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肝妈
噬星者没有时间的概念,所谓“成年”只是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而已——进入黑洞不会被碾压,星球爆炸不会被波及,想吞什么就吞什么,活得极为肆意。
而在它返回时空裂缝前,它看到远方星系中的氪星发生了无声的爆炸,一艘飞船通过虫洞飞出星系,它好奇地追了上去,就看到飞船驶向了太阳系的蓝星。
【没意思,又是这颗星球……】
恍惚中,阿萨思似乎听到了“细胞”在抱怨。仿佛在噬星者的基因记忆中,同样的事已经上演过无数遍。
阿萨思询问:“什么叫‘又是这颗星球’?这颗星球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认得出那是地球……等等,地球?怎么又是地球?
她没有等到答复,噬星者的记忆中止于此,它无趣地回归了时空裂缝,等待下一次的召唤与降临。而随着它的离开,她从黑甜的梦中逐渐转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厚重的海草,遮挡了她的视线。
龙爪抬起,阿萨思正要将这些碍事的东西一股脑儿扯下去,谁知,她一抬爪就响起隆隆的响声,定睛看去——好吧,她不知睡了多久,已经被埋成一座“坟头”了。
雷暴的大雨天,一座海底的小山倾塌,连带着沉没了一片暗礁和岛屿。
围绕着这块区域的弥天大雾忽然散了,清澈的海水变得异常浑浊,又在雨水的洗涤中复归清澈的模样。
一头庞大的银龙浮出海面,沐浴着雷电和飓风飞入云端,冲着自然能量一通鲸吞蚕食。
很快,雷云消失,飓风散去,银龙又从天空没入大海,循着熟悉的气味从海底的细沙中扒出沉没的宝藏,将它们尽数纳入自己的库藏。
金币银器虽然没用,但架不住量大能反杀巨物啊。它们相当于她的秘密武器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一出手就必须绝杀。
而为了这一击绝杀,她不介意花时间精力收集它们。末了,她收拾起蜕下的皮和鳞片,缓慢地朝海岸游去。
要是没记错,她进化时是在深海,醒来时却在浅海?
她所熟悉的那片海洋遭受过污染和破坏,环境谈不上好。可她目前所处的大海干净纯粹,水质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充盈着饱满的自然能量,完全能与中土的大海媲美。
不同猜,她也知道换世界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嗯?
阿萨思知道,她的气场一旦完全释放,能够影响大范围的自然能量,比基多拉的影响力只强不弱,尤其是在操控风雨雷电上。
是以,为了不让自身的气场影响到渺小生物的生存,阿萨思一向是收敛的、低调行事的。
即便如此,天气也受到了她的气场干涉,不会说变就变。可现在,她刚阻止了一场暴风雨,恢复了晴朗的天气,怎么这天又暗了下来?
有点怪,观察一下。
阿萨思没入水中,透过光的折射看向海边。没过多久,她看到黑云愈发低沉,犹如一头巨兽发怒前狰狞的脸。
海边的山崖上,一众身穿铠甲的男人手握冷兵器,抬着一只“棺材”似的木箱走来。
为首的男子让人把木箱砸在地上,将其封死,最后冲着天际嘶吼:“宙斯,我拒绝!我拒绝被你玷污过的身体!我会杀了她,再杀了你和她的野种!”
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直击男子伸出的左臂。
阿萨思一惊,闪电能量极强,人类之躯铁定撑不住,这人八成要完了——结果,这男人不仅没完,他居然还有力气在电击后举起棺木,将它抛向咆哮的大海。
“宙斯!我要向你复仇!”
伴着这一声响,棺木落水,迅速地被巨浪卷向海底。阿萨思听见了棺木中微弱的呼救,也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哭泣。
婴儿?
