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时鹿
柳叶眉头皱起,目光怪异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说得挺对的,两枚炸弹,哪怕第一枚活了下来,可还有第二枚呢。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离第一枚爆炸还有三十五分钟,第二枚可能爆炸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减去第一枚的时间,只给我们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去调查在梅庵放置炸弹的犯人,时间完全不够。
“反正都得死。”
我承认我的话很丧,但现实就是这么没道理。
我看向众人,他们的脸上满是纠结和晦涩。
“我同意藤原的话,反正都要死,就别想让我做事。”第一个同意我的竟然是一条,随着一条出口,其他人也纷纷同意。
小早川见我们纷纷摆烂,脸上红白交错,就差直接破口大骂,但比她快的是药师寺。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真田你主要彻查殉情案的来龙去脉,有栖川和柳生还有黛从旁协助。我去调查梅庵。”
药师寺给了小早川一个台阶,小早川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我这是看在药师寺的面子上!”她也只能同意,随后按下遥控器,炸弹的定时停留在了【00:30:44】。
“那我和你一起去。”冲矢率先开口。
“好。”
“那我呢?”我举手问道。
“你留在这里。”冲矢昴道。
“好吧。”我放下了手。
因为已经决定了不给安室惹麻烦,不想拖他后腿,所以我做好了什么都不做的准备——至少不能主动去做。
我看着冲矢和药师寺快速地解开了扎带,又给其他人解开了,小早川的脸又僵又青,我心中满是怜悯。
“等一下。”五乘寺忽然表情严肃地看向准备离开的二人,”你们确定就这么出去吗?”
“哦?五乘寺同学的意思是?”冲矢君推了下眼镜,双手得到自由后,这个动作终于可以做出来了。
“我是觉得既然犯人监控着整个梅庵,你们这样子出去调查岂不是很危险?”五乘寺瞬间侦探附身,“想想看,这么大规模地搞了炸弹,犯人的目标恐怕也不简单,你们的脸被记住的话,哪怕事件结束,也会有麻烦的吧?就像那个工藤新一,之前不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吗,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已经消失灭迹了,估计是被报复了吧,不过我倒是没有收到他的尸体。”
药师寺挑眉,“依你的意思,是要做伪装?”
五乘寺露出了极为和善的笑容,“正是如此。”
冲矢笑着婉拒,五乘寺又看向了药师寺,药师寺哼了一声,”我不需要。”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包间。
冲矢见状,向我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
五乘寺看起来有一种才能不被重用的失落。等等,你是入殓师啊,给死人化妆的入殓师啊!
“藤原。”
柳叶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回过头,“怎么了?”
“你跟冲矢一直在联系吗?”
“诶?那倒没有,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两个看起来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有点默契。”黛揉了揉手腕说,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了声“抱歉。”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古美门律师……”
我这才发现其他人似乎都在联系自己的亲人。
柳叶:“你不联系他吗?”
“谁?啊,你是说我男朋友吗,他很忙的,我不想打扰他。”因为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嘛。
柳叶的语气有些尖锐:“哪怕自己的女朋友成为炸弹犯的人质吗?”
我并没有生气,因为这种想法人之常情,倘若我不站在家属的位置上,我也会这么想的。
我叹了口气,搔了搔脸颊,“怎么说呢,在跟他交往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嘛。虽然很想一直白头到老什么的,但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意外。人生一帆风顺这种事也太幸运了,但我这个人向来就没运气这种东西,国中的时候父母皆亡……”
后来交往的恋人又殉职,幸福从我的手中一度溜走,从此就不敢再奢望。
“何况他是警察啊,他有他的责任。我喜欢他,我爱他,所以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柳叶怔怔地看着我,随后闭了闭眼,像是释怀了什么般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了。”
“但是,如果他辜负你的话,哪怕他是警察,我也会去揍他的。”
听到这句话,我抿抿嘴,胸腔里泛起了一股酸涩,涌到鼻间,忍不住想哭。
“谢谢你,柳叶。”我只能这么说。
就在这时,真田的手机叮咚一声,有关高山高桥殉情的卷宗电子版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关于殉情案的详细情况,简述如下……”真田沉声叙述案件情况。
第19章 想见你(十九)
所谓殉情,本质上就是自杀而已,绝不能因为对方是一男一女而产生什么浪漫联想。
自杀从来不是什么浪漫。
x年五月二十四日上午十点二十五分,神田署接到了报案电话,位于神田第三公寓的402室,发生了命案。
接到报警电话后,警方立马赶往神田第三公寓,到达后立即封锁402室。
经调查,死者为25岁的高山一和25岁的高桥凉子,身体表面无明显致命伤,死亡时间为前夜十点左右。两人的血液中均检测出高浓度的氟/硝/西/泮成分。桌上摆着的两只红酒杯和红酒中的残液同样检测出了相同成分。案发现场没有第三人的痕迹,加之在书房内发现了由高山一亲笔书写的遗书,且遗书上有两人的亲笔签名。经过笔迹鉴定,确实属于本人,不存在代签,所以这件案子就快速地定性为自杀。也就是外人眼中的殉情。
“动机呢?就算殉情也有动机吧?”
