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时鹿
所以我选择不听话。
两个人露出了相当奇妙的表情,在这种时候,似乎格外有默契。
于是一场针锋相对就此结束。
“说起来,安室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我将安室透迎到客厅,他坐在冲矢君的对面,中间的小方桌犹如楚河汉界,无声地对峙着。
“安室先生想要喝点什么?果汁?茶?还是咖啡?事先声明,我这里只有奶咖。”
“不用那么麻烦,和这位一样白开水就好。”
安室先生的眼眸里充盈着笑容。
“那好,请稍等。”我正要去倒水。
安室先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了我。
我看向他,满脸疑惑。
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藤原小姐直接叫我安室吧,先生什么的未免太见外了。”
我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介于我们共同的联系人景光,我直接称呼姓氏倒也没大毛病,况且如今在外人眼中,我们也是委托人与侦探的关系,如果说因此成为朋友,也不会突兀。
我扬起笑容,“好的,安室君,那你以后也称呼我藤原吧。”
安室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但对面的冲矢君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在我将水杯端过来后,安室问起了我怎么会受伤,又状似无意的提起我怎么和冲矢君认识的。
我不疑有他,就说明了在医院公交站台哪里遭遇小偷,幸得冲矢君出手,才追回了重要的照片。
“因为行动不方便,所以就拜托冲矢君送我回来了。”
冲矢君看了我一眼,我悄咪咪地眨了眨眼,幸而安室没有注意到。
“原来如此。”安室颔首,眉头微皱,“伤在膝盖上确实有些麻烦,那这几天还去学校吗?”
“当然去啊,只是腿受伤,喉咙又没受伤。”讲课又不用腿。
安室想要说什么,冲矢君抢先道:
“既然如此,那这几天由我送藤原小姐上班如何?”
冲矢君忽然说道。
“开什么玩笑!”安室的反应大到令我惊讶,他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极为可怕,愤怒地拍桌,沉闷的声响在这间小小的客厅里极为明显,“我绝不允许你接近她!”
又面向我对我说:“藤原,还是我送你吧,正好我们也谈谈委托的跟进。”
我还没回答,冲矢君又抢先一步说:“哦?那么安室君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呢?”
安室的表情一怔,很快反问:“那你呢,又打着什么样的目的?”
冲矢君:“作为老同学,接送她上下班很正常吧。”
安室讥诮道:“老同学?你确定是老同学吗?”
冲矢君笑了笑,“与其我们两个人争辩,不如问问藤原的意思?”
说话间,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我。
“藤原,你要上谁的车?”安室。
“藤原,你想上谁的车?”冲矢。
我:……
啊,又要吵起来了。可是吵归吵,为什么又扯到了我?
我很伤脑筋,一个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个是深爱的男友的幼驯染,又因和这两人都只是简单的接触,一时之间竟难以抉择。
于是我想了想,忽然间想到了网球部的正选们为了聚餐究竟是去吃烤肉还是寿司,会进行一场网球比赛,输赢定吃什么,于是我就脱口而出:“要不你们两个打一场?”
“打一场吗?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安室透摩拳擦掌,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冲矢君微微叹了口气,活动手腕,“真是想象不到呢,藤原,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你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
我的眼角微微抽搐,看着下一秒就会搏斗的两人,感觉头很痛。
“你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说的是打一场网球赛!”
两个人动作一僵,露出了豆豆眼。
我:……
真是够了!
第12章 想见你(十二)
网球最后还是没有打成,用网球决胜负,在他们看来未免有些孩子气了,作为成年人的冲矢君与安室君显然有更适合的方式。而所谓成年人的方式,无非就是简单粗暴地打一架吧。
虽然暴力,但很有用。
眼看天色不早了,冲矢君和安室君难得合拍地表示告辞。我也不挽留,毕竟今晚我没打算做饭,自然也不会招待二位。
他们离去后,公寓一下子就冷寂了下来,秋日的气息已经带上了微凉的寒意,我裹了条披肩在阳台小站了会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站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我们明明交往了大半年,可却只有唯一的一张合照,说起来也怪难为情的,只是我本身就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也不大喜欢出现在镜头前,要不是景光如此期待,想来也不会去拍照吧。
于我而言,两个人相守在一起,又何必拍照留念。所谓爱情的记录,究竟为何记录?用来怀念吗?亦或是给谁观赏?这两者对我并不重要,我总是努力着让自己往前走,只是遗憾的是,我还是停留在了十九岁的那年里。
“人生真是艰难啊。”
正当我感叹之时,美和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莳子!”她拎着一瓶酒和一盒披萨朝着我招手,夕照在她的脸上映上了一层光辉,像是开了一层滤镜,柔和了风尘仆仆的模样。
几分钟后,美和子来到了我家,她将酒和披萨放置在了矮桌上,“就知道你今天不会做晚饭,所以就带了披萨来。本来是想去波洛买三明治的,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味道嘛,哈啊~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安室先生今天不值班呢,咦……”注意到桌面上还留着两个杯子,便好奇地问,“刚才有客人?”
