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肝妈
遗憾的是,有些东西不长眼,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非闯。这不,教室门关得好好的,门把手“抽象”地自转起来。
伴着“嘎吱”一声嘶哑长响,门像是被风吹开了,可外头除了黑乎乎的长廊,不见半个人影。
……快了,还剩最后一个步骤。
谁知,笔尖落下的一瞬,涌出的不是黑墨,而是腥臭的鲜血。她的笔像是着了魔,居然变成了一截断指,切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染红了练习题。
阿萨思闭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遏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龙焰。
她几乎是规劝的:“现在,立刻,马上滚。”
然而,等她睁开眼时,她发现灯光早已熄灭。她的课桌上全是血水,而在不算宽敞的抽屉中滚出一个腐烂的人头,其视觉效果与丧尸有得一拼。
它转动眼珠盯着她,吐出猩红的舌头:“你在找我,巫女……是想得到我的力量吗?”
阿萨思:……
感谢浣熊市的丧尸洗礼,让她能忍住这么恶心的场面而不吐出来。
她垂眸,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淡定地放下了“断指”,右手握拳,发出骨骼的咔嚓声:“只剩最后一题我就写完了。”
“我让你滚,你不滚。既然你听不懂人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当怪谈真正出现在她面前,她大致明白这是什么了。简言之,这是一种精神能量与尸体的组合物,仰赖负面情绪为生,有致幻效果,类似于“反生命方程式”催生出的类魔,但不像类魔那样是个实体。
“怪谈”应该具备一定的穿越维度的能力,不然不会从她的抽屉里冒出来。
闹剧该结束了——
在人头怪还在疑惑阿萨思为何没有恐惧的情绪时,对方的手竟然穿过了幻象,一把捏住了它。
巨力传来,它硬生生地被拉出虚与实的分界线,而对方的手突然长出了银灰色的长甲,一息嵌入它的脑壳,正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挤压。
不,不对,她不是人?
“不要!啊——”
阿萨思出手,从不给敌方喘息的机会。在一声刺耳的惨叫中,她直接捏爆了人头,它顿时化作无数飞溅的腌臜物,沾在她脸上、西装上、裙摆上……
刹那,幻象如潮水退去,教室的灯又亮了起来,课桌上躺着未完的试题和笔,而她伸着手臂站在窗边,掌心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低头,衣衫整洁依旧;转眼,外界的雨已经停了。
她坐下来,把大题的最后一步写上。末了收拾东西走人,还锁好了门窗。
换鞋、出校,她慢跑着回了仁科家,厨房里冒出味增汤的香味。惠子奶奶准备着餐具,看了下时间道:“比昨天回来得更晚呢,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阿萨思:“已经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晚。”
惠子奶奶:“但愿如此。”
两份饭端了上来,配菜是秋刀鱼、腌萝卜和味增汤。这儿的伙食远比不上她曾吃过的大餐,但惠子的手艺一如肯特夫妇,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出“家”的味道。
惠子:“休渔期快结束了,等渔船能够出海的那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好。”
*
9月30日,休渔期结束,仁科家的渔船出海,捕到了一堆鱼,大丰收!
惠子把鱼卖了个不错的价钱,给理佳和阿萨思分了零花钱。
之后,“供奉稻荷神”的趋势愈演愈烈,渔民恳求神明让自己捕到大鱼,完全忘了稻荷神是只不下海的狐狸。
第235章
10月初, 住院许久的柴生同学安然返校,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
学生们总是围在他的桌边,“隐晦”地向他打听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们本以为柴生会三缄其口或是避开话题, 谁知他毫不在意地大谈特谈,直言鞋柜里的怪谈已经消失。
“诶,消失,假的吧?”
“怪谈怎么可能消失?”
“相信我, 是真的!”柴生再次强调,“自从我在鞋柜里见到它之后, 一直被它骚扰。无论我躲在家里、医院里还是警局里,都会被它找到。它根本不打算放过我,它会像对待以前的那些前辈一样折磨我。”
每学年,遇到鞋柜怪谈的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有的转学, 有的休学,有的发疯,也有的受不了自戕。
据说,千叶高校的师长也曾私下委托僧人或巫女过来除魔, 无果。久而久之,受害者遭的罪被定义为“因学业压力太大而导致的精神失常”, 最后不了了之。
解决不了就糊弄, 糊弄不了就摆烂, 摆烂不了就道歉。人人都希望自己是“幸存者”, 殊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可就在两周前, 我在梦里听见它发出惨叫,然后‘噗’的一声, 那个梦四分五裂,我醒来时躺在病床上, 外面刚下完雨……”
“梦?遇到怪谈还会做梦吗?”
柴生思考了片刻说道:“只是一个像梦的地方,跟现实很接近,但不是现实。你可以理解为——怪谈用来困住人的陷阱。”
非亲身经历,很少有人能说得这么详细。就像在听一个悬疑惊悚故事,学生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直到上课还保持着兴奋的状态。
接着,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聊了怪谈许久,不由地面色发白。
“怪谈消失”终究只是柴生个人的说法,究竟如何,谁也不敢妄下断言。因此,下半场的气氛静得诡异,社团一结束,学生们照旧迅速离场,不敢逗留。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钝感力再强的人也察觉出了不对。
一来,经历过怪谈的柴生并不避讳最后一个离场;二来,聊过怪谈的学生都没遇上灵异事件。至于第三……之前每天留到最后走的巫女开始按时回家了,仿佛学校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噫?