真田抱着胸,神色冷淡地瞥了小早川一眼,“据说是两人的恋情受到某人的阻挠,所以决定以死亡来挣脱某人施加的束缚。”
这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小早川的面部不停地抽搐。但她忍耐着,没有发作。她显然是知道这个理由的,或许这两年来,不止一次受到类似这种的攻击。
所以不想承认吗?不想承认因自己的原因令两个人自杀吗?
我这纯粹是猜测,也承认是对小早川有所不满,任谁都不会喜欢突然带着炸弹上门想把你送上天的人吧。
我问有栖川,“这个先不提,你之前说的这件案子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
刚开始提起这件案子的时候,有栖川就说这案子不对劲。但至少以目前的简述听下来,似乎并无奇怪之处。
有栖川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开到某一页,“因为我并没有去过案发现场,所有的推理都是基于警方公布的细节上,所以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请担待。”他笑了笑,继续说,“首先第一点,红酒,高山其实并不喜欢红酒,他喜欢日本清酒,所以如果自杀,我觉得他不大可能会用安眠药加红酒的方式,都要选择死亡了,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清酒呢?”
“有道理。”
有栖川顿了顿,又道,“其次,高山似乎在外面欠了一笔债。从居住在这栋公寓的住户口中得知,一个星期前,时不时地会有看上去不好惹的人堵在门口催债,但是一个星期后就没有人来了。这一点警方似乎没有记录在内,恐怕认为和殉情无关吧。”
五乘寺摸着下巴道:“是还完债了吗?只有得了一笔钱财,所以才能这么快速地还完债款……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
“也许问问他身边的人有没有借钱给他了。”
“你太不了解了,像这种赌徒,连续几次后依旧不知悔改,身边的人也不会再借钱给他了,”
“可是账户中并没有巨额进账。”
“可能走的现金交易。”柳生比吕士道,“这样一来,这笔钱的来源不就好查了。话说高山欠了多少?如果是大额走的现金也太不正常了。”
黛拿出笔记本:“死因确定是氟/硝/西/泮过量和酒精导致的急性中毒死亡吗?”
有栖川点头,“确定。”
柳叶忽然问:“高山的失眠症很严重吗?”
“怎么说?”
柳叶合了合眼,道:“氟/硝/西/泮虽然也有镇静的作用,甚至就效果而言在苯二氮卓类药物中为佼佼者,但并不是治疗失眠的首要考虑药物,它多用于催眠和遗忘,高山如果只是普通的失眠,医生是不会开这个药的。是吧,渡边?”他看向渡边。
在场的人中,只有渡边是精神科医生,所以问他是最快捷的。
渡边的脸依旧冷着,但还是回答说:“没错,理论上是这样。由于氟/硝/西/泮副作用过大,仍未通过美国FDA的审核,被认定是非法药物。如今它已从西班牙,法国,德国和英国的市场被管制,甚至被撤除。但即便如此,氟/硝/西/泮在国内依旧被使用着。 ”
我皱着眉举手问:“氟/硝/西/泮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约会强/奸药?”
为了分辨这种药,厂家会加入染色剂,药片会呈现微蓝色,溶于饮料后,饮料会呈现蓝色。
“没错,就是那种药。因为醒来后会顺行性遗忘,所以一直被用来做那种事。”一条有些讽刺地说,“也不知道高山为什么要医生开这种药。。”
黛问:“那致死量呢?”
渡边:“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自然越多越好,加上酒精,急性中毒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说是安眠药和酒精的共同作用吧。一般来说吃安眠药自杀的成功率很低很低。”
高山和高桥两人喝下了混有过量氟/硝/西/泮的红酒,到了第二天十点多才被发现,几乎十二个小时,已经过掉了抢救的时间。而氟/硝/西/泮的半衰期至少十五个小时以上。
但有一点我不理解:“医生会给他开那么多吗?这种药的治疗过程应该不会很长吧?高山的就诊记录,警方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栖川说:“确实奇怪,因为他有多次去医院开药的记录,所以警方认为他将药物留了起来,算算看,上百片也是有的。”
我更不解了,“他把药存起来,那他平常吃什么缓解失眠?”
众人沉默。
黛猜测,“其他的非处方药?”
众人更沉默了,
“这更奇怪了吧!”一条龙也抽着嘴吐槽。
黛又发挥了想象,“也许他每次吃一点点药,毕竟氟/硝/西/泮一点点就足够让人昏迷不醒了,再把剩下的留了下来,等到自杀的时候放进了红酒里?”
五乘寺挑着眉感慨:“那可真了不起,前前后后去那么多次医院,只是为了存药自杀?他要是有这份毅力,就不会过得惨兮兮的了。”听说高山好像一直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靠兼职为生,加之由于赌博,所以过得很惨。
“也许一开始没想自杀,只是恰巧……”
“那不是更奇怪了吗?那为什么要把药留下了?一般不是吃完了才去医院开药吗?”
对啊,明明还有药,为什么要去医院开药?
目前看来,似乎无论哪种解释都自相矛盾。
众人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警视厅骨干、三年A组的班长真田弦一郎发表了重要的讲话。这位从我们开始讨论起就隐身的警视,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总而言之,首先确认高山高桥用来自杀的红酒和氟/硝/西/泮的来源。氟/硝/西/泮是否就是高山从医院所得。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恐怕不好查。
其次,就是调查高山欠债的情况,如果真的欠了债,那么究竟是哪里来的钱还的债。