身体先一步动了,她飞速往棺木的方向游去,一手将它抓起,用力场保护住它,使其免受水压的压迫。
之后,她换了片海岸游去,争取在里头的母子俩死亡前游上了沙滩。
第142章
乌云散去, 阳光打在沙滩上,被海浪冲成金色的碎片,漫上阿萨思的鳞爪。
她伸出爪尖划开铁钉, 掀开棺材板,入目是一位身着白裙的金发女人,和一个被她抱在怀里、正嗷嗷大哭的婴儿。
女人溺水,陷入了昏迷, 气息十分微弱。倒是她怀里的婴儿毫发无伤,不仅没有呛水, 连失温也无,哭得是中气十足,生命力顽强得不像个人类幼崽。
阿萨思朝母子俩吐出一口热气,吹干了冰冷的海水。又用风托起婴儿放在一边, 倒吊起女人抖了抖,逼她吐出一肚子水。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女人从昏迷中苏醒,晕眩着被风放进棺木。她睁开眼, 迷茫地看向高天、飞鸟和庞大模糊的巨龙,渐渐地, 她恢复了神智, 硬撑着从棺材里坐起来。
阿萨思发现, 女人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害怕, 反而越来越清醒, 也越来越仇恨。
她苍白的嘴唇翕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道:“宙斯, 你又变成了什么东西来骗我?你害我还不够吗?”
哦,认错人了啊。
阿萨思注视着她:“我不是宙斯。”
女人甚至没有对她会说话这件事感到震惊, 而是出离地愤怒了:“休想再骗我!”
似乎在她的认知里,“怪兽会说话”很正常,而“她不是宙斯”不正常。活见鬼,宙斯是谁啊?她初来乍到就听了这名字不止一次了,是某个组织的大人物吗?
阿萨思平静地回复:“我叫‘阿萨思’,我救了你。”
“我耐心有限,劝你清醒。不然,我能救你,也能把你重新丢回海里。”她又平静地插人一刀,“至于你一口一个的宙斯,不好意思,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哪怕在你们被扔下大海的时候。”
女人终于冷静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不知是婴儿的哭声唤醒了她,还是她脑子里进的水终于被沥干了,她流下痛苦的眼泪,发出饱含歉意的声音:“对不起,误会了你!对不起……”
“抱歉,我实在是……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抱着婴儿低声哭泣,在她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中,阿萨思知道了她名叫“达娜厄”,本来是一位尊贵的王后。
她深爱她的丈夫,以为丈夫也会待她如此,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的丈夫带头叛逆,决议推翻神明的统治,让子民不再信仰神。他的行为触怒了天神宙斯,于是宙斯决定给予他惩罚。
“可他的惩罚是如此卑劣!”达娜厄哀泣,“他变成我丈夫的模样爬上我的床,把奥林匹斯山的火种种在我的子宫里,骗我怀上了孩子!”
半人半神的血脉在她体内迅速生长壮大,等她意识到这个骗局时,为时已晚。
她的丈夫闯进宫殿,看到了洋洋得意的宙斯和被蒙在鼓里的她。宙斯变成一只鹰,拍拍翅膀飞走了,徒留她面对暴怒的丈夫和不断变大的肚子。
而她的丈夫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她的心从未背叛过他,她是被骗的——可他还是下令处死她,将她视为耻辱,把她钉入棺木,再扔向大海。
可以说,如果没有阿萨思出手,她早已死去,死在她爱过的男人手里。
死里逃生,她实在太想哭诉了!有些痛苦不吐出来,一定会在她的体内流脓,将她活生生毒死!
达娜厄本以为,巨龙会嫌她烦人振翅飞走。
可她没想到,巨龙不但没走还耐心地陪着她,甚至在夜幕降临后仍未离开,只是喷火烧了棺材,燃起一堆可供取暖的火。顺便用龙尾圈了一些鱼到海上,让她自行处理。
巨龙给予了她帮助,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达娜厄吃着半生不熟的海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再度落下泪来。
哭了会儿,她凶残地啃食鱼肉,像是把鱼当成了仇敌,撕扯入腹。可吃着吃着,她又哭出了声……少顷,婴儿也跟着她一起哭。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婴儿感情复杂,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灌注其中。可她终是抱起了他,揽入怀中哺乳,低喃着“对不起”。
顷刻间,女人微弱的人体气场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塞满,挤压到快爆炸了。她似乎在维系理智和彻底发疯的边缘反复横跳,最终——她还是选择做个人。
一个全新的人。
阿萨思观察着她,就像实验室里的研究生盯着培养皿,带着一种“课题会往哪个领域倾斜”的好奇:“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
达娜厄沉默了良久,才回复道:“……他也是无辜的,可我迁怒了他。”
她想与爱人要一个孩子,无果。如今有了孩子,他却诞生于一个骗局,这让她如何接受?
