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圆羹
却还是晚了一步。
时间仿佛就此冻结。
“——月牙天冲!”
少年的声音骤然响起,若月牙般的刀光一闪而至,顷刻便斩落了怪物的头颅。
卷发的警官终于抱住了自己的女友,失去了头颅的身躯轰然倒下,灵子四散之中,身着死霸装的橘发少年握着巨大的斩魄刀,飒爽的从天而降。
而随着他的出现,几个明显和他是同伴的少年少女也纷纷赶了过来,大喝一声就冲着那一只只从隐藏处接二连三窜了出来、就要奔着人群而去的虚发动了攻击。
“——疾!”
“——孤天斩盾!”
“——巨人的一击!”
箭雨与刀光同时出现,苍蓝色的冲击随之而至,默契的配合之下,数只冲在最前的虚纷纷步上了最初那一只的后尘。
攻击当中蕴含的灵力迸发开来,普通人并不能察觉,然而以灵力为食的虚却纷纷停下了脚步,贪婪的目光不再瞄准人群,而是转向了这几个少年少女。
“正合我意。”
与同伴并肩而立的少年死神勾起唇角,桀骜又自信。
几乎是被月牙天冲擦着头皮砍过去的松田阵平:“………………”
松田警官的三观,狠狠受到了刷新。
江户川柯南:习惯了.jpg
啥也没发现,啥也没感觉,就光看见几个高中生突然冲出来对着空气摆出奇怪POSE大喊招式名字的工作人员:“……………………”
同学,万圣节活动已经提前结束了你们知道吗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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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风车小路上,药研藤四郎和乱藤四郎收刀入鞘,看也不看地上缓缓消失的咒灵尸体,便再度迈开脚步,迅疾奔向原定的目的地。
他们是要去找阿天。
几乎在吉尔伽美什和宇智波斑动手的第一时间,药研藤四郎和乱藤四郎就已经猜到了动手的是谁。
同卫宫、旗木卡卡西一样,通过两人身上的共同之处,他们很快便猜到这或许跟他们都是被召唤而来有关,也立即意识到了的事情严重性。
第一反应,自然是想要去往阿天的身边。
然而英灵和忍者的战斗实在是太过夸张,就算有卫宫和旗木卡卡西在那边刻意引导,都已经尽可能的避开了人流密集的地方,却也还是在普通人中间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骚乱。
对于比成年人更加弱小的孩子来说,惶恐尤甚。
药研藤四郎本是放心不下少年侦探团的这群小朋友的,但江户川柯南却先一步看出了他的顾虑,还反过来劝起了他们,表示我们这里完全没问题,你们要是担心阿天的话就先去吧,不用顾虑我们。
——东京人的危险应对能力,那可是MAX级别的啊!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药研藤四郎考虑片刻,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聪慧的少年,于是便告别众人,转身与乱藤四郎疾驰而去。
做出同一决定的,还有还没来得及跟药研藤四郎两刃汇合的双子付丧神。
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是有一种特殊的联系的,只要不是直接隔了一个世界那种夸张的距离,他们都能隐约感应到阿天的方位,就算因为什么而跟她临时分开,也不怕之后会找不到人。
就如江户川柯南所言,东京群众对于危险的应对确实非常的有经验,哪怕没有江户川柯南他们在这边疏导,这一路上的人也还是明显的越来越少。但相对的,被宝具或忍术摧毁的废墟却是越来越多,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疮痍。
更严重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竟然冒出了大量的虚与咒灵。
局势一下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付丧神们愈发担忧阿天的处境了。
尤其当他们发现,无论如何也联络不上阿天,或是跟在她身边的压切长谷部时。
更确切地说,自从“帐”出现开始,他们就再也联络不上任何人了。
无论是本丸,还是同样就在“帐”范围内的同伴。
这绝不是个好的信号。
普通的“帐”怎么有本事连白兰亲手改装过的联络器都能屏蔽?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笼罩了这么大的面积?虚和咒灵又怎么会同时出现?而且数量还多得特别不正常,几乎都能称得上一句源源不绝了。
布置这个“帐”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会跟,主公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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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天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坂田银时竟会对她刀剑相向。
因为完全没有防备,所以在他突然发难的时候,她才会一时反应不及,惊讶,茫然,甚至于从未有过的愣怔。
等她回过神来时,庞大的摩天轮已然变成了废墟,零星的游客早已尖叫着逃离,而废墟之上,忠心耿耿的付丧神艰难的将她护在身后,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摇摇欲坠。
而明明前一刻还在陪在她身边,和她开心谈论,笑颜灿烂的人,此刻却是满目冰冷,杀意沉凝。
为什么呢?