10月中旬,轮到阿萨思的桌边热闹了起来。大抵是“说出怪谈会被怪谈找上”的规则不攻自破了,她们的问话也变得大胆起来。
“阿萨思,鞋柜怪谈的消失跟你有关吗?”
“是吧是吧!是你做的吧!那天下着大雨,你最后一个离开,柴生君醒来雨停了,每个时间都对上了!”
“所以神社的巫女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阿萨思,你是怎么驱魔的,需不需要用到圣经啊?”
她还没说一句话,她们已经塑造出“六边形驱魔师”、“灵力赋能巫女”、“神魔猎手”等人设,并安在了她头上,焊死。
对此,阿萨思无话可说,她怕来一句“是我做的”,明天她就能看到以她为原型的漫画刊登在校园报上,然后成为八卦焦点人物,再多个莫名其妙的后援会,接着走到哪儿都会迎来一波撕心裂肺的喊声“阿萨思大人”——想想都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了。
但不回答,十几岁的青少年哪会罢休?
阿萨思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死亡面前万物平等,怪谈也不例外。它只是活腻了,想去死一死。”
“自然死亡吗?”
“怪谈不是已经死去的东西吗?还会经历第二次死亡?”
“会吧,这可是巫女说的。”
“那就有点可惜……”谁知,这群高中生给她砸出了一个王炸,“我记得被请来做驱魔的僧人和巫女酬劳很高,一场仪式可以带走几万日元。”
“如果怪谈是阿萨思消灭的,可以从学校领取补贴吧?”毕竟有能力的巫女很难得,理应受到被庇护者的供奉。
“可它是自然消亡的……额?”
她们突然发现,阿萨思的脸凑了过来,神色认真地问道:“说清楚,驱魔这块业务怎么赚钱领补贴?”
许是得了龙病,她对赚钱总有一种骨子里的执着。不过,她不讨厌这种追逐物质的感觉,像是在追逐猎物。
很快,阿萨思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在神社工作的巫女,无论是全职还是兼职,都可以接一些仪式、祭祀或咨询的业务,而这些业务都能为巫女带来收入,收费在几千到几万日元不等。
一般来说,神职人员名声越大,收入越高。但这其中,有一项业务的收费格外高昂,起步价就是几万日元,上不封顶,这项业务就是“驱魔”。
一如在北美,实验室、怪兽、外星人是常见套路;在东亚,怪谈、灵异事件、驱魔是“不可公开”的寻常。
阿萨思:“你是说,‘怪谈’这东西在日本有很多吗?”
女孩们心有余悸地点头,表示自己从小到大、或多或少都遇到过。即使没遇到过,也听旁人提起过。
阿萨思:“为什么会形成‘怪谈’,根源是什么?”
“是恐惧吧?”有人回道,“我好像听一个神社的婆婆说起过,怪谈以人类的恐惧为食。”
也就是吃能量?
阿萨思倒是想问得详细些,奈何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也是半懂不懂,能给到她的信息十分有限。无法,她只能去神社的藏书中找找线索。
一日毕,月中的假日来临。
理佳从东京回来,兴冲冲地为阿萨思辅导作业。谁知对方是个学霸,除了历史每一门都是满分种子选手,反而让她深受打击。
“好过分!这种成绩真的是人类能达到的水准吗?”
但她也由衷地高兴:“太好了!东京的学校你可以随意挑,稻荷神连考分都能保佑丰收吗?”
阿萨思:“……那只狐狸连因式分解也不会,还考分丰收?”
理佳瞪大了眼:“诶,稻荷神真是只狐狸啊,你见过?巫女真的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对于仁科家的一老一小,阿萨思不会隐瞒特殊的一面:“是狐狸,穿着你们人类的衣服,打扮得像个人。”
说白了,那也是一团能量,跟怪谈相似但也不同。
如果怪谈以负能量为主,那么神社中供奉的“神明”还算是正能量。只是日本这地方多阴暗消极的情绪,所谓魔高一丈,“正”的就不够看了。
她初入神社时,供奉稻荷神的神龛上只有一点指甲大小的白光,弱小可怜又无助,让她连一口闷的兴趣也无。
不料她呆了两个月,那一团光就变成了狐狸的形状。尤其是鞋柜怪谈消失之后,它似乎更胖了一点。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自然能量会成形一事,她早在奥林匹斯山见识过了。
理佳:“那我去参拜稻荷神的话,它能增加我的收入吗?”
“不清楚。”
“可是,阿萨思,你不是供奉稻荷神的巫女吗?”
“供奉?”阿萨思似笑非笑,“谁会供奉储备粮呢?”
“啊?”
这个周末,理佳和阿萨思一起在神社中度过。
理佳帮忙出售御守,阿萨思则翻阅藏书,前者忙得不可开交,后者记录着“怪谈”相关的一切。
结果书一页页翻着,一本比一本古旧,再往前就没书可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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