我给她冲了一杯奶咖,说道:“是安室君和冲矢君。”
“诶?”美和子惊讶道,“难怪安室先生不值班呢,原来在你这里啊。莳子,你什么时候与安室君还有冲矢君这么熟了?”
美和子这话反倒令我更惊讶了,安室君就算了,冲矢君也是熟人吗?
美和子哈哈地解释:“其实也不是很熟,也就见过一两次。”
原来如此。
而后我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经过,虽然之前在手机里已经叙述过一遍,但是并没有和她说起过老同学就是冲矢君。
听完我的话,美和子恍然大悟,随后又眯起眼睛,一副“老实招来”的模样,“很奇妙的缘分哦。帮你追回小偷的人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同学什么的……难道没有任何想法吗?安室君也是,当初你第一次去波洛的时候,不是觉得他表情很凶吗?”
我哑然,反问,“我该有什么想法?”
美和子显然很了解我,刚才的调侃也不过是玩笑话,她拆开披萨的包装,撕了一块给我,无奈道:“好吧好吧,你没有想法,你的心全在那个失踪男友身上!”
我垂着眼,盯着手中的披萨,若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当然会感到很失落,因为我也是俗人,也会对未知的唯美产生动摇。
我们明明生活在如此庞大的他人信息的包围中。只要想做,就可以轻易获取这些信息。可即便是这样,我对他的这七年依旧一无所知。我既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又害怕听到他的消息,如此矛盾的复杂情绪,就这样过了七年,于是在最近得到了结果。
七年啊,多可怕的时间。
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一个被动接受的结果,虽然并不完美,但好歹是有了结果,可以为这个七年画上句号了……
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要是能看到他就好了……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见到他了吗?”美和子终于想起了我从八原回来的那天在咖啡馆说的话。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他人呢?”
我解释说:“因为一些原因,他现在不能被人看见。”
美和子:……
她放下了吃得正香的披萨,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莳子,无论有什么困难,务必找我。我的电话随时为你开通。”
美和子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解释,长久以来的相处让我明白越解释,美和子可能误会得更深。在她眼里,我或许就是个被男人欺骗的可怜人。我能理解她,倘若我站在她的角度上,我也会这样觉得。
我决定转移这个话题,于是就问起了酒。
“你不该带酒来的,我已经戒酒了。何况你不是还开了车吗?”
“度数很低的果酒哦,稍微喝一点也没关系。至于车子,嘿嘿,明天我送你上班啊,我想的够周到吧!”美和子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我叹了口气,都这样了,我还能拒绝吗?
而莫名的,我感觉到了景光的目光,顿时对自己的心动有了心虚。
明明说好准备戒酒,结果现在……
美和子又说:“我也当然知道你要戒酒,但是听我说,戒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嘛,稍微喝一点度数低的果酒也没关系,就像减肥一样,不能直接绝食,还是要吃的嘛……”
不是,减肥与戒酒根本就不一样吧。
不过美和子说的也没有错,虽然说因为长期饮酒而造成酒精性脂肪肝,但实则我没有酗酒的习惯,我只是喜欢脑子晕乎乎的感觉,这样就什么也不用去想,只要傻傻地笑就行了。况且听说酗酒的人会出现精神方的问题,而我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疾病。
所以稍微喝一点也没关系。
应该。
“那就来一杯吧。”我正准备起身去取酒杯,美和子率先起身,“我去拿,你的膝盖还包着呢。”
美和子来过很多次,酒杯放在哪里她很清楚。很快她就取来了酒杯,拔出塞子后,混合着果香的酒精味散了出来,我吸了吸鼻子,度数的确很低,酒精的味道并不上头。
她快速地倒了两杯。
“嘶——好冷啊,莳子,你开窗了吗?”美和子忽然抱住了自己,冷的发颤。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冷,没由来的冷,但阳台的窗我已经关好了。
于是我说:“可能初秋的夜晚就是这样吧。我给你去拿毛毯。”
美和子相信了这个解释,接过毛毯就披上了。
我小口地尝了尝,虽然还有一点点心虚,也能想象得到景光不赞同的目光以及我耳边的絮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