“或许,我本该死在那片海里,本不会成为他的母亲,也……做不好一个母亲。”她又落下泪来,“他是无辜的,可我一看到他,我就会想到那场骗局!”
这无异于反复撕开她的伤口,提醒她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就算宙斯是天神又怎么样,她不爱他,他怎么能随心所欲地对她做出这种事?
都说“神爱世人”,神就是这么“爱”世人的吗?他毁了她的一切!
“如果……”达娜厄放下了孩子,仰望着阿萨思,犹如一只迷途羔羊,“如果我把他送走,找一户愿意养他的人家……我不想要他,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在女人眼里,似乎有了孩子不养是一种罪。可对于一头野生动物来说,不养孩子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草原上的幼狮受了伤,一旦虚弱到跟不上狮群的步伐,就会被母亲抛弃。
在资源有限时,熊猫会放弃虚弱的孩子,转而喂养更有可能活下去的孩子。
而在鹤类的巢穴中,孵化出的幼鸟如有异常,母鸟会立刻抛弃或杀死它,都不带犹豫的。
是以,像达娜厄一样被骗着生下一个孩子,只是送养而不是当场咬死,在阿萨思看来已经算是仁慈。
阿萨思:“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吗?”
达娜厄迷茫:“我不知道……”
阿萨思:“给出这个答案的人一般都很善良。”
好人不会强调自己是好人,一如从未做过残忍之事的人会问“这样会不会太残忍”。殊不知,人有时候不需要对自己太狠。
阿萨思:“按你的心意去做,而不是按别人的看法去做。”
这一句让达娜厄陷入了沉默,当晚,她抱着婴儿注视许久,迟迟没有睡去。直到月亮升到中天,大海波光闪烁,有人鱼的歌声自海上传来,她才沉沉睡去。
阿萨思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转向她怀里生气十足的婴儿,又转向远方礁石中若隐若现的、人身鱼尾的生物,只觉得新世界有点离奇。
她没记错的话,达娜厄说“宙斯变成了她丈夫的模样”、“宙斯变成了一只鹰”……多么诡异,“天神”是个什么种族的生物,他们能与人类生下孩子,基因序列应该是一致的吧?怎么还能随意更改外形呢?
而且,从人变成一只鹰——这是多么突破DNA极限的事情啊!泽菲尔都不能变成人,人怎么能变成一只鹰?
等等,不会跟换皮人一样,虽然也是人,但有着变成熊的能力?
阿萨思陷入了头脑风暴,理不清头绪。大概是蜕皮期睡了太久,她今夜睡意全无,干脆盯着海洋与天空看,瞅瞅一晚上能出现多少稀奇的生物。
还真有……
在继人身鱼尾的生物出现后,以偌大的海上明月为背景,一头长着翅膀的雪白天马凌空飞过,在空中划下一道星辉。
云雾中,阿萨思亲眼看到有几个人影落在上方,他们穿着金色的铠甲,披着白色的披风,似乎打量着她,又飞快地消失了。
人类?
像,又不像。
是什么?
一想就是一夜,当旭日的第一缕光投向大地,达娜厄睁开了眼,又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王后了,而是一名“死者”。
一个男人骗了她,一个男人杀了她。他们同样位高权重,却也同样不可理喻,明明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为何要波及她呢?
简单用过昨晚剩下的鱼,达娜厄抱起婴儿与她道别,沿着海岸线走,决定找一个能收留孩子的渔村。
阿萨思没有跟上,只是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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