阿天不明白。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于是她迈步上前,将伤重的压切长谷部挡在身后,利刃闪电般袭来,她却不闪不避,恍若未觉,只定定的看着目光冰冷的白发青年,轻声的,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到底怎么了,阿银?”
利刃猛地停在了颈侧。
坂田银时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瞬,无机质的暗红眼眸之中似乎浮现出某种痛苦的挣扎。
但下一刻,诡秘的咒文再度蔓延,一切便又全数归于沉寂,只余一片漠然。
墨色的眼眸微微一动,染血的刀刃便已向着纤细的颈项再度落下。
却是分毫未进。
娇小的少女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轻声低语。
“……原来是这样啊。”
当“帐”落下的瞬间,阿天曾感觉到一种与怨气十分相似,又像是混杂了别的什么的古怪力量。
有点像是咒力,又有点像是灵力,却比咒力更加粘稠,比灵力更加阴冷。
很古怪,但也很微弱。
因为那力量太过隐晦,又有坂田银时的变化吸引了阿天的全部注意力,所以当时她并未在意。
但是此刻,她却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极其微弱的,却和那份力量相同的痕迹。
阿天认真的看着他,墨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有担忧,有自责。
以及一缕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怒意。
“你是,被他控制了吗,阿银?”
坂田银时当然不会回答。
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阿天比平日隐隐冷了几分的眼睛,只漠然的挣了挣手臂,发现无法从她看似纤细无力的手中抽出之后,便果断抬起另一只手,将手中金色的刀鞘狠狠击向阿天的额侧。
阿天抿了抿唇,忽然将他的手臂向后轻扯,同时主动上前,借着身高的差距直接靠进了坂田银时的怀里。
攻击顿时在她身后落空,倒像是他主动将她揽进了怀抱之中。
冷漠的武士似乎僵硬了一瞬,挥击刀鞘的动作都有刹那的凝滞。
就这一刹之间,没有钳制他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按住了他的胸膛。
“……可能会有点粗暴,抱歉。”
似有一阵风吹过。
轻柔又凛冽,细微又刻骨,仿佛骤然从初冬来到了三九寒夜,冰寒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
坂田银时身体猛地一颤,怀中的少女却似乎无知无觉,唯有洁白的衣摆上开始绽放鲜红的纹路,层层叠叠,交错蔓延,又色泽渐深,如同凝结的鲜血,又如随风飘落,厚厚堆叠的枫叶。
随着暗红纹路扩散,无神的眼眸之中似有微光逐渐动摇闪烁,漠然的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像是在挣扎,像是在抗拒,却依然阻止不了身上的咒文一点一点淡去。
当枫叶缀满衣摆之时,咒文已然彻底不见,暗红的眼睛也终于恢复了清明。
极度的虚弱扑面而来,坂田银时略微摇晃了一下,又下意识的强行站稳。垂眸就看见少女小小的一团靠在他怀里,正仰着脑袋仔细端详他的神色,然后在与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眼睛微微一亮,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的询问。
“感觉怎么样,阿银?有没有很难受?”
视野之中还能看见残破的废墟,不远处重伤的青年,以及手中染血的、无比熟悉的打刀,坂田银时眼睫轻颤,复又抬起眼帘,缺乏血色的脸上扬起一个一如往常的懒散笑脸。
“唔,完全没问题呢~”
阿天看着他,有些迟疑:“真的吗?”
坂田银时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阿天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
可是她还是觉得……
“大将!”
“主公!”
“阿天大人!”
焦急的呼唤突然响起,打断了阿天的思绪,也让她没能看清那双暗红的眼眸深处,一掠而过的某种情绪。
四位短刀付丧神在半途汇合,一路斩杀挡路的咒灵与虚,终于赶到了阿天身边。
他们一来就被破坏得格外彻底的废墟惊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了重伤倒地的压切长谷部,以及他们家毫发无损的主公。
——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单手搂在怀里的,主公。
刀子精们:……! ! ! ! ! !
刀子精们顿时一拥而上,仿佛没看见坂田银时似的直接围住了阿天,又是对她嘘寒问暖,又是述说这一路的担忧之情,同时对压切长谷部的重伤表达了深刻的愤怒与关心,不动声色的就将阿天同坂田银时隔了开来,并悄悄的拉开了距离。
药研藤四郎给阿天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她真的没受伤后才转身给压切长谷部急救处理,乱藤四郎三个就围着阿天又是撒娇又是关切的问这问那,一句接着一句。
阿天对他们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只能无奈的笑着一一回应。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说话的空隙了,她这才有机会询问压切长谷部的伤势如何,得到药研藤四郎“回去丢治疗室里手入就行”的回答后才总算放下了心。
然后又想起什么,说:“对了,药研,等下你也给阿银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