破绽很多吗?”他不甘心地问。
“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比如?”他追问道,“除了魔杖,那婆娘的魔杖我实在用不来。”
“比如我圣诞节的时候给了乌姆里奇一耳光,根本不会再称呼她的教名;再比如乌姆里奇厌恶一切非人智慧生物,根本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费伦泽——就是那个马人;再比如她会抓住一切机会用男女关系来挖苦我,她可是当时的书记员,怎么可能对西弗勒斯的名字无动于衷?”
阿波罗尼娅喝了一口没加料的红茶,无情点评道:“事实上你只有嗓音学得像她,除此之外,啧!当然,我不否认你抓住了她那些矫揉造作的腔调下的本质。”
本质上乌姆里奇和食死徒没什么区别……嗯,审美取向天差地别?
“那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呢?如今黑魔王身边仆人如云。”
“因为你有前科。”
“乌姆里奇”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难道是……伯莎·乔金斯?我爸爸的那个下属?”他困惑地问,好不容易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个名字。
阿波罗尼娅挑了挑眉。看起来小克劳奇并不打算全面取代乌姆里奇,还不够入戏。
“其实魔杖是我最后一次试探。”她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好笑,“我用过乌姆里奇的魔杖,它屈服于我,没什么难的。哪怕她换了一根新的,也没道理和我如此拮抗直到回火吧?”
“神奇!”巴蒂·克劳奇叹息不已,“连黑魔王都无法参透魔杖的奥秘。”
阿波罗尼娅心里一动。
乌姆里奇的魔杖会屈从于更强大的巫师,但巴蒂·克劳奇却始终无法驯服它,用起来很不顺手,而她用克劳奇的新魔杖甚至会回火……是因为她和乌姆里奇自始至终都“不信”,而克劳奇却“虔信”吗?
不管那个抱定的信念是什么,是好是坏,是正是邪,巴蒂·克劳奇为之死而后已,而她和乌姆里奇这类人,只不过是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